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一章幼稚的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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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次的【死亡回歸】現象,對昴來說正好已經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與被召喚第一天的徽章盜竊事件相關的循環。

第二次是,在羅茲沃爾邸以魔獸騷動為中心的事件。

【這次是第三次……但是明明都已經死了兩次,我到底在干什麼啊!?】

以前的循環,昴每次【死亡回歸】之後都會整理所得到的情報,從而打開想來是八方堵塞的事態。

然而這次,昴卻茫然地迎接了兩次的死。

就連造成循環的【死】的全貌,就連這部分都還完全不清楚。

但是,即便是在這樣無可救藥的【死亡回歸】中,也只有一點得到的情報是確定的。

【培提爾其烏斯·羅馬尼空提……】

統帥著魔女教這一異常者的團體,引發村子與屋子全部慘劇的元凶。

抹殺這位令人忌諱的狂人才正是,現在的昴行動力的全部源泉。

為了脫離循環,從底處的底處搜集起所有散得七零八落的記憶也是必要的。

——在將第一次與第二次的死投入憎惡之中,養育著名為殺意的火焰的同時。

【首先重要的是,讓給我的正式的時間限制】

屋子和村子受到魔女教的襲擊,是在昴到達村子之前的,那半日之內。

兩次的死亡說來諷刺,並未對昴自身回到村子的時間予以大的變化。

【逆推回來,限制時間是五天……不對,四天半左右嗎?】

嘗試著說出口,不禁對這個時間的緊迫咬了牙。

考慮到從王都到屋子的移動時間,實質上能使用的時間不過兩天。但是卻必須要在限制的時間內把魔女教——把培提爾其烏斯的呼吸根絕。

【唉聲歎氣的,放到之後吧。接下來是這次,突破循環的勝利條件】

絕對要避開的,是在屋子和村子里發生的慘劇。原因是魔女教,那麼對此次的命運壓給昴的難題的標准答案是——,

【迅速殺了培提爾其烏斯吶】

把狂人,把諸惡的根源,把那個惡毒的殺人者殺了就能讓全部得救。

然後,對于達成簡單的條件就能得到簡單的答案——即,力量。

對抗培提爾其烏斯率領的魔女教,這邊也有以集團戰斗的必要。

這麼考慮起來,艾米莉亞陣營所持有的戰力實際上非常貧乏。原本,昴就沒見過羅茲沃爾率領私兵戰斗的姿態過。

倒不如說是因為本人太強了,所以才沒有保護領地的戰力也說不定。

【想起來,羅茲沃爾在那個襲擊的時候,在哪里啊……?】

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的循環,昴都沒有目擊到過羅茲沃爾的姿態。

那是無論外貌還是戰斗方式都很華麗的魔法使。他認真戰斗了的話,其痕跡必定會留在屋子周邊。但是,那種痕跡哪里都沒有。

【魔女教看准了羅茲沃爾不在的時機?不這樣的話,就是羅茲沃爾突然被暗殺奇襲了導致無法戰斗了?】

如果是後者的話就是對魔女教的縝密,前者的話就只能對羅茲沃爾的時機不巧哀歎了。

【……而且第二次的最後,突然破壞了屋子的怪物也還是不清楚】

回想起了之前的【死】——持有幾乎會與屋子看錯的巨大軀體的四足獸的姿態。

凍結世界的獸之吐息,昴大概是被那冷氣給凍死的。假定那個怪物是魔女教的戰力的話,

【也就是說,戰斗的力量更加不足了】

魔女教徒,培提爾其烏斯,以及最後那有著控制著的可能性的暴風雪怪物。

果然戰力壓倒性地不足。無論如何都有充實戰力的必要。

——這份戰力要去哪里求,昴知道。

2

在王都的中層,昴他們在商店與小攤鱗次櫛比的商業大道上的逛街結束,回到克魯修宅邸已經是傍晚來臨的時候了。

【已經回來了嗎】

在朱紅漸深的天空下,在正門迎接牽著手的兩人的是維魯海魯姆。身著嶄新黑色禮服的老執事,看著親近的兩人眯起了藍色的眼瞳。

【昴閣下。雖說會有見異思遷也有出于身為男兒的原因在里面,但是作為我個人實在無法苟同呢】

【請問這是在說什麼吶,維魯海魯姆先生。只是為了防止迷路,讓雷姆握住手而已。是吧,雷姆】

【是的,當然如此。昴注意力散漫,不像這樣目不離開寸不離手的話雷姆會很擔心的。即便是在屋子里也不能掉以輕心】

【不,這怎麼想也說的太過了吧】

對維魯海魯姆的玩笑話,昴和雷姆也俏皮地回答道。稍稍,對雷姆那有些認真的模樣苦笑著,昴目光瞄向了屋子門前。

【感覺,還有人在與克魯修會面?】

問的是,鐵質正門看到停靠著的龍車。

車體的裝飾欠缺些許豪華然更顯精致。仿佛表現著龍車所有者的品格一般。拉著客車的紅色地龍也是,帶鱗的肌膚看上去頗有光澤。

禦者也整整齊齊地穿著禮服,除了注目禮以外沒說一句廢話。

【誒誒,是的。自王選的參加公布以來,請求克魯修大人過目的大人源源不斷。不過,本來就有些克魯修大人這邊去招待的大人】

【也就是想要未來或許會成為王的對象罩一下嗎。嘛,這些人們也有這些人們的花式苦衷吧】

面對直截了當地把事實表現出來的昴,維魯海魯姆不禁苦笑著。

然後,老人收起了表情。藍色的眼瞳好似刺探著一般,緊盯著昴的眼瞳。

【昴閣下。私底下,發生了什麼心境上的變化了嗎?】

【誒誒?突然怎麼了。是說就在這兩、三個小時里變成美少年了嗎?】

【眼中有修羅紮根了。真正的,無可掩飾的】

聽到這話,俏皮著回答道的表情變化了。

從曖昧的笑,變向【真正】的笑。

【討厭啦,維魯海魯姆先生。不就像是在說我有什麼奇怪的變化了一樣嗎】

【實在很難說是微小的變化呢。那樣昏暗的光輝要宿于眼瞳中,必須要有相應的契機。——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這一點】

