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機器戰士

這些瑞士衛隊看起來不應該像是人類。他們的身高都超過一八五公分,而且體重沒有一個是低于八十五公斤以下,對美國觀光客而言,他們等于是六尺一寸高及一百八十磅重。他們體格的健壯是相當明顯的。瑞士衛隊營區就在城外,此地在兩周前還是以色列的一個屯墾區,營區里有自己的高科技運動器材,而且他們的上級也“鼓勵”士兵鍛煉他們的肌肉,使得士兵們露在外面的肌膚都跟鼓皮一樣繃得緊緊的。他們卷起袖子露出的前臂甚至都比大部分男人的小腿還粗,而且經常在豔陽下出巡使得他們的皮膚早已曬成古銅色。軍官所戴的深色太陽眼鏡以及士兵所用的防彈面罩遮住他們的眼睛。

他們穿著城市迷彩裝,是一種混合黃色、白色,及數層深淺不同灰色的怪異設計,但能使他們有效地隱藏在耶路撒冷的岸石及白色的石牆中,特別是在夜晚時更有效。他們所穿的作戰靴也是相同的設計,而不是儀隊所穿的金光閃閃的禮靴。頭盔是由特殊纖維所制成的,上面蓋著與制服相同設計的迷彩布。在迷彩裝外還多穿了一層美國設計的防彈背心,使得原本就已夠強壯的士兵看起來更為孔武有力。這防彈背心外掛著各種作戰裝備。每一名士兵通常都帶著四顆破片手榴彈及兩顆煙霧手榴彈,再加上二公升的水壺、急救包、以及彈藥包,林林總總加起來總共有十二公斤重。

他們以五人為一隊進城巡邏,一名隊長及四名士兵組成一隊,每一次輪班有十二隊。每一名士兵都帶有一把SIG突擊步槍,其中兩名士兵所帶的步槍之槍管下還裝有榴彈發射器。帶隊的班長也攜有手槍,每一小隊有兩名帶著無線電。這些小隊在巡邏時一直保持無線電聯絡,而且經常演練彼此支援的戰術。

每次出勤的衛隊中有一半是徒步巡邏,另一半則是坐在美制的漢馬車上慢速地巡邏。所謂的“漢馬”車是一種大型的吉普車,每輛車都至少架有一挺機關槍,有些車上甚至還裝配著六管的旋轉機槍,外面還罩著一層裝甲以保護車內的人員不受突擊的傷害。在他們鳴起喇叭時,街上每一個人都會讓出路來。

在指揮站還有幾輛裝甲運兵車——英國制的步兵戰車,這些車輛剛好勉強可以通過這個古老城市的狹窄街道。另外還有一個排級的單位由一名上尉指揮著,這是一支緊急應變隊伍。他們配有重型武器,例如瑞典卡爾古斯塔夫公司所制造的M-2無後座力炮,是適合在任何建築物上穿牆打洞的最好武器。支援他們的是一個工兵單位,擁有一大堆高爆炸藥;這些“工具”經常利用以色列拋棄了的屯墾區的建築物練習高爆炸藥的使用。事實上,整個團經常利用這些地點練習他們的作戰技巧,他們容許一般老百姓在四五百公尺外看他們的演習,而這早己變成此地的觀光重點。阿拉伯商人已經做好一大堆胸前印著機器戰士的T恤,打算賣給觀光客。這些商人的投資必定很快就能回收。

瑞士衛隊臉上都沒有笑容,也不跟路旁的行人交談,他們經常碰到這種情況。若是遇上新聞記者的話,士兵們都請他們去見他們的指揮官舒瓦德上校。這些記者偶爾也被允許在營區內或演習中與較低階的士兵交談,但絕不是在街上。跟當地的居民發生接觸當然是無可避免的。瑞士士兵也正在學習一些阿拉伯語及英語以應付日常任務的需要。這些瑞士衛隊偶爾也會指揮交通,雖然這是當地警察的工作;不過此地的警察單位仍然在籌備之中——在以色列人協助之下,而以色列的警力已逐漸退出此城。瑞士衛隊的士兵很少會介入街頭打架或其他騷動事件中。通常只要看到他們的五人巡邏隊,人們便會安靜下來並變得溫順。瑞士人在此的任務是嚇阻;當地的居民不用花多少時間就能了解他們對此地有多大的好處。在此同時,他們的任務大部分是倚賴實質武力之外的心理力量。

在每名士兵制服的右肩上都有一個臂章。臂章的形狀像一塊盾牌,中間繡著紅底白色的十字,正是瑞士的國徽,以顯示這些士兵的國籍。在瑞士國徽中是個六角形的猶太大衛王之星,以及基督教的十字架,還有回教的彎月及星星。這種臂章還有三種型式,所以每個宗教徽都有相同的機會在徽章頂部。

