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內聚集了包括一年級和二年級在內的數十名學生。其中的大部分學生並非二年級，而是一年級。還是有許多學生把這次交流會看成一個重要的機會吧。因為我現在沒有認識的一年級學生，所以先把握一下參加的二年級學生吧。
我沒在其中見著A班領袖坂柳的身影，但看到了不知是不是代替她參加的橋本正義。坂柳腿不好，行動范圍不可避免地很小，而且走得慢。作為彌補，橋本承擔了這個重要角色。一眼看去A班只有他一人。而且他似乎不打算和特定的人物搭話。
他大概是來偵查交流會里誰和誰產生了接觸的吧。
至于B班，也有是主辦方的原因，能看到以一之瀨為首的大約一半學生。還能看到神崎在一之瀨旁協助她。不過其他面孔都既非特別有實力，也並非學習不好。他們大概是單純地以社交性為中心選擇成員的。另一方面， 似乎沒有一個C班學生打算參加。他們好像從一開始就對交流會視而不見。從這幅場景中能看出二年級學生總體的觀念。不過今天對堀北來說重要的並非二年級學生。
而是幾乎都不認識的一年級學生們。
剛入學沒多久的一年級學生應該對學校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其中有很多學生，面對突然被要求與二年級學生組隊的情況會不知所措吧。同班同學——而且是關系良好的學生們——抱著團畏畏縮縮地過來參加了。一之瀨見狀，決定首先避開特別測驗的話題、自我介紹一番，並嘗試用平常的聊天開始交起朋友。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馬上就解除了緊張。
理解這點的一之瀨不急不躁，慢悠悠地走近他們，向他們展現溫柔的微笑，以此慢慢溶解他們緊閉的內心。只花了幾分鍾看交流會，就能猜測到接下來的情景了。
「她不優先考慮特別測試，而是先構建彼此的信賴關系。真是非常有一之瀨風格的手段呢。這不是誰都能模仿的耀眼方法」
堀北這樣形容這個交流會給她的第一印象。
就戰略上來說，這個方法能產生多大的影響是個未知數，但很是重要。
一之瀨所做的，對一年級和二年級學生來說都只有好處。
堀北用耀眼來形容一之瀨表現的活躍。
從她側臉能隱約看出她開始思索的戰略的端倪。
「你也思考了類似的戰略嗎？」
「……是呢。以私人點數為主軸的戰略對我們D班來說負擔過重了。所以我認為和一年級學生構建信賴關系很重要。但完全比不過一之瀨同學呢。不如說，這種戰略是她的專利吧」
為了讓對方認定自己為搭檔，某些『要素』是必不可少的。能夠充當這些『要素』的，可以是點數，可以是信賴，亦或者是友情、恩情之類。
「已經有許多一年級學生知曉了二年級B班的一之瀨帆波的面孔和姓名了。不安的學生們肯定會聚集在她身邊，而她也肯定會回應他們的期待吧」
「是啊」
他們不會靠近認識都不認識的我們二年級D班這里。
「不過即使不模仿她那種耀眼的方法，也還有手段」
看來堀北從這個交流會中獲得了什麼靈感。
關鍵，就在她一直邊開著OAA邊關注一年級學生的行動中吧。
堀北仍沒有回去的打算，她持續觀察著一年級學生們。
在她一旁看著的不只有我，還有個很大的影子在動作。
「不過啊，無論哪個家伙看起來都沒啥主見啊」
在堀北旁看著一年級學生的須藤冒出這樣的感想。
須藤今天本來是打算直接去社團的，但由于一之瀨舉辦交流會的請求得到了認同，學校緊急決定體育館要占用到五點的原因，須藤提出了和堀北同行的申請。
堀北似乎以沒必要為由拒絕了，但他認為反正都是去體育館，都沒有差別。
「你別瞪他們。讓他們感到恐懼得不到什麼好處」
「我沒有瞪，我本身就是長這個樣子的啊。話說，在這慢悠悠的真的好嗎，不會被一之瀨搶走頭腦好的後輩嗎？搭個話總可以吧？」
須藤焦急地對堀北進言早點去搭話比較好。即使有二年級B班之外的學生在交流會里嘗試說服一年級學生，一之瀨也不會生氣吧。不如說我能想象到她感到開心的樣子。
「你怎麼辦？」
我也對堀北的行動感到在意，便這麼問。
「你認為我們在這里用社交能賽過二年級B班嗎？」
比起自己的班級獲勝，一之瀨更在乎能否拯救現在的一年級學生。
B班沒有一人離開，他們和一年級學生和睦地交流著。
他們的熱情也傳給了一年級學生們的吧。
「完全不覺得呢」
如果是洋介或櫛田的話另說，我和堀北、須藤都很欠缺這種能力。
她應該是在非常清楚這點的情況下過來這里的。
當對談快要正式開始時，堀北行動了。
「——走吧」
行動並非是加入交流會，而是離開。
堀北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這個交流會里把一年級學生變成同伴。
「這樣好嗎，鈴音」
「半數以上的學生沒有出席這個交流會。我去和這些學生交涉」
也就是說她把目標設定為了不聽一之瀨建議的一年級學生。
但這同時意味著難以懷柔。
這些學生，要麼即使不需要援助也能找到有實力的同伴，要麼是沒有足夠勇氣參加交流會，或者已經制定了戰略。不管怎樣，可以想象得到他們是很有個性的學生。
「我姑且聽聽你的根據」
「理由有二。就剛才調查的情況看來，出乎意料的，學力不強的學生比例頗高。我們急切渴望的是學力最少是B-以上的學生。也就是說，是即使不來交流會也具有能戰斗的自信的即戰力」
原來如此。確實如果是這樣的話，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他們不參加交流會。
「我們最優先的事項不是和學力為A的學生們組隊，而是去游說那些學力足以實實在在地保住學力靠後的人的學生，以確保不出現任何退學者」
不過即使二年級B班拯救了大量學生，一年級學生當然還剩很多。而且，比起學力強的學生，一之瀨在立場上應該是更優先救助學力弱的學生的。也有可能撿到撿剩的、某種程度上學力較強的學生。
第二個理由應該就藏在這點里吧。
「而且，與學力無關，參加交流會的人們有點偏倚」
「偏倚？」
「我指的是完全沒有一年級D班的學生參加這點」
完全沒參加？原來如此，那確實偏得有點意思。
「你也明白了吧」
「什麼啊。一年級D班沒參加，有什麼含義嗎？」
不明所以的須藤歪著頭。
「一個班級有40人吧。這里面有不擅長學習的、不擅長聊天的學生。但一年級D班沒有參加者，這很明顯反映了整個班級的意願」
很明顯有人控制了班級，讓其往不參與交流會的方向引導了。
從剛開學沒幾天這點來看，可以說是異常了。
「也就是說一年級D班已經有領袖了，然後他否決了參加交流會嗎……」
「如果有能以班級為單位交涉的人在，就沒必要一個個去周旋了」
也就是說她的戰略是二年級D班和一年級D班的學生互保。
「有道理，但這樣不會贏不了嗎？」
這辦法用來預防退學者出現是不壞，但不可能用總和點數贏其他班吧。
「是呢。就這個意思上說，我這次並不打算加入班級斗爭」
「雖然我這個立場沒資格說，但這樣真的好嗎」
「嗯。完全沒問題」
堀北明確地斷言。雖然戰斗方式有差別，但在戰略上她和一之瀨一樣吧。
這是一種在貴重的特別測試的機會中，放棄爭取班級點數的思考方式。A班的橋本似乎也視察完一之瀨的交流會了，他正准備離開體育館。
堀北接著橋本往體育館出口走去。我們也跟在後面。
不過我在離開前回頭瞄了一眼一之瀨那個方向。
一之瀨沒有察覺這邊，她笑著和一年級學生聊著天。
