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理想的辯護

“軍事檢察官剛才指控你們犯有海盜、強奸和凶殺罪。如果本庭認定你們有罪,就將決定是否處決你們。你們有權進行法律辯護,跟你們坐在一張桌子上的艾利森上尉是你們的辯護人。你們聽明白了沒有?”他知道要等幾秒鍾,好讓他的話產生效力。“被告是否需要聽一聽詳細的指控以及有關的細節?”

“是的,庭長先生。被告方提議此案個別審理,並請求法庭允許我與我的當事人談一談。”

“先生,原告方反對個別審理。”

“安靜!”艇長大聲說,“被告方先行陳述。”

“先生,既然根據軍事檢察官所說的,本案系死刑案件,那麼請求法庭允許我為我的當事人作最理想的辯護。另外——”

韋格納揮手打斷他的話,答道:“被告方言之有理,由于這是一件死刑案,按慣例法庭給予被告方最大限度的靈活度。本庭認為,被告方的陳述有說服力,同意被告方的提議,並允許被告方律師與其當事人交談五分鍾。同時,本庭建議,被告律師可以指示其當事人准確介紹自己的身份。”

上尉把雙手被銬著的當事人帶到一旁的角落里,和他們輕聲交談起來。

“你們聽著,我是艾利森上尉,我正竭盡全力保住你們兩人的性命。初次見面,你們都他媽的要對我說實話,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他媽的搞什麼鬼名堂?”高個子問。

“這是他媽的軍事法庭。你們這是在海上,先生。如果沒有人跟你們說過,那我現在告訴你們,美國軍艦的艦長可以無所不為。你們本不該惹到他的頭上的。”

“那又怎麼樣?”

“你這個混蛋!這是軍事審判,明白嗎?這兒有法官,也有陪審團。他們可以判你們死刑,就在這艘軍艦上。”

“胡扯淡!”

“你他媽的叫什麼名字?”

“你他媽的。”高個子神氣活現地嘟噥了一句。另一個家伙看起來有點兒六神無主的樣子。上尉搔了搔頭頂。坐在十八英尺以外的韋格納看見了他這個動作。

“你們在那艘船上究竟干了些什麼?”

“給我請一個真正的律師來!”

“先生,你們能找到的就是像我這樣的律師,”上尉說,“這一點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嗎?”

正如大家所預料的,這個家伙不相信上尉。充當辯護律師的上尉把當事人帶回被告席。

“繼續開庭。”韋格納宣布。“被告方有什麼需要陳述的嗎?”


“願本庭滿意,兩位被告都拒絕講述自己的身份。”

“本庭並不滿意。不過,我們只好接受被告拒絕說明自己身份這一事實。為了便于審案,我們向全庭宣布他們的姓名:約翰-多伊和詹姆斯-多伊。”韋格納分別指明誰是誰。“本庭決定先審約翰-多伊。有沒有異議?好,下面由軍事檢察官陳述案情。”

軍事檢察官講了二十分鍾,只叫了一個證人出庭,他是帆纜軍士長賴利。軍士長重新敘述了登船的經過,並且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上船錄像的情況。

“當時被告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先生。”

“你能否說明一下這個袋子里的物證?”原告方接著問。

“先生,我想袋子里的東西叫月經棉條,而且看起來是用過的。”賴利顯得有幾分難為情。“我是在游艇主艙的咖啡桌下邊發現的,它的旁邊有一攤血跡——實際上是照片上的這兩處,先生。我本人是用不著這類東西的,這你知道,先生。但據我所知,女人是不會把這種東西隨便丟在地板上的。不過,如果有人想強奸女人,這東西就礙事了,有點吧……所以就會把它拽出來,這樣就可以發泄獸欲了。如果您看清了我撿起棉條的地方以及血跡的位置,您就會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先生。”

“沒有更多要說的了。原告停止舉證。”

“好。在被告陳述之前,法庭想問一下,被告是否想叫除被告之外的任何證人出庭?”

“沒有這種想法,庭長先生。”

“好吧。現在法庭將直接審問被告。”韋格納的目光轉向被告,身體微向前傾,“在你進行辯護時,先生,你有下列權利:第一,你有權不做任何陳述,那樣法庭也就無法從你的陳述中得出任何結論;第二,你可以只陳述,不宣誓,所以也就無需接受盤問;第三,你可以既陳述也宣誓,但必須接受軍事檢察官的盤問。明白了嗎,先生?”

那個被暫時叫做“約翰-多伊”的家伙在一個鍾頭左右的時間里一聲不吭,暗自好笑地看著這場審判,這時他很不自在地站起來了。由于雙手被反銬在背後,他的身體微向前傾。“羽翎”號此時猶如一根在激流中的木頭,搖晃得很厲害,使他難以站穩。

“這是什麼狗屁?”約翰-多伊問。他的口音還是令人捉摸不透。“我要求回禁閉室!在我他媽的找到真正的辯護律師之前,別再來打擾我!”

“多伊先生!”韋格納大聲說,“我再提醒你一下,你被指控犯有海盜、強奸和凶殺罪,正在接受審判。這本法典”——艇長高高舉起他那本《軍事統一法典摘錄》——“這本法典規定,我們現在有權審判你,而且只要我們發現你有罪,我們就可以決定把你吊在桁端。海岸警衛隊已經有五十年沒有這樣做了,但是你得放明白點,只要我願意,我他媽的就會這麼干!他們沒有改變這一法規!情況跟你想象的不一樣,是不是?你請求要有辯護律師,艾利森先生就是你們的辯護律師。你還想替你自己辯護嗎?如果想的話,那就請你不要放棄這個機會。但是,多伊先生,本庭不允許你上訴。你要好好想想,再做決定。”

“全是扯淡!見你媽的鬼去吧!”

“被告一派胡言,本庭不予理睬。”韋格納盡量板著面孔,以不失一位死刑案審判庭長的身份。

被告辯護律師大膽做了十五分鍾的辯護,以反駁軍事檢察官提供的證據,然而都沒有發生什麼作用。兩名被告的案審總結各用了五分鍾。最後又是韋格納艇長講話。

“聽完了證詞,現在本庭投票定案。本庭采取無記名方式投票,由檢察官發票,並由他收回所發出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