而且這些徽章是以隨機的方式配發,並故意讓公眾知道這一點,以表示瑞士的國旗將平等地保護三個宗教及其人民。

這些衛隊士兵聽從該城宗教領袖的命令;舒瓦德上校與此城的宗教執政團每天固定開會。一般以為應該是這個三人宗教執政團自行制定政策,但舒瓦德是個聰明且善解人意的人,他的建議對宗教執政團的三名成員有極大的影響力。舒瓦德也曾經到每個中東國家的首都訪問。瑞士實在是選對了指揮官——舒瓦德是瑞士陸軍中最佳的上校。他是個誠實且公正的人,並且擁有令人眼紅的聲譽。在他辦公室的牆上已經掛有一把阿拉伯國王所贈與的飾金軍刀。此外阿拉伯國王也送給他一匹駿馬,現正養在營地里。可惜舒瓦德不會騎馬。

這個城市的管理完全由宗教執政團的三名成員負責。他們治理的成果,遠比當初眾人所預測的情況更好。這三名教士都是因他們信仰的虔誠及學術地位而被選出來的,所以很快地都為對方的成就所折服。他們沒多久便同意每周將為一種宗教特別舉行一次公開的祈禱儀式,而執政團中另兩種宗教的教士必須參加,雖然不用實際的參與祈禱,但如此卻可以展現對其他宗教的敬意,這正是他們執政團主要的用意。這項建議最初是由回教救士所提出的,卻沒想到它是緩和這三人執政團中彼此差異的最好方法,也為耶路撒冷的市民立下一個好榜樣。但這並不表示執政團中沒有發生過意見齟齲的情形。但往往執政團中兩名團員發生爭執時,第三名總是會加以排解。他們總是設法達成和諧並且合理的決議,以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天主”——是這三人同意封神的稱呼,以避免偏見發生——的確需要他們的善意,在最早幾次令人討厭的問題發生後,靠著他們對彼此的善意才獲得解決。在結束一次有關于下次在尋個宗教轄區舉行公開祈禱儀式的紛爭後,他們喝著咖啡,其中希臘東正教的主教笑著說道,他認為這是他第一次所見證到的奇跡。但執政團中的猶太教教士回答說,這不是二項奇跡,因為他認為信仰神的人本就應該遵守自己的宗教信仰。而身旁的回教教士微笑道,突然發生嗎?也許這不是一項奇跡,但他敢肯定人類一定得花上一段很長的時間才能夠達到這個境地;那名希臘人大笑道,我們才剛達成一次協議,不要再開始另一次的爭執——現在你們最發幫我想出一個跟我自己基督教教友打交道的妙法!

“現在在耶路撒冷的街上,當一個宗教的教士碰到另一個宗教的教士時,彼此都會打招呼致意以為此城的居民立下榜樣。那些瑞士衛隊在巡邏時碰到這些教士也會向他們敬禮,並且在跟教士中最資深的一員談話時,衛隊的士兵或軍官都會移下他們的太陽鏡或防護面罩,以示敬意。

這是這些瑞士衛隊唯一被允許可以顯出人性的地方。據說他們甚至不流汗。

“令人可畏的一群。”雷恩站在街角的遮陽棚下說道。美國觀光客拍了很多瑞士衛隊的照片。猶太人仍然想找出這些衛隊令人可厭之處,但阿拉伯人卻樂于見到這些改變。耶路撒拎的基督徒在過去早巳被日益增多的暴力所嚇跑。瑞士的五人巡邏隊快速地走過街道時,所有的人都馬上讓開路,他們載著鋼盔的頭隨著走路的動作左右轉動不太像是在行軍。“這些衛隊看起來真像機器人。”

“你知道嗎,”班雅科說道,“自第一周起,沒有發生過一起攻擊這些衛隊的事件。一次也沒有。”

“我絕不想跟他們起沖突。”克拉克悄悄地說道。

有如天佑一般,在第一周就發生一起:一名阿拉伯青年用刀刺死一個年老的以色列婦人——是一起街頭搶劫案,而非有政治目的的事件,—不巧剛好被瑞士衛隊的一名土兵看到,後者立即追上這名阿拉值青年並用電影里才看得到的功夫將之制服。這名阿拉伯人被帶到三人宗教執政團前,並讓他自己決定要受以色列或回教的法律制裁。不幸這名阿拉伯人選擇了後者。于是一周後,這名阿拉伯人在被捕時所受的傷剛痊愈,自以色列的醫院出院後,便馬上面對一次根據可蘭經的審判,由回教教士葉錫夫所主持。一天之後,他被送到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德的一個公開的廣場上,在他有機會悔悟他自己的行為後,便被斬首示眾。雷恩不知道如何以希伯來文、希臘語及阿拉伯話講殺雞微猴。以色列人對回教徒迅速且嚴厲的正義感到驚訝,但是回教徒卻毫不在意地指出,可蘭經有自己一套對于犯罪的看法,而且幾世紀以來已經證明非常有效。

“你的同胞對這次的和談還是有點不太高興,不是嗎?”

