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話 大叔默默注視著徒弟的成名舞台



鎮上充滿祭典的氣氛,不論室內還是戶外都擠滿人潮,每家店都發出吆喝聲吸引客人,到處都是流動攤販。

「哇,好多人。」

「嗚,人多到有點不舒服。」

我帶著兩人漫步在喧鬧的大街上。兩人的狐狸耳朵與精靈耳朵不停地擺動著。

露娜的大賽下午才開始,接下來便輪到我挑戰殺手猿猴。

早上才活動過筋骨,再加上大賽不斷晉級的話需要連戰六場。所以現在好好休息是最重要的。更何況這可是一年只有一次的祭典,我想讓她們好好玩個過癮。

「裕也,來一下,這個好像很好吃。」

露娜一邊搖著尾巴,同時拉住我的手。

她將我帶到羊肉料理的攤販前面。

將大塊的羊肉塗上大量的香料,被插在巨大的木串上轉著烤。

當客人下單時,就從表面切下肉片,放在薄薄的面包上,灑上洋蔥丁與醬汁後將其卷起。

由香料和肉汁混合而成的強烈氣味刺激著人們的胃。

「好香的味道,滿滿的肉汁。」

由于露娜是長著狐狸耳朵的美少女,她最喜歡的食物就是肉。

「照人數買……不,一份就夠了吧。露娜、緹露,來吃午餐吧。我去對面買飮料順便找個好位置,你們可以各買三樣自己喜歡的食物。畢竟是難得的祭典,少量地享受各式各樣的食物比較好玩吧?」

