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五話



這里是旅館二層的一間房間。因為波爾多家公館被魔獸襲擊而暫時無法使用,所以馬耳他伯爵只好被安排到這里來住。原本就是為冒險者、旅行者或是商人准備的旅館,所以也說不上多高檔。屋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而且也沒什麼裝飾。從貴族角度看來怕是連豬窩都不如。

馬耳他伯爵焦躁地拍打著桌子。

「為什麼赫維緹卡還活著!」

「別朝我吼叫!我可是在公館里布置了很多很強的家伙啊!?」

坐在椅子上的夏洛特也明顯是一副很焦急的樣子,嗒嗒地用腳後跟不停地踢著椅子。

背靠在牆上的少年——白則是一副厭煩的表情開了口。

「不要這麼大聲……」

「閉嘴!什麼所羅門!屁用都沒有!」

馬耳他伯爵的話讓夏洛特的表情有些扭曲,臉上露出憎惡的表情。馬耳他伯爵暴躁地在屋里走來走去。

「薩莎在政治方面是個白癡,賽侖雖然很聰明,但還是個孩子。都不是當領主的料!原本只要能讓赫維緹卡死掉就簡單了……」

馬耳他伯爵原本的計劃是趁波爾多鎮混亂之際干掉赫維緹卡,並以拯救城鎮的英雄自居進行宣傳。隨後借由之前拉攏過來的反波爾多家的貴族們幫助,以代理或是其他方式坐上領主的位子。這樣一來,剩下的薩莎和賽侖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利用手中的權利謀殺政敵這種事情,對于已經在公國首都的政治斗爭中長年浸染過的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要暗殺還是要隨便找個理由幽禁起來都易如反掌。接下來那些牆頭草派也就都會倒向自己,波爾多領就完全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他原本是這麼計劃的。然而現在一切都化為了泡影。不但赫維緹卡活得好好的,反波爾多家的貴族們也沒有行動。搞不好他們甚至會為了自保而腳底抹油,或是將自己出賣給赫維緹卡。

馬耳他伯爵使勁地跺著腳,晃動著肚子上的贅肉破口大罵。

「該死!該死!這不可能!全都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所以就跟你說了要把計劃推遲啊……」

白厭煩至極地說道。

「如果那些家伙不在的話計劃就能成功了。沒用的是你啊,馬耳他伯爵」

伯爵的臉漲得通紅,一副氣憤至極的表情。他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又喘不上氣來,只是像離了水的魚兒一樣嘴巴不停地一張一合。或許是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直接抓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下去。紅色的液體從嘴角邊流下,將襯衫的領口都打濕了。想到自己不得不跟這種沒用的家伙合作,白不由得越發反感起來。

夏洛特哼了一聲。

「還沒有結束呢。總之只要殺掉那個赫維緹卡就好了吧?」

馬耳他伯爵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用手背將嘴邊的酒擦掉。

「就是這樣……還沒有失敗呢……就是今晚……雖然很可惜,但就讓赫維緹卡大人被再次湧出的僵尸襲擊,魂歸西天吧……呵、呵呵……」

伯爵的眼神有些凝滯。不肯承認失敗,不肯舍棄欲望,其結果就是這樣嗎,不禁這麼想的白以冷冷的視線盯著他。

「哈啊……」

夏洛特從椅子上站起來,准備離開房間,然而伯爵叫住了她。接下來他說出的話讓夏洛特露出憎惡的表情。

「開什麼玩笑!那種……怎麼可能去做那種殘酷的事情!」

「要是不做的話我們這邊就會輸掉……失去家人的恐懼想必你也非常清楚吧?只要利用這一點就能讓赫維緹卡她們動搖……」

「開什麼玩笑!」

夏洛特怒吼著離開房間。白也跟在後面。

旅館里很是熱鬧。冒險者們在一層的酒吧里吵吵鬧鬧。人們都在大聲討論著首次親眼目睹的S級冒險者的戰斗身姿,以及那個黑影魔獸的恐怖之處。夏洛特在旁邊悄悄看著這些,皺起眉頭。