班雅科有點生氣。雷恩問他的話等于要他表示自己個人的意見或說出事實。“如果我們的傘兵部隊還在這里的話,他們會覺得比較安全……雷恩,你想聽真話嗎?”班雅科說道,好像他一向說實話,從來都不說謊的樣子。

“當然。”

“他們會明白這兩項和約的好處的。雖然得花幾周的時間,但他們會明白的。阿拉伯人喜歡這些瑞士人,而在耶路撒冷街道上保持和平的關鍵便是我們的阿拉伯朋友的感覺。現在換個話題,你能告訴我一些事情嗎?”克拉克的頭因為這個問題動了一下。

“也許。”雷恩回答道,眼睛看著街道上。

“這次的和談你介入有多深。”

“一點也沒有。”雷恩回答的聲調眼瑞士士兵在街上行動一樣不帶任何的感情。“這是亞登博士的主意,你還記得嗎?我只是一個信差而已。”

“就跟艾略特所說的一樣。”班雅科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班雅科,除非你知道答案,否則你不會問這個問題。所以何必多問呢?”

“我故意的。”班雅科將軍坐下來,並招手喚來侍者。他在再度開口之前點了兩瓶啤酒。克拉克及另一名保鏢這種時刻是不喝酒的。“你的總統逼我們逼得實在太緊了。以停止軍援威脅我們……

“我想他是有點逼人太甚,但我不是決策者,老班。當你們的警官謀殺了那些示威者時,你們就不能怪我國政府這麼做,因為這次事件也讓我們美國人想起在越戰時的曆史,而這段曆史對我們又不是多光彩的事,而是我們急于想忘記的部分。這使得你們在美國眾議院里的游說團體失去了作用——請記得,這些議員們很多都是我們自己民運運動的一員。你們迫使我們必須有所行動,老班。你知道這一點。再說——”雷恩突然停了下來。

“什麼?”’

“老班,這一回可能真的行得通。我的意思是說,你看看四周!”雷恩在啤酒送到時說道。他實在很渴,所以瓶里的啤酒馬上被掃掉三分之一。

“這種可能性實在很小。”班雅科說道。

“你們對敘利亞的情報做得比我們好。”雷恩指出。“我聽說,他們已經表示對這次協議的結果感到滿意——我承認,他們只在私底下表示。我說得沒錯吧?”

“或許吧。”班雅科不太情願地說道。

“你知道‘和平“情報最難研判的部分是什麼嗎?”

班雅科的眼睛盯著遠處的牆沉思著——什麼?“相信和平是可能的嗎?”

雷恩點頭說道:“我的朋友,這就是我們比你們占優勢的地方。我們已經經過了這個階段。”

“的確如此,但兩代以來蘇聯不曾說過——應該說是宣稱——他們要把貴國從地球表面消除乾淨。請你告訴可敬的福勒總統,像這種顧慮是不容易消除的。”

雷恩歎息道:“我已經克服了這一點。我真的做到了。老班,我並不是你的敵人。”

“你也不是我的盟友。”

“不是你的盟友?將軍,我們現在已經算是正式的盟友了。這兩項和約已經正式生效了。將軍,我的責任就是對我國政府提供情報與分析。政策的制定是上級的責任,是比我聰明的人所做的工作。”雷恩以譏諷的態度加上了這句話。

“哦?還有誰比你聰明呢?”班雅科將軍對著雷恩笑道。他的聲音突然降低了好幾個八度。“你才從事情報工作幾年——甚至還不到十年,雷恩。有關于潛艇的那件工作,還有在莫斯科的表現,以及上次總統競選時你所扮演的角色——”

雷恩試著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卻未做到。“耶穌,老班!”他怎麼可能發現這些!

“雷恩博士,你不能以神的名字詛咒。”這位莫刹德的副局長笑道。“這是上帝之都。那些瑞士衛隊可能會因此斃了你。請你告訴可愛的艾略特小姐,如果她逼人太甚的話,我們仍然有在美國媒體的朋友,而像這樣的內情……”班雅科微笑道。

“老班,如果你們的人向艾略特提到這一點,她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胡說!”班雅科不相信道。

“我敢向你保證,先生。”

這次輪到班雅科感到驚訝了。“這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雷恩喝光了啤酒後說道:“老班,我已經不能再多說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情報來源也許不是完全可靠呢?我告訴你一點:我不知道你剛剛在說些什麼。如果有什麼暗盤交易的話,我絕不會涉足其中。好,我有理由相信,有些事情可能會發生,我甚至能猜到是什麼樣的事情,但如果我必須坐在法官面前回答問題,我也只能說我一點也不知道。而你,我的朋友,不能以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威脅此人。光是要讓他們相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你就得花很大的工夫了。”

“我的天啊,OO7搞這一套的時候好像很容易,不是嗎?”

