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不要掙紮



就像是一瞬間,表面的寂靜和安甯被打破了,整個阿卡姆精神病院都陷入了動亂和瘋狂之中.

警報聲響徹在每一個角落中.

處處火光,狂亂的病人們沖出牢籠,如同潮水一般肆虐在這個沾滿血腥味道的黑暗機構中.

刺鼻的消毒液體的味道再也掩蓋不了隱藏在背後的血腥,隨著動亂的擴散,驚叫聲還有哭喊聲從每一個地方響起.

在走廊上,恐懼的醫生和護士在奔逃著,可是一個個猙獰的身影砸碎了囚籠,將他們撲倒在地,撕成碎片.

燈火不知被誰碰翻了,倒在地上,隨著布帛的引燃和恐懼的奔跑而擴散開來,失控的火焰在蔓延.

先是尸體倉庫,緊接著地下一層的病房區,緊接著是地下二層的實驗室和特殊研究區.

緊接著,數十具沉睡在培養皿中的改造體也隨之失控,那些已經高度完成,蛻變為妖魔的改造者陷入瘋狂,憤怒地撲殺著那些研究者,留下了滿地的血色.

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想要打開倉庫的黑門逃出去,結果被門外徘徊的骨猿族群撕扯成粉碎.緊接著,放養在門外的妖魔們也沖入了醫院中,隨著混亂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就在一陣陣警報聲里,複仇的惡靈們發狂地獵殺著每一個曾經參與了改造的活物,所過之處,遍地的血腥.

就在混亂之中,地下三層,層層保衛中的的資料室里,有一個飄渺的人影翻閱著一份份檔案,無聲地搜刮著這一份豐厚財富.

這里彙聚著這麼多年來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記錄資料,將病人改造成妖魔的筆記.所有臨床觀察的病例,藥物使用記錄和配取方法,還有那幾個黑樂師所遺留下來的改造技術.

就在那個人影的翻找和掠奪之下.這麼多年來議院的心血,就這麼被他收入了囊中.

到最後.那個人影的動作一頓,終于從暗格中找到了那一份至關重要的文件,將它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

至此,此行的目的便達到了大半.

名為莫利亞帝的人發出沙啞的笑聲,推門而出.

很快,他就察覺到門外的動亂,還有精神病院中此起彼伏的驚叫聲,當他讀取死者的記憶.明白這一切的由來之後,便陷入漫長的沉默.

"真不愧是複仇惡靈啊,福爾摩斯."

他錯愕而遺憾的歎息:

"當初沒有第一次見面時就殺掉你,真是太可惜了."

很快,他便不再停留,就像是一個不存在的幽靈,穿過動亂的病房和走廊,走進了黑暗的更深處.

在那里,以太醞釀著狂亂的波動.

血祭,即將達到最

"地下一層全面失控了"

"第六實驗室失去消息"

"先生.被關押起來的改造體沖破了閘門,沖進了第二手術室"

"黑閘被突破了福爾摩斯要進入中央機關我們的人手已經攔不住了"

"瘋了所有人都瘋了"精神失常的手下驚叫:"都死了死了"

"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拖出去"


阿爾貝托憤怒地咆哮.可眼神是遏制不住的慌亂和茫然: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一瞬間,就變成了這樣

為什麼局勢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控了

"我們的樂師呢都去那里了"

他忘記了剛才接連不斷傳來的死訊,尖叫:"黃足呢黃足不是在第三實驗室麼他去哪兒了快讓他去把那群報廢的東西給決絕掉啊"

"先生,先生"

踉踉蹌蹌地下屬推門而入,面色惶恐:"我們沒有時間了,有人要就要沖上來了"

阿爾貝托的尖叫戛然而止,像是窒息了,他從未曾感覺到恐懼如此接近,隔著房門.他幾乎就能聽見那些漸進的腳步聲.

"落閘封死走廊"

他死死地抓著身旁的護衛,像是瘋了一樣.驚聲尖叫:"還愣著干什麼,快去啊"

下屬在他的指示中按下了牆壁上的暗鈕.房門一陣,走廊外響起一陣巨響.隔絕的閘門落下來,將唯一的入口徹底封死了.

阿爾貝托才不是那種會讓自己深陷絕境的人,一個有長遠目光的人應該隨時為自己准備好一條後路.

包括現在.

阿卡姆精神病院里有那麼多華貴的辦公室和房間,可是他唯獨選了這一間,就是因為這里有逃生的暗道

"快點,快點,再快點"

他連聲催促著,讓下屬推著自己的輪椅,走進暗門里,順著冰冷潮濕的牆壁夾層前進.