「可以買三樣!?露娜會努力找到好吃的東西!」

「我快等不及了。露娜,來比賽誰找到的東西比較好吃吧。」

「露娜不會輸的。」

我給予兩人相當大量的錢。

露娜往東走,緹露往西邊跑了出去。

她們似乎對祭典樂在其中,實在太好了。

原先只是打算消除露娜的緊張,看來是我多慮了。

不過仍舊有點擔心,希望她們別顧著比賽導致迷路就好了。

◆◆◆

攤販大街的角落設有飲食區。

我在那里占了一張桌子。

「露娜買了看起來超好吃的東西,不會輸給緹露的,決斗。」

「我也不覺得我會輸唷!」

露娜和緹露各自把戰利品擺到桌上。

露娜買的是剛剛的土耳其烤肉,塗滿了辣椒醬和優格醬的烤全雞,還有灑滿香草的巨大豬肋排。

……雖然都只有一份,但是分量都非常驚人。幸好我有多給一點錢,沒想到能在路邊攤販買到這種東西。

「露娜選的東西都是肉呢。」

「肉是最好吃的,本能在沸騰。」

露娜的尾巴奮力地揮舞著,看來她似乎做出了非常忠于本能的選擇。

「哼哼哼,真像個小孩子。我可不會輸的喔,鏘鏘!」

緹露的戰利品和露娜恰好形成對比。

包著起司的短法國面包,加入滿滿內髒和蔬菜的蕃茄湯,還有結凍的像是芒果一樣的水果切片。

「除了主食還有湯跟甜點真是太好了。」

「畢竟要是交給露娜的話就會全都是肉了,雖然很好吃,但只吃肉實在讓人吃不消啊。」

「露娜只有肉也可以。」

「那也只有露娜受得了。」


得救了。姑且不論土耳其烤肉,不配面包和湯接連吃著烤雞和肋排,說實話相當痛苦。

雖然我想喝酒,但考慮到下午的事情,我只買了三人份的葡萄汁。

而且飯後甜點也很讓人期待。

那如同冰凍芒果般的果實,當我們吃完飯後應該會融化到恰到好處吧。

「裕也,露娜跟緹露,誰贏了?」

「果然還是要交給裕也來決定呢。」

兩人同時探出身子,凝視著我的表情,氣勢相當凶猛。

「不吃過沒辦法做出判斷,吃完再說吧。」

「嗯,知道了。」

「露娜,還記得約定吧?」

「還記得,贏的人就能和裕也……」

看來兩人趁我不在的時候打了賭,藉以炒熱氣氛。

我把在等待時買好的小碟子發給她們,用來分配食物。

差不多該開動了。

當我這麼打算的時候,我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飲食區的角落出現了菲露的身影。

她正和一名年紀約在二十歲後半,看起來很能干的俊美青年聊天。

菲露面帶微笑地開口回應。

因為很在意,我朝她們的方向看去,但由于距離太遠,無法聽見他們說的話。此時一旁露娜的狐狸耳朵正不停地跳動著。

「難不成露娜聽得見嗎?」

「輕輕松松,露娜耳朵很好。」

不愧是狐狸,那對大大的可愛耳朵性能似乎很好。

「可以告訴我他們在講什麼嗎?」

「嗯。男方正在告白。說什麼一生都不會讓她吃苦,家里是貴族之類的話。」

菲露果然很受歡迎,公會偶像這個稱呼似乎不是浪得虛名的。

……菲露的微笑讓我非常在意,她該不會同意了吧。

「裕也,表情好可怕。」

「沒什麼。所以說,菲露怎麼回應?」

「『我無法相信你口中的喜歡。請你十年後再來向我告白吧。要是分隔兩地,十年後還能再次說出喜歡我的話,屆時我會認真考慮的。』」

我竊笑出聲。

那一定是在說她自己吧。

我拋下菲露離開後已經過了十年。直到再次相遇為止,菲露的心意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青年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接著很不甘心地離開了。

「裕也,剛剛表情還很可怕,但是現在看起來很開心。」

「對呀,裕也真奇怪。我可以去叫姊姊來嗎?一起吃飯吧。」

「可以啊。」

聽見我這麼說,緹露隨即站起身來揮手。

「姊姊,這里,這里!」

菲露發現我們之後立刻跑了過來。

「裕也、小露娜還有緹露。看來你們都很享受祭典呢。」

「是啊,畢竟能享受各地美食的機會並不多。這里有露娜和緹露挑選的料理,一起吃吧。」

「真不錯呢,我不客氣啰。」

雖然表面上她與平常沒什麼區別,但是微妙地有些生硬。


每當菲露見到我的臉就會稍微別開視線,臉色還有些紅潤。

大概因為是昨天那件事情的關系吧。

雖然露娜渾然不覺,但緹露則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姊姊,你跑過來的時候腳步怪怪的呢,是不是受傷啦?」

菲露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

我忍不住想吐槽緹露,你是喜歡性騷擾的大叔嗎?

「什麼事都沒有,比起這個還是快點開動吧。你看,小露娜都等到口水要滴到地板上了!」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到露娜身上,正如菲露所說,露娜的嘴角都快變成瀑布了。

繼續讓她等下去就太可憐了。

「那麼開動吧。」

「嗯,等好久了。」

「說得也是。」

「我開動了。」

歡樂的宴席就此展開。

◆◆◆

我們開始享用像是芒果的水果當成飯後甜點。

甘甜又帶有強烈的酸味。是一種具備粘滑口感的有趣水果,而且冰涼的滋味也很棒。

「是露娜輸了,這個太犯規,因為剛吃完肉所以更好吃。所以只好在裕也做出判決前認輸。」

「哼哼,看到了吧!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中!」

緹露顯得十分得意,確實正如露娜所說,吃完一堆油膩的肉類之後,冰涼又帶有酸味的甜點滋味相當犯規。

「菲露,雖然現在才問有點晚了,但是你不用負責祭典的營運嗎?」

「雖然以往都會忙得不可開交,但是今年除了公會長親信以外的公會職員都被排除在外。所以突然就閑了下來。」

我回憶起菲露昨天說過的話。

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不過,多虧這樣我才能到場幫小露娜和裕也加油打氣啊,要好好加油喔。」