雷恩放下他的空瓶子。“將軍,那種事情在真實生活里是絕不會發生的。那些只是電影情節。聽著,老班,你手上所拿到的報告也許寫得有點太過于淺薄。令人目瞪口呆的報告內容通常是如此。畢竟真實永遠跟不上藝術。”雷恩對于自己的表現感到相當滿意,所以說到最後時嘴角已經掛著微笑。

恩博士,在1972年,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分支黑色九月聘請了一名日本的紅色軍團在本古里昂機場開槍濫射,被害者大部分是從波多黎各島來此朝聖的美國新教徒。唯一被我國安全部隊活生生逮捕的恐怖分子告訴我們的審訊官說,他死去的同志及其所害的人將會變成天上的星座。但在監獄里他卻聲稱他已經改信猶太教,甚至還用牙齒咬掉自己的包皮,人的改變是很大的。”班雅科斬釘截地說道:“不要跟我講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我擔任情報官已經有二十年之久,我唯一確定的事情是,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是我們不能想像的。”

“老班啊,甚至連我都沒有像你那麼偏執。”

“雷恩博士,你們這些美國人沒有經曆過納粹集中營那種災難。”

“是嗎?克倫威爾及洋芋大饑荒不算嗎?將軍,你們得甩開這個陰影了。我們正要把美國部隊派到這里。如果戰爭真的來到,將有美國人的鮮血灑在奈及夫沙漠,或者是戈蘭高地,甚或以色列的每一塊土地。”

“如果——”

“老班,你問到如果。如果那個真的發生時,將軍,我會親自飛到這里與你們共患難。我曾經也是個陸戰隊員。你也知道我曾經被人用槍射擊過。猶太人集中營的事將不可能再發生了。在我活的時候不可能發生。我的同胞也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如果美國人必須以鮮血來保護這個國家的話,那麼美國人將不惜一切以保護以色列。”

“貴國也曾經對越南說過這種話。”克拉克聽到這句話時眼睛不禁冒出怒火,班雅科也注意到這一點。“你想說什麼話嗎?”

“將軍,我不是一個政府的高官,只是一個擁有自尊的小嘍羅。但我的戰斗時數遠比貴國每一個人還多,而且我告訴你,長官,此地令我最害怕的是,你們還在重蹈我們在越南所犯下的覆轍——我們學到了教訓,你們卻沒有。而且雷恩博士所說的是對的。他在必要之時會跟你們共患難。我也會,如果戰爭真的來到,我也會盡責任殺敵。”克拉克以低沈平穩的聲調說道。

“又是一位陸戰隊員嗎?”班雅科笑著問道,雖然他對克拉克的底細相當清楚。

“夠接近了。”克拉克說道。“而且我還一直注意著時代的趨勢,跟他們說的一樣。”他微笑地加了這句話。

“那麼,你的同事如何呢?”班雅科指著查維斯,他此時正故作輕松地站在街角,監視著街道上的活動。

“跟我過去一樣優秀。而且那些騎兵團士兵的狀況也是如此。再說此時談論戰爭的可能性未免太荒謬了一點。你們兩人都知道這一點。長官,如果你們想要安全,就必須先解決貴國的內政問題,然後和平將會像暴風雨後的彩虹一樣出現。”

“從你們的錯誤中學習……”

“將軍,我們在越南時有四千里的緩沖區可以退後,再說越南離地中海也不遠。你們最好能從我們的錯誤里學到一點教訓。你們比我們當初在越戰時更有機會達成真正的和平,這是好消息之一。

“但讓我們的邊界暴露在——”

“長官,如果和約行得通的話;你們會感謝我國的。如果行不通的話,我們會有一大堆士兵站在貴國部隊之旁,與你們一同浴血作戰。”克拉克注意到查維斯此時從他的崗位輕松地走到對街,他的舉止很像一個觀光客,似乎在漫無目地地游逛。

“包括你在內嗎?”

“將軍,我敢職你打賭。”克拉克回答道,他現在又開始提高警覺,監視在街上的人們。查維斯到底看到什麼?他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呢?

他們是誰?葛森實在有點納悶。他花了一會兒的才認出是莫刹德副局長,班雅科將軍,這是他在腦海中尋找他所記得的一大堆照片後,才認出這位以色列情報界的第二把交椅。他正跟一個美國人談話。不知道這個美國人是誰……葛森的頭故作輕松地慢慢轉向那兩人談話的地方。那個美國人可能有好幾位保鏢……最靠近的那個人顯然就是一個保鏢。看起來是相當有經驗的安全人員,雖然有點老……也許快五十歲了。此人眼中有一股緊張——不,不能說是,應該說是警覺性。一個人可以控制他臉部的表情,但無法遮掩他的眼神——啊,那個人又把太陽眼鏡戴回去了。不止他一個人。一定不止一個保鏢,再加上以色列的安全人員。葛森知道自己的眼睛注意他們太久了,但——

“哦。一個男人不小心撞到了他,他的體格比葛森小了一號,深色的皮膚,甚至可能是一個阿拉伯兄弟,但他說的是英文。在葛森有時間了解到自己已經被快速且技巧性地搜過身之前,此人只留下一句“抱歉”,便掉頭就走。葛森無法確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一名以色列或美國的安全人員檢查過。好在他並沒有攜帶武器,甚至連一把刀子都沒有,只帶了一個裝滿書的袋子。