在點頭的維魯海魯姆的眼瞳里,昴見到了從未注意到過的光輝。

維魯海魯姆也是,翻滾著對某種難以原諒的事物的殺意的人物。大概是因此,才會注意到昴那憎惡的火焰的吧。

【會,疏遠我嗎?】

【不。會如昴閣下期望的做法去做吧。比起直到之前的你的話,還是現在的你要令我感覺好的多】

交換著昏暗笑容的兩人。即便沒有相互說出心里話,也僅在表面上有所理解的關系。

【昴,表情很壞哦】

【嘿嘿嘿……誒,痛痛痛!等,雷姆小姐!要裂了啦!】

由于被拉著耳朵的疼痛,惡毒的對話中斷了。

【請不要讓雷姆不安起來】

【喂喂,超難得的雷姆的懇求也太不干脆了吧。但是,安心吧,雷姆。不管什麼,我都會做點什麼處理好的吶】

沒能跟上對話,而感到不安的雷姆。昴露出了投入最大限度親愛的笑容。

既然已經知道了必須要做的事情,現在的昴已經沒有不安的要素。

——只要殺死必須殺死的對手就可以了之類的,是何等輕松的事情。

然而,雷姆卻為什麼露出了更加不安的表情呢。

就在浮現出猶豫眼神的雷姆,似乎就要說出什麼之前。

【看來,客人似乎要歸去了】

如維魯海魯姆嘀咕的一樣,一位男性穿過屋子的玄關,向這邊走來。

是一位身材高挑,留有暗淡的長長金發的人物。身著品質優良的禮服,飾有些許不失體面的裝飾品。年齡有三十前後。從氛圍看來,漂著一種能干的氛圍。

男性悠然地應對著三人的視線來到了門口,撫摸著顎下整齊的胡須。

【這還真是。被少見的面孔迎接了呢】

柔和的微笑伴著平穩的語氣,仿佛自然地流入了心間般的美聲。男性親密地望著這邊,但是昴卻是沒見過的。自然地,眉間起了皺紋。

【這還真是失禮了。我是拉塞爾·費洛。以後,請有所關照。——菜月·昴閣下】

【……太客氣了。順便,能問問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嗎?我因為是無個性作為賣點的,若是名字傳出去了的話會羞澀到沒法外出行走的】

【稍微有點門路呢。在王選會場,作為候補者艾米莉亞大人的騎士而報上名的騎士很有名呢。話雖如此,知道這個人物現在,正在克魯修大人的屋子里療養中的人還是有限的】

對警戒的昴,拉塞爾的回答也沒有露出不快之色。

但是,這個回答卻讓昴更加警戒了。對這刻意令人戒備起來的話術,產生了一種是無法中意的人的印象。

【拉塞爾閣下。與克魯修大人的會話進行的順利嗎?】

在幾乎就要變得氣氛險



惡的當場,維魯海魯姆突然從旁插話了。

拉塞爾聳了肩搖了搖頭。

【不,很遺憾。克魯修大人還真是位苛刻的大人。果然,那位大人對向我等的視線著實銳利,意見也很嚴格。也有至今的那些事情,沒法簡單的成呢】

【這樣嗎。是很遺憾。不過連你都沒能妥協的話,其他的大人們的同意也極其困難了吧】

【有公爵家的地位與維魯海魯姆閣下在的話,都覺得是其他各位候補者大人有所可憐的條件了。……現在是,自稱維魯海魯姆·特利亞斯的吧】

維魯海魯姆對拉塞爾的話微微垂頭,俯下了皺紋深刻的臉。

【因為現在的我要報上妻子的家名,實在是太不知分寸了】

【你也是,很苛刻的人呢。從無法如此生存下去的我看來著實耀眼。話雖如此,請允許我支持您】

結束了局外人無法理解的會話,拉塞爾移步向門前的龍車。然而,在乘上之前回過頭,

【若是此次的克魯修大人的目的能達成的話,這對我等來說也是一樁喜事。對維魯海魯姆閣下來說也能得償夙願。期待著成果】

留下這麼一句話,拉塞爾乘上了龍車。無言的禦者行了一禮以後驅動龍車,揮動的手與同樣不討喜的地龍以令人驚訝的安靜程度跑走了。

【維魯海魯姆,剛才的人是】

目送著遠去的龍車,昴向維魯海魯姆詢問著剛才那個人的身份。

【拉塞爾·費洛。主掌,王都的商業行會的會計師。職位不過是一個商家的所有者,但是是參與了王都財政里表的動作的鐵腕。昴閣下,也還是知道一些除了名字以外的事情比較好吧】