「討厭的感覺……所羅門的奇跡在這里也沒有打動人心」

「對于那些對現狀沒有不滿的人是沒用的。說到底只是欺詐而已」

「所以就選擇維也納教嗎?哼……無聊」

夏洛特咬緊牙關。她想起了僅有一面之緣的赫維緹卡那爽朗的表情。只是出現在那個地方,就將當場的氣氛完全調動起來的那個女人。毫無疑問那是擁有幸福生活的人的樣子。

「我不喜歡……!」

明明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

雖然對于馬耳他伯爵的提案有著強烈的厭惡感,但如今她卻想將這份並不期待的禮物送給赫維緹卡。

這是單純的憎恨。雖然內心某處也明白這太過不講理,但如今已經無法停下了。

夏洛特看向白。

「混亂是必要的。白,絕對要將赫維緹卡干掉」


白默默地垂下眼簾。

○○○○○

太過強烈的臭味讓人不得不緊閉口鼻。公館中四處飛散的僵尸殘骸散發出強烈的腐臭味,再加上它們曾是人類的這一事實,讓打掃工作進展得很緩慢。

即使如此,傭人們仍和士兵們一起努力清理這些僵尸殘骸,並將力盡而亡的士兵的尸骨集中到一起,靜靜地獻上祈禱。

暫告一段落時候夜已經深了。在沒有受到影響的房間里安頓下來,貝爾格里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身體各處似乎都在吱吱作響,疼痛不已。雖說是無可奈何的狀況,但的確身體是使用過度了。有一種如果就這樣睡下就會再也站不起來的感覺。

安潔琳在他背上時候就已經睡著了,到現在還沒醒。如今她正躺在床上,發出均勻的熟睡的呼吸聲。安奈莎和米麗婭姆一開始也拉了椅子過來坐在床邊陪著她,但後來夜越來越深,再加上白天與魔獸戰斗累積的疲勞,兩人也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兒。

赫維緹卡她們似乎在別的房間里討論著什麼。

如果還有精力的話他倒是也想參與,然而一旦坐下就實在不想再站起來了。但就算這樣他也不敢睡,總覺得睡著了就會醒不來。

他就這麼默默地坐著看著窗外,此時響起了敲門聲。說過「請進」之後阿什克羅夫特走了進來。

「抱歉打擾您的休息。貝爾格里夫先生,安潔琳小姐她……」

「謝謝您的關心……她應該只是睡著了。好像也沒有很痛苦,睡一覺應該就能恢複了」

阿什克羅夫特看著睡著的女孩們,放心地長出了一口氣。

「太好了……各位拯救了波爾多。再多的話語都無法表達我們的謝意」

「哈哈,這就有點誇張了。各位冒險者們和士兵們也都很努力地在戰斗啊」

「不……貝爾格里夫先生,如果不是您前來公館援救的話,我自然不用說,連赫維緹卡小姐和賽侖小姐怕是都早已不在人世了……」

阿什克羅夫特說著,將手中的一個小瓶放到桌上。

「這個……算是我個人的一點謝禮」

「唔?」

「是精靈族的靈藥。雖說量不多,但對于疲勞和傷口恢複都有非常好的效果。和我今天早上使用的帝國產的靈藥有天壤之別」

北部山脈另一邊的精靈族領地所生產出的靈藥質量非常好,比帝國的魔法師所生產的靈藥功效高出許多,再加上原材料稀少,所以通常都會被炒到非常高的價格。高階的冒險者或是大貴族姑且不論,對于一般人來說別說是用了,連見一見都很難得。而這瓶藥則是阿什克羅夫特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為了備不時之需的。