無論對方的學力是E還是D，一之瀨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吧。
這是舍棄特別測驗的勝利，為了不讓班級出現退學者的戰斗。
和堀北現在要做的相比，做法不同，但其實一樣。
但——就本質上來說，真的一樣嗎。
「喲」
在走出體育
館時，似乎在等著我們的橋本這樣搭話過來。
「一之瀨真是一如既往啊」
「看樣子，她是把救助同班同學和一年級學生放在首位了」
「是那回事。現在一之瀨不構成威脅。她知道把笨蛋當成同伴的缺點嗎？她這麼做相當于舍棄了比賽啊」
橋本一臉無語地說道。他肯定注意不到，堀北要做的事也是遵從一樣的戰略。因為他難以想象堀北會抱有舍棄比賽的想法。
「如果知道的話，她從一開始就不會設置這樣的場所吧？」
「啊，對哦，你說的也是」
「你們A班……坂柳同學不用看交流會都知道了吧。不參加的理由，是已經能預想到怎樣的學生會參加」
「嘛，是這樣吧」
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把橋本當作偵查員送了過來。
「那麼，你們打算怎麼勸誘優等生們？」
「這得看公主大人怎麼想了，我只是服從指示的而已」
橋本說著，似乎對短暫的回話感到滿足地離開了。
「鈴音，別太相信橋本那家伙說的話哦」
「不用你提醒。話說，你很了解橋本君嗎？」
「不，完全不了解」
須藤堂堂正正地移開視線回答。
「……是嗎。嘛，A班有A班這個巨大的優越性。人們會在某種程度上自然而然地在他們那聚集起來吧」
一旦進了這所學校，遲早都會注意到A班是最上層的班級。
即使現在一年級還不知情，但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開了。
「比起這個，我們趕緊出發吧。現在這個時間點，D班的學生應該還留在學校里」
堀北為了打探一年級D班的情況，往一年級學生的教室走去。
她似乎把周圍都把焦點放在交流會的現在看成了機會。
1
我們來到直到上個月為止我們每天都使用的一年級學生的階層。
考慮到有些學生去了體育館，剩下的學生數量並不多。
盡管從A班到C班為止，我們只是看著，沒有搭話，但有人發現我們高年級學生，就有些不舒服地別開臉。對于突然出現在一年級學生的領域的我們，他們當然不會輕易地表示歡迎。
不在意的學生是少數，大部分學生都討厭這種不舒服的氣氛。
可以預想到明天以後也會是這樣。雖然也有為了盡早找到搭檔而不分晝夜地朝一年級學生搭話的學生在，但這種行為是賭博，有產生反效果的可能性。
盡管如此，我們窺探到的一年級的教室內仍有在談笑的學生。
他們可能認為特別測試不值得驚慌，或者還沒把特別測試當回事。
「果然留下來的學生很多都很從容」
「真羨慕啊。我們這邊可著急了」
即使一年級學生點數在500點以下，也只是停發三個月的私人點數。損失固然是大的，但他們的危機感比較淡薄，這可能是開學典禮後發的最初一筆錢造成的。
「庫庫，來得真晚呀鈴音」
在視察完一年級C班的時候，堀北被熟悉的聲音搭話了。
聲音的源頭是無所畏懼地瞧著這邊的C班的龍園翔。
眼前是一年級D班的教室，他似乎剛剛出來。
「龍園君，你也來偵查一年級學生？沒在交流會上看到你」
「你是說聚集在體育館的無能之輩們吧？我看都用不著看他們」
龍園采用了和堀北相同的戰略，也不參加交流會，而是來找學生了。
從他的口吻來看，想找的當然是一年級上位的學生們吧。
雖然和我們的時間差僅有二三十分鍾……
但在這點時間內，他有可能已經成功勸誘了幾個人。
能確認每個學生的搭檔是否決定得等到翌日早上八點。
「放心吧。我還沒找到人呢」
這里的兩人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
至少在應用更新、二年級C班的搭檔結成狀況出來之前。
「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呢」
「至少你在這里說的話，我只打算聽一半」
「是嗎，我還真是被警戒了呢」
「哎呀，我從來沒有不警戒過你呀？」
「呵呵呵，那也是」
是因為對龍園打趣地和堀北對話感到不中意嗎，須藤瞪了瞪他。
一般的人大概會被他銳利的視線嚇到吧，但這個攻擊對龍園沒有效果。
「你雇傭了個腦子不好的保鏢啊」
「你說啥」
堀北用手輕輕制止快要發火的須藤。
「哎呀，保鏢需要頭腦嗎？而且你也不好說別人吧？」
堀北邊用手制止邊直直回應著龍園的視線。
「想要恐嚇一年級學生？你的這個態度會起反效果的」
看著橫行霸道的堂堂行走的龍園，後輩確實會感到畏縮吧。
「我以為稍微威脅一下，就會馬上答應幫我了呢」
堀北以牙還牙地反駁，但龍園反而肯定了。
「……你開玩笑的吧，你覺得這樣的方法會被認可嗎？」
「管他認可不認可呢。多少威脅一下有什麼問題。雖然說了不能用低點數要挾，但說明規則時可沒說不能靠威脅組成搭檔啊」
「那是因為不用規則明說都能知道吧。出問題了，麻煩的可是你呀」
「那你先整出個問題給我看看。嘛，我是不會露出馬腳的」
他的發言一如既往地強硬，不僅很有可能進行脅迫，還斷言不會被察覺。
不管真假，堀北也再次認識到，龍園一直走在霸道之上。
「是嗎，那隨你喜歡好了。不過如果發現了證據，我會毫不留情地舉報的」
這是為了產生抑制力而提出的忠告吧，但對龍園沒什麼作用。
「然後呢？你准備勸誘誰？」
堀北認為沒必要回答，便閉口不語。
「你是從交流會的偵查中把握了什麼吧？然後急忙來確認剩下的人」
「可能和你一樣呢？」
「庫庫，也許吧」
面對堀北，龍園繼續說出讓事情有趣起來的話。
「這樣的話，讓我給和我想得一樣的你說件有趣的事。今年的一年級，明明剛入學，卻很沉著。也就是說校方的人很有可能對新生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學校的規矩」
如果是真的話，這是個出人意料的情報。我們在四月這個階段，什麼都不清楚地玩了個底朝天。當然，我們之外的A班和B班很沉著，但那是因為原本素養的差距很大的原因吧。
龍園說的不是特殊的班級，而是『整個年級』這點，是為了應對開幕後就不得不和二年級組隊這個情況的措施嗎。
還是說學校有其他居心呢。
「你有沒有考慮過，可能只是因為今年的一年級學生很沉著，而我們的反應比較遲鈍呢？」
「現階段已經有一部分統帥的人了。這太快了」
他們不可能在發表特別測試的當天，一開始行動就形成一個團體。
龍園說的是，只可能在更早的階段——入學後就采取行動，才會形成現在的情況。
「……你告訴我這種事情，究竟是想玩弄什麼卑鄙的手段？」
「才沒呢。這次的特別測試沒法采取干掉對手的手段。不過要用總分奪取勝利的話，就有必要做各種各樣的准備吧」
想通過這次的特別測試來讓其他班級的學生退學並不容易，因為匿名性比較強，難以知曉搭檔是誰。在散步了謠言且不能收集情報的條件下，難以在應用上確認誰和誰組隊。就算成功把學力弱的學生推給了競爭班級的特定人物，也幾乎不可能讓他放水吧。如果考的分數比自己所處于的學力低，會被認為是蓄意的行為，不管是不是一年級，學校都會讓其退學。最終，能左右戰況的只有自己的班級和一年級學生的實力而已。能做的只有根據戰略盡可能多地、多一個算一個地勸誘學力強的一年級學生到自己班級。這對綜合能力不被人看好的C班來說，獲得第一並不容易。
和A班比，不但資金能力欠缺，而且班級的基礎學力就不同。