【唔誒。又不是妹紙,知道那樣的大老爺們也開心不起來吶】

【呼姆,這點同感。那麼——】

應答著昴那聽膩了的俏皮話,維魯海魯姆再一次面向這邊。

【今日的訪問,剛才拉塞爾閣下也是最後了吧。差不多該回里面去了不過……昴閣下,有什麼想說的嗎?】

對特意做好了鋪墊的維魯海魯姆,昴有些尷尬地撓著頭。

不過,想到對方理解的快也沒有任何不便的地方。

【雖然抱歉,不過今日最後的訪問是我。想和克魯修說一下話。——議題是,能不能借給我力量這件事吶】

3

【今天最後的訪問者為卿,這也還真是有趣的預定呢】


雖說預定被打亂,克魯修卻仿佛莫名心情好地這麼說著笑道。

正正地座在接待室的椅子上,男裝的克魯那修長的雙腿優雅地搭著。撫梳著深綠色的頭發,琥珀色的眼瞳好似窺探著這邊內心般眯了起來。

這眼神的銳利,若是以前的自己的話一定會狼狽不堪昴這麼想道。不過現在是和雷姆兩個人,與她並列著正面對峙也不會變得不安了。

其克魯修的身後,搖晃著貓耳的菲利斯好似不服地瞪著這邊。

【所幸,距離晚餐時間還有空閑。到那時為止都沒問題,就陪卿一下吧】

【事前什麼都沒說,突然在喵個時間說有事情了喵。昴親要對克魯修大人的胸懷寬大,磕頭致謝吶】

【別擔心。不管是感謝還是磕頭,我都不會要求的】

【真是的,對克魯修大人的男子氣概神魂顛倒了。打從心底……】

菲利斯唱黑臉然後由克魯修來指責,主從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鬧劇。

【就算說的太長也只會看不到邊,克魯修也不像是喜歡這樣的樣子】

雖然話題的進行慎重是必要的,但是迂回的會話大概也只會惹克魯修不快。

【是卿請求的會談。開始方式就交給卿了。——期望為何?】

真的,是理解迅速的人。

舔潤了干燥的嘴唇,昴深呼吸了一下編織著言辭。

【魔女教那群人,正在謀劃襲擊羅茲沃爾的領地。為了擊潰他們,想要借助克魯修的力量】

單刀直入地,昴打出了達成目的所必要的條件。

對抗魔女教用的戰力——已經無法期待羅茲沃爾,那就只能從其他地方拉出來了。而昴知道克魯修的話正好滿足這個條件。

【原來如此,魔女教嗎】

在,室內每個人各自對昴的話的反應途中,克魯修頷首道。那嫣然的微笑中蘊含妖豔,昴不禁對她這新的一面吃了一驚。

這個反應與昴所預想的每個都不一樣。但是,引線已經點燃了。

平複著加快的心跳,昴等待著克魯修接下來的反應。但是,

【怎麼了?應該說過了哦。這是卿該說話的場面】

對等待狀態的昴,克魯修笑容滿面地歪著頭。對這出乎意料的反應,昴有些狼狽。

【不,所以說……就剛才,說的那樣】

【該不會,想要說只是擺出要求就完了吧?卿這個要求的理由是?想要求怎樣的結果?答應這個要求,這邊有怎樣的好處。不把這些明示出來的話都談不上是交涉】

唔咕,盯著發出這聲哽住的聲音的昴,克魯修仿佛無趣般合上了眼。

只靠這個動作,就讓昴認識到了自己思考的膚淺。

【這倒是。對不起,失禮了。那個,怎麼說。我也沒有像這樣交涉的經驗,所以稍微逗逼了一下】

【理解自己的不成熟也是必要的。不要在意。但是,會談限制只到晚餐為止。——注意,不要忘記這點呢】

明白了這是在展示著寬大的一面的同時,提示著時間限制的恩威並施。

【首先,關于想要借力量的理由,那個……就是單純的,戰力不足。比起魔女教徒的數量這邊的數量完全不夠。結果,無法對抗襲擊】

【的確是很單純。但是,那里不是只要有梅瑟斯卿就夠了嗎?那個人物的對集團殲滅力在魯古尼卡也是頂尖的。魔女教之流完全不夠數】

【如果對手一個團體的話或許可以,但不是的。只要羅茲沃爾身體只有一個,在兩個地方遭到襲擊的時點就將死了】

至少,魔女教會同時襲擊村子和屋子兩個地方是確定的。

有好幾次聽到【閑人清掃】的單詞的記憶。就連路過的龍車和行商人,都有被那群家伙加以危害的可能。

【原來如此。不是不能理解。不過,這難道不是梅瑟斯卿作為領主的怠慢嗎?為了守護領地,保持武力是領主的義務。若是過度相信自己的力量而導致疏忽了這一點的話,就不得不降低對邊境伯的評價了】