貝爾格里夫非常過意不去地擺擺手。

「這麼貴的東西……反正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這個還是請您收起來吧」

「不,還請您務必收下。當然並不是說這點東西就代表了我們全部的感謝,但這是我當前所能表達的最大的謝意。還請您給我個面子,務必賞臉收下」

說到這個份上,不收下似乎也不太好。貝爾格里夫苦笑著撓了撓頭。

「這樣啊……那就承蒙您的好意了」

聽到他這麼說,阿什克羅夫特松了一口氣,僵硬的表情也舒緩了一些。或許他之前也在擔心貝爾格里夫太過倔強而堅持不肯接受。

阿什克羅夫特又行了一禮,退了出去。房間中又安靜下來。安奈莎和米麗婭姆早已經趴在床邊睡熟了。

貝爾格里夫拿起小瓶,端詳著瓶中的液體。瓶中的液體有些粘稠,因為瓶子本身是藍色的,所以也看不太清楚液體本身是什麼顏色。他打開蓋子試著聞了一下味道。想象中應該是有刺激性的味道,但實際上卻是像置身森林中一般令人神清氣爽,似乎感覺有些懷念的味道。只是稍微聞了一下,身體似乎就已經輕松了不少。

此時,安潔琳突然發出某種含糊不清的呻吟聲。貝爾格里夫一驚,來到床邊。安潔琳似乎是做了噩夢,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皺起眉頭,身體也在被子里來回扭動。呼吸聲也似乎有些凌亂。

貝爾格里夫伸出手去放到安潔琳的額頭上輕輕撫摸,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她似乎沒有發燒。被他這麼摸過後,安潔琳似乎也稍微平靜下來,表情略有舒緩。

「難得拿到了……試著用一



下吧」

貝爾格里夫將小瓶傾斜,把一滴靈藥滴進安潔琳的嘴里。安潔琳「唔姆」一聲動了動嘴。他有些擔心這藥會不會很苦,但很快就能明顯看出安潔琳的臉色有好轉,呼吸也平順了許多。之前有些僵硬扭曲的身體似乎也放松了下來。

這讓貝爾格里夫有些吃驚,效果還真是不錯。他再次對阿什克羅夫特默默表示感謝。

「……要是明天動不了就麻煩了」

貝爾格里夫在手背上滴了一滴靈藥。靈藥看起來是琥珀色的,有些發粘,像是蜂蜜一樣,但觸感似乎卻又很滑溜。

他將手抬到嘴邊舔了一下。與之前的種種設想完全相反,居然是完全無味的。但是鼻腔中卻有一種通透的青草的香氣。原本沉重的身體不可思議地突然變得輕快起來。雖然只是一滴藥,但似乎能感覺到藥正伴著心髒的跳動隨著血液在全身擴散開來。原本有些發涼的手腳也恢複了溫暖。

「這還真是幫大忙了……」

貝爾格里夫將小瓶放在桌子上,坐回椅子里閉目養神。早已在一旁等待已久的睡魔一擁而上,讓他全身都放松了下來。但是似乎內心還有某個部分讓他始終放心不下,無法完全睡著。


在一種似睡非睡,明明還有意識卻又像是睡著的奇妙狀態下,貝爾格里夫暢游在在無意識的世界中,感覺心情非常的舒暢。

○○○○○

接到赫維緹卡的「控制住馬耳他伯爵」的命令,薩莎快步走出公館。馬耳他伯爵應該是在旅館的二層。那個男人肯定不會在夜間守衛的一線進行指揮。

那個將波爾多一家、甚至將領地屬民們都當傻瓜的粗俗男人,薩莎絕不打算饒恕他。雖然被反複叮囑說不要殺了他,但至少要砍掉他一只兩只甚至三只手……她這麼想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人沒有三只手啊!」

她自言自語,呵呵地笑了。

波爾多家的公館離鎮中心有一點距離。庭院前面有幾棟存放兵器和農具的倉庫。公館雖有些粗曠,但本身是按照貴族樣式建造的,不過其周邊看起來卻完全是富農的氛圍。倉庫旁邊也有畜舍,受過良好訓練的馬兒們正在里面吃著干草。為了應付緊急情況保證隨時可以出動,部分馬是始終裝備著馬具的。薩莎跳上其中一匹的馬背。她一只手拿著提燈,另一只手單手駕馭馬兒,朝鎮子跑過去。