無論往一年級學生投入多少資金，結果都會很嚴峻。與其這樣，不如干脆舍棄綜合第一，而把目標定位在個人戰和前三名的報酬上。
當然堀北不會提及這點。如果A班不和和C班進行綜合上的競爭，感到棘手的是我們。比起讓A班輕易奪走第一名，我們更期待C班和A班進行大規模的拉鋸戰，盡可能地消耗他們。
「你們就盡量加油趕上
我們的屁股吧」
「這話也可以對你說呢。真是多余的關心」
「庫庫，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咧」
隨後，龍園很快離開了一年級的階層。
就完成要做的事情這點來說，他花的時間也太短了點。
「一年級學生們的抵抗也許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得多呢」
如果認識到這是不得不拼盡全力的學校的話，會這樣也很正常。
「這樣就更應該早點交涉吧？」
「是呢……當然應該。但……」
堀北的視線在走廊前方。
能在那里看到一年級D班的教室。
「快點去啊」
「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看來談話時堀北也注意到了。
從龍園出現在一年級D班開始，到他離開的時間段內，沒有一個人從教室里出來。
走近教室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最終我們來到一年級D班，打開門，然後確信了。
「什，什麼鬼！？」
須藤驚慌地掃視了教室內部。
「和一年級D班的交涉可能比預料的要麻煩呢」
教室內部就像脫殼的蟬，空空如也。
沒在交流會露面的四十個學生就像忽然消失了身影一樣。
「這個班級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棘手」
但也不能一直悠然地感到憂慮。
所以有必要在其他班級正式行動前，先一步下出棋。
比賽從明天開始。從與一年級D班接觸開始，堀北的戰斗就已然打響。
我也得在回去後在OAA上把所有一年級學生的相貌和名字記下來。
堀北有堀北的戰斗，我有我的。
然後在特別測試開始的日子，一共決定了22組搭檔。
2
事態在翌日午休的終盤迎來急速的發展。
時值吃完午飯後學生們在教室各自悠然地等待午後的課程。
「喂，喂有幾個一年級學生往這邊走來了哦！」
同班的宮本這麼叫道。
特別測試是一年級和二年級學生相互協力才能成立的。
所以我認為應該用不著吃驚，但他們似乎不這麼想。
「敢來高年級的階層，看來相當有勇氣呢」
教室里的洋介這樣告訴感到不可思議的我。
「假如我們要去三年級的階層，應該會多少有些顧慮對吧」
「確實……」
有許多熟悉的前輩的話另說，但一年級學生們並沒有。
應該很多學生抱著深入敵陣的心情吧。
在這樣的背景下，數人來到這里這件事也許值得令人驚訝。
因為洋介出去看情況，我也跟著去了。
堀北和須藤也緊跟在我後面。
最初飛入視野的，是一個大個子男人。
他的顯眼有幾個理由。他的身高和須藤差不多吧。
但比起這點，堂堂走在二年級階層中間的姿態讓人印象深刻。
還發生了路過的二年級學生反而避開他的現象。然後有個跟在他稍後方的女學生。
察覺到這不單純是尋求搭檔的行動的堀北走到男學生前面，擋住他的路。須藤也走了上去。
在和兩個一年級學生會面中，不知為何對方看的是遠方的我。
然後對方不一會移開了視線，往堀北移去。
我從記憶中，把昨天在OAA上記下的數據抽取出來。
看來這次，堀北是在意想不到的時機與那個班接觸了。
「這家伙的名字是？」
「請稍等。……出來了」
少女操作了一會，把頁面展示給他看。
「二年級D班，堀北鈴音。學力是A-麼」
由于少女和男人不同，語氣很正經，所以讓人感覺這對組合很奇異。
然後他也往站在堀北旁的須藤看去。
同樣地，少女切換了手機頁面給他看。
「須藤健……哈」
看了須藤的數據後，男人嘲笑般地用鼻子笑了笑。
「我是一年級D班的七瀨。這位是同為D班的——」
「寶泉」
他們彼此自報姓名。補充說來，大個子男人叫寶泉和臣，女學生叫七瀨翼。
兩人都和自報的一樣，真的是一年級D班的學生。
他們是昨天我們沒能見上面的D班學生。雖然他們突然出現讓人吃驚，但對堀北來說既是幸運也是不幸。因為當著其他班級的面露骨地開始和一年級D班的交涉可不妙。
「就新生來說，還真是果斷呢。我佩服你的勇氣」
「啊？什麼佩服我的勇氣啊，你很了不起啊喂」
「你很了不起個鬼啊。別這麼攛啊一年級的」
面對和堀北頂上的寶泉，須藤摻和地介入其中。
雖然他和須藤身高差不多，但因為體格大一圈，讓須藤顯得小。
「學力E+，一看就知道是個傻瓜」
「你說啥！？」
「嘛正好。反正你們這邊肯定只有D班的人會有剩的，正合我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你們D班是吊車尾的集團。如果不是我們D班指名，還組不了隊呢。所以我才向傻瓜且無能的你們伸出援助之手。知道我後面想說什麼吧？」
寶泉試探般這麼說。
「就是說你們想要和我們組隊吧。你要用高高在上的樣子來請求我們嗎」
「啊啊？處于拜托組成搭檔的立場的是你們把？瞧你們都刻意親自出馬了」
寶泉在似是而非之處頂撞堀北。
「來，快點低下頭說，請和我們組隊啊」
堀北邊抑制住愈發不爽的須藤，不顧體格差地強調道。
「你似乎產生了誤會呢。我們和你們的立場是對等的哦」
「對等？你別跟那邊的傻瓜一樣淨說些傻話好麼」
「你們也同樣是D班，和我們沒什麼區別」
「你不明白啊。只要我們願意，還能使出各種手段的哦？你討厭麻煩事吧？那就好好站在拜托人的立場上吧」
看來這個名叫寶泉的學生已經察覺到一年級學生獨有的武器了。
「你們能使用什麼手段？」
堀北應該是明白的，但她刻意提出來反問道。
「你清楚的吧？我們可是還有故意下調點數的手段在」
聽到這話時，堀北有些用力地咬住嘴唇。
「哈？滿口胡言啊一年級的。測試放水可是會退學的啊！」
「你停下。須藤君，別馬上就抬杠，這是你的壞習慣」
「可是啊……」
能理解他開玩笑般的口吻讓人想生氣。
但寶泉說的不假。
「確實如果考試放水會退學，這是規矩。但是，時間到了可搭檔還沒找到，懲罰就另說。會感到麻煩的只有你們二年級的，不對麼？」
時間一到，搭檔將隨機決定。
然後綜合點數會由于懲罰措施扣除5%。
這對有退學可能性的二年級學生來說，懲罰扣除的傷害更大。
「還，還有這種操作嗎！」
須藤感到不敢相信，他用眼神向堀北尋求確認。
這個問題只能用yes來回答。
「這麼做對你們來說不一樣是自討苦吃嗎。剛開學就想產生損失？」
受到懲罰的話，取得501以上點數的可能性當然會下降。
「和你們二年級的比起來，沒那麼要命啦。對吧？」
寶泉向站在後面的七瀨尋求確認。
「是的。即使是三個月不發放私人點數，最多只有24萬點。這不會構成致命的問題」
「搞清楚情況了嗎？堀北前輩喲」
寶泉面對身為前輩的堀北的態度就像自己更了不起似的。
見此情景，須藤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忍著不出手，用施加威壓的姿態站在堀北面前。
「要打嗎？」
寶泉面對須藤不帶猶豫地這麼說。
「你可別太拽」
「別失去冷靜，須藤君。你應該很了解這個學校的情況吧」
一年級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走廊當然處于學校的監視下。