【關于這塊完全就是如此如同所說。總之,就是這個理由導致沒法對抗從魔女教的線索中得到的襲擊方式了。戰力,就是想要所謂數量的力量】

不僅僅戰力不足,昴伏下了甚至羅茲沃爾不在的可能性在進行交涉。

側眼瞟了一眼維魯海魯姆。若是要求能通過的話,維魯海魯姆也是想請務必借到的戰力一員。

察覺到昴視線的意味,克魯修深思般地吐了一口氣。

【不過,魔女教嗎。果然似乎有所動作的樣子呢】

【是吶。嘛,但是在半精靈的艾米莉亞大人站上表舞台的時點,這一邊的動作就已經是在預料之中了】

菲利斯同意著克魯修的低語,對相互贊同的主從昴皺起了眉頭。

但是,在質問這個地方之前,昴的意識被身邊吸引過去了。坐在身邊,無言地緊閉著嘴唇的雷姆溢出了激情的余波。

意圖性地排除了感情的側臉,越發證明了其內心的荒亂模樣。

為雷姆所忌諱的魔女教,現在對昴來說也成為了最大的敵人。必定,她也體驗過了與昴同樣險惡的經曆了吧。

【事情已經把握了。接下來是協力者選擇當家的理由和……其根據了呢】

【協力者選擇克魯修小姐,說白了就是因為這應該是現在的情況下可能性最高的了。我和雷姆也有像這樣受照顧,想來是比起其他的候補者更容易聯手】

這一塊的質問,是已經准備好了答案的部分。

但是,真心話的話是比起克魯修還有其他更好說話的對手。但是,現狀下接觸的容易度,與昴優先了自身的心情的結果就是現在這個場面。

【好說話,嗎】

【啊啊,是啊。所以,就來向克魯修小姐……】

【菜月·昴,先訂正一點】

聽到昴的這個回答,克魯修意味深長地笑著伸起了手指。

【視卿等為客人似乎是招來了一些誤解的樣子呢。這點就先道歉吧】

【……誤解是,怎麼回事】

【我沒把卿等試作敵人。但是,艾米莉亞對我來說早已是政敵的關系了。懂了嗎?我和艾米莉亞早就已經敵對了】

【不,但是像這樣接待了我們……】

【那是因為結定了契約。對于卿等的待遇有約定在。正是因為有那個才在屋子里款待卿等,若是在外面的話相爭的立場還是沒變】

即便是第一次的世界,克魯修也明確地對廢棄了契約的昴說了敵對宣言。那既能說是誠實,也能說是不會通融。

【也就是,沒有聯手的意向,這麼一回事嗎?】



【是在說,那個事情與這個事情無關。應該說過了,菜月·昴。若是要構成交涉的話,至少要提示出能讓相互接受同意的利益。到現在為止仍舊不過是包括理由在內,是在確認前提條件而已。不說出根據,以及完整的我方向彼方借出兵力的好處的話。不過——】

這時,克魯修在這里暫時斷了話語,以手為杖支著臉頰。

【關于根據也可以說是沒有必要。在艾米莉亞的出身傳遍市巷的時點,就能預想到魔女教會有所動作了。這個情報的出處無論是確定的,或是說想象的產物,都是近似確證的東西】

魔女教有所動作,這一交涉的前提克魯修似乎沒有懷疑的樣子。

這是這世界特有的常識感這種東西,在把這話題向著昴有利的方向動作著。

【這麼一來,交涉的焦點就是相互的好處了。卿等的場合,就是能借助當家的力量排除魔女教這個威脅。那麼當家又如何?這一點還請說一下】

【純,純粹地助人為樂之類的……】

【只因此就能動員的話,這也是,某種理想性的了呢】

把昴的回答斷定為夢想,克魯修的返刃視線狙向了致命傷。昴在被擊落之前,總算拼命地動起了腦子。

【啊—,那個啊。比方說,這次絕境出手相助,能夠賣這邊的陣營一個人情……】

【——接受這個提案的場合,也就意味著艾米莉亞從王選脫離了,這是明白這一點的發言嗎?】

【誒?】

插進來的尖銳指摘,讓昴一下子瞪大了口。

【這是當然的吧?把自己領地的危機完全扔給別家的領主,是在談王之器以前的問題了。沒能用法與武力守護好領民,那要如何才能站起來背負整個國家呢。菜月·昴。再一個,更正一下誤會】

【卿是,背負著艾米莉亞的命運進行這個交涉的。卿的發言的是非全部與她掛鉤,卿的發言有著艾米莉亞的發言的分量。判斷不應該是隨意的,說出口的話也是不能輕易反悔的】

【……啊,唔】

【在此之上,再次發問。——若是這次的事件欠了人情,那就意味著艾米莉亞陣營的敗退。那樣,真的可以嗎?】

事到如今昴才,終于開始理解了自己所站的地方的真正意義。

昴所在的地方,並不是沒必要背負任何責任的輕松的討論場。而是一句發言就能動搖眾多人的立場,甚至左右王國走勢的大舞台。

【但是,即便這樣……】

過遲的自覺在雙肩上搭上了名為責任的重石。但是,昴咬緊了牙。

如克魯修所說,若是以現在的條件借助她的力量的話,那就是無可挽回的失態——艾米莉亞的王選就此結束了。

然而,若是不借助克魯修的力量,等著的就是魔女教的狂信徒們的蹂躪,以及慘劇。

搖晃著天平,昴的腦中痛苦與折磨接連而來。

腦中攪動著,昴得出了煩惱,痛苦,以及答案。

【——就算是這樣,也想要借一手】

【……哪怕意味著脫離王選嗎?】

【有命在,就好了吧。要是死了的話,就什麼都結束了】

垂下肩膀,昴毫不隱藏對自己無力的遺憾與失望回答道。

死了的話,就結束了。

村子的慘狀,身邊雷姆那殘忍的死亡模樣。已經沒有再看一次的勇氣了。

低下臉,忍受著屈辱,這樣就能拯救哪怕只有生命的話就必須這樣做。

【明白了。——那樣的話,卡魯斯坦家不會為卿出借任何一點戰力】

4

——一瞬間,昴沒能理解說了什麼凍住了。

【——哈?】

漏出的跟著疑問符的聲音,也只是距離理解太遠而不成意義的單純雜音。但是,克魯修接受了這個聲音,搭著修長的雙腿。

【重複一遍。當家對于卿所要求的對梅瑟斯領的助力——進一步說,對艾米莉亞借出戰力這一提案予以拒絕】

再次,仿佛要讓昴理解般的咀嚼過了的克魯修的發言。

這條理清晰的說法,反而予以人一種被瞧不起的印象刺激了昴。

【別給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首先一點。卿所提示的利益,是被卷入意外結果的艾米莉亞脫離王選不過……這在這場交涉中無法成為手牌。懂嗎?】

