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聖戰 第一節 大都會


這是資本主義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她擁有引領帝國主義世界發展的金融中心,集中了世界資產階級經濟、政治乃至文化的大部分精英。

從古老的華爾街到繁華的時代廣場,從巍峨的布魯克林大橋到高聳的自由女神像,從擎天的帝國大廈到秀麗的中央公園……無不象征著這是一座新世界的聖城、自由世界的大都會——她就是紐約——自由世界的心髒,資本主義世界的發動機。

“我們成功地控制了曼哈頓的中南部。”阿爾圖爾?布拉莫維奇?戈爾什科夫海軍大將在懸掛著的巨幅地圖上揮舞著教鞭向眼前的同志說明當前紐約的戰局。

“我們已經掌握了第42街,剛好在林肯隧道到皇後區-市中心隧道一線。周圍的情況是,澤西城的戰斗已經平靜下來,我們基本上控制了這一地區。布魯克林區也基本全部掌握在我們手中。”

實際上,在戰前的謀劃當中,羅曼諾夫就把攻占紐約作為一個重要的戰略目標。這位美國人一手培養起來的蘇聯領袖深知紐約對于美國乃至整個西方世界的重要性。

紐約的曆史是資本主義發展的縮影,他的繁華更是資本主義的動力。攻占紐約,不僅可以沉重打擊美國的經濟發展和抵抗意志,還可以大大震動世界金融市場乃至經濟發展。當資本主義世界的經濟中心落入紅色蘇維埃聯盟手中時,西方世界此時的神情恐怕並非“恐慌”一詞所能概括。

但在如何進攻紐約的問題上,蘇聯最高統帥部可謂絞盡腦汁。相比于美國南方,有墨西哥作為戰略進攻的跳板,可以輕易發動大規模的閃擊戰,可是紐約卻不行。陸軍的思維在這根本行不通,只能依靠海軍來達到目的。

海軍委員戈爾什科夫大將提出了一個方案,即“日出”行動——寓意為象征紅色蘇維埃的太陽將從紐約東面的海平面升起並照耀紐約,也暗示了進攻紐約將從海上展開。“日出”行動雖然有抄襲前人之嫌,但還是行之有效:

大批蘇聯海軍陸戰隊偽裝隱蔽在進入紐約的蘇聯商船里,後續部隊和支援艦隊則借以派往墨西哥維和以及參與北約舉行的演習為名,大搖大擺地游弋在紐約對開的公海上。戰爭一打響,蘇聯商船里海軍陸戰隊凶相畢露,迅速上岸閃電般地奪取各個重要港口設施,同時外海的艦隊和部隊也迅速開進紐約灣和哈德遜河,利用前鋒部隊奪下的碼頭向岸上輸送大批部隊和物資。

初期,面對不知所措的美國人,蘇聯海軍陸戰隊進展十分順利,幾乎兵不血刃就占領了象征資本主義世界財富與奢華的曼哈頓島南部,包括華爾街、帝國大廈甚至聯合國總部都落入了蘇聯人的手中,紅色海軍的戰士一度還攻進了中央公園。曼哈頓西南邊的澤西城(JerseyCity)和東南邊的布魯克林(Brooklyn)也很快就被插滿了紅旗。

但羅曼諾夫在緊要關頭犯了一個難以挽回的錯誤,順利的進攻使這位自信過頭的蘇聯統帥誤以為美國人會乖乖地放棄紐約,于是命令戈爾什麼科夫大將把大批部隊抽調出來,去進攻波士頓和南部的墨西哥灣。

然而就在這時候,杜根總統緊急調遣了兩個王牌的空降師第86和第101空降師,迅速機降紐約,並集結了周邊的陸軍和國民警衛隊對蘇聯人發起反攻。

自大與盲目的蘇聯海軍陸戰隊被突如其來的凶猛反撲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向海邊撤退。急轉直下的形勢迫使羅曼諾夫不得不對紐約重新大量增兵。戰斗開始陷入激烈的拉鋸戰,從西南的澤西城到東南的王後區(Queens常譯為昆西區或昆斯區),雙方你來我往拼死搏斗。重型武器也被紛紛投入巷戰,因此,高樓林立的街區變成硝煙彌漫的戰場。