監視攝像頭實時處于開機狀態，如果產生了問題，影像會被挖出來當作證據。
「我知道的……」
被反複提醒的須藤雖然感到不悅但
還是抽身了。
他馬上就沸騰是個毛病，但至少還能聽進堀北的話。
當視線被堀北奪取的當兒，眼前的寶泉的巨大的手推了須藤胸口一下。
「喔！？」
這個瞬間，失去平衡的須藤坐在了地上，手部著地。
「你只是個高大的柱子麼。我只是輕輕碰了下哦？」
寶泉如此無謀的行為，讓在場圍觀的二年級學生都沒法隱藏動搖。
畢竟這是被當作暴力行為也不奇怪的大膽行動。
考慮到在這所學校行使暴力的難度和風險，很少有人這麼做。
今年的一年級學生似乎比曆年的更了解學校的情況。
考慮到昨天的狀況，這不得不說是無謀。
其實他們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理解學校嗎？
不，我不這麼看。這樣的話……
「混賬——！」
快要取回冷靜的須藤察覺自己被做了什麼後，馬上就要把積蓄下來的憤怒一口氣爆發出來。
但是在這之前，在遠觀的那個男人飛奔過來。
「你們干什麼！」
是二年級C班的石崎大地。他屬于動不動就打架的不良少年，但也有人情厚的一面。他似乎是看到同年級的須藤被草率地應對，感到無法忍耐了吧。
「你們一個接一個的出來，真像是蟑螂一樣啊」
寶泉打趣地笑了，名叫七瀨的女生稍微制止了他。
「寶泉君不是來這里對談的嗎？如果是來行使暴力的話我就回去了」
「暴力？給我的感觸像是摸了貓一樣呢。不好意思啊須藤」
他隨意地、不帶敬稱地稱呼二年級學生。
「你別太把人看扁了，喂！」
石崎為了抓住衣襟而伸出手。
看到他伸出手的瞬間，寶泉微微嘴角上揚。
「不想死就住手，石崎」
石崎伸出的手，在抓住寶泉的胸襟前被制止了。
制止他的是同樣讓人以為是圍觀的觀眾的龍園。
「為，為什麼要阻止我」
石崎對龍園的制止行為感到困惑。
同樣感到吃驚的還有和龍園同班的伊吹。
「你下令制止，是為了什麼？」
龍園絕不討厭這種行為，他基本上是屬于歡迎這類事情的人。
不管是否有監視攝像頭，他要干就毫不猶豫地干到底。
所以他阻止吵架的行為讓人感到意外吧。
龍園讓石崎，然後自己走近寶泉。
「這次由你來當我的對手嗎？怎麼看上去比那邊那個叫須藤的傻瓜還弱啊喂」
看到體格稱不上是大的龍園，寶泉給出這樣的評價。
「我知道你哦。說到寶泉，那可是當地有點名氣的人呢。只是沒想到長這麼一副傻瓜般的臉呢」
面對反複罵須藤喂混蛋的寶泉，龍園用同樣的話應和。這點很有龍園的風格。雖然平常龍園是其他班的敵人，但這時插手爭端的行為讓人有底氣。事實上須藤也因為現場的氣氛改變，成功忍耐住憤怒了。
「你，你認識他嗎，龍園」
「你說龍園？」
聽到名字，寶泉的表情大變，然後愉快地開口大笑。
「喂喂搞什麼啊，竟然偶遇上了嗎。你的傳聞我都聽得耳朵起繭了，龍園」
「看來你有記住別人名字的能耐呢」
看來兩人似乎以前就相互認識。一年級的寶泉應該是和龍園出身相近的人物。
話說回來，從龍園和石崎跟伊吹的關系看來，他可以說已經完全複活了。他雖然退出過一段時間，但已經再次作為二年級C班的頭陣開始指揮了。
「不過傳聞中的龍園的身體竟然如此貧弱……真讓人意外呢」
「你和我想象的一樣，從頭到腳都是肌肉組成的呢」
「我曾多次想著遠征時把你干掉的，但都沒碰上你，怕是因為怕我而躲起來了吧？光讓士兵們工作自己逃跑了嗎？」
「庫庫，你被偶然拯救了呢寶泉。和我碰上了，現在就不會是這幅了不起的態度了吧。真是運氣好，不知敗北的滋味呢」
「我還以為你一定是卷著尾巴逃走了呢。你說不是的話，現在開干也可以咯？」
寶泉緊握大拳頭，面露從容。
從初中時代就知道龍園的話，恐怕和我們二年級學生抱有的印象差別不大吧。他不會不想和龍園敵對嗎？
「算了吧。我可不打算在沒有好處的情況下和猩猩互毆」
龍園不理會他的挑釁，拒絕了。
當然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斗毆吧……
石崎他們大概會認為這是改變場所的意思吧。
「這麼恐怖的嗎，這家伙。雖然他個子比須藤大……」
「誰知道呢」
龍園似乎不打算當場回答，笑了笑做出了指示。
「收兵咯」
「你啊，不介意被一年級看不起麼？」
伊吹也很清楚無論面對誰都會飛撲上去是龍園的風格。
她不由地這麼問。
「嗨。決斗啥的，幾時干都行」
龍園只是如此冷靜地回應伊吹。
就在如此收場，事態就平息下來的時機，寶泉走起來拉近和龍園的距離。
「這個女的也是你的小弟嗎？」
看了他們互動的寶泉這樣問龍園。
「嘛，差不多吧」
「哈？誰是啊？別擅自把人家當成你的小弟」
「龍園還會用女的小弟啊」
「你不也帶了個可愛的小弟過來麼」
類似地寶泉旁也有名叫七瀨的學生跟著。
「這家伙不是小弟。嘛，這種事怎樣都好。來玩玩嘛龍園」
「剛說過不玩啊」
被挑釁幾次龍園都不接受。
他轉過身去，似乎象征著撤退。
「是嗎。那麼——」
似乎對不上鉤的龍園感到無趣，寶泉突然伸出手。他的手朝向伊吹。對此伊吹有些想要將其甩掉。
但是——
她想要甩掉的手腕，在她面前迅速地、用力地伸出，直接抓住了伊吹的頭。
「！？」
不知是不是腦部發送了危險的信號，伊吹慌忙想要扯開他的手腕。
但是露出毫不畏懼的笑容的寶泉的手腕像是鋼鐵般動也不動。
回頭瞧的龍園的眼里捕捉到被拿起來的伊吹的身影。
伊吹巧妙地用手想要解開他的手逃脫，但寶泉不為所動。
「呵。你能松開就試試啊。然後在那里圍觀的你們，全部一起上我也不介意的」
與其說他不知天高地厚，不如說是展現出絕對的自信。
但確實在現在的狀況下也沒法輕易出手。
現在引發騷動理所當然會被學校察覺。在必然會被警告的狀況下，唯一不受影響的龍園一邊感到驚訝一邊采取了行動。他的動作與其說是給予寶泉攻擊，不如說是救助伊吹。他鑽進了寶泉懷里。但寶泉保持著抓住伊吹的頭這個被限制了的狀況，也對龍園反複的踢擊感到不痛不癢。
「混賬！」
這時剛才一度被叫停的石崎也參戰了。
騷動已經開始讓人難以想象這里是學校的走廊了。
「來啊來啊。來這個學校還是有點意義的嘛」
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真正的吵架了。
就在這時，一直旁觀的七瀨開口了。
「寶泉君請停下」
這時的寶泉正以龍園和石崎兩人為對手展現出讓人感覺不出他有抓著伊吹這個限制的行動，但被同班的七瀨搭話後，他停下了動作。
「你說什麼？」
與其說他是聽進了忠告，不如說是對被勸阻感到不爽。
「從剛才起前輩們就很在意監視攝像頭的情況。鑒于這個情況，我判斷現在施暴得不到什麼好處」
「我早知道了。我就是想玩玩啊」
他說從一開始就察覺到我們的行動受到監視攝像頭的限制。
如果是這樣，那寶泉做出的一系列行動就難以理解了。
然後他想要無視忠告再次動手時七瀨加強了語氣。
「知道的話就更加應該住手了。如果你還要做出什麼無益的舉動，我也有應對的辦法。把『那件事』在這里公開也是一個辦法」
聽到那個這抽象的話的寶泉再次停下了行動。
他露出感到無趣的表情，松開手。伊吹咳嗽著坐在地板上。
「那很
好，七瀨。不過如果你背叛了我的期待的話，即使是女的我也不會放水哦？」
「那時我會承受的」
即使收寶泉威脅，七瀨毫不動搖地坦然回應。
她的冷靜讓人絲毫感覺不出她身處二年級的階層。