原本晴朗的夜空似乎再次被云覆蓋,本應閃閃發光的星星也都不見了蹤影。伴隨著一種奇怪的無法平靜的感覺,薩莎繼續策馬奔馳。

半道上,有人和她擦肩而過。是二人組。薩莎猛地將馬停下。

「還請留步!」

她伸出手去,快步轉回到兩人面前。

「在下是薩莎・波爾多,閣下可是白天消滅黑影魔獸之人?」

被薩莎攔下來的夏洛特莞爾一笑。

「您還記得在下,在下深感榮幸」

「哈哈,戰場上那麼活躍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忘記呢。話說,兩位這個時間是要去哪里?」

「在下是想前往探望赫維緹卡大人。無意中聽說她在公館遭受了襲擊,雖然天色已晚,但仍非常擔心,所以想要前往公館拜訪」

明明看起來甚是年幼,但夏洛特卻似乎莫名地擺出一種目中無人的態度,這讓薩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們似乎是在隱瞞著什麼。雖說的確是她解決掉了魔獸,但之前她逗留在馬耳他伯爵處一事也有些奇怪。

薩莎努力維持著親切的態度,從馬上下來。

「這還真是非常感謝。然而寒舍如今仍是非常混亂,公館的打掃尚未完全完成,實在難以招待二位」

「無需在意。原本就是旅行之人,就算略有髒亂我們也完全不在意」

「不,這也關系到我家的威信……而且夜已經深了,還請兩位明早再來拜訪……」

薩莎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將手放到劍柄上。對方應對的話語和態度都太過流暢,反而有些不自然。說不定比起馬耳他伯爵來說,這個少女反倒是更為危險。她雖然不像姐姐和妹妹那樣會通過確定的理由來推理,但作為冒險者培育出來的直覺是這麼告訴她的。

就在此地將他們也抓住。

正當她准備拔劍的瞬間,薩莎突然渾身發涼。

她立刻朝後方跳去。

只聽「噌」一聲,她剛才所站的地方像是被大石頭壓過似的,凹下去一個大坑。旁邊的馬被嚇得長嘶一聲,轉身逃了回去。夏洛特也驚訝地回過頭去。

「白!你想什麼呢……!」

「沒用的。已經被察覺到了。還是殺了的好」

站在夏洛特身後的白以銳利的視線盯住薩莎,披著的斗篷滑到肩上,原本是白色的頭發如今已經染成了黑色。

「薩莎・波爾多。要恨就恨你自己那半吊子的聰明吧」

「——!你小子!」

薩莎拔出劍來。然而她立刻又感覺到一股惡寒,迅速跳開。地面又被壓得凹了下去。

看到薩莎退後,白也把夏洛特抱起來將她放到後面,隨後再次沖上前來。

「你這家伙!」

薩莎把提燈扔了出去。白揮動手臂。提燈在半空中像是被擊中一般掉到地上。四周被黑暗籠罩。

一股強烈的魔力的氣息逼近。薩莎憑著感覺揮動手中的劍。似乎有一種打中什麼東西的感覺。像是魔彈卻又看不見,只是覺得眼前的風景似乎有如幻影般在搖晃著。

這種事情還是頭一回。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被干掉。

短暫的攻防過後,薩莎抓住一點僅有的間隙向前跳去,逼近白的身邊。她趁著這種前沖的勢頭順勢揮劍。

砍中了!

