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絕對出乎瀟瀟預料.
然而,這就能問住瀟瀟了嗎?
不,瀟瀟僅僅愣了一瞬,然後,就笑了,笑的很驕傲."你覺得,以你的情商能理解?"
孤遠沉默了片刻,想了想,點點頭說:"想不通."
"你要有王啟十分之一的情商,肯定就想通了."瀟瀟起身,說:"呆著別亂跑,我去催催,菜上的太慢了!"
瀟瀟走出包間,背靠門上,輕輕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真是笨蛋……"
她出去後,孤遠一個人在包間里,很認真的思索了片刻,皺著眉頭自語說:"難道我的情商真不到王啟十分之一嗎?還是想不通……"
孤遠正苦惱著,一個美女端菜進來,殷勤的笑著說:"你好,今天我們客店有活動,免費贈送包間影劇,請收好."
"謝謝."孤遠收下信息卡,推放在瀟瀟桌邊,這類東西他向來不做主,即使要看,肯定也得等瀟瀟回來.
片刻,瀟瀟回來,抱怨著上菜慢,坐下時看見信息卡,瞄了眼孤遠說:"什麼呀?不會跟王啟學送什麼禮物吧?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
"客店活動,送影劇."孤遠如實複述.
"雖然不值幾個錢,感覺還是挺不錯的."瀟瀟拿手指間飛快旋動了幾圈,突然甩給孤遠,笑眯眯的手指一面牆壁說:"反正送的,吃飯也閑著,放那,邊看邊吃唄."
孤遠依言照辦,兩個人吃著菜,喝著小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影劇里的內容.
生活劇,換過去孤遠是沒興趣看的,瀟瀟以前也很少看,畢竟傭兵嘛,看其他團的戰斗影像都看不完,這種消遣類的,哪有功夫.
不過,孤遠看見里面一個丈母娘的角色的表現,好像跟瀟瀟的母親有類似之處,倒也被吸引了,從這種角度去看,他才明白的更多了.
"瀟瀟,你母親跟影劇里這位的想法類似嗎?她是覺得我會礙事?"
"……天呀,你感情智商是負數嗎?明擺著的事情你現在才剛明白?"
"可是,我只是想一直保護你,當初是我犯了錯,沒有想過能被你原諒,我並沒有妨礙你跟更好的人在一起的打算……"
"你豬啊?我媽能知道你有這麼高尚的情操?再說了,別說她不信,恐怕也沒人信,感情是挺自私的事情吧,我要真想嫁給載布乾,你還會對我這麼好?"瀟瀟看著影劇,看似很隨意的閑聊.
孤遠卻非常認真,而且肯定的說:"我說到做到!只要你選擇的人對你真心實意,用情專一."
"是嗎?"瀟瀟沒什麼等孤遠回答的意思,聚精會神的看著影劇.
如此又看了一會,孤遠看見里面那個男人,因為女孩母親的打擊和家境的壓力,就對女孩說分手,一個人跟兄弟朋友們喝酒哭訴,女孩無論如何找不到他,找上門了男的還躲屋子里,緊閉房門,抱頭痛哭著,就是不答應.
"一個男人,如此沒有承受力,他不久前才說過除非這女孩不愛他,讓他走,否則他永遠不會離開,誓言如此易變,真是荒謬!"
"……早就知道跟你這種人看愛情影劇絕對很無趣,你當全世界都是你這樣的人呀?"瀟瀟磕著瓜子,喂了聲問說:"不過,那你說,該怎麼辦呀?"
"他愛的是這個女孩,女孩愛他的心未變,那就一如既往的陪她.至于她母親說什麼,本來就是理所當然,別人替自己女兒考慮,當然恨不得女兒嫁給世間最好的男人,然而女孩自己有選擇的自由,分明是選擇了他,可他卻因為自己脆弱的自卑,用離開傷害女孩對他的愛,這種男人太差勁."
"嗯,這話倒挺在理.想想那啥……噢,阿凱,他多厲害呀,承受那麼久女神父母的白眼,始終不忘初心,倒跟你的想法差不多呢."
"男人的擔當和堅強,本該如阿凱那般,這男人糟糕透了."孤遠很沒有看下去的興趣,如果不是為了陪瀟瀟,他這時候是無論如何不看了.
雖然還得看,但孤遠的關注點也轉移到那傷心的女主角身上了,對于自卑脆弱男,他看見了就覺得不堪.
看著看著,看到那女孩的母親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禮,處事替人著想,十分周到,可是對女主角卻表現的橫蠻,經常無視女主角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母親,真奇怪,我記得娘小時候對我特別好……"
"……我覺得是你只記得好的部分吧?親人不都這樣."瀟瀟很不以為然的噗哧失笑,孤遠很認真的想了想,不確定的說:"打過我,但是都是有道理的管教,反正記憶中沒有這樣的情況.娘那時候說過,等我長大了,我的人生自己做主."
