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6)

女兵都跟著笑了,只有嘉爾卡沒有笑,她著急地問:“我呢?還沒說我呢?”

熱妮亞拍著嘉爾卡的肩膀:“一切叫人不快的事情,爭吵啊,漫罵啊,看不起別人,貶低別人。”

嘉爾卡紅了臉,不再說話。

“也許還有。”麗達淡淡地說。

“他呢?”索妮婭會意,悄悄地指了一下瓦斯科夫。

“那就是安德烈的歸來和瑪麗婭的指認,這讓他傷透了腦筋。”熱妮亞說。

站在後備陣地一隅的瓦斯科夫聽得太認真了,拿望遠鏡的手一歪,整個身子順著坡度,滑到地上,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女兵們嘻嘻哈哈笑起來,瓦斯科夫只好涎著臉皮,湊了過來。

“我不會害怕,讓他們指認吧,我看得出來,你們也不會相信,瓦斯科夫准尉會是那樣一種人。”瓦斯科夫似乎非常想解釋清楚這件事。

熱妮亞悄悄地給大家使了個眼色,女兵們會意地紛紛散開,這讓瓦斯科夫十分難堪。

“怎麼了,姑娘們,你們不信?”

“首先,是你不相信我們。”熱妮亞鄭重其事地說。

“我從來沒有。”

“那你收回你那糟糕的命令。”熱妮亞說。

“這不成,你們必須馬上離開。援兵可能晚上才能到達,不會更早,而在夜晚之前,假如咱們卷入戰斗,那絕對堅持不住,不論在哪個陣地都堅持不住,因為他們有十六條火力強大的沖鋒槍。”

“那麼,就放他們從這兒過去,怎麼樣?”麗達故意說。

“決不能讓他們通過。一旦他們跨過了西牛興嶺,前面便是一馬平川,我們的鐵路,我們的大橋,運河將遭受到滅頂之災。”

“那我們就想個法子,讓他們離開正道,叫他們繞遠,讓他們沿著廖共托夫湖轉圈子,直到我們的援兵出現。”熱妮亞靈機一動,說道。

“這當然是最好的了。”瓦斯科夫隨聲附和道。

“那好,我們會想出好的辦法,如果有了,您能同意我們留下來嗎?”熱妮亞問。

“同意。”瓦斯科夫爽快地答應下來,他接著說:“不管走還是留,我們先喂飽了肚子。”

姑娘們歡快地圍了上來。

“等一等,等一等。”瓦斯科夫掏出那塊瑪麗婭偷偷裝進行囊里的脂油,拔出匕首,小心地切成六份。他突然記起里莎已經走了,抬起頭,望著里莎的方向,自言自語地說:“她空著肚子就走了。”

女兵們接過脂油,夾在面包里,大口地嚼著。

瓦斯科夫抬頭看著幾個大嚼著面包脂油的姑娘,輕蔑地“哼”了一聲。然後,躲到一邊,開始刮胡子。他用手指試了試刮胡刀的鋒刃,自己嘮叨著:“瞧著吧,一塊脂油,讓你們的頭腦全清醒起來了,槍聲一響,會嚇得你們尿褲子。哎,槍一響,你們可就真的走不脫了,媽的。”瓦斯科夫罵了一句,一不小心,鋒利的刮胡刀在他臉上割開了一個小口子,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我有了。”麗達費勁地咽下一口面包,說道:“我們分散作戰,五個人,分散在五處,讓德寇摸不清我們的兵力。”

“我們現在一共有五枝步槍,一枝沖鋒槍,一枝手槍。很容易就讓職業軍人分辨出來,一旦他們偵察到正面阻擊他們的只有五個人,他們不會再到別處去打轉轉,他們會包圍上來,只要五把尖刀就能解決我們。”瓦斯科夫說。

“不能開槍。”索妮婭似乎悟出點道理。

熱妮亞一直皺著眉頭,苦苦地思索著。

“美人,要是在一個小時之內,再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那麼就只有按照我說的去做了。”瓦斯科夫看了一眼熱妮亞,不耐煩地催促著。

熱妮亞沒有理睬准尉,而是低聲與幾個女兵商量著。

瓦斯科夫一邊刮胡子,一邊又注意著女兵們鬼鬼祟祟的樣子,一不留神,又刮破了一個口子。他掏出小紙片,貼在傷口上。准尉並不知道,兩塊小紙片貼在臉上,再英俊的男人也會顯得滑稽。和一幫姑娘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更加不合時宜了。

熱妮亞走了過來:“德寇潛入此地決不是為了戰斗?”

女兵們的目光轉向瓦斯科夫,看到他同意地點點頭。

“他們選擇了這樣一條荒無人煙的小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而且遠遠地派出尖兵,為了什麼?為的是對方不能發現他們,為的是不跟對方發生戰斗?”

瓦斯科夫又點點頭。

“他們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過去,不讓任何人發現,去完成他們炸橋、炸鐵路,鬼才知道他們執行什麼任務去?”

瓦斯科夫不得不再一次點頭,表示同意。

“如果他們發現前面有人……”

“停。如果他們發現有人阻擊他們,他們會毫不留情地殺掉對方,一個活口不能留。”瓦斯科夫有意糾正熱妮亞的說法。

“我說過,前面有人,是指阻擊他們的人了嗎?”熱妮亞歪著頭,看著瓦斯科夫。

瓦斯科夫不解其意,同樣看著熱妮亞。

“准尉同志,如果他們發現的是伐木工人,又會怎麼樣呢?”

瓦斯科夫愣得出了神,什麼伐木工人?在哪兒?別做夢了,現在是戰爭,森林里渺無人煙,哪里有人會來伐木?嘉爾卡著急地提醒他說:“只要他們確認,沒有被伐木工人發現,他們一定會繞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