【為,為什麼啊。對手減少了對那邊來說也是足夠的回報……】

【說著沒注意到嗎?要說關于艾米莉亞的脫離的話,是無關我的介入與否都會發生的事態這一點】

【在說……】

什麼啊,想這麼接下去的昴注意到了。

【如卿所言,若是沒有任何人的助力的話艾米莉亞就無法守護住作為領地的梅瑟斯領。那其本身,就意味著艾米莉亞脫離王選。與我的介入無關系地】

【——】

【不如說,隨意地出手,我與艾米莉亞的脫選有關被其他的候補者知道了的話才是問題。如同所知,這場王選在現狀立場最有利的就是當家。在這時候做出踢下其他候補者的事情,被其他陣營一齊視為眼中釘的事態還是要規避的】

盡管其變的話,克魯修就能毫無損失地得到昴所提示的利益。

沒有為此特地去冒險,做出火中取栗般的愚行。

但是,這就是說——,

【要對被魔女教襲擊的羅茲沃爾的……領地的,那個村子里的人們見死不救嗎!?】

昴叫道。但是,克魯修冰冷的視線望穿著這邊。

【先訂正一個誤會吧。而且,不要替換話題,菜月·昴】

【咕……】


【沒有保護領地的力量的是艾米莉亞,因為無能而失去人民的是艾米莉亞。絕不是我】

無力,無能——苛刻的話語讓昴感覺到了仿佛被毆打般的沖擊。

不能不反論克魯修的主張。然而,浮現出的盡是幼稚的感情論,沒有湧現能對抗克魯修的正論的力量。

【看來,想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了的樣子】

克魯修確認了在接待室門上,亮著黃色光芒的魔刻結晶的時間。

【在不久,就要到地刻了。晚餐的時間了。同預定的時間一樣呢】

從座位上站起來的克魯修的態度,讓昴被焦躁感所催促,

【等,等下!】

用手制止要結束對話的克魯修,拼命地動著大腦嘗試繼續交涉。

【真,真的要見死不顧嗎?村子的那些家伙沒有任何的罪過,也沒有任何要死的理由啊!】

然而,昴能說出口的完全就只是只能仰賴對方的溫情的矯情話語。

聽到這稚嫩的感情論的克魯修,眼中微微浮現了失望的神色。

【應該說過了。力量不足的並不是我……】

【知道了仍舊見死不救!難道就沒錯了嗎!?打算擺出一副是別的領地所以不知道的嘴臉嗎!?】

【只是稍微打算靜觀一下,你……】

【菲利斯,算了】

【但是,克魯修大人!剛才的再怎喵說也】

【這是毫不遮掩的氣概。不回應的話違反我的信條】

菲利斯雖說似乎有所不服地念著什麼,但是還是聽從了克魯修的命令安靜地退下了。

眼角看著這一幕,克魯修再次坐回了椅子上。

【隔岸觀火,見死不救不是錯嗎,嗎】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克魯修反芻著昴的發言。

【是啊!是目標成為王的吧!?是要背負國家的全部的吧?那麼,拋棄一個村子還提什麼王啊!】

【有一點,想法要訂正一下】

仿佛在非難著鼠目寸光的昴一般,克魯修伸出手指視線射穿了這邊。

【在回絕卿的提案的時候,首先有一點已經說過了。就用另外一點的理由,解決卿所持有的大部分疑問吧】

克魯修不聽進昴的提案的理由。對艾米莉亞見死不救的理由。那就是,

【那就是——卿的話並沒有足以讓當家動身的可信度,這一點】

仿佛將現在為止的交涉,其前提,完全顛倒一般的發言將昴打穿了。

【哈,啊?】

【魔女教嗎。原來如此,確實有可能有所動作。那些家伙的教義與迄今為止的活動。從這些想來推測能成立。但是,問題是在那之後】

【那之後……?】

【很簡單。為何,他們下一次的狙擊場所與日期卿能夠指定?】

豎起的手指指向昴,克魯修那如刃的聲音和視線繼續道,

【他們的來路不明的程度徹底到完全無法理解。一直以來他們究竟造成了多少的危害。即便是這樣還是沒有被根絕,存續了有數百年就是極佳的證據。這樣的一群人下一次的惡行,卿為什麼會知道?】