話說回來，這個叫寶泉的可不普通。擅長干架的學生在二年級里也不少。男生有龍園、須藤和阿爾貝特之類的。但寶泉身在一年級就能讓人隱約感覺到他是個相當的實力者。即使和我和他對峙，也沒法輕易抑制住他吧。從一些片段就給人這樣的感覺來看，他的全力會到什麼程度讓人難以估計。龍園不讓石崎做出不小心的行動，也是因為他判斷單純的互毆于己不利。來了個不得了的一年級的啊。
「我不玩了。既然達成了目的，就回去吧七瀨」
「嗯，聰明的判斷」
是對吵架之外的方面感到滿足了嗎，寶泉最後瞥了一眼龍園。
「給我跪下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組隊哦？龍園前輩」
「不巧我要和人類組隊。我可不打算和野生的猩猩一起」
「那真可惜」
但是事件至此還未結束。
要說為何，除了寶泉和七瀨之外還有一個一直在觀察的一年級學生。
寶泉是對此感到不悅嗎。他把矛頭指向一年級學生。
「只是在那偷偷摸摸地看著嗎？說你啊」
「不知你有沒聽說過君子不近刑人這句話呢？」
一年級的男生爽朗地接下睥睨的寶泉的話，他這麼回答。
「玩笑盡管開，但是寶泉君繼續在這里引起騷動也不是什麼好事。我認為應該姑且先退下一次。你不這麼想嗎？」
他說出可以說是進言的話的同時，現場終于出現了大人的身影。
「你在干什麼寶泉」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像是要結束學生們的騷動一樣出現了。
同時圍觀的大部分二年級學生逃回了自己的教室。
「寶泉，我能理解你想變得顯眼的心情，但我應該和你說過很多次學校的規矩了吧」
「我知道的，這種東西」
「知道的話就趕緊散了。吵架可不是交流的方式」
「這情況連吵架都算不上」
寶泉用鼻子笑道，然後把雙手插進褲袋，轉過身。
意外地輕易退下的寶泉向七瀨給出撤退的指示。
「那再見了堀北」
寶泉特地指名了堀北……不，是二年級D班。
「打擾你們了」
最後七瀨低下頭，成功讓現場平息下來。
然後七瀨抬起頭，在離開前看了我一眼。出現在這一階層時她看我的眼神，似乎是想要知道什麼的探索的眼神。
但我剛看出這點意思，她就移開視線，去追寶泉了。
「不好意思啊。我負責的班級的學生給你們添麻煩了」
教師對在一旁看著狀況的堀北謝罪。
「沒有……」
「我順便稍微介紹下自己吧。我是接下管理一年級D班責任的司馬克典。剛在這個學校任教，以後請多指教」
在這樣稍微介紹自己後，司馬老師為了跟在寶泉身後而回去了。
然後像是替代他一樣，冷靜的男生對二年級學生低下頭。
「同年級的寶泉君給各位前輩添麻煩了。我再次代表一年級謝罪」
和剛才的不同，他看來是個能溝通的學生。
「我們一年級學生還不太了解特別測試。雖然會給各位帶來麻煩，但還請各位前輩們多多指教」
說完了謝罪和問候，名叫八神的學生也准備離場了。
這時八神注意到了些什麼。
此時正碰上似乎是吃完午飯回來的數名D班女生。
有松下、櫛田、佐藤和小美四人。
他看到其中一人——櫛田後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好像有些吵鬧呢。堀北同學，發生了什麼？」
察覺到八神的存在的櫛田，向堀北請教這個奇特的狀況。
「這件事情用不著你們在意」
「是嗎」
堀北表示沒什麼後，櫛田准備和三人回教室。
「那個……難道是櫛田前輩，嗎？」
「誒？」
聽到聲音，櫛田回過頭。知道櫛田的名字這件事，是說明八神也是櫛田的相識是吧。雖然我這麼認為。
「你是？」
櫛田看著對方，也感到奇怪。從這個氣氛看來不是相識。
「是我，不記得了嗎？不過也難怪。我是八神拓也」
聽到名字的櫛田想了想，然後馬上想起來了。
「八神……啊！誒，是那個八神君！？」
「是的，我是那個八神。好久不見了呢！」
「八神也來了這個學校啊，好巧哦！」
「沒想到能在這里再次和櫛田前輩見面呢」
「是相識嗎？」
佐藤不可思議地問。櫛田頷首。
「嗯。不過我們幾乎沒有什麼接觸的機會呢。八神拓也君留給我腦子很好的印象。因為年級不同，所以我們只是點頭之交而已」
「那你也認識嗎」
我小聲詢問堀北，她立刻回答。
「不，我不認識」
「你的話連同級學生的相貌都不記得吧」
「我不否定。因為我沒時間留意對沒有興趣的人」
看來真的不記……不，認識都不認識啊。
在連同級的學生都不好說的情況下，不可能會記住後輩的事情吧。
嘛即使櫛田不記得，男生只要看過一次櫛田就忘不掉了吧。
畢竟她有著引人注目的外貌。
「能和憧憬的櫛田前輩在同一個學校學習，真是幸運呢」
「沒有啦……」
櫛田謙遜地回答。但八神和她同一個初中這件事讓我有些在意。
「八神這個後輩知不知道那件事？」
當然說的是櫛田的過去的事。
櫛田在初中時代，有過導致自己的班級崩壞的經曆。
然後對知道這件事的同一學校出身的堀北抱有強烈的敵視。這是由于她對知道自己是破壞過班級的人感到危機，想要將其排除。
同一個初中出身的八神知道應該也不奇怪……
「知道也不奇怪。但也沒有他一定知道的保證」
這樣的話，八神這個人不能讓櫛田感到安心。
既然有同年級的同一個學校的人出現，那有下一個年級的人進來也不奇怪。
「雖然很突然，但是前輩的話我就沒意見了。能和我組成搭檔嗎？」
剛剛再會八神就這麼說著，微笑著伸出手。
這是在展示不知曉過去的事情呢，還是展示知不知道都沒什麼關系呢。
「和我組好嗎？八神君的話，和學習更好的人組更好哦」
畢竟八神拓也的學力是無懈可擊的A。櫛田的謙遜也可以理解。
在我身旁操作手機的堀北也通過OAA確認了這一點。
「因為我還什麼都不清楚，所以我想和能信賴的人搭檔呢」
即使能通過應用在某種程度上知道學力，但沒法知道人格怎樣。
為了結果更穩定，他判斷找認識的人更好。
「那個，能稍微讓我考慮一下，嗎……？」
不知是處于對八神的警戒還是別的什麼理由，櫛田姑且保留了搭檔的申請。
「當然可以。我暫時不會和其他人組隊，等待櫛田前輩的回複」
學力A的話沒必要著急找搭檔。
八神面露從容地保留承諾。
「混蛋，真羨慕啊。我的話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在從學力E+的須藤看來，選擇了保留這個選項的櫛田很讓人羨慕吧。
「那你更應該努力呢」
「哦……我絕對要獲得更好的成績」
他的羨慕不是卑躬屈膝，而包含著上進心。
我姑且和堀北他們拉開距離。
因為看到了波琉加在有點遠的地方招著手。
綾小路組的成員，包括明人、啟誠和愛里，全員到齊了。
「好、好嚇人呀」
一合流，愛里第一句話就表露出對寶泉的感想。
「感覺在一年級也有像須藤君和龍園君那樣的不良入學了呢？」
遠觀著騷動的波琉加好像驚呆了一般，她這麼說。
她身旁的明人看動也不動地盯著寶泉離開的走
廊前方。
「三三，怎麼了？」
「來了個不得了的家伙啊。接下來學校可能會兵荒馬亂呢。那家伙……寶泉啊，強得連須藤和龍園都比不上呢」
「什麼什麼，難道三三也認識嗎？」
「雖然我沒有直接見過他，但在我老家龍園和寶泉都是相當有名的人」
看來明人住在龍園和寶泉的中學附近的地方。
「我的學校也有頭頭……就是擅長打架的擁有強大體格的番長，曾在某天忽然消失了身影，造成了騷動。之後很快聽說了是被遠征來的，低兩個年級的剛上初一、名叫寶泉的家伙單挑時被打得頭破血流，被送進了醫院」
「番、番長？現實還真有不良少年漫畫那樣的人啊……有點嚇到我了」
「我住的地方從很早開始就是不良們集中的有名地域」
「嚯……」
聽到羅列有陌生詞彙的話語，波琉加有些困惑。