克拉克看到查維斯好像在脖子上趕一只蒼蠅,但這個普通的動作卻是代表一切安全的訊號。不過他心里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目標的眼神——任何人只要對他所保護的人有興趣的都是他的目標——為什麼這個人要停下來並留神觀看呢?克拉克轉頭看看四方。隔兩張桌子處有一名漂亮的女孩。她不是阿拉伯人或是以色列人,可能是哪個歐洲國家來此觀光的女孩,所說的語言聽起來像是日耳曼語系的語言,也許是荷蘭語。相當漂亮的女孩,難怪會引人注視。也許他和班雅科及雷恩只是擋在注視者及被注視者之間。也許,身為一個安全人員,再加上懂得一切刺殺的技巧,實在很難在警覺及妄想之間劃分清楚,而且克拉克對這一點也很清楚。但從另外一方面來說,他們此次的會面是在隨便一條街上找個餐廳坐下,而且雷恩在此,還有班雅科及他已決定不再追究這件事的事實……沒有人的情報會做得那麼好,即使在一個單獨的城市也沒有一個國家有那麼多的人手能在整個城市布線——也許除了蘇聯的莫斯科——能夠造成這種威脅。但為什麼那個人的眼神那麼奇怪呢?

好吧,克拉克決定記下這個人的臉孔,所以這個人的影像已經存在他腦海里,混在數百個臉孔的記憶中。

葛森繼續自己的觀察。他已經買到所有他需要的書,現在他開始觀察瑞士部隊,例如他們行動的模式,及他們有多強悍。他又想到班雅科將軍。一次失去的機會。像班雅科這樣的目標並不是每天都有機會遇上的。他繼續朝著那條凹凸不平的街道走下去,故意使他的眼神空洞,好像在隨意地觀看街上的景物,盡量不吸引別人的注意。他在下一個街口右轉,然後增快行走速度,企圖在瑞士衛隊趟到下一個十字路口之前趕在他們的前面。他對于所見到的瑞士衛隊覺得既欣賞,卻又因為這些瑞士衛隊實在太強悍了,讓他心里發毛。

“做得相當好。”班雅科對著克拉克說道。“你的手下受過相當好的訓練。”

“他是相當有前途的年輕人。”克拉克一邊說道,一邊看著查維斯繞了一走到對街的監視崗位上。“你認得那張臉孔嗎?”“不。我的人可能已經照到一張照片了。我們會加以比對查證,但這很可能只是一個具有正常性欲的年輕男子而已。”班雅科把頭轉向那個荷蘭女孩,如果她是荷蘭人的話。

克拉克對以色列安全人員沒有采取行動感到驚訝。一個袋里可能藏著任何東西。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東西”通常是代表著負面的意義。老天啊,他真恨這種工作。為了自己小心是一回事。他習慣利用機動性,不同的路線,不規律的速度,而且一直注意著逃脫的路線或埋伏的可能性。但雷恩,他也許有相同的直覺——依克拉克自己的判斷從戰術上來說,這位副局長的身手算是相當靈活副局長此時已經太過于信賴自己的兩名保鏢。

“所以,老班你的意見呢?”雷恩問道-

“貴國騎兵團的第一支部隊剛剛駐進營區。我國裝甲部隊人員相當喜歡貴國的狄格斯上校。我必須承認,我覺得他們的團徽有點奇怪——畢竟,野牛只是一種畜牲罷了。”班雅科笑道。

“野牛就跟坦克一樣,老班,你可能不會想站在一頭野牛的面前。”雷恩不知道當美國的第十裝甲騎兵團跟以色列的軍團時行第一次全面演習時會發生什麼樣的事。美國陸軍相信以色列部隊將會被比下去,況且狄格斯上校在戰術方面享有極高的聲譽,他們絕對是占優勢的。“看起來我可以向總統報告,此地的狀況顯露出和平到來的可能性很高。”

“還是有一些困難的。”

“當然一定會有。老班,千載難逢的機會也不是兩三年就來一次。”雷恩指出。“但你認為,事情會那麼快就進行得這麼順利嗎?”

“是的,我從不敢這麼想。”班雅科承認道。他掏出錢付帳後,兩人都站起來。克拉克做了一個記號後,走向查維斯。

“情況如何?”

“只有那個家伙比較奇怪。他的購物袋很重,但看起來好像都是書——事實上是一些教科書。里面有一本甚至還有標價在。你相信這些書籍都是有關于核物理方面的嗎?至少,從我看到的一本書名來判斷應該是的。都是一些又大又厚又重的教科書。也許他是個研究生或相關人員,再說那里有一名漂亮的女士,老兄。”

“讓我們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查維斯先生。”

“她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克拉克先生。”

“你覺得那些瑞士衛隊如何?”