【那是……但是,你剛才這樣的事情不也是】

【只是沒覺得有要到這一步的必要性。但是,即便如此卿仍是不能夠接受的話,就提示出能讓這邊接受的根據吧。若是做不到的話可能性就只有一個】

代替陷入沉



默的昴,克魯修仿佛細嚼慢咽般地緩緩說道,

【卿若,也是魔女教的話知道就是理所當然了吧?】

【別給我——!】

這次終于,無法忍受的激情化為怒吼沖上了咽喉。

但是,那也再次在那一刻停止了。與昴的自制心無關系地。

【——】

那是無言地守望著昴與克魯修的對話,一直持續到現在的少女。

雷姆無言地散發著,濃厚的正所謂鬼氣的氣息。

【克魯修大人,胡鬧還請適合而止】

雷姆以與平時無變化的聲音,恭謙有禮地對克魯修傾下了頭。

【昴會是魔女教什麼的,請問這不是不可能的嗎】

【這樣嗎?回顧菜月·昴的發言,得知的理由無法說出口的話就只能斷定是這樣。卿沒有感覺是這樣的頭緒嗎?】

【——沒有】

出現了的刹那躊躇,克魯修最終還是注意到了吧。

唯一從昴身上感覺到了魔女氣息的雷姆,因為剛才克魯修那不經意間揭開的傷疤舌頭頓了一下。

【不管怎麼說。由于這些理由都欠缺可信度,當家無法出手助艾米莉亞。——說到底,卿就沒有被賦予作為交涉人的權限吧?】

【唔咕……】

【雖說剛才拿卿的肩上扛著艾米莉亞的進退,之類的來威脅。其實這是在這之前的問題了。卿所背負的事物,現在這個場合下什麼也沒有】

——擅自沖上前,擅自去守護,又自顧自地搞砸了。

克魯修的話語冷酷地,挖出了昴赤裸的心,切碎了。

【……現在卿沒有能讓我為之所動的力量。老老實實的,守在這里吧】

【——!!】

那也是好幾次,好幾次好幾次,重複又重複著扔過來的話。

讓昴承認無力,強加無知,強行無價值,然後嘲笑著這亂來無謀欠思考的慘樣。完全是爛透了的同情心。

是哪里弄錯了嗎。明明應該是在做著正確的事情的。明明本應是認為這是正確的,相信這是能有所幫助的,然後願望著祈願著祈求著,去行動的。

【魔女教,要來了啊!他們,來把村子里的人們屠殺殆盡了啊……!】

幾乎要撕裂喉頭般的怒吼,填斥著悲傷,昴訴說著。

見過來的光景。觸碰過的死亡。

親近的人們,重要的存在,世界的任何都被凍結化為了白色結晶。

那是確實地發生了的事情。要是放著不管的話勢必會再次發生的毫無慈悲的現實。

為什麼,不能明白這點啊。

為什麼,不能讓人阻止悲劇啊。

不能讓昴不被任何人阻撓,來阻止逼近過來的最惡劣命運嗎。

【殺了……殺了就行了!魔女教的家伙,那群家伙全部弄死就行了!這麼一來全部,全部都能團圓了啊!明白的吧!?那群家伙是不能放任活下去的啊!殺死他們!力量,借給我啊!】

當場跪下,趴伏在地板上磕頭懇求著。

額頭擦在地板上懇求就能得到同情的話,那就成為小丑吧。

能嘲笑著,鄙視著借出力量的話,不管怎麼磕頭都行。

就算像狗的行為像牲畜的使用還是別的什麼任何的都能擔負。若是這樣,就能實現這個殺意的話——。

【——卿行動的源泉就是這個嗎】

但是,昴這樣毫不猶豫地曬出著恥態的懇求,

【憎恨魔女教。這就是,卿接近艾米莉亞的真正理由嗎】

——毫不在判斷中摻雜私情的權力者,連絲毫的憐憫都不曾抱有。

5

被冷淡的聲音與實現撕裂著,昴無聲地肩膀顫抖了一下。

這是出于憤怒嗎,或是出于悲傷嗎,吞下了變得虛實交錯的感情奔流的昴已經無法明白了。

【不對……我,有好好的,為了大家……】

克魯修的斷言完全偏題了。

是出于對魔女教的憎惡而行動什麼的,只會是看錯了的深刻見解。

昴的想法,那個開端,一直都應該是為了某人的。

明明是這樣,之後卻接不上任何一句話。

【連自身都無法騙過的謊言是無法欺瞞他人的。現在,卿眼中所宿有的,不稱為瘋狂不稱為殺意還能是什麼。注意到了嗎,菜月·昴】

克魯修的眼神有著嚴厲,也有著憐憫。

【卿,從回到屋子以來就一直是這樣的眼神哦】

對這輕描淡寫的指摘,昴的反應是劇烈的。

不經意間已經碰著眼角,嘗試去確認看不見的東西了。

【卿執著魔女教的理由不知道。被魔女教所扭曲了人生的也很多。卿也,說不定是其中的一人。這份憤怒與憎恨也說不定是正當的。但是,那與這場交涉沒有任何關系】

【假設——假設,我憎恨著魔女教,哪又如何了。啊啊,那群家伙是這個世界的害蟲。一只不留地趕盡殺絕要好得多。是這麼覺得的啊。會嗎,這對中斷交涉,對見死不救沒法成為理由吧……!】

【又把話題錯開了呢,菜月·昴。懷疑卿的行動原點是憎惡,的確與交涉的是非無關。不過,與卿是否不夠格作為交涉對手這點上有極大關系。因為會開始懷疑交涉內容的正當性呢】

【不夠格……說的是,什麼意思】

緊咬著牙甚至滲出了鮮血,昴好似糾纏不清般地連續發問道。

會話結束,就意味著交涉結束。被這份恐怖所催促著。

【假定卿行動的原點是對魔女教的憎惡的話,就連原本卿接近艾米莉亞也不過是將其當成踏腳石不是嗎就會這樣考慮】

【我接近那個人是,踏腳石……?】

【艾米莉亞參戰王選,一旦她的出身公布了的話,從教義上魔女教會出動是很明顯的。作為壓出通常就連其活動的線頭都抓不到的家伙的頭的手段,沒有其他准確率能高到如此地步的方案了】

【說我!把艾米莉亞作為一個工具用來向那群家伙複仇嗎!?】

拳頭敲響眼前的桌子,對著不講道理的找碴怒吼出聲。

【卿如今的舉止,覺得只要叫出不對就會有說服力了嗎?卿的眼中宿有著憎惡,話中的一字一句都滲透著殺意。無論哪個,都是深深地塗抹凝固了上去不管是剝下還是削弱都做不到,更何況忘記的一類感情】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斷然,克魯修的發言並沒有捕捉到昴的本質。

