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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金大師所言,唐墨的味蕾並沒有得到完全開發.雖然舌頭對苦味的辨識要更加強大,但是唐墨依舊沒能通過"三十六階苦難"的終極測試,在耗盡心神辨識了24份測試水之後,金大師宣布結束了這場艱苦卓絕的挑戰.
"才二十四階啊."唐墨身心俱疲地坐在凳子上,一臉的愁眉不展,"這距離世界之巔還有好遠啊."
"是不穩定的二十四階."金大師在旁邊給了唐墨一記神補刀,完了覺得不夠狠,又連忙補上一刀,"而且是做菜水平很爛的二十四階."
唐墨連跳腳的力氣都沒有了,趴在餐桌上抗議道:"師傅,您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我感覺我要失去生活的希望了."
"你是為師見過的唯一一個能達到我的二十四階測試的孩子,還是很有天賦的."金大師口風一轉.
唐墨正要得意,又聽到師傅的補刀漫天飛舞紮過來,"但也是做菜最難吃的一個."
唐墨終于放棄了掙紮,今天是別想從師傅嘴里聽到好話得到安慰了,忽然聽到肚子咕嚕嚕直叫喚,便問到:"師傅,中午吃什麼啊,諸葛先生又唱空城計了."
自從某天聽師傅講諸葛亮大擺空城計只身一人嚇退司馬懿十萬大軍的神奇故事之後,他每次肚子餓都會以此作比喻.
"水里這麼多魚,當然是吃魚了,還是你做."
"您不是說我做菜最難吃嗎?"
"全世界最難吃的東西我都吃過了,不怕你做個魚湯能惡心死我."金大師手里的竹片"咻咻"做響,威脅道,"餓了還那麼羅嗦,趕緊去做飯,小江,你教他收拾魚,有沒有問題?"
反正還沒到系統練習刀工的時候,金大師偶爾也會偷偷懶,讓小江教唐墨一些基礎的廚房技能.
"沒問題的,走吧小少爺."小江把"黏"在餐桌上的唐墨拉起來,唐墨像個醉漢一樣被小江強拉著去了溪水邊的魚籠抓魚,同時帶檢查一番,要是有魚死亡了直接扔出籠子.
"師傅真是嚴格,二十四階已經很難很難了啊,竟然說以後還有三十六階四十八階,這是讓我的小屁股受苦了."唐墨又揉了揉剛剛被師傅抽地火辣辣的屁股.
"小少爺確實已經很厲害了呢,大師說能穩定達到十八階的在全世界都沒超過二十個人.相信小少爺你一定可以做到三十六階四十八階六十四階甚至更高的,小少爺一定是全世界最棒的人."
"奶媽就是會安慰人."唐墨聽得喜笑顏開,在小江臉上重重的"啵啵"兩口,被師傅的打擊的心情頓時變好起來.
唐墨和小江回到廚台,四處張望不見師傅的身影,嘟囔道:"師傅真會享受,留給我們做菜,他自己跑去睡覺了."唐墨朝著沉甸甸的吊床努了努嘴.
"小少爺,不是我們做,是你做."小江用非常正式的口吻說道.
"奶媽,你也學壞了,你也學會師傅那樣的補刀了."唐墨一臉憤慨的樣子,惹地小江嬌笑不已.
從這一天開始,唐墨和小江跟隨著金大師開始了正式的在山里磨練的生活.早上的一小時練功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早飯過後要麼是進山練習辨識方向,要麼學習各種用具的制作,要麼認識千奇百怪的野生食材.要麼學習各種各樣的捕獵方式.如果這些還是好玩的有趣的,那麼生吃各種動物植物就讓兩人覺得生無可戀生不如死.
明明很臭,很惡心,很想吐,會讓身體產生不適,但是金大師就是吃得津津有味,好像吃著世界里最美味的零食.縱使是唐墨這個小吃貨,也招架不住師傅這種"以天下萬物無不可吃"的恐怖架勢,小江每次看到蟲子都面色發青,嘔吐的次數連她自己也數不清楚了,她心里一直都有一個念頭:這才是真正的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不知道小少爺以後能不能超越他老人家.
小江唯一覺得幸福的時刻,就是每天中午唐墨做的魚湯,哪怕有時候很腥有時候很咸有時候寡淡無味,但起碼都是掏乾淨內髒並且煮熟的,相比于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看著就不忍直視聞著就惡心想吐吃著就想自殺的鼠蟻蛇蟲,這些已經是相當了不得的美味了.
就是在這樣的被"毒害"下,小江覺得以前當保姆的生活真是太幸福了,餓一頓才吃一個饅頭也不覺得委屈了,那簡直是神仙一般的好日子了.在這之前,她從沒想過一個人可以強大到這樣活下去.
