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別看輕了自己

是從什麼時候,自己忘了初衷,不,沒有忘記初衷,信仰依然堅定,也不是忽略了一名軍人的基礎素質,而是作為指揮員,在的行為,堪稱愚蠢.

入夜了,李牧在會議室待了整整一個白天,午飯晚飯都放在桌子上,他一口都沒動,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反省.

陳韜對自己的期待越大,他越生氣,越失望.而自己的表現,根子上依然是一個兵痞,何來的指揮員的素質?

架,可以打,但不是這麼打.

被摘了桃子要有所反應,但不是這麼來反應.用暴力來回應,體現出來的是整支部隊不高的素養.

有容乃大,如果連這一點包容能力都沒有,自己又能走多遠呢?

李牧眼前慢慢明亮起來,他找到了自己的問題.

一名合格的指揮員,絕不會將拳頭揮向自己的兄弟部隊,而這麼做是為了功勞.

這是大忌!

趙一云這麼做可以被原諒,杜曉帆這麼做可以被原諒,誰這麼做都可以被原諒,獨獨他李牧不行!

因為他是指揮員!

陳韜看不到他處置情況時一名指揮員的基本素質,因此失望!

沉住氣,不僅僅要求戰斗中沉住氣,准確的決策,不僅僅要體現在指揮作戰的時候.你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地往上爬,平常處事做得不好,就有可能被卡住,盡管你功績顯赫.

李牧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心里那塊最大的石頭終于卸了下來.他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看輕了自己!

找來紙和筆,李牧開始認認真真地寫檢討書.與其說是檢討書,不如說是對自己過去半年的深刻總結,從外到內的深入地剖析了自己的思想變遷,找回了那個根本.

然而李牧並不知道,陳韜突然借這件事情發飆,是逼著他盡快地成長起來獨立起來,而不要總是想著背後還有獵頭,還有靠山.

他更不知道陳韜很快就要離開獵人突擊隊.

拿槍的手拿起筆來寫並不費勁,真心所致洋洋灑灑數千字,至深夜,李牧完成了他的個人檢討,渾身的力氣耗光,輕松了,直接倒在桌子上就呼呼大睡.

陳韜放輕腳步走進來,拿起那十幾張信紙,上面寫滿了字.他慢慢地看著,非常的認真,花了很長時間看完,默默放下轉身離開,不忘了讓哨兵給李牧取來一條毛毯,這山里的夜晚是有些涼的.

信步下樓,在院子里慢慢走著,這有不知名昆蟲鳥叫的夜晚,陳韜同樣在思索著獵人突擊隊的未來.

首長決心跟著部隊的發展走,自己帶出了一支讓同行刮目相看的部隊,引起了首長的注意.首長認為你陳韜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為部隊改革事業做出更重要的貢獻,因此一道命令下來,准備擔更重的擔子.

盡管他還不知道會把自己調到哪里去.

獵人突擊隊呢?

可以預見的是,短期之內不會有很大的變化,但一定會有人來接替自己的位置.李牧在成為軍官之前,他的身份只能限于突擊隊的實際指揮員,而無法擔任突擊隊隊長.

隊機關會完善起來,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都會健全起來.


之後呢,可能會長期留在東南,然後迎戰各個軍區各個軍種派過來的特種部隊,這是獵人突擊隊的首要任務.也有可能會被放到東北那邊駐訓,進行寒帶地域作戰訓練.總而言之,獵人突擊隊必須是一支全地形作戰部隊.

想到以後這一切就要和自己無關了,陳韜心中那股壯志未酬的不甘就會湧起來.他甚至想過請求留下,哪怕讓他一輩子就當個手底下只有幾個兵的獵頭.但革命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哪里需要,你就要去往哪里,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嚴明的紀律造就鋼鐵集體,每一名解放軍軍人都是這個大集體的一個小小的零部件,需要你怎麼運轉你就得怎樣運轉,因此才能確保這台保家衛國的戰爭機器時刻處于准備開戰的狀態!

"誰也不可能經曆所有的熱鬧,要學會看,學會用腦子想."陳韜喃喃自語權當自我開解.

樓那邊走過來一個人.

"首長."

卻是第十三特戰旅的武偵連長李啾啾.

相互敬禮之後,陳韜說,"叫我陳參謀吧,別首長首長的."

"陳參謀."李啾啾笑道,"我是專程過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為今天打架的事情?"陳韜微笑說.

李啾啾點點頭說,"不只是打架的事情.還有情況通報的事情.當時是我帶人看著匪首,是我的人告訴他們,人是我們抓的.我們不厚道在先."

陳韜打量著這位娃娃臉連長,微微笑著說,"李牧可是揍了你一頓,當著你的兵,你就一點也不恨他?"

"言重了,談不上恨.陳參謀,這麼說吧.一開始我心里是憋著一股氣的,你也知道,當著我的兵落了我的面子,這對我以後帶兵多少是有影響的."李啾啾沉聲說,"不過後來冷靜下來,也就釋然了.沒什麼說的,技不如人,就這麼回事.我的人傷了兩個,你的突擊隊什麼事都沒有.說句實在的,要我心服口服那不可能,但我承認獵人突擊隊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

陳韜呵呵地笑了笑,說,"看你的意思,是要把恩怨都放到演習場上來解決了."

"陳參謀,也不是這麼說.我個人認為,有那麼一點矛盾在,對抗起來更能發揮出最大的實力.對我的部隊來說,今天的事情,是一個很大的刺激."李啾啾說.

"知恥而後勇,這個倒也算是一件好事."陳韜認同點頭.

李啾啾重重點頭,慚愧地說道,"今天在場軍銜最高的是我,我沒有及時阻止,才發生了後面的群架,責任在我.陳參謀,聽說你要調離李牧.恕我冒昧,這麼做,是不是太嚴厲了?"

"哦?我倒是有些驚訝.怎麼你還幫著他?"陳韜笑著眯起了眼睛.

無奈地笑了笑,李啾啾說,"雖然接觸時間很短,但之前我有從情報里了解過他.說句心里話,這個兵讓我很慚愧,他做了很多我想做卻做不到沒機會做的事情.而他僅僅是一名一期士官.我們旅長說,他頂五個連."

"李唐義倒是不吝贊美之詞."陳韜呵呵笑道,"這樣的話出自他的嘴,倒也是難得了.怎麼,你們旅長還想著挖我牆角?"

"如果你要調離李牧,我們旅長估計真的就會打申請,或者干脆截下來.你和我們旅長是同學,他真做的出來."李啾啾呵呵笑著說,這位陳參謀可比旅長好相處多了,一點架子都沒有.

陳韜淡淡地笑了笑,"他有那個膽,沒那個力."

兩人就相視笑了起來,私下里那點恩怨,也就在這笑聲中消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