“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壯得跟條牛一樣。除非我能選擇時間及地點,否則我不願意跟他們發生沖突,老兄。”查維斯停了一下。“你有沒有注意到我搜查過的那個家伙,他看雷恩與班雅科的眼神相當奇怪?”

“沒有。”

“他……他看起來好像知道班雅科是何種——”查維斯頓了一下。“我想此地的人對于街道上出現的士兵都司空見慣了。無論如何,那個家伙觀察那些瑞士衛隊的眼神有點職業化。這是我第一個注意到的地方,並不像他看你及雷恩博士的眼神。那個家伙的眼神很脫利,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還有什麼呢?”

“行動很敏捷,體格滿不錯的。雖然他的手看起來滿柔軟的,不像士兵的手那麼粗硬。他的年齡太大不像是大學里的學生,但很可能是個研究生。”查維斯再度停頓了一下。“老天啊!老兄,我們從事這一行真是偏執得快發瘋了。那家伙根本沒有帶武器。他的手看起來也不像是練過武的。他只是到街上看著那些衛隊,眼睛不小心掃過雷恩博士及其朋友而已,然後他就走了。只是如此罷了。”查維斯有時希望自己還留在陸軍里,那麼此時他可能已經得到官階,不必像現在晚上得在喬治梅生大學的夜校上課,白天還得擔任雷恩的保鏢。不過至少這位博士是個好人,而且跟克拉克一起工作實在是……相當有趣。但從事情報這一行的生活真是奇怪。

“該走了。”克拉克說道。

“知道了。”查維斯的手檢查藏在松垮垮的襯衫下的自動手槍。而以色列的安全人員早巳移動他們的位置了。

葛森如自己所預期的一樣趕上那些博士巡邏隊。事實上瑞士人自己也幫了葛森一個忙。一名年老的回教教士擋住了帶隊的瑞士班長問了一些問題,但又有翻譯上的障礙。這個回教教士不會說英語,那些瑞士士兵的阿拉伯語又不夠好。這對葛森而言,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對不起。”葛森向教士說道。“我能幫你們翻譯嗎?”接著在他聽完那名回教教士像連珠炮般地講出一大串阿拉伯話後,轉頭向著瑞士士兵。

“這位教士是剛從沙特阿拉伯來的。這是他自幼以來第一次到耶路撒冷,他想知道如何到宗教執政團的辦公室。”

在認出這名教士的地位後,那名班長立刻脫下他的鋼盔並點頭表示敬意。“請告訴他我們將很榮幸送他去那兒。”

“哪,你在這里啊!”另一個聲音響起。從聲音判斷,這顯然是個以色列人。他的阿拉伯話說得很流利,但還是有個腔調。“早安,班長。”這個人用英語說道。

“你好,雷文斯坦教士。你認識這個人嗎?”這位士官問道。

“這位是法索爾教士,他是來自多地那的一位傑也學者及曆史學家。”

“他們還說了更多!”這位猶太教士回答道。

“對不起?”葛森必須問道。

“你是?”雷文斯坦問道。

“一位學生。我本來想在語言問題上幫點忙。”

“喔,我知道。”雷文斯坦說道。“你真是太好心了。法索爾來此查看我們在古跡內發現的一份手抄本。內容是一名博學的回教徒對于一份相當古老的猶太教神諭所作的評論。著作的時間是第十世紀,這是一次非常奇妙的發現。班長,這里的事情由我來處理,同時也謝謝你,年輕人。”

“先生,需要我們護送嗎?”這位班長問道。“我們也要往那條路前進。”

“不了,謝謝你,我們兩個都太老了跟不上你們的腳步。”

“好的。”這位班長敬禮致意。“早安。”

瑞士衛隊離開,繼續他們的巡邏。一些人看到在這里所發生的事情不禁在旁指指點點,並且微笑。“那份評論的手抄本是由誇爾達自己所寫的,而且似乎引用了聖人奴契姆的研究。”雷文斯坦說道。“保存的狀況真是好得令人難以置信。”

“那我必須看看這份文件!”這兩名學者開始以他們兩人的老腿能負擔的最高速度往街道走了下去,對身旁的事情似乎都視若無睹。

葛森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改變。他只顯霹出對瑞士士兵所做的好事感到神奇且有趣的神情,他看到這些瑞士士兵現在已經走到這條街的一半,旁邊跟了一大群小孩子。他從前所受的訓練,先側身而行,在街角轉彎,然後消失在窄巷里,不過他剛剛所見的一切令他十分沮喪。

法索爾教士名列五位最偉大的回教學者之一,是一名極受尊崇的曆史學家,而且是沙特阿拉伯皇當選耶路撒冷的三人執政之一——因為政治原因,他們選了一位有巴勒斯坦血統的學者。他向來不是以色列的朋友,而且是沙特阿拉伯宗教領袖中最保守的人員之一,而現在他也被這條約所朦騙了嗎?

