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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仔細一回想,還真的發現自己什麼都沒做,當時情況那麼緊急,自己那麼慌張,教練教的全都被拋到腦後了,完全沒想到救生衣上的應急輔助功能的用處.
"楊叔叔,我們現在怎麼辦?"
唐墨撐著身體,想坐起來.
"你別亂動."
楊田成連忙出聲制止唐墨的動作,偏偏還不能撲過去按住他,否則這艘小救生艇頃刻間就會失去平衡而傾覆.
"你亂動會干擾救生艇的平衡,把我的雨水給弄撒了."
唐墨慢慢爬起身,才發現救生艇上擺放了好幾個容器,容器上方有個漏斗形狀的塑料紙,聚集的雨水正在落入容器里面.
"楊叔叔,你在收集雨水干什麼?"
"為了活下去."
楊田成小心地呵護著那些寶貝容器,說,"我們之前搬上救生艇的物資,絕大部分都被海浪沖走了.要不趁著現在下雨多收集點雨水,到時候雨過天晴,我們肯定會被渴死曬死."
"我們直接回到陸地就好了啊,就不怕餓死渴死了.然後叫大船來找師傅和周叔叔他們."
"你想多了"楊田成無情地擊碎了唐墨的美夢.
"救生艇沒有發動機,連船槳都被浪沖走了,我們只能等待救援,要不就用雙手劃回去."
唐墨聞言環顧一圈,發現果然如楊田成所說,四周除了海浪還是海浪,什麼有用的都沒有.目光落在救生艇上,物資也少得可憐.
雖然暫時得救,但要說自己正處在絕境,也一點都不為過.
"怎麼辦,楊叔叔,我們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死在大海里?"
唐墨從沒遇到過這樣的絕境,就算在森林里遇到大火,他還有兩只老虎陪伴著逃生,他們還能打獵,還能喝溪水.可這里什麼都沒有了.
海水倒是無窮無盡,可是那敢喝嗎,那能喝嗎?喝海水只會加速死亡.
"不要害怕,永遠都要心懷信念,時時刻刻都告訴自己一定要活著回去."
楊田成把收集的雨水灌入空瓶中擰緊瓶蓋,結結實實地捆綁在救生艇上,說,"這是我今年說話最多的時候,我雖然對你吃魚翻魚很不爽,但是也不會丟下你不管.別問了,好好保存體力."
楊田成不拋棄不放棄的話讓唐墨略微感到心安.也不再說話,漸漸靜下心來,開始努力回憶教練員培訓時教給自己的海上求生知識.
回想起來的知識越多,他的心也變得越淡定,求生的願望也越強烈.
只要心存希望,總能活著回到陸地的.
"我要成為廚神,要成為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要完成對師傅站在世界之巔的承諾,我決不能淹死在大海里."
唐墨的內心有個聲音在怒吼,吼聲過處,風浪平息,烏云消散,潮水退卻……
唐墨正想得出神,一個大浪兜頭蓋臉打過來,唐墨下意識地往一側躲閃.
不僅浪頭沒躲過,他這一躲反而讓自己徹底失去重心,皮筏救生艇一軟,唐墨"噗通"一聲落入海中.
"啊噗……"
經曆過一瞬間的慌亂之後,唐墨兩手掰著救生艇邊緣想爬上去,不過邊緣太滑,自己體力也不足,嘗試幾次都失敗了.
"楊叔叔,麻煩你拉我一把."
唐墨不得不求助于楊田成.
或許是現在的風浪已經小了許多,唐墨也穿著救生衣,楊田成一點也不著急,慢悠悠地挪過去,趴在船上把握好船體的重心,才小心得把唐墨拉上來.
"楊叔叔,我都快淹死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
唐墨的怨言並沒有讓楊田成多一點表情,他指了指唐墨腰間,悶悶地說道:"我把你綁在船上了,沖不走."
唐墨這時候才發現,他腰部被麻繩綁著,麻繩的另一頭連著救生艇的扶手.
"謝謝楊叔叔,您想得真周到."
唐墨的臉上露出一些笑容,不過楊田成回應他的只是一個輕輕的"嗯".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話,那我也不跟你說話了.
唐墨很識趣地不再說話,救生艇上陷入一片甯靜.
"找出所有空著的容器,想盡辦法多收集雨水,這將是我們活下去的第一保障."
楊田成帶著命令口吻的話傳來,同時也道出了這件事的重要性.
做得好,生.
做不好,死.
在這樣的壓力下,唐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他們翻找出船上所有的容器,盡最大能力去收集天上的落下來的雨水.
唐墨這時候不希望這場雨停得太快了,下久一點,下大一點,能儲存起來的雨水就多一點,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一點.
天色越來越亮,當他們堪堪把所有儲水容器都灌滿的時候,天上的烏云差不多退散完了,雨也越來越小,隨時都有停下來的可能.
楊田成和唐墨一起縮在游艇的船頭,把物資集中放置在船尾.船中段到船尾的一個隔槽里也蓄滿了雨水,用塑料布蓋著,以減少蒸發.
雨小之時,海浪也變小了許多,起碼現在已經不會一個浪頭就把船掀翻,也不會沖上船把那一汪淡水變成咸水.
雖然還在飄蕩著,但已經不會給人那種強烈的恐懼感了.
"從現在開始,千萬別浪費任何一滴淡水."楊田成縮了縮身體,繼續說道,"我們就在船頭這邊休息,盡量減少對那一汪淡水的汙染."
唐墨點點頭,也縮了縮身體,答道:"我知道了,楊叔叔."
時間流淌,雨停浪歇,天空中陰沉猙獰的烏云無影無蹤,好像從來出現過;海水變得溫順,柔軟,像個乖巧的少女,與之前狂暴的女魔頭判若兩人.
"從今天開始,我們要面臨最殘酷最可怕的考驗了."
楊田成仰躺在船頭,看著太陽逐漸熾烈的天空,輕聲呢喃道.
"楊叔叔,您說的最殘酷考驗,是太陽嗎?"
唐墨想起出海前的訓練,想起他被曬得通紅脫皮的雙臂和頸部,對那時候的太陽最是痛恨.
"沒錯,在海里只要不被淹死,不被海水冷死,不被鯊魚之類的要死,那都能活下去."楊田成歎一口氣,中途小聲地插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被淹死或冷死的."
"但是,我們很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海上漂流,這時候最怕的一是沒有淡水和食物,二是暴曬的太陽.所以,我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找到能遮擋陽光的東西,哪怕是一片樹葉,一張紙,也好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