【我的憎恨與那群混蛋的邪惡沒有關系!那群家伙啊!活著是不行的啊!所以必須要全部殺光啊!這樣大家都能得救!大家都能獲救!誰都不用死就能解決,所以他們必須死啊!】

【應該說過的哦,菜月·昴。連自己都無法欺騙的謊言是欺瞞不了他人的】

對目光充血,呼吸紊亂的昴反論道的聲音很冰冷。

克魯修眯起眼,仍舊坐著抬頭望向喘著氣的昴。

【不是出于憎惡,殺意,憎恨著魔女教而行動的發言毫無說服力】

【為,什麼……】

【不明白嗎?】

面對昴嘶啞的聲音,克魯修的雙目之中包含著清楚明白這點的憐憫。

但是,無法理解克魯修想說什麼的昴只能皺著眉頭,對這個反應她一副藏不住遺憾與失望的模樣低下了目光。

然後,

【——卿一次也,沒有說過想要幫助艾米莉亞】


【……啊?】

【卿說的話是想要救誰,想要保護他人,在這些僅僅是表面的粉飾內部翻滾沸騰著黑暗的感情。至少,無法與在王選的大廳見到的姿態重合】

沒能咽下說出的話的意義,昴的視線在虛空中徜徉著。

——昴,沒有在考慮要幫助艾米莉亞?

【——】

這不可能。昴無論何時,來到這個世界,從最初被她救下性命的那一刻以來就一直是,為了艾米莉亞活下去的。

在王選的大廳也是,在練兵場的事情也是,現在也是這樣。要是把這個狀況放置著的話,就會失去她和村子。就是為了挽救這一點而行動的。

斷然,斷然,斷然,不是被憎惡奪去了心智——,

【到此為止,不允許再往前進吶】

這個聲音唐突地,打破了沉默投中了昴。

意識晃回現實的瞬間,在昴的前方姿勢端正的維魯海魯姆站在那里。老人隔著桌子站在克魯修的身旁,皺紋顯目的臉上浮現著憐憫。

這滿是憐憫的,俯視般的視線,在現在莫名地招怒。

【——昴】

突然,袖子被拉了一下。雷姆,眼神充斥著悲傷抓著昴的袖子。

【請冷靜。就算再這里亂來,也沒法有任何解決。假使真的亂來,雷姆也絕對無法與維魯海魯姆大人匹敵】

【……亂來?在,說什麼呢?亂來什麼的,那種事情……】

【等會等會。那麼,這喵緊握著茶匙是想做什麼?雖說可能雙親的教育不好,不過這種拿法也是喵有采用的喲?】

在菲利斯的指摘下才初



次,昴注意到了自己的右手正緊握著匙子。而且還是反手,簡直就像是要刺什麼一般地粗魯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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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被說中了,亂來喵的也不好喵。就算在這里亂來,也只會在小雷姆被牽制的期間被維魯爺一刀兩斷】

【而且我也不想下那樣的命令。是一起生活了數日的關系,也會發生政治上的問題。這個絨毯也是從父上那得到的贈送品不想弄髒】

面對著無禮的行為,望著昴的克魯修的態度仍舊游刃有余。

這是在展示器量的寬大,也仿佛是在嘲笑只能將憤怒寄托在這樣小件的金屬上的昴的無力。

這一切的一切,都極其惹人不快。

因此,比起道歉針鋒相對的話語首先順口而出。

【……無論如何,都不能借力嗎?】

【啊啊,卿的發言可信度太低,協力的話這邊能得到的好處也並無魅力。——因此,就容我靜觀其變吧】

【魔女教,要來了吶。到那個時候,那個村子里的人們被殺死的啊。知道了卻無所作為的你的【怠惰】會把那個村子殺死】

說著理應唾棄的狂人的代名詞,昴瞪著克魯修。

【還真是傲慢的說法呢。那麼,這邊也只說一件事】

接受著昴那渾濁的視線,站起來的克魯修正面直視著昴的眼睛。

【我呢,對于對面的人是否有在說謊,大致上都能看穿。自傲從以前開始在交涉上就從未有過被他人欺騙的經曆呢】

唐突地,克魯修說出了這樣的話。

她窺視著神色變得訝異的昴的眼瞳的內部,繼續道,

【踩在那些經驗上來說的話,卿並沒有在說【謊言】】

【那,那麼……】

【自己沒覺得是謊言,執著地認為妄言即是真實。——這已經幾乎是瘋狂的情況,所謂狂人啊。菜月·昴】

這一刻,昴才清楚地理解了交涉已經決裂了。

【——】

緊咬著的牙關咬破了嘴角,血滑下昴的下顎。

眼見這痛心樣子的克魯修眯眼笑道。

【菲利斯,治好為好】

【不用哦!】

在菲利斯行動之前迅速地拒絕了,昴踢開椅子般地站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晚餐的時間了,不同席嗎?】