更糟的是,這些瑞士衛隊對法索爾表現了極高的敬意。最槽的是,那名以色列教士也露出相同的態度。而且在街上的那些民眾,大部分是巴勒斯坦人,以有趣的心情看著這所有的一切,還有……什麼呢?容忍?是接受,好像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似的。以色列人的嘴巴對他們的職權拉伯鄰居向來都不留情,但這一點並不能保證情況將永遠像過去一樣繼續保持下去。

當然雷文斯坦過去也不像這個樣子。他跟法索爾一樣,只是一個生活在充滿古老事物及理想的小世界的學者,他經常跟阿拉伯學者一同研討學術上的問題,並且和回教徒研商他的考古挖掘……而現在……

而現在他是猶太世界及阿拉伯人之間的精神橋梁。像這樣的人會繼續做他們的向來做的事情,但現在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被視為是離經叛道了,對不對?

“和平,這是可能的。和平可能即將誕生。它不再是個旁觀者強加于此地區的瘋狂想象。一般老百姓試著適應和平共存的速度真快。以色列人拋下了家園。瑞士衛隊已經將屯墾區作為營地,並直摧毀了好幾個屯墾區。沙特阿拉伯剛成立一個委員會,准備開始為一些以色列歸還的土地尋找正主。在耶路撒冷的郊區已經計劃成立一所偉大的阿拉伯大學,將由沙特阿拉伯人出資建造。一切都改變得太快了!以色列人固然排斥這些變化,但反抗的程度並不如他預期的那麼高。在一個禮拜內,他已經聽到二十個人談論著觀光客將蜂擁地來到這個城市的消息——向旅館訂房間的電話簡直令人應接不暇。並且已經有兩家大型的新旅館正在計劃建造中以迎接蜂擁而來的觀光客,單是以剛起飛的觀光事業來看,巴勒斯坦人便可從此獲得經濟上莫大的利益。他們已經宣稱在政治方面完全戰勝以色列,而且共同決定將對他們的戰敗者展現寬大為懷的態度——如此做,其實也有經濟的考慮。巴勒斯坦人在阿拉伯世界里有著最高度的商業眼光。

但以色列仍然能生存下去。

葛森停在一家街間的咖啡店里,放下他的袋子,並點了一杯果汁。當他在等待時,松弛的眼睛凝視著這條狹小的街道。此地住著猶太人及回教徒。觀光客即將充斥此地;第一波的觀光客已經幾乎快擠破當地的機場。當然,回教徒會為此感謝真主阿拉。美國人甚或日本人會帶著他們的錢在這個古老的城市里好奇地到處觀光、消費。財神很快就會找上巴勒斯坦人。

財富是和平的手下,並且是刺殺紛爭的殺手。

但財富不是葛森想為他的同胞或土地所爭取的。也許那是最終的目的,但必須在必要條件達到之後。他用美金付了橘子汁的錢後離開,很快地他就招到一輛計程車。葛森從埃及進入以色列。他將離開耶路撒冷前往約旦,然後回到黎巴嫩。他有工作要做,他希望他手上的書能夠帶給他足夠的資料。

古德烈在哈佛大學的肯尼迪政府學院做博士後研究,現年二十七歲,是一名聰明英俊的學者,不過他的野心也跟就讀的學院名稱所代表的家族聲望一樣高。他的博士論文是從情報這個觀點來看整個越戰,由于這篇論文的爭議性頗高,所以他的指導教授就將它拿給艾略特評論。這位國家安全顧問之所以對古德烈發生興趣只因為他是個男人。畢竟沒有人是完美的。

“那麼你到底想從事哪方面的研究呢?”艾略特問道。

“博士,我希望檢視整個涉及歐洲及中東近來變局的情報決策的特性。不過問題是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讀到某些領域的一些機密資料。”

“那麼你的最終目標是想從事什麼呢?我的意思是說,是教書、寫作還是政府公職呢?”艾略特說道。

“當然是政府公職-我認為英雄能造時勢這句是對的,只要有適當的人采取正當的行動的話。我在論文里寫得很清楚,不是嗎?自從1960年代以來,我們情報界的表現一直很差。這些情報官員的心理已經被扭曲到錯誤的方向。至少,”——他靠著椅子,試著讓自己看起來放松些——“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是如此。”

“你認為是什麼原因導致這種現象呢?”

“吸收人員就是一個大問題。例如中情局吸收新血的方法乃是取決于這些情報官員如何取得並解讀情報資料。他們自己創造一個自我滿足的巨型預言。他們的客觀性何在?還有他們發覺趨勢的能力何在?他們預測到1989年的局勢了嗎?當然沒有。他們現在又錯過了什麼呢?可能有一大堆事情。如果在危機出現前就能掌握住重要的議題,結果可能會更好。”古德烈說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艾略特看到這位年輕人的肩膀因為偷偷地松了一口氣而垂下。她決定再玩弄他一會兒,只是想讓這位年輕人知道他的老板是什麼樣的人物。“我不知道我能為你做些什麼……?”艾略特故意把眼睛看著遠方的牆壁。

“凱伯特有一個研究助理的空缺。你將需要一個安全等級,而且你還必須簽一個非常嚴格且不得泄密的協議。你不能在資料未解密前出版你的論文。”

“這等于是讓我的論文題材預先受到限制。”古德烈指出。“憲法所保障的言論自由何在呢?”

