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錢豹與黃鼠狼(3)

此刻,金熾已不在武漢。

“金錢豹”金熾奉“黃鼠狼”之命,前往濟南“處決”了李華,又回到了武漢後,不久就接到情報:山東的PP組織幾乎被一網打盡。上峰指示他必須抓緊實施第二套方案,台灣老頭子已在親自過問此事。

好險!金熾想:幸虧未在山東停留,否則自己也要遭殃了。

他既要保護好自己,又要抓緊完成任務。原來最佳方案就是盡快取得曾倪博士的信任,爭取住進曾家。這樣既有了保護傘,安全感,又可以方便竊取情報。如果能把曾倪設計的南京長江大橋的資料和他們研究新型水泥的情報搞到手,那也是大功一件。但是後來他暴露了,只能放棄這個方案。至于炸橋嘛,首先要解決炸藥。他也知道:這樣的長江大橋要炸毀不太可能。但要破壞,炸掉一截,造造輿論還是可以的。對此,他已有了自己的計劃,他覺得成功的把握很大。但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走那著險棋的。

為此,他不顧梁寶正被通緝的危險,命令他不惜一切代價搞炸藥。

他對于從不露面,遙控指揮的“黃鼠狼”很不滿意,但又不敢不服從他的指令。一想到李華的死,雖是他直接執行的,卻也是違心的。他感到“黃鼠狼”太狠毒了,大有惺惺相惜,兔死狐悲之感。但也正因如此,他更不敢不聽“黃鼠狼”的號令。因為他就像影子似的跟著他,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人家的控制之中,稍有不慎,李華的下場就是他金熾的榜樣!他又不得不佩服這位上司的手段:敲山震虎、一石二鳥,果然厲害!

那日他在曾倪家接到密報後,匆匆逃離了曾家,本想去老巢西區教堂,走在路上接到上峰“黃鼠狼”的指令,要他立即乘車前往鄭州避避風頭。金熾心里很感動。他想到了李華,因行動失敗而逃往濟南時的心情,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黃鼠狼”即命自己跟蹤並處死了她。相比之下,“黃鼠狼”對自己還是另眼相看,網開一面的。

金熾化了裝,匆匆登上開往鄭州的火車。他想還是硬座車廂人多好隱藏,便在車廂靠門口的位子坐下。

乘客不太多,金熾是揀靠窗的兩人位子坐下,不一會兒,上來一位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邊。金熾吃不准他是什麼身份,正在疑惑他為何不坐對面靠窗而要坐在自己身邊之際,又來了一位三十來歲的鄉姑,坐在了他的對面。幾乎是前後腳,又來了一位五十多歲的胖和尚,坐在了鄉姑身旁。

火車一開動,車廂里熱鬧起來。不甘寂寞的旅客們三三兩兩地攀談起來。看來這五大三粗的漢子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問坐在對面的和尚:“師父在哪里出家?”

“阿彌陀佛,”和尚禮貌地答道:“貧僧在開封相國寺,不知施主在哪兒高就?”

漢子說:“我是采購員,終日在外奔波,天南地北,四海為家。”又轉向金熾,問:“這位兄弟是去鄭州?”

金熾本不想搭理,只是點了點頭。

漢子似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兄弟是干哪一行的?”

金熾雖討厭他,卻怕生事,只好客氣地說:“與兄弟你差不多,是搞旅游的,成日在外面瞎轉。”

漢子高興地說:“那你有一肚子的故事了,不妨給我們說兩個?”

金熾應付地:“好,讓我想想,等會兒再講。”為了岔開話題,他又問對面的鄉姑:“大嫂也是去鄭州?”

鄉姑有點羞澀地點點頭:“俺丈夫在鄭州部隊里,俺是去探親的。”

漢子說:“喲,還是位軍嫂。失敬!”

好了,各人都自報了家門,也算是熟悉了。

坐在金熾身邊的大漢提議說:“咱們做個游戲解解悶好嗎?誰輸了請客吃飯。”

和尚說:“阿彌陀佛,貧僧正愁無處化緣。”


沒想到老實巴交的鄉姑軍嫂也贊成:“好呀,俺正愁帶的路費不夠呢。”

金熾見鄉姑也答應了且口氣不小,不能掃了大家的興,便說:“做什麼游戲?”

大漢說:“我是大老粗,咱們就玩粗的,來個歇後語大賽如何?”

鄉姑好奇地說:“怎麼個玩法?”

大漢說:“歇後語一般由兩個部分構成,前半截是形象的比喻,像謎面;後半截是解釋、說明,像謎底,十分自然帖切。例如:一個巴掌拍不響——孤掌難鳴;懶婆娘的裹腳——又長又臭。”

和尚贊道:“阿彌陀佛,施主好學問!”

鄉姑卻說:“好是好,但怎麼個賽法?”

大漢道:“每人來一句,要先接上前面一個人的‘謎底’即下半句;又要說出另一條的上半句,留給下面一位接。我們就叫它歇後語接龍比賽,看誰接得好,意境妙!就從我開始吧,各位,我這是關公面前舞大刀——”

和尚接道:“‘獻丑’了。我也是空棺材出葬——”

鄉姑笑道:“你這是‘目(木)中無人’!我可是弄堂里扛木頭——”

金熾接道:“好一個‘直來直去’!你可是城隍娘娘害喜——”

大漢哈哈大道:“你說她‘懷的是鬼胎’!那你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

和尚搖頭道:“阿彌陀佛,你怎麼能罵人家是‘王(忘)八’呢?真是一個墨斗彈出兩條線——”

鄉姑接口道:“就是嘛,你們兩個‘思(絲)路不對’!俺可是一根燈草點燈——”

金熾笑道:“你真的‘無二心(芯)’?我豈不是飛機上吹嗽叭——”

大漢瞪上金熾一眼:“‘空想(響)’!這分明是和尚頭上的虱子——”

和尚朝金熾一笑:“‘明擺著’!但願你是小和尚念經——”

鄉姑也瞪了金熾一眼:“量他也只是‘有口無心’!否則的話,豈不是老和尚打燈籠拾糞——”

“找死(屎)!”金熾笑道:“豈敢!調戲軍嫂,破壞軍婚可是要判刑的,可不能小和尚撐陽傘——”

“無法(發)無天!”老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怎麼搞了半天,你們都在堵著廟門罵禿子——跟我和尚過不去呀?”

說得大伙兒都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