昔日到過紐約的人根本想像不到,熙熙攘攘的大街如今要麼死一般沉寂,要麼槍聲四起、巨炮轟鳴、子彈橫飛、瓦礫遍地。


戰爭進行了四個月了,蘇聯在紐約的控制線跟早期差不多,但他們已經投入了十萬兵力。美國人保住了剩下的街區,包括極具戰略意義的肯尼迪國際機場,但也精疲力竭。

最痛苦的莫過于紐約市民,逃離戰火的成了無家可歸的難民,而且再也見不到曾經極度繁榮的家園——盡管那些早已空無一人玻璃盡碎的摩天大樓依舊屹立著;不幸困于戰火紛飛的城中的人們則更為悲慘,死亡、疾病、瘟疫和缺糧、斷水時時刻刻包圍著這些昔日養尊處優的可憐人們,其慘狀不言自明。

無論如何,紐約是當前美國唯一還在戰斗的城市。戰爭暴發以來,美國幾乎所有城市在美軍被打敗後便會被宣布為不設防,然後由市政當局——而不是聯幫政府——宣布投降,和平接受紅軍進駐。然而紐約沒有這樣做,她一直在苦苦地支撐著,承受著意識形態與國家矛盾引發的戰爭帶來的苦楚。

美國政府一直沒有宣布她為不設防城市,市政當局也從沒有表示過投降求和,即使在華盛頓淪陷、總統逃離之後,紐約還在堅持戰斗。

也許因為她是自由美利堅乃至資本主義世界的聖城,這場所謂的共產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意識決戰、蘇維埃與美利堅的民族對決、羅曼諾夫與杜根的恩怨了斷,就是一場神聖的戰爭,一場爭奪世界的聖戰!

“從目前各方面的情況來看,我們攻占每一個街區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戈爾什科夫毫不掩飾地說,“敵人通過周邊發達的公路交通和肯尼迪機場,獲得了源源不斷的增援和補給。我們試著切斷他們的補給線,但都沒有取得成功。在他們看來,紐約就如同我們偉大的衛國戰爭中的斯大林格勒。”

“是的。”羅曼諾夫說道,“從華盛頓發起夾擊的計劃也失敗了。”他的口氣頗為不滿,“你的十萬海軍陸戰隊竟然被美國佬兩個師牽制住。”

最高統帥跟曆史上的許多領袖一樣,自我感覺過于良好,常常看不到自己的錯誤,還總是把失敗責任歸咎于下屬執行不力。但凡是有那麼一丁點權力支配他人的俗人也都會有這種情況,就如現實中許多企業的老總,經營狀況的惡化往往怪罪到員工頭上,而不去反思自己的失誤決策。

“如果我們在五月底不抽走那些部隊的話,現在紐約會完好地掌握在我們手中。”戈爾什科夫一針見血,這位性格剛烈的水手完全繼承了俄國水兵的直率,不過他的口氣還是摻了了許多圓滑。

羅曼諾夫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右手握拳在意大利真皮沙發的扶手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那時我太樂觀了,沒料到杜根會調出他的精銳部隊,以為勝利會很容易。”這一句話也許可以分清羅曼諾夫這位蘇聯的最高統帥、政府的總理與一個普通老總的區別。

“我建議我們向紐約、華盛頓、波士頓增派兵力。”維拉迪米爾說,雖然身為北美戰區司令員,但他所說的三個地區的紅軍卻不在他的統轄范圍內,“以這三個城市為基點,擴大解放區,連成一大片。”

侵略者總是不知廉恥,把占領區說成解放區,把自己說成解放者。這一點意識形態矛盾極端尖銳的東西方倒是出奇地一致。

“這也是我叫你回來的原因。”羅曼諾夫說,“維克多,你簡單說一下南部的戰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