「寶泉就是這樣鎮住周圍的初中的」
「龍園君也很有名吧？不過那兩人好像初次見面的樣子」
「以前碰巧沒碰上吧」
「話說，三三也曾是不良嗎？」
「我……舍棄了這種身份。現在在當正經的學生」
「就是說，曾經是不良呢」
「……也就亂來到初中二年級為止了。在那之後我專心鑽研弓道」
「也就是說曾經是不良吧？」
被波琉加深究到奇怪的地方的明人感到麻煩地撓撓頭。
「是又怎樣」
「沒啊？不如說有點帥呢，這樣的過去」
「一點都不帥啊」
知道吵架的詳情，也說明明人自己曾是那種人吧。確實，以前從他抓起胸口和一些動作中能看出端倪。
「如果是原不良的話，不如給寶泉點顏色看看？」
「別開玩笑了。即使要吵架也要選擇對手。尤其是寶泉，我可不干」
明人在戰斗前就投降了。與其承認自己的弱小，不如說是承認寶泉的強大。
盡管伊吹也有些格斗的心得，但在他面前還是不足掛齒。
不僅擁有壓倒性的體格差，動作還那麼迅捷，她自然是贏不了的。
3
放學後，我和昨天一樣被堀北搭話了。
我倆正想走出教室，須藤就過來強烈要求同行。雖然堀北和之前一樣想要拒絕，但被他直到自己找到搭檔為止都要幫忙的熱情所壓倒。于是約好在不影響社團和學習的條件下讓他幫忙，然後我們開始了行動。就堀北來說能這麼溫柔，或者說能夠同意他陪同，還是令我很意外的。
不過這也有正經的理由吧。
離特別測試還剩十天左右。如果認為筆試的難度高，就應該盡可能多地確保能夠集中學習的時間和環境。但老是由于在意堀北的動向而導致不能集中，也是個問題。早點找到須藤的搭檔就能讓他把剩余時間放在專心學習上了。我能明白堀北這樣的想法。
堀北雖然非常理解須藤健這個人，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沒能理解。那就是須藤對堀北的感情。她沒察覺須藤的真心只是想找個理由呆在她的身邊。
當然我不會特意去指出這點。畢竟這也是須藤重要的原動力嘛。
堀北沒往一年級學生的教室走，而是走向櫸樹購物中心。
不知是否因為白天一年級生來到二年級的階層引發了問題。
因為同樣的展開不見得不會再次發生，所以沒去教室是一種預防措施。
也可能是一年級D班的寶泉是個問題少年，這讓堀北改變了想法吧。
這點很快就能弄清楚了。
「說來他們真是嘰嘰喳喳的啊。在這邊吵鬧的是一年級吧」
進入購物中心後須藤憂郁地把左手小拇指塞進耳朵里。
看到的視野內的一年級學生們，他透露出直率的感想。
「確實有很多學生很興奮」
隨處可見他們在開心地聊著買什麼、吃什麼的話題。
「明明我們可是在認真地找著搭檔啊」
花時間決定搭檔的不只是二年級學生，一年級的也得找。但一年級學生和二年級的之間有很大的代溝。
也即對特別測試的認識的差異。
和昨天放學後的一年級生一樣，抱有危機感的學生很少。
這點在出了學校後更為顯著。
「也難怪。這和我們一年級時的狀況一樣」
「是呢……」
學生們用入學後獲得的大量金錢連日玩耍。
即使是A班，也差不了太多。
先不論使用途徑，盡可能地在這個學校享受這點是一樣的。
棘手的是一年級學生和二年級學生受到的懲罰的差別。
不看退學的話，一年級學生失去的只是三月的個人點數而已。
「真特麼悠閑啊，哎」
「須藤君，你可別這麼說。你忘了一年前的自己了嗎？」
「沒，沒忘啊……我有好好反省過了」
畢竟他是最早被確定為退學者的學生。
當時使用的拯救措施，現在當然已經沒法使用了。畢竟新學生的特權早已被用盡了。
「總之先找一個團體搭下話吧」
堀北找到在凳子上談笑著的三個一年級男生，便如此說道。
他們的名字分別是加賀、三神、白鳥。三人都是一年級D班學力在B-以上的好學生。堀北在搭話前，以防萬一對照了應用上的數據。
看來目標仍然是一年級D班的學生啊。
「打擾一下可以嗎」
「……什麼事？」
他們應該看到我們，就知道是被高年級生搭話了吧。
他們收起了樂在其中的表情，很快擺出警戒的樣子。
「我在尋找這次特別測試的搭檔。你們現在還沒有搭檔對吧？」
「誒，啊，是的。還沒和別人組隊」
「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們在組隊的前提下討論嗎」
「當然可以了，是吧？」
三人聽到我們的提案，宛如和事先商量好的一樣點頭了。感覺出乎意料的反應良好，他們似乎稍微解除了警戒。
須藤也對三人友好的態度感到吃驚，他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不過，雖然深感抱歉，但我們優先尋找的是——」
「為了避免出現有人退學，所以在尋找用于救濟的搭檔對吧？」
似乎這件事情已經在一年級學生之間傳開了。
「是的。你們清楚的話，話就好說了」
「額……和那邊的……須藤前輩組隊就好了是嗎？」
他們也用手機確認了我們的個人資料，說出的話里不帶猶豫。
「是的。他也是其中一個。不過另外還有幾人」
「啊—原來如此，須藤前輩的學力是E+嗎……這有點難搞啊」
雖然他說得很委婉，但很明顯在指出須藤學力的低下。
雖說是事實，但須藤感到不服氣，不過他勉勉強強不把這點表現出來，了不起。
「白鳥的話應該很從容吧？」
兩人把話題往坐在右邊的名叫白鳥的一年級學生遞去。
「我學力姑且有A」
「如果你能組隊的話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那——這樣如何呢？」
白鳥張開手朝堀北這麼提案。
堀北一瞬間不知道什麼意思，她看向我。
「討厭啦，不是想要組成搭檔嗎？那當然需要這個啦」
聽到這話的堀北也理解了。
「……你是指私人點數嗎」
「當然啦。如果是我，會和聰明的人組隊沖擊上位。要我舍棄上位可以得到的報酬來和低學力的人組隊，這是當然的代價吧」
「什麼啊竟然要點數嗎，而且要五萬……太貴了吧」
對長期過著缺錢生活的須藤來說，他提出的是個破格的點數。
「前輩，別開玩笑啦。五萬我怎麼可能會接受呢」
「啊？」
「五十萬。如果給我五十萬的話，我可以現場組成搭檔」
「五、五十萬！？」
「畢竟如果班級里出現了退學者會很麻煩吧？我們還是做了不少研究的」
看來從一入學開始，他們和去年的我們比起來就有很大差別。
他們很早就開始理解了學校的構造，也更深一步地知道了自己的價值。
這樣都不知道誰是前輩誰是後輩了。
這個狀
況可以是上面這個意思。
「確實和學力低的人組隊的話，會要求謝禮之類的東西是自然的」
「喂、喂鈴音，我可沒有五十萬哦？」
「我知道，你先閉嘴」
聽到不小心泄露的錢包情報的三個一年級學生露出苦笑。
「希望獲得點數是正常的。不過只追求眼前的利益真的好嗎」
「您是說？」
代表三人的白鳥反問堀北道。
「如果現在借我們一個人情的話，以後遇到類似狀況可能可以獲得幫助呢」
堀北勸說以私人點數之外的東西來交易會對以後有利。
「先不論學力是A的堀北前輩，我不認為那邊的須藤前輩和綾小路前輩會派上用場呢？」
「那也不是一定的。這個學校不只有學習，有時還對身體能力有要求」
尤其是須藤有著二年級學生里唯一的身體能力A+判定。
雖然堀北想把這點作為武器……
「我知道的。不過終歸是D班的吧？要賣恩的話不如找A班和B班的賣」
白鳥冷靜且客觀地如此判斷。
看到這個情形，堀北也理解了吧。
「……是嗎。是這麼回事麼」
考慮到輕易答應我們的邀請和要求的點數額，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什、什麼意思啊」
