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越來越強的自我意識

“我們現在所建立起來的,至少還可以再起一兩個月的作用。我們可以監視對方飛機的起飛,而且可以提前通報機上人員的有關資料。”克拉克知道的情況就這麼多。“一兩個月內我們可以干擾他們一下,我想也不會太長。”

“是不是說得太保守了一點,克拉克?”

克拉克身體向前傾了傾說:“長官,敵方行動如此分散,我們想通過秘密行動的方式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是可行的——但是時間不能拖長,而且收獲也不會很大。為了使行動更加有效,就要增加設備,那就肯定會暴露行蹤。你可以組織那樣的行動,但是時間不可能太長。我還是不明白我們為什麼非這樣做不可。”其實這話也不全對。他猜測,原因可能與今年是大選年有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但這件事可不是一個外勤特工隨便評論的——尤其是,如果他的評論切中要害的話。

“為什麼非得采取行動,你就無須多加考慮了,”里特一針見血地指出。他沒有提高嗓門,因為還沒有必要,再說,克拉克也不是那種會被輕易嚇倒的人。

“那好。但這不是一種嚴肅的行動。還是那句老話,長官。給我們一項我們干得了的任務,而不是干不了的差事。這項任務我們該不該認真對付呢?”

“你是怎麼想的呢?”里特問。

克拉克說出了自己想法。里特聽了之後不動聲色。他心想,克拉克是局里惟一能夠冷靜沉著地談論這類問題的人,而且談的都是自己的見解,這是他的優點。不少人在討論這些問題時純粹是高談闊論,是外行的胡亂猜測,而且都是有意識地或下意識地背誦間諜小說中的東西。嘿,我們要是能那樣,該多好啊……外界人普遍認為中央情報局雇有一大批職業專家,其實不然。現在連克格勃也不搞這一套了,他們把這些事交給保加利亞人去干——他們的同行認為這是不文明的野蠻行徑——或者讓歐洲和中東的那些恐怖主義組織去充當第三者。做這種事的政治代價太大了,盡管世界各國的情報機關都在保守秘密上絞盡腦汁,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自從里特從約克河上的中央情報局訓練學校畢業以來,世界已經變得文明多了。雖然他覺得這確實是件好事,但是有時候一些老問題依然存在,還需要用以前的辦法來解決。

“困難到什麼程度?”里特頗感興趣地問。

“只要有適當的援助和更多的設備——那就很容易。”克拉克接著說明了應該增加哪些特別設備。“他們所做的事都讓我們有機可乘。那就是他們所犯的錯誤了。他們沒有能擺脫常規的防禦觀念,還是老一套。問題在于誰來確定比賽規則。根據目前的狀況來看,雙方采用的是同一種規則。可是在這種事情上,如果運用這些規則,那就會有利于對方。我們似乎根本不懂這一點,總是讓對方制定規則。我們可以使他們感到惱火,給他們找點兒麻煩,使他們的利潤率下降。可是,他媽的,他們已經賺足了,這一點點損失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在牯牛身上拔根毛而已。要真正改變局面,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

“什麼路?”

“你喜不喜歡住這種房子?”克拉克說著遞給里特一張照片。

“弗蘭克-勞埃德-賴特FrankLloydWright(1867—1959),美國建築奇才。遇上了瘋子路德維希LudwigtheMad(1845—86),即路德維希二世(LudwigⅡ),他是巴伐利亞公國一位瘋狂的喜好蓋華麗宮殿與城堡的國王……”里特笑著說。

“長官,受命管理這幢房子的人有一種越來越強的自我意識。他們操縱著所有的政府機構,人們都說他們實際上就是一個政府。在實行禁酒期間,芝加哥的人就說,實際上是卡彭AlphonseCapone(1899—1947),二十世紀二十至三十年代初美國芝加哥黑社會頭目,設賭營妓、販運私酒、槍擊對手、制造流血事件,干了許多壞事。在統治那個城市——一個城市,對不對?而這些人正准備管理自己的國家,還准備出租給其他國家。這就是說,他們實際上具備了政府的權力,並按照他們的自我意識去行事。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把自己當成政府的。我知道我們不能越軌行動,不過如果他們有一兩次越界行為,我絲毫不會感到驚奇。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他們一直在擴大自己的地盤,而且他們還沒有碰壁,一旦碰了壁他們就知道要收斂了。”

“約翰,你倒像個心理學家了。”里特微微一笑。

“也許吧。這些家伙兜售毒品,對不對?多數情況下他們自己並不吸毒。可是我認為他們正迷上一種最強烈的麻醉品。”

“權力。”

克拉克點點頭。“他們遲早會過量的。到時候,長官,有人就會認真考慮我剛才的建議了。進入棒球大聯盟,比賽規則會有所變化。當然,那將是個政治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