她是這麼想的。然而,劍在接觸到白的身體之前就在空中停住了。灰黃色的半透明幾何圖案在空中閃爍著,擋住了劍的去路。薩莎驚訝地瞪大雙眼。


「什……!」

「可沒空讓你驚訝哦」

白揮動手臂。突如其來的猛烈沖擊從左側襲向薩莎。

完全出乎意料的一擊將薩莎打飛出去老遠,在地面上滾動彈跳了好幾回才停下來。

「啊……呃!呼……哈……!」

左臂動不了了。胳膊朝著奇怪的方向扭曲著。原本挽著的發髻也散了,頭發蓋在臉上。

必須站起來。

雖然這麼想著,但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

右手勉強握住沒有丟掉的劍被白踩住了。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明白,他正將手朝向自己。

完全是輸得一塌糊塗。薩莎咬緊牙關。

白冷冷地說道。

「永別了」

然而就在此時,幾顆魔彈從旁邊飛來。雖然魔彈在打中白之前就被他攔了下來,但至少成功發揮了吸引注意力的作用。就在他視線離開的空隙里,薩莎放開劍滾到了一旁。白也迅速反應過來,放出魔法,然而薩莎還是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

魔彈再次從旁邊飛來,白皺起眉頭朝後跳去。

「薩莎小姐!」

阿什克羅夫特和埃爾莫爾帶著士兵跑了過來。他們看到躺在地上的薩莎,不禁大驚失色。

「怎麼回事……!」

「阿什……埃爾莫爾先生……為什麼……」

「薩莎小姐騎馬出門而去,然而只有馬回來了,士兵們很是擔心。沒想到居然……必須趕緊治療」

埃爾莫爾迅速發出指示,讓士兵們搬運薩莎。阿什克羅夫特的臉因憤怒而極度扭曲,他朝著白架起手中的劍。

「混帳!別以為能就這麼算了!」

隨後他以靈動的步法朝白直沖過去。白則是一副厭煩至極的表情歎了口氣。

「又沒人叫你……」

隨後他像是要擊出一掌似的將手臂向前伸出。沖到他跟前的阿什克羅夫特像是肚子上被擊中一般飛了出去。阿什克羅夫特完全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勉勉強強調整了姿勢,但還是重重撞到地上,不住地咳嗽起來。骨頭似乎折斷了幾根,每咳一聲都疼得要命。胃里的東西也似乎要翻滾出來,好不容易才壓了回去。

埃爾莫爾甚是詫異。

「奇怪……那個魔法,怎麼回事……」

還沒來得及思考,白已經沖了過來。埃爾莫爾伸出手指放出魔彈,然而魔彈卻被半透明的幾何圖案給攔了下來。

「老頭子就乖乖在家里呆著吧」

白迅速逼近埃爾莫爾身邊,使勁揮出一拳,像是要直接攻擊埃爾莫爾。

埃爾莫爾立刻展開展開防禦魔法,然而還是受到了相當強烈的沖擊,讓他不由得跪倒在地上。白毫不留情地追加攻擊。防禦魔法無法繼續支持,埃爾莫爾也被打飛,吐出血來。阿什克羅夫特拼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然而還沒來得及架起劍就被再次打飛了。

薩莎、阿什克羅夫特、埃爾莫爾,波爾多最頂尖的三位好手居然被打到毫無還手之力,這讓士兵們亂作一團。白的臉上浮現出凶暴的笑容,環視著周圍的士兵。他的眼中似乎充盈著瘋狂般的情緒。

「一個都不會讓你們逃掉的。所有人全都要殺——」話說到



一半時,他卻突然猛地搖了搖頭。「不對……不要再出來了……!」

他的頭發的顏色突然變得黑白交錯,斑斑駁駁,很快又恢複了全黑。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變回了原本的無表情。冰冷的視線似乎要將士兵們刺穿。士兵們心生恐懼,但他們仍為了保護薩莎而架起武器。薩莎痛苦地喊道。

「笨蛋,快逃——!不要管我們了!」

白朝前伸出手臂。眼前的景象開始如幻影般搖晃,大概是巨大的透明魔力塊正朝著這邊飛過來。

不行了。薩莎閉上眼睛。但是原本預想的沖擊卻一直沒有到來。薩莎提心吊膽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熟悉的背影。

安潔琳正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