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地凝重。

“我們也回房去吧。”

“說的也是……”

菜穗子同意了真琴的提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自己究竟得到了些什麼?菜穗子不禁捫心自問。不但沒能得到些什麼,反而卻失去了許多。盡管如此,她也同意決意如此。

就在兩人把椅子收回桌下,轉身准備離開之時,只聽有人突然說道。

“請稍等一下。”

發話的人,就是從剛才起一直沉默不語,靜靜聆聽著她們談話的上條。只見上條轉過回旋椅,面朝著三人說道。

“久留美小姐,你要說的話,就只有這些嗎?如果你還打算隱瞞下去的話,就只會加深你的罪孽的哦。”

久留美深埋在兩臂間的頭微微一顫。上條一手握著酒杯,另一只手指著她說道。

“川崎一夫不也是你殺的嗎?”

上條一手端著酒杯,緩緩走近久留美的桌旁。聽到他的腳步聲,久留美抬起了頭。

“聽你剛才的這番話,感覺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波一手策劃,而你卻只能在一旁瑟瑟發抖似的啊?但這一連串的案件,不都是因你殺害了川崎而引發的嗎?”

久留美睜大了眼睛,連連搖頭。

“我沒有殺他。”

“別再裝蒜了。”

上條拖過之前菜穗子,猛地坐下身去,椅子發出了嘎吱地響聲。“據剛才江波所說,你們是聽原公一說,寶石就在暗號所指的地方的,是吧?”

久留美並沒有回答,而上條則把她的這種態度當成了默認。

“但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的。其原因就在于,原公一當時根本就不知道寶石的事。”

“哎?”

菜穗子不禁驚叫了一聲。公一不知道寶石的事?這不可能。之前說公一似乎在尋寶的人,不就是上條自己嗎?

看到菜穗子一臉的驚詫,上條先扭頭向她道了聲歉:“之前向你撒了謊,實在是萬分抱歉。其實,當時是我把原先生給請到這里來的。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請他幫忙解讀那些暗號。因為我這人學識淺薄,是沒法把那些暗號給解讀出來的。”

“上條先生,這究竟是……”

聽真琴如此一問,上條面帶羞澀地輕咳了一聲。

“我受了川崎家的雇傭,奉命調查川崎氏的死因和寶石的下落。之前雖然一直沒能查到任何有關死亡原因的線索,但是卻從某些渠道得知了寶石就藏在暗號所指明的地點。所以去年我就邀約了原公一先生,再次來到了這家旅館。”

“所以哥哥他才會來到這里……”


聽到菜穗子的聲音有些哽咽,上條深深地低下了頭。

“公一他和我只是在半路上偶然相遇的,可最後卻把他給卷進了這事里來,真不知該怎樣向你道歉才好。”

說完,上條抬起頭正視著久留美。與面對菜穗子時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發散出犀利的目光。

“當時我雖然懇請了公一幫忙解讀暗號,但我卻並沒有告訴他那地方埋了什麼。當時他自己也說,他感興趣的就只是暗號本身,至于那里埋的是什麼,他根本就不想知道。如此一來,你剛才說這事是他告訴你的,這樣的話根本就是在撒謊。”

菜穗子站在久留美的身後,因此她無法看到面對上條的責問,久留美的臉上究竟是怎樣的一副表情。過了一陣,只聽久留美用不帶半點感情的聲調回答道。

“當時他並沒有明確地說過那里埋的是寶石,可既然他說那地方似乎埋了什麼東西,那麼我想應該就是那些寶石才對。因為之前我就聽人提起過寶石的事。”

“哦?那你又是怎麼得知的有關寶石的事呢?就我調查的結果來看,這家旅館里,就只有大廚一個人知道這件事。這件事是在他前去參加葬禮時聽人說起的,而且在那場葬禮上他還遇到了我。我當時懇求過他,讓他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寶石的事。而他也就只在菜穗子和真琴面前提起過這件事。”

“可大廚說,他之前對公一也提起過……”

上條點了點頭,就像是早已知道真琴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似的。

“是我讓大廚這麼和你們說的。這樣一來,你們的推理就會更加地順利了。”

原來如此。菜穗子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怪不得自打來到這家旅館之後,所有的謎解開的都是如此地順利。原來是上條在背後牽線搭橋的緣故。

上條犀利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久留美。

“請你告訴我,你是從哪里得知寶石的事的?”

