第898章 走三步



"死魚眼?"我忍不住揚起聲音來:"你在哪兒?"

死魚眼不吱聲了.

臥槽,他剛才還用手抓我被我給甩開了,應該就在我身邊,這會兒上了頭頂是個什麼意思,被吊上去了?

可他腦子不僅沒問題,還猴兒精猴兒精的,真的要是出了啥事兒,他能不吱一聲,就任由自己被什麼東西吊上去,還能云淡風輕的跟老子瞎扯淡?

周圍一片安靜,什麼聲音也沒有.

你媽個蛋的,我手心兒微微出了汗--真要是自己遇上麻煩,我倒是不怕,可死魚眼肉眼凡胎的,真要是倒了黴,老子還得去救他,得多麻煩?

可死魚眼還真跟死了一樣,除了剛才在我頭頂上還說了句話,現在是徹底沒動靜了.

"失"走成"迭","迭"不就是"上頭"的意思嗎?我也顧不上找棺材了,只好轉身要往上面跑來找死魚眼.

可我剛要轉身,一只手就抓住了我,接著,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就給響了起來:"小王八蛋,別瞎撞!"

"臥槽?"一聽這個聲音我就聽出來了:"顧瘸子,真特麼是你這個老王八蛋?"

"混蛋!"我腦袋上被顧瘸子打了一個爆栗:"你混出人模狗樣來,不認長輩了?"

對對對,他雖然歲數上比濟爺和大先生小,可輩分跟他們差不離,也是爺爺輩的,我只好護著腦袋,說道:"就許您為老不尊,跑這里來搗亂,不許我不認長輩了?"

"榜."顧瘸子似乎生了很大的氣,又在我腦袋上來了一下:"說你胖你就喘,平時你不是挺機靈的嗎?今天怎麼犯了傻了?甲烷吸多了你."

"這跟甲烷可沒關系啊!"我梗著脖子就說道:"您說您干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好麼,殺人越貨!您這人人得而誅之……"

"你怎麼知道是我干的?"顧瘸子氣極反笑:"我就問你,有證據沒有!"

"您說呢!"我答道:"四樓丟棺材的時候,蠱民是被暗器打死的,千門的小師哥也是被暗器打死的,那些暗器,一般人都是見不到的,這里又是機關暗門,除了銷器門,還有誰能干出這事兒來?"

顧瘸子不吭聲,像是想聽我繼續說下去.

我喘了口氣,就接著說道:"而現在,銷器門又只剩下您一個人了,不是你,又能是誰?"

顧瘸子聽到了這里,才說道:"你個傻王八蛋,誰跟你說銷器門就剩下我一個人的?"

嘿我這個小暴脾氣:"是獻圖門行刺失敗之後,您紅口白牙,親自跟我說的."

"我親自說……"顧瘸子這才沒詞兒了,吭哧了半天,這才說道:"我說錯了.不行嗎?"

"好麼."我也聽明白了:"這麼說,干這事兒的元凶,感情是您銷器門的余孽啊?"

"小王八蛋,嘴里乾淨點!"顧瘸子一段時間沒見,火氣見長:"你說誰是余孽呢?"

"您說還有誰!"說到了這里我還反應過來了:"不對,我們家死魚眼還吊在上頭掛咸魚呢,您給想想辦法,給他弄下來."

顧瘸子一下又不吭氣了,我等著著急催他,他這才說道:"弄不下來,被抓著走了."

"臥槽?"我一把抓住了顧瘸子:"你說清楚,你們銷器門的那個余孽,到底是誰?"

三番五次動人,現在動到老子頭上了,也特麼不跟人打聽打聽,我李千樹是干什麼的.

"這事兒你聽我慢慢說."顧瘸子歎口氣.


"您還是抓點緊吧."我說道:"紅漆棺材和死魚眼都被人家給拿住了,沒工夫等著您."