【和狂人圍在同一個餐桌上不是很毛骨悚然嗎?就算你再怎麼是風流人物還是說奇人異士什麼的不知道但是,也是有點過激的行為呢】

對諷刺還以諷刺,昴的手搭上了接待室的門。仿佛接著那樣的昴,正姿端坐著的雷姆也恭敬地對克魯修低下了頭。

【雖說是短短的期間,還是添麻煩了。代替當家的主人,表示萬分感謝】

【這是卿的……不,梅瑟斯卿的回答嗎】

【是的。因為要完全尊重昴的意思這樣囑咐過了】

意義不明的對話,從昴這邊也無法看到克魯修的臉色。

但是,對于說出告別的雷姆克魯修的聲音里有著少許的遺憾。

那是與對昴的絕交不同的感情,也讓現在昴煩躁不已。

【雷姆,走了】

向快步靠近過來的雷姆搭了一聲,昴打開了門。

【有其他的目標嗎?】

【還請務必,要成為一個賢王吶。舍棄弱者的獨裁者意義上的】

吐出了從背後傳來的最後的話的回答,昴粗暴地關上了門。

——像這樣,交涉以慘淡的模樣閉幕了。

6

交涉決裂,昴跑出到貴族街的時候已經是夕刻過後了。

太陽已經埋入西的彼方,夜晚的氣息緩緩向世界逼近。結晶燈的照明所照亮的道路中,昴背靠著鐵柵流露著丑態。

【日。這個也是那個也是……】

腦海里出現的與克魯修的對話。以及,所受到的屈辱。

【一群不分是非的人……為什麼,不能明白我是正確的啊……!】

在腦中渦旋的是,對阻擋在自己的道路上的她們的,近似憎惡的感情。

就是因為克魯修沒有把那個慘劇,無情,惡毒的狂人的哄笑,親眼目睹。沒有親耳所聽。沒有親身體會所以才不明白的。

他們正是,沒有活下去的價值的害蟲。

【已經夠了,已經夠了啊。忘記這次碰壁,忘記那個薄情者的事情吧。現在要更加優先眼前的事……!】

比起懊悔過去的事情停下腳步,應該選擇哪怕只有一點也必須前進。

對于手牌稀少的昴,毫無疑問就連時間也是必須珍惜的寶物。

【久等了,昴】

然後,在著焦躁地晃著腳的昴的跟前,雷姆穿過門回來了。

從克魯修的屋子,把滯留中的行李整理拿出來了。罵咧著先出來的昴,正以等待著雷姆回收行李的形式等待著。

【……抱歉了。行李,遞過來吧。我來拿】

【不用了。也不重,而且昴才剛剛大病初愈】

固執地推辭了昴的申請,雷姆抱起了行李。平時的話昴是會緊咬不放,但是現狀思考資源正分配在其他地方,所以並沒有糾結這一點。

【說起來,雷姆不反對離開這里吶】

【是的,只要這是昴選擇的的話】

【嘛,也沒可能在搞成這幅樣子以後還瀟灑地繼續治療了。雖說不知道是貸款還是什麼的,對艾米莉亞做了不好的事吶】

艾米莉亞是付出了某物,才整好了昴的治療准備的。再三浪費了艾米莉亞的溫情感到了極大的罪惡感。

但是沒關系。拯救了危機以後的昴的話能和艾米莉亞和解的,這件事情也一定會獲得原諒的。

即便是為此,也絕對不得不讓培提爾其烏斯死。

【昴。那個,和克魯修大人交涉的事情是……】

【可信性啊利益啊的,盡用些麻煩的事情混淆視聽。沒有人的心啊。那樣自命不凡的樣子,有誰會跟從啊】

打斷雷姆擺著吵架般的臭臉,昴只說了這些話。是看出了昴不想再提起的心情了嗎,雷姆提出了別的話題。

【請問接下來怎麼辦呢?昴的話是真的話,一刻也不能猶豫了】

【真的話?】

【——。一刻也不能猶豫了。要回羅茲沃爾大人的屋子嗎?】

被話釣上來的昴插了嘴,但是雷姆並沒有理會。

對雷姆那之後的詢問,昴搖了搖頭。

【不。現在,就算只有我們回去也做不了什麼。要好好地,帶回能有所對抗的戰力才行。就算做不到,若是沒有代替手段也是不行的】

只有昴和雷姆回去的話,只會重現至今的展開。

出發若是比之前更早的話,或許能夠不遭遇到魔女教回到屋子。但是,只用屋子里殘留的戰力迎接魔女教恐怕很嚴峻。

【數量,戰力不足啊。羅茲沃爾到底在干什麼啊……】

他一個人在的話,哪怕只是如此都有甚至能驅逐魔女教戰力的可能性。

然而關鍵至極的這個時刻,那個宮廷魔導師到底在哪里干什麼啊。

【昴。其實羅茲沃爾大人……這幾天並未駐留公館的可能性非常高】

【——!?知道的嗎?羅茲沃爾不在公館是預定好的嗎】

【羅茲沃爾大人去咖菲爾……額額,領內關系者的那邊訪問了,預定要逗留數日】

【日,時機太差!這就是沒法處理襲擊的原因嗎!】

對雷姆這印證了疑念的回答,撓著頭的昴吐出了詛咒的話。

既然羅茲沃爾這一最大戰力無法期待,未來就如同所料,壓倒性的戰力不足。這就算昴和雷姆早期歸還了也是一樣的。

【果然,不帶援軍回去的話怎麼都不行啊】

確信著回到了最初的結論,昴向著望著自己的雷姆一點頭。

方針確定了。然後,沒有多余時間。前次和前前次的結果往上推的話,至少明天就不得不從王都出發了。

以現在開始入夜的時間為界的話,極限就是大約半日了。

【總之,只能去找其他的協力者了。雷姆,熟悉王都的地理嗎?】

【已經走過好幾次了,也和昴一起轉了幾天了所以也有一定程度。……但是,找誰?】

【首先要找住宿,事情在那之後。再遲若是明天不離開王都的話就趕不上了。總之……之後的事情全部,都從現在開始考慮】

必須要盡可能的做好萬全准備,昴這麼對雷姆說著似乎有理的話。

眼見雷姆靜靜地接受了這個提案,昴無言地抬頭望向天空。

夜晚從另一側逼近的王都天空——那逼近的黑暗,令人覺得不吉。

宛如在暗示著昴道路上的烏云一般,陰森而又緩慢地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