"這話我娘還說過呢,結果呢?我算看透了,在當娘的眼里,我們就永遠沒長大."
"……可是,我覺得她對自己的女兒如果能有對外人一半的理解和尊重,她們母女的關系就不會這麼糟糕."孤遠不太確定,這件事情上他沒有足夠的發言權,因為他母妃去世的早,他老早就獨立生活了,但日子並不艱辛,只是孤獨,因為留給他的有不少錢.
如果不是在第一傭兵學院認識瀟瀟,他的花錢計劃里,是沒有賣房子那一項的,倒不是因為瀟瀟要求過什麼,而是他當時覺得,身邊別人送的禮物都很好,他送差了不足以表示心意,于是,一年送掉未來二十年的計劃開銷……
正因為如此,後來瀟瀟知道這件事情了,痛罵他是豬,理財能力簡直是負無限!然後他就把剩下的錢全交給瀟瀟代管了,時至今日,未曾改變.
"說你情商負無限嘛."瀟瀟笑說:"她對自己女兒怎麼可能跟對外人一樣呢?對外人,你一句話不周到,可能就翻臉成仇一輩子;可能一件事情做的不合適,你自己,家人就得被人永遠說忘恩負義無情無義什麼的;可是,她女兒不會,就算看起來關系再糟糕,她是為自己女兒好,她女兒為了自己的權力反抗不服從,可是也明白她母親的心意.幾個月,幾年,還不是會重歸于好的.誰還能對著親人,一輩子像對外人那樣,客氣小心?"
孤遠怔怔不語的沉默者,瀟瀟看他發呆,喊了聲說:"喂,想什麼呢?不會想說覺得王啟能是那種人吧?你要拿他舉例的話,那就沒意思了.他這人看太開了,然後自己就好像不會生氣了,要是他的性格,這影劇還拍得下去?把你變男主角,起碼還能拍一出動人的苦情戲."
孤遠又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了句:"這能不能作為我剛才問題的答案?"
"看影劇就看影劇,扯我們干什麼……還啰嗦!你看不看了?看影劇別說話,保持安靜的素質都沒有嗎?"瀟瀟瞪了眼,自顧專注的看了會,見孤遠果然把話憋回肚子里了,暗暗好笑,又看了一小會,說:"哎呀沒意思,後面也能猜到了,文藝路線嘛,這男的跟女的就這樣了,若干年後重逢也沒再燃起激情,只是感歎曾經青春稚嫩,時光不待人;喜劇嘛,男的發達了唄,女的知道他因為自卑離開,被他感動了再續前緣,然後結婚結局;悲劇的話……嗯,悲劇什麼的最討厭了,更不看!"
孤遠于是關了影卡,然後取出信息卡,對著里面講述今天的事情,才開個頭,瀟瀟就忍不住打斷說:"你干嘛呢?"
"問王啟."
"……說你情商不如他,你就真覺得自己不如他了?這種私事你跑去問他?有病呢吧?"瀟瀟無限郁悶的一把奪過影卡,收起來,沒好氣的說:"還吃不吃?不吃我去買單!還說別人呢,一個男人,自己的私事竟然跑去問王啟!你長腦袋干嘛的呀?"
瀟瀟說著出去了,孤遠跟在後面,十分郁悶,因為,瀟瀟不回答,又不讓他請教王啟,于是,他就只能一直想啊想,想啊想……可是,他要能確定答案,還需要問她嗎?
"站著別動,我去前面結賬,完了回來找你."瀟瀟提出奇怪的要求,孤遠習慣了她的各種莫名其妙,于是就站在走道邊上等,瀟瀟吃完飯從來得查單,擔心客店亂收費,肯定要一會.
正等著,他看見剛才送影卡的女孩跟另一個客店里的同事過來,聊得火熱,還沒發現他.
"你運氣真好,聽說剛才賣了張影劇卡,這年頭還有錢多燒的在客店里買影劇卡的人?問了價錢也該知道比外頭貴一百多倍啊!不過,算給你送錢了,我也想遇到這麼燒錢的豪客!"
"我看不是錢多燒的,那美女神神秘秘的,又要我對那帥哥說是酒店活動送,又不許說是她交待."
"女追男?"
"也不像呀,我看他們像結婚很久的夫妻了,也不像是吵架什麼的……"那女孩說到這里,突然看見孤遠,瞬間閉上嘴,假裝沒看見他,卻暗暗戳了身邊同事一指頭,快步從孤遠面前過去,速度前行,拐彎,沒影了……
孤遠的修為,當然把這些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然後,他明白瀟瀟為什麼結賬不讓他跟著了,因為查單的時候,他很可能會在投影中看到影劇卡這個消費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