這時候,他再也顧不上還在前方指揮的洛倫佐了,反正洛倫佐還有兩個弟弟,將來長大之後一定會比洛倫佐有出息的多.

就在飛快的前進中,他余悸未消的喘息著,不由得露出了慶幸的笑容.可是很快,那種笑容僵硬住了.

就在狹窄通道的前方,唯一的出口處,靜靜的站著一個幾乎要將整個通道都填滿了的魁梧身影.

像是在這里等待許久了,察覺到他接近了,臉上破碎的馬頭面具就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屠,屠夫"

阿爾貝托驚叫出聲,用力的搖頭:"不可能,黃足不是已經將你"

"黃足"

屠夫笑了,講一個球形物體拋到他的懷里:"你是說那個黑樂師麼"

阿爾貝托呆滯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懷中那里是一個宛如昆蟲一般的頭顱,生著六只複眼.

入手之後就像是抱著一個鐵球,沉甸甸的,絲毫看不出血肉的痕跡,可在那一張被撕碎的臉上卻隱約還能看到原本的扭曲面孔.

"從沒見過這麼弱的黑樂師."

在顫抖火光的照耀里,半身焦爛,裸露白骨的屠夫扭動著自己的脖子,發出了噼啪的清脆聲音.

在他被腐蝕出白骨的胸膛上,那一層慘白的肋骨之後,碩大的心髒在緩慢而堅定地跳動著.

隔著肋骨的阻攔,不似人類的黑紫色心髒里隱隱有一只眼睛緩緩地睜開,冷淡地掃了阿爾貝托一眼,又毫無興趣地闔上了,陷入沉睡.

"啊"


在阿爾貝托身後,那個推著輪椅的手下再也忍受不了那種詭異的凝視,徹底崩潰,尖叫著轉身逃走.

緊接著,被一把破空而來的碩大骨鋸貫穿,帶起,最後高高釘在了牆壁之上.

"接下來輪到你了."

屠夫向前走來.

阿爾貝托驚叫,匆忙地向後轉動輪椅,想要逃走.可輪椅在混亂之中翻車了,他跌倒在地上,又迅速地爬起來,手足並用的向後爬出.

在死亡的恐懼陰霾下,他的速度飛快,如同一只在地上蠕動地蟲子,向著來時的道路逃出.

屠夫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路過那一具被釘死的尸首時,就將骨鋸拔出來,重新放回了背後.

哪怕是他竭力放緩了速度,可阿爾貝托還是被追上了,就在他自己曾經的那一間無比安全的小屋之中.

這里依舊如此靜謐,安甯.

壁爐里燃燒著松木,散發著清香,令人心神安穩.可阿爾貝托逃到這里,就停住了,不是留戀這一份溫暖,是因為絕望.

房間里唯一的出口,已經在他的命令之中被封死了.

他絕望哭號,滿地爬行著,躲避著那個龐大的身影,卻被屠夫踩在地上,嘴里胡亂地說著什麼鬼話.

比如我還有家人,比如說我可以跟你很多錢,比如說薩滿那個老家伙已經過時了,跟我一起去投奔議會罷,你這麼強,一定會獲得比我更高的職位.

再或者,回憶往昔,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我曾經雇傭過你啊,我們合作的那麼愉快

"不要掙紮."

屠夫打斷了他的話.

"嗯"他愣住了.

"我說,不要掙紮."屠夫輕聲說,"會讓我很麻煩,而且沒用."

他單手提起阿爾貝托,手指掐著他的喉嚨,緩緩地收緊,聲音冷漠又穩定:"雇主的原話是:你畢竟是下城區的一份子,盡量給你留個全尸.所以,你沒辦法死的很痛快,真是抱歉."

"薩,薩滿"

阿爾貝托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了最後一個音節,用力地抓撓著屠夫的手掌和面具,在漫長的窒息中痛苦掙紮.

他的眼瞳闔上,身體抽搐了一下,不動了.

可屠夫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一秒,兩秒,三秒鍾過去,原本靜止下去的身體猛然抽搐起來,緊閉的眼眸憤然睜開,怨毒地怒視著面前的殺手,奮盡最後的力氣踢打著他.

直到最後,那一張臉漲至青紫,猛然抽搐了一下之後,徹底僵硬.

在漫長的折磨和絞盡心機之後,死亡終于到來.

那一張至死怨毒的面孔上,眼瞳中倒影著窗外燃燒的火光.

他是第一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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