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MH53J鋪低3型直升機

機組人員完成起飛前的各項常規程序後,飛機便開始啟動。雖然大家都戴著護耳器,還是感覺噪音很大。機組成員來自空軍預備役部隊,全是民航班機的空勤人員,一路上飛得很穩——當然除了空中加油那段時間外。當這架C141爬升到預定高度之後,那架KC135便飛過來,為它補充在起飛過程中消耗的燃料。機內的士兵們經受了像坐過山車那樣的抖震,加上飛機沒有窗戶,不少人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翻騰,直想嘔吐,但是看上去他們好像都很適應似的,靜靜地坐在位子上。起飛半小時後,這架C141便徑直向南飛去。士兵們由于勞累,加上無事可干,都漸漸睡著了。

大約與此同時,一架MH53J鋪低3型直升機在發動機預熱完畢、油箱全部加滿後,飛離埃格林空軍基地。約翰斯上校駕機升至一千英尺,沿215航向朝尤卡坦海峽方向飛去。三小時後,一架MC130E斗爪式加油支援機追上來。約翰斯決定讓上尉來處理空中的加油問題。他們還得加三次油,那架加油機將一路隨行,機上帶著維修保養人員和零配件。

“已經准備好,可以加油,”保羅-約翰斯向加油機機長通報說。

“明白,”MC130E的蒙泰涅上尉回答,同時使飛機保持平穩。

約翰斯注視著威利斯把受油管伸進漏斗形接口。“好,接好了。”

加油機駕駛艙里,蒙泰涅上尉看了看輸油指示器上的指示燈,然後按下麥克風鍵。“哦呵呵!”她聲音沙啞地說,“誰都沒有你干得這麼漂亮,上校。”

約翰斯大笑起來,按了兩次鍵,發出“噠噠”的信號,意思是“聽到了”。他見威利斯有些憂心忡忡,就通過機內通話系統對他說:“干嗎為她傷神呢?”加油持續了六分鍾。

“你看我們會在那里待多久?”加油以後,威利斯問。

“他們沒有告訴我,不過他們說,如果時間太長,會有人來替換我們的。”

“那就好,”上尉說。他不時地把目光從飛行儀表上移向防彈座艙外面的世界。飛機上,作戰裝備已經超載——約翰斯是火力萬能論者——連電子對抗器的架子都卸掉了。不管將要執行什麼任務,他們都無需擔心敵方的雷達,也就是說:不管具體去干什麼,反正都不涉及尼加拉瓜和古巴。這樣一來,機上裝人的地方也大了一些,而且不需要配第二個隨航機械師。“你說手套的事很有道理。我太太也為我做了一副,戴上後就是不一樣。”

“有的人飛行時就是不戴手套,我不喜歡手上汗漬漬地握著操縱杆。”

“會有那麼熱?”

“是的,挺熱的,”約翰斯說,“手上出汗不光是因為外面的溫度高。”

“噢,對,長官。”媽的,原來他也害怕呀——跟我們一樣?

“我經常對人們說,使人害怕的事情,你事先想得越多,到時候就越不那麼害怕。不過它們畢竟是挺嚇人的。”

機內通話系統里插進另一個人的聲音:“你老是這麼說,長官,我們可真有點害怕了。”

“齊默爾軍士長,後面的情況怎麼樣?”約翰斯問。齊默爾習慣的位置就是在這兩位飛行員的身後,他負責觀察那些使他目不暇接的儀表。


“長官,要咖啡、茶還是牛奶?這次飛行的伙食有雞肉飯,烤牛排土豆片,想減肥的可以吃橘汁小鱸鮒魚和炒蔬菜——哎,長官,你盯著儀表看的時間太長了。我們他媽的干嗎不帶個空中小姐呢?”

“因為你和我都太老了,齊默爾!”約翰斯笑著打趣說。

“在直升機里面玩是別有風味兒啊,長官。又有震動,又有……”

“自打在柯叻基地共事起,我就一直在調教他,可他還是屢教不改,”約翰斯對威利斯解釋說,“你的孩子有多大了,巴克?”

“十七、十五、十二、九歲、六歲、五歲,還有一個三歲,長官。”

“上帝啊!”威利斯歎道。“你太太一定是個漂亮女人,軍士長。”

“她怕我在外面亂搞,所以總是把我弄得精疲力竭,”齊默爾解釋說,“我參加飛行就是為了要躲開她,這是我保命的惟一法子。”

“她的烹飪技術一定很不錯,從你緊繃著的軍裝上可以看得出來。”

“上校是不是又要捉弄我了?”齊默爾問。

“這倒不是。我只希望你的體形像卡羅爾那樣美。”

“變不了了,長官。”

“好了,弄點咖啡來吧。”

“馬上就來,上校。”不到一分鍾,齊默爾就來到駕駛艙。鋪低3型直升機的儀表控制台又大又複雜,但是齊默爾早就在上面裝上了幾個放杯子的平衡支架,上面剛好能放防濺杯,約翰斯上校很喜歡這個小玩意兒。他很快喝了一口咖啡。

“你老婆咖啡也煮得很好吧,巴克?”

“挺有意思的,不是麼?”卡羅爾-齊默爾知道丈夫會把她煮的咖啡拿給上校喝的。她原來並不叫卡羅爾。三十六年前,她出生于一個老撾的軍人之家。父親是個軍閥,長期為國家英勇作戰,但這個國家已經與他無緣了。他家共有十口人,她是惟一的幸存者。一九七二年在對付北越人突襲的最後階段的戰斗中,保羅-約翰斯和巴克兩人把她從一個山頭上救上直升機,那次遇救的還有其他幾個人。美國人未能救出他的全家,但至少是把他的女兒救出來了。齊默爾從一開始就愛上了她,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們倆在佛羅里達已經有了七個聰明伶俐的孩子。

“不錯,的確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