“政府的運作如果想保持效率的話,必須保有一些秘密。你可能有機會看到一些相當驚人的資料。到底出書是你的目標呢,還是你剛剛說的才是?擔任政府公職需要犧牲掉某些東西。”

“這樣的話……”

“在未來幾年中情局將有一些重要的文件會公開。”艾略特說道。

“我懂了。”古德烈相當老實地說道。“當然我從未有意出版有關于機密資料的文件。”

“當然。”艾略特同意道。“我認為我可以為你的安全等級想點辦法。我覺得你的論文相當不錯。如果你同意遵守必要的限制話,我想我能遵守這些限制。”

“很好。”艾略特微笑道。“你現在是白宮的一個幕僚了。我的秘書將帶你過街到保防辦公室。你必須填寫一大堆表格。”

“我已經有一個‘機密’等級。”

“你需要的等級將比目前的還要高。你必須擁有‘特級機密’等級。這通常得花幾個月的時間查證——”

“幾個月的時間?”古德烈問道。

“我是說‘通常’。我們能讓這個查證的程序加快。我建議你開始找個地方往下來。你的薪水夠用嗎?”

“相當足夠。”

“很好。我會打電話給在蘭格利的中情局局長。你必須先跟他會面。”古德烈注視著這位國家安全顧問。“很高興你加入我們的行列。”

這位新任的白宮幕僚人員明白了她的暗示後站了起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艾略特看著古德烈離開。她知道誘感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性通常是很有用的工具,但權力和野心比性的效果更好。她已經證明了這一點。艾略特對自己的表現微笑。

“一顆核彈?”波克問道。

“好像是這個樣子的。”誇提回答道。

“還有誰知道?”

“葛森是發現者,只有他知道。”

“它還能用嗎?”這位德國人問道。還有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這顆炸彈受損滿嚴重的,必須修複。葛森現在正在收集足夠的資料以評估所需的修複工作。他認為有可能修複。”

波克靠在他的椅子上,說道,“這是不是敵人故意設下的陷阱?一個以色列的詭計,也許是美國人出的主意?”

“假設是如此的話,這倒是相當機靈的詭計。”誇提說道,然後告訴波克發現這核彈的經過。

“1973……這倒是說得通。我記得當時敘利亞部隊差一點就能摧毀以色列……”波克波默了一陣子。他搖了一下頭。“如何利用這個東西———”

“波克,這就是問題所在。”

“現在談論這個問題太早了。首先,你必須決定這顆炸彈是否可以修複。其次,你必須找出它的爆炸威力——不對,在此之前你必須決定它的大小、重量及可攜性。這倒是最重要的考量。接下來才是威力大小的評估——我假設——”他沈默下來。“假設?我根本不懂這類玩意兒。這些武器應該不會太重。有些核彈還能進口徑二十公分以下的炮彈發射。我只知道這麼多。”

“我的朋友,這顆比那些大得多。”

“誇提,你不應該告訴我這件事。像這種事情,保密就是關鍵。對于這種事情你不能信任任何人。人就是喜歡講話,而且又喜歡吹牛。在你的組織里也許也可能有滲透的間諜。”

“告訴你是必須的。葛森知道自己需要援手。你在東德還有什麼認識的人嗎?”

“哪一類的人?”誇提告訴他,“我認識一些工程師,一些曾參與東德核計劃的工作人員……這項計劃早己結束,你知道的。”

“怎麼會這樣子呢?”

“華內克原本計劃建造幾個俄國式的反應爐。但當德國統一後,他們的環境保護者看過核反應爐低聲說道。“就像我一直跟你強調的一樣,俄國人是相當落後的民族。有一個家伙告訴我,他們反應爐的設計主要是用來生產核武器所需要的原料……”

“而……”

“而這樣一來,東德好像有自己生產核武器的計劃。這點真有趣,我從沒想過這一點,不是嗎?”波克偷偷地問自己。“你到底要我做些什麼呢?”

“我要你潛回德國找一些人手——我們希望只找一位,理由你也知道一來幫助我們。”

“回到德國?波克在內心問著自己。“我將需要——”

誇提將一個信封丟在波克的腿上。“貝魯特是幾世紀以來東西方的十字路口。這些旅行文件比真的還好。”

“你必須立刻轉移你們的陣地了。”波克說道。“如果我被捕的話,你必須假設他們將會詐取我所知道的一切。他們已經破除了碧翠的心防。他們也可以破解我及任何人的心防。”

“我將會為你的安全祈禱。在這個信封里有一個電話號碼。當你回來時,我們會在別的地點跟你會合。”

“我什麼時候出發呢?”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