「在前輩們之前，有二年級的其他班級來給我們打過預防針」
「說不要輕易出賣自己的學力，對吧？」
「是的。如果不給出相應的點數，就不要想和我們組隊了」
白鳥他們這樣說。堀北維持著姿勢繼續說。
「如果確實如此的話，就不會輕易出賣自己的能力了吧。但是你們真的有被搭話過嗎？」
「您什麼意思？」
白鳥露出一絲不服。似乎多少有些傷到擁有學力A的他的尊嚴了。
「你們和我們一樣是D班。我不認為你們會隨便被上位的班級搭話」
這是堀北的幌子。即使是D班，只要學力高，在這次測驗中就會被當成重寶。
她這話用來確認是誰說的，和跟他們說了些什麼。
不知是不是被傷了尊嚴，白鳥用有些高昂的口氣反駁。
「是真的。我們被二年級A班的橋本前輩勸誘了。而且二年級C班也用相當多的點數要求我們組隊了。對吧？」
是啊是啊，兩人同意道。
「不只是我們，幾乎所有聰明的家伙們都被搭話了哦」
和堀北想的一樣，做出收買舉動的的是二年級A班和二年級C班。
「是嗎……這樣的話，我們沒法回應你們的期待了」
「啊，不過如果給點數的話我們不會拒絕。我們會先看一周左右的情況。在這個期間內給我們五十萬點數的話，即使是須藤前輩我們也願意組隊」
五十萬私人點數能切實地阻止退學。
高固然是高，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可以說是用這些點數買到了安全。
但這沒法立刻決定，也不應該。
「話說……橋本君約定給你們多少點數？」
她想要知道具體的點數額，但白鳥們沒這麼天真。
「我們約好了不會說的。不過有五十萬的話我們願意協助前輩們」
「我知道了。這點我會檢討的。另外能不能請你們幫個忙，介紹幾個同樣是D班的學生呢？」
「介紹？」
「我們也准備在一定程度上幫忙。不過一個一個從頭開始說明的話，費時費力。我希望你們能召集學生過來，然後我再具體地展開談話」
她稍微提到了協力關系，但也沒說協力些什麼。
三人相互看了看，但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
「這……我們來做這種角色，有些困難……對吧？」
「對啊。擅自做出這種事的話，會惹寶泉君生氣的，對吧？」
三人的對話中出現了『寶泉』這個名字。
從他們的言行和態度上可以窺探出他們對寶泉的畏懼。
「對不起前輩，這種事情可以拜托其他人嗎……」
果然握著一年級D班的鑰匙的，是那個男人啊。
察覺到氣氛明顯變化的堀北不再深究。
「謝謝。如果還有必要，我還會找你們聊的」
「好、好的。我們會等著」
我們離開坐凳，朝二樓的咖啡廳走去。我偷偷回頭看了看，發現白鳥慌張地拿著手機在和誰打著電話。
「雖然得到了情報，但難說有進展。唯一確定的是五十萬這個天價點數可以立刻讓他們決定幫忙這點」
「真是用離譜的要求來趁火打劫」
「確實離譜。但是，沒有必要賤賣自己也確實是事實」
得到學力A的評價就更加如此了。
比起奪得上位獲得十萬點，這樣掙能掙更多。
「那結果我只能通過給誰私人點數來獲得幫助了嗎？」
「很難說是否有願意無償接受的學生」
現在已經蔓延著通過點數確認關系的氛圍了。可以認為不止是白鳥，一年級全體都知道了私人點數交易的事情。這可以看成坂柳和龍園的其中一個戰略吧。通常用點數進行交易是不光彩的行為。理論上應該交易應該偷偷進行。不過進行大規模的收買行為的話，會讓無償幫忙會帶來損失這件事周知。
話說回來，剛才和白鳥的對話有讓我在意的地方。
即使被打了預防針，白鳥還是說會等一周。我感覺在把點數釣上來的這個期限，三個人從一開始就是一致的。應該也有想要盡早找到搭檔的學生在才對。
是那三個人剛好都比較強勢呢，還是說……
「繼續沒有計劃地問下去，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吧？」
目標是一年級D班沒什麼問題，問題在這之後。
擅自行動會惹寶泉發怒的話也讓人在意。
從那個口吻聽來，執掌整個1年D班的人無疑是寶泉和臣。
「恐怕是寶泉給了同學指示。和誰組隊是自由的，但想要立即拍板需要五十萬點以上。不然的話，即使對方是A班也保留。他大概這麼說了吧」
「但他這麼做的話一年級D班不會沒人要嗎？」
「他做好了最終沒人要的預想吧」
「哈？我不懂」
「害怕搭檔定不下來而承受懲罰的是二年級。他把這個懲罰當成武器，考慮最終盡可能地榨取私人點數」
如果一年級D班之外的優等生都賣完了，最終即使不願意也得花大錢獲得他們的幫助。即使這只有一百萬或者兩百萬。
「這種短視戰略顯然沒有放眼未來」
「你重新告訴我具體的戰斗方針吧」
已經能看出一年級D班的方針和戰略了。在此基礎上，堀北怎麼想呢。
二年級A班和C班已經開始實行過激的收買戰略了，她會判斷在這里介入呢，還是像一之瀨那樣，通過不論班級盡可能接收下位的學生，來構建信賴關系和吸引優等生們的協助呢。
「我在了解了這次特別測試時定下了三個目標」
「三個目標？」
須藤似乎對這件事也有興趣，他探出身子。
「最重要的是不讓班級出現退學者，這點想都不用想的吧」
須藤點頭道噢。
「然後下一個是以綜合第三名以上為目標進行班級戰斗」
「第三名？從頭就舍棄了第一和第二嗎？」
「誰也沒說舍棄吧。我只是說第三名以上而已呀」
確實這句話包含了第一和第二的含義，但感覺不是這樣。
這點恐怕和第三個目標有關。
「第三個目標是不參加金錢博弈。以這三個原則進行戰斗」
「誒……但、但是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不用私人點數比賽的話，我們根本贏不了。但是我們二年級D班即使用私人點數戰斗，這件事的成本和回報也不成比例。即使獲得綜合第一名，能獲得的班級點數是五十點。按一年來算，獲得的私人點數也就兩百萬多點」
按每人五千點算，分給三十九人，除去已經發過點數的四月，剩余十一個月合計的私人點數是2145000點。
「如果用五十萬點換一個人，換五個人以上就開始出現赤字了。抓到四個左右學力是A的一年級學生也沒辦法輕易獲得比賽勝利吧？」
即使按接下來兩年，就是到畢業為止來算，私人點數也就4485000點。最多能拉十一個人。而且
這也是以確定以五十萬以下拉得到，而且獲得了全年級綜合排名第一為前提條件才成立的。從風險來看，把私人點數用在今後舉行的特別測試中，效率更高的可能性很高。
「私人點數和班級點數並不相等。我也非常清楚還有除此之外的回報。但我認為即使投入所有點數，勝算也很小，所以不應該這麼做。我錯了嗎，綾小路君」
「不。你的判斷正確」
二年級D班本來擁有的學力總和值本來就和二年級A班的有很大差距。為了獲勝而拉十一個人，形勢也難以變得有利。當然堀北也會隨機應變地行動吧。如果有用五萬十萬就能確切地提供幫助的學生，提供私人點數也在考慮范圍內。只是說不會用點數來爭個你死我活而已。
「為了達成三個目標，我認為還是應該去和一年級D班交涉」
「為、為什麼啊。根據寶泉的指示，給出五十萬以下不是不會組隊嗎？」
「那僅限于優等生。但是一年級D班還有很多學力在C前後以及在C之下的學生。你覺得這樣放著不管會怎樣？」
「你說會怎樣……」
「本來可以獲得幫助的學生，會由于懲罰，立場變得不穩定」
我這樣回答，堀北點頭後繼續說。
「根本沒必要放棄每個月可以獲得的私人點數。也就是說，某個時間點寶泉君現在的姿勢不得不發生崩潰」