「嗯,露娜會努力拿到冠軍的。」

「我打算盡量讓年輕人出風頭。」

雖然露娜發下豪語,但想拿到優勝還是相當困難。只靠天分是無法勝過經年累月鍛練武術的對手的……到昨天為止我都這麼想,但現在我認為露娜很有可能奪得優勝。

畢竟她已經能夠擊中我一次了。



「差不多該走啰,要是不早點去的話,位置會被搶光的。」

「說得也是。」

于是,正當我們准備出發前往舉行活動的斗技場時。

一名曾在公會見過幾次面的男性來向菲露搭話。

「抱歉,小露娜還有裕也,我沒辦法去加油了。好像發生了點意外,我必須去支援才行。」

「你就好好加油吧。」

雖然我這麼鼓勵她,但內心卻有個想法。

初始城鎮只存在適合等級25以下的地下城。

因為這個緣故,城里沒有超高等級的冒險者。

這或許是要將菲露這個超高等級冒險者支開的策略也說不定。

或許是我杞人憂天,不過我還是暗自提高了警戒。

◆◆◆


露娜的大賽開始了。

斗技場中央有巨大的擂台,彷佛要將擂台團團包圍似地,四周設置了許多觀眾席。

氣氛十分熱鬧,同時這里也會進行賭博。

並非每場比賽都會開設賭局,而是在預賽結束後,猜測正式比賽的冠軍這種方式進行。

我與緹露兩人一同觀看露娜的比賽。

「裕也你投注了好多錢賭露娜優勝呢。」

「是啊,畢竟賠率很高。」

露娜無論怎麼看,從外表都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同時武器還是看起來不太可靠的短劍。

由于預賽的對手太弱了,露娜沒有機會展現實力,因此大部分客人都不會下注在露娜身上,這導致她成了一匹大黑馬,這麼可口的賭局我沒有理由不跟。

「是因為信任露娜嗎?」

「畢竟是我可愛的弟子啊。況且能擊中我一次的露娜,怎麼可能輸給這些乳臭未乾的小鬼呢。」

差不多快到決賽了。

雖然到八強戰為止都是同時進行多場賽事,但准決賽開始之後就改為逐一進行每場比賽。

所有觀眾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一戰上。

露娜的對手是個手持長槍的戰士,俗話說的好,一寸長一寸強。

況且短劍的攻擊范圍連面對用劍的對手都很不利,更別提要與長槍一決勝負。

……但那是指對手是個普通人的情況。

戰斗開始終于,露娜立刻往後使勁一跳。

觀眾們開始喝倒彩,說出像是別逃跑,卑鄙之類的垃圾話。

「露娜,讓觀眾們閉嘴吧。」

我非常清楚,這是她達到最高速度前的預備動作。

露娜利用後跳的反作用力,往前疾馳而出。

正面沖刺對使用長槍的人來說就只能算是靶子,但是露娜的沖刺既低又快。用槍的戰士似乎從未見過姿勢如此低沉且迅速的突進,動作顯得有些迷惘。

這種槍術是不可能打中露娜的,她趁著對手長槍揮空的空隙鑽進了對手懷里。

槍戰士似乎打算用槍橫掃將懷里的露娜打飛出去,但是他還是慢了一步。

露娜能夠從全力的沖刺後瞬間切換成突刺的動作。

在橫掃擊中露娜前,她的突刺就像是受到吸引般刺向男性槍戰士的胸膛。

致命一擊特有的尖銳聲響起,男子被擊飛出擂台外,頓時失去意識。

不錯的一擊,如果露娜手上的不是木制短劍的話,他大概就沒命了。

「勝、勝利者!盜賊露娜!」

裁判高聲宣判了露娜的勝利。

觀眾席上對可愛少女的贊賞和驚訝,跟押注用槍男子取得優勝的人的怒吼聲此起彼落。

露娜毫不在意其他觀眾的目光,朝我所在的位置用力地揮起手來。

我也揮手當回應,只見她露出如同花朵綻放般美麗的笑容。

「露娜,你做得非常好。」

弟子獲得優勝令我非常自豪。

從俯瞰視角來看,我發現了露娜的動作幾乎與我完全相同。她模仿得有模有樣。雖然因為武器不同而多少有些差異,但是無論是呼吸、步法,還是重心移動,她的所有動作中都有我的影子。

正因為她透過驚人的集中力與天分模仿了我的動作,才能夠在短時間內得到這份強悍。這師父當的真是值了,之後得好好稱贊她才行。

那麼,接下來就換我上場了。

既然弟子都這麼努力了,身為師父的我可不能讓她見到丟臉的一面。

雖然帶著拖油瓶與強敵對戰非常辛苦,但就讓我帥氣的給她們做個榜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