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痛入心扉

安全區糧食用盡,難民們嗷嗷待哺,安全區負責人員束手無策。

由美、德等國代表組成的安全區委員會成員坐在日本大使館內,向日本大使提出日軍夜間槍殺難民、劫掠婦民的暴行,並請求允許運糧進入安全區。

日本大使笑容可掬地道歉,並聲稱一切皆是軍部所為,大使館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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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和杜蘭德也沒有米糧食用,缺食少藥的杜蘭德傷口感染昏迷,胡蝶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絕望地哭泣。

安全區的邊界。日軍背著步槍在安全區外巡弋。

安全區內,形容枯槁的難民眼睜睜地看著外面……

一條里弄里,衣衫襤褸的安太太跪在婆婆面前低聲哭泣,她的婆婆因為饑餓已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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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區邊界,幾個燙發、穿旗袍的歌女、妓女走出安全區,同日軍士兵低聲交談。很快,她們被拉到工事後面,日軍士兵在光天化日之下興奮地褪去褲子……

歌女和妓女系著旗袍扣子,滿面羞愧地走回來,手里提著一只襪子,襪底有一把大米。

饑腸轆轆的難民們沒有岐視和怒罵,他們看著女人襪中的那點大米,咽著唾液。

有幾個女人癡癡地看著妓女手中裝米的襪子,踉蹌爬起,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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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蘭德蘇醒,他看看腕表,喃喃自語:“還有……還有一天……”

他的表情矛盾複雜。

他踉蹌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夕陽如火,杜蘭德眯起眼睛,他臉容瘦削,頜下都是胡茬。

窗外不遠,就是安全區邊界。

安全區邊界內,安太太抱著因為饑餓氣息奄奄的兒子,看著用被日軍凌辱換回活命糧的女人走回來,咬咬牙,輕輕放下兒子,掠了掠頭發,挺胸向安全邊界外走去。

杜蘭德站在樓上,居高臨下,痛苦地看著工事後被十余名日軍排隊奸汙的安太太,表情痛苦地扭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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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憔悴的胡蝶端著碗喂杜蘭德吃飯,清湯中只有寥寥無幾的米粒……

披頭散發的安太太抱著幼子,身旁一只盛著大米的襪子。

她倒出大米拼命地往兒子嘴里塞,氣絕身亡的兒子雙手軟軟的垂著,安太太痛哭失聲。

里弄的石牌坊下,安太太自縊身亡,身體在風中輕輕地搖蕩。

穿著善堂服飾的工人面無表情地往下解著尸體,旁邊停著收尸車。

難民們目光呆滯地看著石牌坊上懸掛的尸體和下邊一個幼兒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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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蘭德扶著樓梯,虛弱地下樓。

他站住,驚愕地看著胡蝶。

胡蝶正在燒水做飯,她從一只襪子里倒出為數不多的米粒,倒進鍋里。

胡蝶回頭,驚慌地:“阿杜,你……怎麼下樓了,小心繃裂了傷口。”

她匆忙趕上來扶住杜蘭德,杜蘭德奮力推開她,狠狠摑了她一掌。

胡蝶捂住臉頰,吃驚地看著杜蘭德,嘴角滲出鮮血。

杜蘭德傷口崩裂,鮮血滲出染紅了繃帶。

杜蘭德咬牙切齒地:“我……甯可死,也不吃你帶回來的肮髒東西!”

杜蘭德返身登樓,胡蝶含淚看著他的背影,叫了聲“阿杜”,杜蘭德不答。

樓上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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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蘭德坐在窗前,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滲落……

(畫外音)我從不在乎女人的貞潔,因為身體在我眼中,從未聖潔到不可侵犯。可是,為什麼我會為她憤怒?心象刀子在割,痛到不停抽搐……

上帝,我能做什麼?我能為這個時代、為這些難民、為胡蝶,做點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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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上樓,杜蘭德背門而坐。

胡蝶關門,倚著門憂傷地看他。

胡蝶:“阿杜,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我辜負了別人的信任,這糧食,是我背棄了誠實和品德換來的。可我不能看著你死去。我發過誓,當你需要我時,永遠不再做一個束手無策的弱女子。阿杜……”

胡蝶吃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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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蘭德的手表發出藍色的光環,他按下按鈕,一束白光從天而降,將他籠罩其中。

杜蘭德的聲音:“我不會為你哭泣,不會為你痛心。你,對我而言,只是一段曆史,僅僅是一段曆史。我是一個時空的旅行者、一個曆史的觀光客,我不會參予其中。我要走了,永遠不再見你,永遠……”

白光愈來愈熾烈,胡蝶抬臂遮住眼睛,光線消失。

胡蝶放下手臂,座位上已空無一人。

胡蝶撲上前,痛哭失聲:“阿杜……”

她哭泣著暈厥在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