"磨刀不誤砍柴,你猴急猴急的干啥,對個死魚眼這麼上心,你以後跟他結婚哇?"顧瘸子很不高興.

我一瞅不聽他說也不行,只好勉強答應了:"那您說說說."

在黑暗里,顧瘸子嘖了一下嘴,接著就說道:"這事兒要從好幾十年前說起了."

我掏了掏耳朵,表示洗耳恭聽.

原來銷器門收徒弟,別的不看,一個是看天分,一個是看手.

天分是銷器門拿出一個小玩意兒,讓你改,看你能從這個東西上改成什麼樣子,手是看你的小拇指指尖,過沒過無名指的最上面的指頭節,能達到無名指指甲位置的長度,是最好的.

手指頭不過那長度,你天分再好也不要,這是銷器門老祖宗的規矩.

顧瘸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吃的還很順暢,很快就以猢猻顧的名聲響徹大江南北,給銷器門爭光長臉,可他運氣不好,一輩子都沒碰上小指頭達標的,所以才一直沒收徒弟.

他覺得很對不起他師父,在他師父臨死的時候,跟師父磕頭認罪,說銷器門只怕就要停在這一代了,這種手的人實在找不到,他說這話有點私心,是想著讓他師父臨死的時候,能把這個"手及甲"的規矩給改一改,省的銷器門就此滅絕,他自己尊師重道,倒是不敢改.

沒成想,他師父擺了擺手,撂下過一句話,說銷器門還有人.

顧瘸子聽到這里就愣了,說拜師學藝好幾十年,也沒聽說銷器門還有其他人,就追問到底是哪個師叔伯或者師兄弟的?結果他師父就留下了一句,要小心,就斷氣了.

死人是問不出什麼玩意兒來的,顧瘸子沒辦法,帶著滿腔的疑問就把他師父給葬下了,之後就四處去打聽,也沒打聽出來銷器門還有其他的傳人,也尋思是不是師父說的其他人,也去世了?

就在獻圖門刺殺他的時候,他都覺得銷器門就要絕了,可就在這段時間,他這才聽說了,外八門大會,恐怕銷器門的人也要參加.

他當時就來了精神,銷器門,難道是師父說的"其他人",而這個時候,外八門的人都聽說了這個新蠱神的繼任儀式上,能弄到一個東西,就能當外八門的頭兒,他尋思著"其他人"是不是也來了,就馬不停蹄的也趕來了,但一直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他怕"其他人"躲著他.他就一直沒敢露面,而是跟表情包里一樣,來了個"暗中觀察".

這一看,我又好死不死的來了,而他也發覺了,這個偷棺材的,恐怕就跟銷器門有關,他就偷偷追上來,想著跟我一起找銷器門的那個人.

我聽到了這里,就問他:"剛才那個披著黑布的,就是你啊?"

這顧瘸子的手藝什麼事兒都干得出來,做個"變聲器"那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顧瘸子一聽我這個倒是愣了:"什麼披黑布的?"

臥槽?不是他?

他聽了我說的,連忙矢口否認,說本來想告訴我機關到底在什麼地方,沒想到上了個廁所回來,我自己就給摸進來了,他知道這個機關很精妙,能把第一次進來的人給迷在里面,忙不疊就闖進來找我了,才剛找到了我.

你娘,這麼說,這個地方,就是那個披黑布的故意讓我進來的--就想把我困在這里.

為什麼困我呢?知道我是個刺頭,先把我給處理了?

"這個地方只有我們銷器門自己的能知道怎麼走."顧瘸子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還說道:"你跟著我,往前走三步,再往後退兩步."

這個走法跟特麼的凌波微步一樣,合著來來回回折騰半天,只邁出去一步.

不過這個走法還真管用,我跟著顧瘸子,竟然很快就把方向感給找回來了:"我說,咱們現在是要上哪兒?"

顧瘸子的聲音是很難得的嚴肅:"帶你,會會那個設機關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