久留美挺直脊背,正面面對著上條。她的身影早已不再像剛才那樣纖弱無力。

“我當時也聽說了。”

久留美沉穩的語調把菜穗子給嚇了一跳。

“之前我也曾去過川崎的那家店,在店里聽到了些傳聞。說是他當時帶走了價值幾千萬的寶石。”

上條撇了撇嘴,說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種話嗎?”

久留美把頭扭朝一邊,感覺就像是在說“信不信由你”一樣。只聽上條笑道。

“你終于上鉤了啊,久留美小姐。不對,應該說,你在兩年前就已經上鉤了。”

久留美一臉驚異地望著上條。菜穗子和真琴也同樣盯著他的臉很上條得意揚揚地說。

“川崎當時的確帶走了價值幾千萬的寶石,不過這一點還需要有個前提條件。這條件就是:如果那些寶石全都是真的話。”

不知是誰“啊”地驚叫了一聲。菜穗子猜想或許是自己,因為她所受的沖擊就是如此之大。想來另外的兩人也一定如此。久留美全身僵硬,一動不動。

“吃驚不小吧?”

上條的表情感覺就像是在享受著久留美的反應一般。

“當時川崎帶走的全都是些假貨,不是著色翡翠就是人造寶石。就算拿去賣掉,也只能換來幾文零花錢。那些與川崎本人有關的人全都知道這事。不光大廚知道,就連警察也知道。所以直到現在也沒人提過這件事。如此一來,也就不可能會流傳出他帶走了幾千萬的寶石這種傳聞。所以,你根本就是在撒謊。”


久留美的身子依舊僵硬著。或許是看出這下子自己再辯解也沒用了的緣故,久留美一句話也沒說。上條接下來的話,給了她更加沉重的打擊。

“現在你明白了吧?你和江波殺了這麼多人,最後不過只是竹籃打水罷了。你們拼了性命換來的,不過就只是些上過色的玻璃球罷了。這一切,都是你殺害川崎引發的悲劇。”

久留美就像個夢游患者一樣地站起身來,喃喃說道。

“我沒有殺人。”

“撒謊也沒用的。你得知了川崎身上攜帶著寶石之後,心里就萌生了謀財害命的想法。結果你卻一直無法找到那些寶石,于是便想起他之前曾經拿著鏟子的去過——事情的大致經過就是這樣。”

“我沒有殺人。”

“你撒謊。”

“我沒有……”

就像一只壞掉的機械人偶一樣,久留美再也設有動過。之後她體內的齒輪又開始狂轉起來,動作僵硬地扭過頭來望著菜穗子和真琴。

她的眼眸里並沒有映出菜穗子她們,瞳孔之中一片空白。久留美半張著嘴,卻什麼也沒有說。

菜穗子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一些東西正在久留美的體內漸漸崩塌。或許說是“溶化”更為貼切。就仿佛是在昭示著所有的一切都已消失了一樣,她端正的容貌微微地變得歪斜。菜穗子的腦海里,突然聯想起了蒙克的《吶喊》。

其後的一瞬間,久留美高聲尖叫了起來。那聲音聽起來感覺就不像是人類所發出的。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菜穗子、真琴和上條全都不知所措,呆立在當場。

之前回房的客人們又紛紛回到了大廳之中。

翌日清晨,芝浦夫婦、古川和中村都離開了旅館。菜穗子和真琴一直把他們給送到了玄關外。

“我們就先告辭了。”

兩手抱著行李,芝浦沖著菜穗子她們低下了頭。菜穗子她們也低頭回應。

“都怪我們,讓你們這趟旅行白白泡湯……實在是萬分抱歉。”

“沒這回事,這也算是一種經曆吧。這種事,估計這輩子都再難遇上了。不過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倒也讓人覺得有些困擾。”

芝浦一臉嚴肅地說道。他身旁的佐紀子也是一臉的微笑。

眼看面包車漸漸遠去,兩人回到了大廳里。大夫與上條早已擺好棋局,展開了鏖戰。上條懶洋洋地盯著棋盤,仿佛早已把昨天的事給忘到了九霄云外。看到這樣一副與往日毫無差別的景象,菜穗子也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得知了你的身份之後,我也算是放下心來了。”

大夫說。上條挑起眉毛來說道: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