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打麻將



"哎,那不是千樹嗎?"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我回頭一瞅,臥槽,不是相親後援團的幾個老頭兒老太太嗎?

胖先生,杜海棠,濟爺,喊我的,是姜師傅.

他們都穿的特別厚,除了杜海棠沒拿東西,只挎著一個本田包,都拿著滿手的東西,胖先生一個人拿了兩份.

我一愣:"你們怎麼來了?"

"廢話!"濟爺不高興的說道:"留守老人想找個熱鬧點的地方過年,不行啊?"

"行了老濟,"杜海棠帶著笑說道:"千樹現如今已經是大城隍爺了,你這麼說話,當心遭報應."

"遭報應我也認了."濟爺梗著脖子說道:"以前我還打過他呢,要遭報應,早就報應了."

是啊,小時候我不聽話,濟爺把我往腿上一橫,簸箕大的鐵掌拍下來,那可是真的打,搞得我屁股上都是手印子,下河洗澡的時候,米其林他們都問我咋被打的這麼嚴重,我就告訴他們,濟爺練過如來神掌,千萬不要再去濟爺那搗亂,不然手印子都是輕的,他一不高興,奇經八脈給你震斷了,嚇得那些小孩兒沒有敢上花圈店的.

"說的."我只好松開了蕪菁的手,過去把濟爺他們幾個手里的東西給拿過來了:"這都是……"

"馬面魚,好吃!"姜師傅忙說道:"還有雷州的好米,贛江的菜,你說,下雪的大冬天合適干啥?下火鍋嘛!"

好家伙,這算上馬三斗在內都夠吃了.

"下雪天還有一樣,那就是打麻將."胖先生很認真的說道:"不打麻將怎麼能行?千樹啊,我帶著一兜子,一會兒注意點,別撒出來,湊不齊了沒法打."

"好咧!"我答應了下來,他們忽然就一起不吭聲了.

一抬頭,原來他們都正在注視著蕪菁.

蕪菁很大方的對他們笑了,並且從我手里,特別自然的分擔了一些東西:"走吧?"

"走."我痛快的答應了一聲,回頭就跟他們得意的擠了擠眼.

濟爺一下就給笑了,那表情,像是在為我驕傲,還低聲跟姜師傅吹牛逼:"怎麼樣,我教育出來的孩子,想干的事情,就沒有干不成的."

姜師傅撇了撇嘴:"就你能耐."

可姜師傅眼睛里,也層層疊疊的,都是笑意.

帶著他們回到了廟里,果然都還沒吃完,香氣熏然,院子里就聞得到.

我回頭看著蕪菁,特別誠懇的說道:"以後,這里就是咱們的家了,要是有不習慣的,我可以……"

"我會去習慣的."蕪菁微微一笑,看向了我的塑像:"塑的很像."

"到時候,你的肯定也很像."我指著姜師傅:"那是世上最好的塑像師父,她說了,能弄的跟你一樣漂亮."

姜師傅回頭一瞅,嘿嘿的笑了,擺了擺手:"對,他沒吹牛,這事兒,只管交給我們吧,城隍奶奶!"

"哎,姜師傅來了!濟爺也來了!"本來正在跟小茂拌嘴的唐本初一看來了人,高興了起來:"快坐快坐,有好的吃!"

而他這麼一喊,所有人的視線集中過來,也都看見蕪菁了--全愣住了.

我挺胸抬頭,特別得意.

"那當然了."姜師傅對我拿著的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使了個眼色:"姜師傅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

"蒸羊羔蒸鹿尾……"唐本初也意識到了自己這麼盯著蕪菁沒禮貌,直接來一套報菜名,去跟菜名歎為觀止:"確實都是好東西!"

其實卻偷偷跟我沖著斗地主三人組使了個眼色.

她們三個都很不自然.

雷婷婷陸茴和小梁都知道蕪菁的事情,這下真的能湊成一桌麻將了.