每天的味蕾測試是不可能暫停的,金大師用各種各樣的可食用的植物汁液溶于水中,調配成十幾份到幾十份濃度各不相同的測試水,對唐墨的舌頭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當然,用他老人家的話來說這叫味蕾啟蒙或味蕾開發.唐墨的味蕾也在這樣日複一日的折磨中變得越發敏銳,這是一個既快樂又痛苦的過程.
快樂的是他在吃筍干或魚湯的時候明顯感受到比以前更加豐富的味覺體驗, 特別是在魚肉微帶的甜味和鮮味,這兩種都是味蕾反應最遲鈍最不敏感的味道,現在他已經比剛開始要強過許多倍了.他有理由相信,以後在吃各種各樣的美食的時候,一定能品嘗到更加繽紛多彩的味覺世界,這個精彩程度,可能會普通人的十倍,百倍,千倍,萬倍……
痛苦的是他感覺化身成為故事書里的神農嘗百草了,金大師提取的植物汁液,沒有一百種也有七八十種了,有時候一天就有好集中 .有酸的,苦的,辣的,咸的,還有其他千奇百怪的說不出的味道.就像是用三原色挑食出了成千上萬種色彩.師傅利用混合汁液也調出了許許多多過去從未嘗過的味道,美妙的還好,有些味道壓根是對舌頭的摧殘和虐待.
是誰說有所得必有所失,是誰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是誰說關上一扇門必定會為他打開一扇窗,這些話唐墨聽過,但已經不記得是誰說的,但這並不重要.現在他就正在感受到這樣的痛並快樂著的雙重人生.
在唐墨進步的時候,小江也沒有閑著,金大師在小江越來越渴望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同意她與唐墨一起參與味蕾開發訓練.相比于唐墨的巨大進步,她對自己味蕾的變化感受並不十分明顯,但是也從原來一二階都不穩定,升級到現在穩定鑒別三階四階,這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了.若是沒有金大師的訓練,她恐怕永遠都不知道味蕾還可以這樣訓練,自己這麼大了還有進步空間.
進山半個月以來只下過一次雨,在這個季風盛行的南方,這樣的好天氣是難有的,不過在躲避過這場不大不小的陣雨之後,也逼迫金大師帶著小江和唐墨再次進行了一次比較長途的跋涉,在一個山洞里取出他之前留在里面的防水天幕--一種超級輕便的防水布料裁剪成的布,上面塗抹了 防水材料,防水系數高的連大暴雨都無法滲透,是野外露營必備裝備之一.
這場大雨還驗證了小竹屋的屋頂的防雨程度,事實證明,這樣在趕時間的情況下編制的竹葉屋頂防水系數只是一般,好在那只是一場並不很大的陣雨,要是連續下上三兩個小時,小江和唐墨絕對能"享受"到一次"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淒涼體驗.
這次金大師帶回來的兩張天幕,一張用在他的吊床上,一張用在竹屋盯上,四四方方的兩張大幕布撐起來,這里看起來才真正地像個大本營.在四周的綠色映襯下,深綠色迷彩的兩張天幕撐起來,更像一個野戰軍臨時指揮部.從這天氣,唐墨總是把湯勺倒著拿,把它當槍使,在營地四周玩起了野外特種兵偷襲戰,"突突突""砰砰砰"的聲音此起彼伏,偶爾還帶著爆炸聲和被擊中的慘叫聲.唐墨一個人,在這個山林里扮演了至少七八個角色,連被誤傷的小動物的叫聲他都模擬了.
還有一件令唐墨為之興奮的,是因為師父教了他兩項項新技能,正是這項新技能的吸引,讓小小年紀的唐墨在山里呆了這麼久也沒有嚷嚷著要回家.當然想家想媽媽是必不可少的,晚上睡覺的時候,唐墨縮在竹床的角落里就沒少嘮叨著想回家,沒少念叨家里的大黑狗入金有沒有生狗崽子--他看到別人家的狗都生狗崽子了,也不管自家的大黑狗是公的,老是想著法子催著大黑狗生狗崽子.
這好玩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鑽木取火,在一塊木板上或挖個坑或利用自帶的縫隙凹槽,一根小棍子插在上面,用手掌快速地搓,小棍子與木板摩擦產生熱量,冒出白煙,然後放上細細的干干的細絨草,嘴巴對著吹氣,很快就能冒出大煙,進而著火.
為了增加唐墨的經驗,金大師干脆每天都用不重樣的木材給他做實驗,有的搓一搓就能冒煙起火,有的不論唐墨怎麼努力就是連一點白煙都不冒出來.在這樣費力又好玩的游戲下,唐墨積累了不少鑽木取火的經驗.在不知不覺間,他越來越快的生火速度,也悄然迎合了金大師給他不斷訓練鑽木取火的另外一個目的--手速練習,這是金大師沒有明說唐墨也不知道的.對一個廚師來說,手速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技能.
(作者心里話:今天太忙碌,白天沒有更新,今晚更新一章,32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