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藍光 第二十三節 一線生機


就在密西西比河以西紅軍的百萬雄師對美國軍隊發起了銳不可當的進攻之前,密西西比河以東的紅軍卻已陷入了絕境。

第113坦克師居然不能突破僅有一個空降團的防守的牛津。

美軍第600團的士兵異常英勇,趁著蘇軍坦克缺乏足夠的步兵掩護,隱蔽接敵,抵近射擊,將紅軍坦克一輛接一輛地炸上天。

牛津東面的蘇軍第33集團軍命運更糟,被趕上來的國民警衛隊第4裝甲師團團圍住,實際上現在這個所謂的集團軍不過千人,主要是司令部的指揮員和參謀人員及其警衛團。

雅可夫?阿布拉莫維奇?梁贊斯基少將現在無計可施,手下的第113坦克師已經損耗過半,燃油與彈藥也消耗得很厲害。而且形勢十分嚴峻。幾個主要指揮官和參謀在師長的指揮坦克前圍成一圈,商議下一步的軍事行動。此時是26日21時30分,整整兩個小時,紅軍坦克就是攻不進牛津,還被擊毀了五十輛坦克。

“第33集團軍已經被包圍了。”梁贊斯基用低沉的語調說,微弱的月光下,這位英勇的將軍滿臉倦色。

“同志們,我們一定要救他們出來。”師政委列昂尼德?馬克西莫維奇?留科申丘克少將堅定地告訴同僚。

“估計我們自己也被包圍了。”梁贊斯基的語調還是十分低沉。坦克部隊無疑陷入了絕境,白白地在這里耗上兩個多鍾頭。不說即將殆盡的燃料和彈藥,美國人完全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對他們進行包抄。

“我們必須馬上做出下一步行動的決定。”參謀長赫里斯季安?費奧多羅維奇?里姆斯基大校焦急地說,“同志們,我們已經浪費了兩個小時,開勢卻是越來越危急了。”

“我們必須救出33集團軍!”留科申丘克政委大聲強調。

“政委同志,您沒看到維拉迪米爾大將同志的電報嗎?”里姆斯基也大聲反問,“英勇的紅軍第113坦克師全體將士,監于形勢的複雜與多變,現在賦予你們自由行動權利,一切行動由你們自行決斷。”參謀長把維拉迪米爾的電文背出來。

“同志們,我計算過了,以現在剩下的燃料我們就是不經任何戰斗也開不回塔斯卡盧薩了。”說話的是第282團的副團長鮑里斯?弗謝沃洛德羅維奇?葉戈羅夫上校,團長早在上午前往伯明翰的路上犧牲在美軍的空襲當中。

“而且我估計伯明翰已經被合圍了。向南通往蒙哥馬利的退路也應該被切斷了。”上校口氣聽起來倒是很平靜,與其說是沉著冷靜,倒不如說是對自己的判斷充滿自信,“即使是能與第33集團軍彙合,我們也無路可走。何況現在的33集團軍應該也就剩下個司令部和警衛團了。”

“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下兄弟部隊自己逃走!”政委再次強調。

盡管沒有人提出撤退,但明擺著,大家並不想再做無謂的進攻。

留科申丘克也並非那種狂熱的死戰到底派,他也很清楚部隊的處境,但在後退無路前進無途的絕境里只有選擇向前拼死一搏才是軍人之道。

沒有人回應政委的話,紅軍將校們陷入沉默。進攻已經無望,撤退已經無路。第113坦克師這支英勇的部隊就如同被困在籠子里受了傷的猛獸一樣絕望地面對眼前的形勢。

“同志們。”葉戈羅夫上校打破可怕的沉默氣氛,“我的意見是撤退。”

“往哪撤,鮑里斯?弗謝沃洛德羅維奇?”留科申丘克的口氣十分急切,而且對下級用了尊稱,這倒一下就暴露了他脆弱的內心。

“是啊,葉戈羅夫同志,說說你的看法。”里姆斯基也緊跟著問,如果不是苦于沒有撤退的良策,他也不會只是抬出維拉迪米爾大將的命令來壓留科申丘克。

葉戈羅夫看了看其他人,盡管夜里的光線很暗,但他還是可以看清同志們急切的求生欲望。


這支軍隊已經不敢奢求什麼勝利了,能保住性命跳出該死的帝國主義包圍圈就能成為莫大的勝利了。

師長梁贊斯基少將卻一言不發,他從上衣袋里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放進嘴里,但沒有點著。撤退對他來說難以接受,但卻是無比殘酷的現實需求。

“說吧,葉戈羅夫同志。”參謀人員里有人催促道。

“好吧。”葉戈羅夫說著接過參謀長里姆斯基手上的地圖,然後蹲下展開地圖,打開手電筒照亮地圖,“大家蹲下來看。”

于是,除了師長,在場所有人都蹲下卻圍著被照亮了的地圖。

“所有的公路和鐵路應該都被敵人切斷了,陸路顯然都已經走不通了。”葉戈羅夫比劃著圖上的公路線說,“但有一條線,敵人肯定還沒想到。”他充滿自信地說,“亞拉巴馬河!”

“亞拉巴馬河?”大家不解地問。

“對。我們走水路,不走陸路。我可以肯定,敵人暫時絕對想不到的。他們和我們一樣已經戰斗了整整一天十分疲勞了,而且現在是夜晚,他們的空軍也很難發現我們的行蹤。”

“我們就沿著亞拉巴馬河順流而下,可到達蒙哥馬利。更可以到達莫比爾和彭薩科拉。那可都是我們的地盤。”葉戈羅夫樂觀地說,“如果我們還不滿足可以開出莫比爾灣,再經過墨西哥彎,開到古巴哦。”

“去哪里弄那麼多船?”留科申丘克為難地說。

“不用,少將同志,我們自己有船。”葉戈羅夫微笑著說,“我們的步兵戰車可是水陸兩用的啊!”

“我統計過了,我們師現在剩下不到三千人,還有可用的步兵戰車82輛,坦克107輛,其他的車輛96輛。我們就只用步兵戰車和能航渡的工程車,總共有98輛。步兵戰車把彈藥和不必要的物品拋棄後可以搭載二十到二十五個人,工程車拆掉裝備也可以多載七八個人。”

“可這樣也只能讓1700多名同志搭乘步兵戰車。”里姆斯基大校反應很快,“剩余的1300人怎麼辦?而且燃料足夠嗎?”

“剩余的人只能走路了。”葉戈羅夫收起笑容堅定地說,“你們和師長一起剩步兵戰車走,下水的位置我也探查好了,等下行動時由我團參謀長鄧尼金中校帶路。其余的人交給我指揮,我一定能把他們帶回後方。”

“至于燃料方面,就把這些鐵烏龜的血抽干吧。”葉戈羅夫指著前面碩大的T—64輕蔑地說,沒有運用得當,這些強大的鋼鐵猛獸形同烏龜。“我計算過了,剩下的所有柴油夠我們回到蒙哥馬利的,而且我們是順流而下可以節省很多油料。”

“那好吧,我們來表決葉戈羅夫同志的意見吧。”政委說著急不可奈地舉起自己的右手。

其他人也爭先恐後地舉起了右手。

葉戈羅夫關掉手電筒站起身來,問師長:“師長,您覺得怎麼樣?”

其他人也站起來,看著師長表態。

梁贊斯基猶豫不決,但最後還是點點頭,“好吧,我同意。”他十分沉重地說。丟下同伴遁水而逃是十分羞恥的行為。

“好,我們馬上行動。”里姆斯基興奮地說,接下來就要看他的組織協調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