蕪菁不認識她們,倒是特別大方的也往她們中間坐:"你們……會打麻將嗎?"


"會是會……"幾個人表情複雜,有點大眼瞪小眼,蕪菁倒是先說道:"那,咱們湊一桌,過年了,不就是要這個喜慶意思嗎?"

別說,她們還真湊上了一桌,一開始是有點拘謹,可是後來,都放開了,甚至面紅耳赤這一張牌是該碰還是該吃.

"先吃!"胖先生反客為主的坐在了主位上,大手一張:"這湯不行,給我換竹蓀熬出來的那罐頭高湯,還有這火,給我往大里調!"

一幫人嚷嚷著,讓城隍廟格外的熱鬧.

"李先生,還以為你們冷冷清清過年,感情這麼熱鬧!"一抬頭,連古玩店老板,也帶著商店街一幫人來了,蜜姐,小虎,還有板面老板,整整齊齊的.

"你們也來了?"我挺驚喜的站了起來.

"我們家里都不熱鬧,尋思了一下,不如就一起過年了!"蜜姐大大咧咧的就進來了,說道:"都慢點吃啊,我還帶著烤羊腿來了!"

"哎呀."胖先生和馬三斗異口同聲:"那敢情好!"

"你說這麼熱鬧,不喝酒可不行!"緊隨其後,麗姐竟然也來了,身後的麗姐夫帶了好幾箱子酒:"大家敞開了,赤霞珠!"

"好!"

酒足飯飽想尿尿,大家正歡歡喜喜的斗地主閑聊天呢,我就穿過了人群,出去上廁所--喝酒喝的紅頭脹臉,倒是覺得外面涼快.

雪還一直在下,明天可以堆個大雪人了.

忽然有個人推了我一把,差點沒把我給推雪地里去,還好老子身姿矯捷,給站穩了,特麼哪個不知死的鬼--我一瞅,是面無表情的死魚眼.

"你有病?"

"你有藥?"他死魚眼一翻:"來點吃,治療治療我妹妹的心痛."

這話一下把我給說心虛了,只好問道:"陸茴的事情……"

"天下下雨,娘要嫁人."陸恒川伸出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去接雪花,看雪花在他白皙的手掌心里融化:"關老子屁事."

"別人老說你帥,我還有點不服氣."我忍不住說道:"不過今天真的感覺你格外帥."

他還是言簡意賅:"那是因為你一直眼瞎."

你說這個人,特麼會不會聊天?

"啪嗒"一聲,房簷上一個祥瑞禦獸腦袋上積攢了太多的雪,掉下來了,把本來無瑕的雪地砸出了一個坑.

"那你那個生死劫,"陸恒川看著那雪,問道:"你有了什麼想法沒有?"

"該來的總會來,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等著了,沒辦法,上輩子欠下的爛債,這輩子還."我答道:"這一輩子,我不就是來還債的嗎?"

他跟我並肩坐在了石頭凳子上,一起看漫天的雪:"是啊,反正你還沒死呢,那就到時候再說."

你大過年的,說話就不能吉利點嗎?

本來想罵他,但是想想算了,反正不管做什麼,他都跟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這樣真好,我心滿意足.未來何從何去,那就未來再說,把當下過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生前死後的事情,生前死後再說.

雪越來越大了.

"師父,你跟陸先生又結伴撒尿去了?"屋里傳來了唐本初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快來幫幫我,我這邊要壞,錢全輸給胖先生了,師父,陸先生,快來幫我力挽狂瀾啊!"

你這個孽徒,太清堂的人都被你給丟光了,關鍵時刻,還得老子出馬.

我趕緊就回去了,一轉頭看見陸恒川腦袋上落了雪,給他一巴掌,欠欠的就把他腦袋上的雪給掃下去了,他一愣,追著要打我,也就一前一後的進到正殿里去了.

瑞雪兆豐年,今年,說不定是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