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參謀,我們首長有請."
陳韜在走廊里看見齊少將身邊那位中校參謀迎面走來,含笑請著.點了點頭,陳韜隨著中校參謀再一次回到了齊少將的辦公室.
揮了揮手,齊少將讓中校參謀出去,隨即站了起來,"陳參謀,請坐."
"謝謝首長!"陳韜挺了挺胸脯,找位置坐下.
齊少將拉了把椅子在他側面坐下,擺出更加輕松的談話態勢.顯然,齊少將是決定退步了,畢竟如果鬧到軍區上面去,兩個大軍區你來我往地為幾個兵打架的事情各執一詞,太惹人笑話了.
"陳參謀,我仔細詢問了當事人,核實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齊少將斟酌著開口說道,"雙方各執一詞,第十三突擊隊說你們先動的手,你們說他們先動的手,得,都說自己有理."
陳韜笑了笑正要說話,齊少將抬手擺了擺手,說道,"再糾結這些問題沒有必要了.你也知道,上級是決定對抗演習繼續進行的,為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影響了後面的演習,得不償失啊!地方公安機關今天就會結束搜山,咱們是可以在後天繼續展開演習."
"首長您說得很對,沒有必要為這點小事搞得大家那麼不愉快.都是年輕的小伙子嘛,精力旺盛,我看啊,就讓他們把精力留著用在演習場上,比什麼都強."陳韜就不猶豫了,馬上表態.
"對嘛!孰輕孰重,戰士們分不清楚,你們這些當干部的是可以拎得清楚的嘛!"齊少將配合著手勢說道.
"首長教訓得是,以後啊,我這邊是會加強思想教育的.兄弟部隊嘛,下死手,這事兒是真做得太過分了.嗨,我那幾個兵您也知道,剛從西北那邊過來,西北的情況您也知道,一時半會下手沒個輕重."陳韜抱歉地說道.
齊少將抽了抽嘴角,說,"理解理解.第十三突擊隊這些戰士啊,下手也不知道個輕重.對了,你的部隊沒有什麼事吧?"
"鼻青臉腫那是有的,不過問題不大,謝謝首長關心."陳韜笑著說.
"好!"齊少將也就不跟一上校陰陽怪氣地說話了,多丟份,他說,"我看啊,報告呢,咱們就不要遞上去了,首長們軍務繁忙,拿這點小事情去添亂,可不適合."
"是的首長,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剛才已經狠狠地批評了李牧同志,他不在的時候,他是獵人突擊隊的負責人,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他難逃其責.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他反省不到位,我就把他調離.這樣的兵啊,我是伺候不起了!"陳韜呵呵笑著說.
齊少將一聽,卻是笑不出來了,他問道,"李牧?說的可是在西北連續立下兩次一等功的那名戰士?"
"正是此人."陳韜點頭.
齊少將頓時就皺眉看著陳韜,好一陣子不說話.
"首長,您這是……"
齊少將這才語氣淡淡地說道,"小陳啊,你這是給我上眼藥呢?李牧可是你們獵人突擊隊的寶貝兒,他的事跡全軍都在通報,連我們軍區首長都對他豎大拇指.就為打個架這點事情,你要調離他?小陳啊,看來你對我有很大意見啊!"
愣了好一陣子陳韜才回過神來,當下就明白了,頓時苦笑不已,得,誤會.
"首長,您誤會了."陳韜苦笑著解釋,"打架是表面現象,實際上反應出來的是這個兵的紀律觀念渙散,就更不是對您有意見了,首長您可別這麼想."
"是嗎?"齊少將眯起了眼睛,"響鼓還需要用重錘?"
盡管陳韜似乎什麼都沒說,但齊少將一轉念就明白陳韜的用意了,開什麼玩笑,堂堂少將,從小兵摸爬滾打過來的,都成精了,陳韜那麼把事情放大了來處理李牧目的在哪,齊少將能不明白嗎?
"嗨!首長,您有所不知.這個兵是好兵,甚至可以說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好的兵,很有潛質.不瞞您說,我是把他當接班人來培養.同樣的問題放在其他人身上可以原諒,但是在他身上,就堅決不能出現了.紀律問題不容商量,我甯願放棄他,也不希望……"
"不希望培養出一匹誰也栓不住的野馬?"齊少將接過他的話說,陳韜頓時就愣住了,自己那點心思,早被這少將看了個通透.
"你是擔心以後他會不受控制.你在的時候還好,起碼你能制住他,如果你不在了,你怕他會犯更大的錯誤."齊少將緩緩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在了,他要是犯了錯誤,恐怕就沒人護著他了.調離他,是為他好.我說得沒錯吧?"
陳韜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地點頭,什麼都被看穿了.
"這麼說,近期你要離開獵人突擊隊."齊少將問.
"是的.我已經接到了調令,回到東南之後就要離開獵人突擊隊."陳韜神色暗淡地說道.
"是學習還是另有安排?"齊少將點點頭問,陳韜剛上了正團,按常規來說,他應該會到陸大的高級班進修,出來就要奔著師級指揮員去了.
"還不知道,我的編制還留在總部,軍區這邊也不清楚."陳韜說.
齊少將微微歎了口氣,說道,"感覺很不好吧?我是過來人.當年我離開基層的時候,心情跟你現在是一模一樣的.舍不得,不放心.但總歸是要走.李牧這個小伙子,我沒接觸過,但你我是知道的.你這麼看重他,說明他的確是個人才."
"將才."陳韜插話,堅定地看著齊少將篤定地糾正.
微愣了一下,齊少將卻是不得不點頭認可,"能得到你陳韜這麼高的評價,很不容易."
調整了一下坐姿,齊少將沉聲說道,"小陳,我跟你說幾句話,你願意聽嗎?"
"首長您說."
齊少將看著陳韜緩緩地說道,"如果他真是你認定的有大將之才能的兵,那麼眼前這一關他就能夠過去.而你,我是過來人,我告訴你,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
陳韜望著齊少將,仔細地思考著這兩句蘊含了一位將軍的二十余年從軍經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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