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重要的人

奧雷澤也是個懂得一杯好咖啡是多麼重要的人。只要他在駕駛台,上他那兒去就有一個好處:准能喝上一杯由他親自煮的咖啡。這咖啡上得正是時候,它盛在一只海岸警衛隊用的特制咖啡杯里。那杯子的形狀像花瓶,包著橡皮的底部十分寬大,由下向上逐漸縮小,這樣可以防止它翻倒或咖啡灑出。這種杯子原先是為小型巡邏艇設計的,但是在行駛十分輕快的“羽翎”號上也很實用。韋格納對此卻幾乎沒有注意到。

“謝謝,軍士長,”艇長端起杯子。

“我估計要一小時。”

“差不多,”韋格納表示同意。“我們將于七時四十分進入戰斗位置。值班救生艇上是哪些人?”

“威爾科克斯、克雷默、艾貝爾、多德和奧布雷基。”

“奧布雷基干過這一行嗎?”

“他是從農場來的。會用槍,長官。賴利考核過他。”

“讓賴利把克雷默換下來。”

“有什麼不妥嗎,長官?”

“這個人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韋格納說。

“或許就是愛亂嚷嚷。好久沒碰上這種人了——媽的,我都記不清有多久了。不過,好吧,把賴利叫來?”

艇長點點頭。奧雷澤喊話通知,兩分鍾後,賴利便到了。兩位軍士長和艇長在駕駛台的翼台上進行商議。奧尼爾少尉看了看表,他們只用了一分鍾時間。這位年輕軍官感到很奇怪,因為他們的艇長對士官似乎比對軍官更信賴。不過行伍出身的軍官都有自己的一套。

“羽翎”號隆隆地破浪前進。它在全速航行,航速達二十三節,以前有幾次甚至超過二十五節,不過,那是因為艇上是空載,而且船底剛油漆過,海面也一平如鏡。眼前,甚至當渦輪增壓器把空氣不斷輸入柴油機時,最高速度才剛剛超過二十二節,這使航行變得十分艱巨。為了站得穩當,駕駛台上的人兩條腿叉得很開,而奧尼爾則盡可能地來回走動著。大霧凝成的水珠掛滿了駕駛台的窗玻璃,奧尼爾迅速打開雨刮器,然後走出駕駛台來到翼台上,凝望著茫茫大霧。他不喜歡在不啟動雷達的情況下航行。他豎起耳朵聽著,可是除了“羽翎”號自身發動機低沉的隆隆聲外,其他什麼聲音也聽不見。這是濃霧的緣故。這霧就像一塊潮濕的罩布,遮住了人的視線,還吸收了聲音。他又聽了一會兒,除了發動機的聲響外,只能聽見快艇沖開波浪時發出的輕輕的嘩嘩聲。回操舵室之前,他朝艇後望了望,在大霧中甚至很難看清這艘漆成白色的快艇。

“那邊沒有霧號foghorn,船只、救生艇或海岸服務設施在霧中或黑暗中用于發出警告信號的號角。,陽光正在穿透濃霧,”他說。艇長點點頭。

“要不了一個小時霧就會散盡。天氣會很暖和。聽天氣預報了嗎?”


“今夜有暴風雨,長官,這場風暴昨天半夜襲擊了達拉斯。造成一些損失。兩股龍卷風襲擊了拖車活動房屋停車場。”

韋格納搖搖頭。“你知道,活動房屋那兒一定有什麼東西吸引著這些該死的風……”他站起身,向雷達走去。“准備好了嗎,軍士長?”

“准備好了,長官。”

韋格納把雷達撥回發射位置,然後目光向下,看著橡皮罩頂部的雷達屏。“夠近的了,軍士長。目標方位160,距離六千。奧尼爾先生,右轉舵185。奧雷澤,我要從左後方靠上去。”

“是,艇長。稍等片刻。”

韋格納關掉雷達,挺起身子。“進入戰斗崗位。”

正如事先計劃的那樣,所有的人剛吃完早餐,警報便響了起來。當然,這是事先打過招呼的。大霧中也許有毒品走私船。值勤人員集中在“查第阿克”號橡皮艇上。每個人都帶著一件武器,其中有一支M16自動步槍,一支防暴霰彈槍,其余則是貝雷塔式九毫米自動手槍。一名隊員在艇艏操縱一門四十毫米口徑的炮。這是一門瑞典人設計的博福斯式火炮。它曾在一艘海軍驅逐艦上服役,現在這艘快艇上除艇長外,誰的年齡也沒它大。就在駕駛台的後面,一名水手解開M2式點50口徑機槍的塑料槍罩,這挺機槍的資格幾乎和那門炮一樣老。

“我建議我們現在從左邊上,長官。”奧雷澤軍士長說。

艇長再次打開雷達。“左轉舵,070。目標距離三千五百。我們要從目標的左舷方向接近它。”

濃霧正在消散,霧氣變得厚薄不勻,能見度在五百碼上下。駕駛台上正常戰斗值班人員到位,奧雷澤軍士長走近雷達。從雷達熒光屏上看出,二十海里開外有一個新的目標,也許是一艘開往加爾維斯頓的油輪。它的方位理所當然也被標了出來。

“現在與我們的朋友相距二千碼。方位070不變。目標的航向和速度不變。”

“好極了。再過大約五分鍾就應當能見著它啦。”韋格納環顧了操舵室。他的軍官們正用望遠鏡看著。這是白費勁,但他們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走出操舵室,來到駕駛台的翼台上,往船尾的橡皮艇望去。威爾科克斯上尉對他蹺起了大拇指。在上尉的身後,帆纜軍士長賴利連連點頭,表示同意。一位有經驗的軍士站在絞車操縱器旁邊。把“查第阿克”號放下水並不是件了不得的事,可是大海總會讓人目瞪口呆。那挺M2式機槍的槍口對著天空,一箱彈藥就在它的左邊。他聽到前面有金屬撞擊的聲響,有一發炮彈被裝填進四十毫米口徑的小炮。

我們以前靠上一條船,為的是進行救護,現在我們卻在裝炮彈,韋格納心想。該死的毒品……

“我看見它了,”一名觀察哨報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