即使優等生全部賣了五十萬，但除了他們，其他的人沒法這麼做。二年級會不會出現退學者另說，一年級的戰斗中，寶泉會落于下風。
「如果他追求勝利的話，一定會有可乘之機」
堀北打算面對誰都想避開的一年級D班。
「雖然這麼說，但三十九人都和寶泉君的班級共進退是危險行為。必須要極力分散風險」
如果交涉不順利，低學力的學生會很沮喪。
「在剛開始測試的現在，出現答應破格的條件的學生也不奇怪」
「是就好了……對我來說存不存在還難說呢」
「總之為了找到優秀的搭檔，必須要和很多人搭話了」
「喂——尋找在優秀的搭檔，這里就有哦—？」
正當我們為了前往二層的咖啡廳而爬樓梯時，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聲音。回頭一看，一層有個露出面臉笑容的看著我們的女學生。對上視線後，她慢悠悠地上樓梯過來了。
最開始露出詫異表情的是堀北。
「你在偷聽我們的話嗎？」
「討厭啦前輩，我是偶然聽到了才搭話的喲。額——」
她沒看我們一眼，把視線固定在堀北身上。
「前輩，你的名字和學力是？」
「……我是二年級D班的堀北。獲得的學力評價是A。你問這個干什麼」
「嚯，是腦子好的人呀」
「你的名字是？」
「我是一年級A班的天澤一夏。和堀北前輩一樣，學力是A」
和看上去的輕浮相反，是個聰明的學生。
堀北為了以防萬一通過應用確認了這點。
「如果想競爭上位的話，我和你組吧？」
天澤問都不問我們的背景就這麼說。
學力A-和A的兩人組成一組的話，第一名也不是沒可能。考慮到堀北過去為了須藤特意調低了點數，她的判定實際上有A也不奇怪。
雖然出乎意料，但在須藤他們之前先確定堀北的搭檔也好。
畢竟學力是A的人來伸出了援手，雖說事出偶然。
這時如果說讓她和學力低的人組隊的話，有可能被敬而遠之。
「很感謝你的申請，但我現在找的不是自己的搭檔，而是他……須藤君。你能和他組嗎？」
堀北背負著這個風險介紹了須藤。
須藤有少許困惑，但還是輕輕點頭示意。
「額，這位須藤前輩的學力是？」
「E+，絕不能說成績好」
別說絕不能了，他的學力幾乎處于整個年級的最下位。
天澤應該也通過OAA理解了這點。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堀北前輩為了防止退學者出現而幫忙找搭檔，是嗎」
把握了現狀後天澤看向須藤。
「學力E+嗎—組起來別說爭上位了，應該會落在中間偏下的位置吧」
「是呢。對你來說幾乎沒有好處」
還以為天澤會在這時提出點數的話題，但她沒有這個打算。
「嘛畢竟被拜托了，幫一下也行吧」
和剛才的三人相比，這個情況好多了。
然後她又看向我。
「這位前輩呢？也一樣在找搭檔嗎？」
「他的學力是C。優先度不算高。如果不願意和須藤君搭檔的話，最不濟可以和他搭檔我會很感謝你的」
「不，這個——」
雖然這是堀北的溫柔，但我不得不否決這個提案。
因為我現在不能沒頭沒腦地決定搭檔。
「你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是沒有，但——」
「啊—等一下等一下，我還沒說要和誰組喲？」
看到我們在擅自推進，天澤阻止道。
「你和兩人中的誰組隊，要提出什麼條件嗎」
「條件，條件嗎—也是，我也有提條件的權利來著」
這時堀北提出這點，想讓天澤給出條件。
雖然避免用私人點數和其他班級競爭的基本方針沒變，但如果對方要求很低的價格，則可以檢討。接下來就祈禱她不會和白鳥他們一樣要求高昂的價格吧……
「我呀，喜歡強大的人呢」
天澤像是小惡魔般，笑著說出似乎和這次測試完全搭不上關系的話。
「你在說什麼？」
以為話題會從學習變成點數的堀北詫異地皺起眉。
「我呀，在煩惱這次特別測試應該怎麼做。是努力學習，與像堀北前輩這樣學力在A上下的人組隊，以上位為目標呢……或者是，某種程度上能更輕松地通過呢。然後想要輕松地通過，會更想和中意的人搭檔吧？」
確實，比起討厭或者沒興趣的人，會更想和中意的人搭檔吧。
「我喜歡強大的男人」
這時她再次重複剛才說過一次的話。
「也就是說——你詢問須藤君強不強，是嗎？」
「正確。不是說精神上，而是說肉體上是否強大。嘛從體格上來說，我很能感覺到他有做什麼運動吧」
天澤用手指指向本應與學力判定A的學生無緣的須藤。
對身體抱有自信的須藤有些害羞的點頭，然後展示自己。
「想和我搭檔嗎？」
天澤伸手撫摸須藤的臉。
「那、那是，學力A和我搭檔對我來說最好……可是你願意嗎？」
「如果你真的很強的話」
她用纖細的手指摸須藤的胸板，以妖豔的氣氛魅惑須藤。
「我、我很強的」
「我不討厭信心滿滿的人呢」
「你說的『很強』，是什麼意思」
身為須藤的監督者，堀北朝天澤不明所以的話提出疑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喜歡打架厲害的人。所以想和強的人搭檔」
「那我認為他符合你的要求。我可以保證須藤君的手腕」
「只靠說我沒法接受。我還得直接親眼來確認」
「……親眼確認？」
「我的意思是把二年級擅長打架的人召集過來，然後和最強的人組隊」
「你開玩笑嗎？怎麼可能做得到」
「為什麼做不到？我從一開始就是認真地在說呀？」
「走吧鈴音。繼續聊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這時須藤似乎也不認為天澤是認真的，便撂下這句話。
宛如他在勸諫自己別被天澤的色相所魅惑一般。
「我也不介意這件事就這麼吹了呢」
對她來說，這不過是像bonus game那樣的東西而已。
確實沒必要憑借喜好和E+學力的人搭檔。
天澤的話，因為班級實力也無懈可擊，總會有買家的吧。
現在是某種可以說是幸運的狀況。接受的話，須藤就獲得了和學力A的學生搭檔的權利。即使沒能組上也沒有懲罰。
「你說的不是玩笑，而是真心話嗎？」
聽她說著的堀北的眼神充滿認真的神色。
「當然了」
「是嗎。那我們也要認真地聽聽情況呢」
「喂、喂鈴音？」
「可以呀可以呀。我想和強大的人搭檔」
「是嗎。那麼，須藤君，你應該接受這個申請哦」
「等、等一下，鈴音。這個學校可不允許打架什麼的吧。去年也發生過那樣的事，今天午休寶泉那家伙稍微制造了騷動就很不妙了，不是嗎」
去年，須藤和龍園他們的班級的斗毆發展成了很大的問題。
然後今天也因為寶泉的來訪造成了騷動。
「確實打架不值得表揚。但雙方都願意就沒什麼問題了。你不這麼認為嗎，綾小路君？」
我瞬間思考了堀北是抱著怎樣的意圖詢問我的。
要問有沒有問題，那當然是有了。
不論是輸是贏，在決定不接受異議的條件下進行交易，就是這種可以說是決斗罪的事，學校當然不會認可。
然而堀北的答複卻刻意認可了打架斗毆。
「是呢。雖然學校方面的人聽到了吵架這種事不會贊成，但學生之間在彼此認可的條件下打架，也不會產生太大問題」
我故意回答沒有問題。
「喂、喂綾小路！」
「在這個條件下無論二年級的誰出馬，在打架的功夫上也贏不了須藤君」
「是啊」
須藤沒有理解，我和堀北靠相互投球來成立談話。
這個過程重要的不是肯定打架。
而是以十足的自信，展現出須藤無需戰斗也是最強的一點。
「說實話，須藤君，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般來考慮，你和學力A的學生搭檔是極其困難的。但天澤同學說可以和你搭檔了哦？而且是用你最擅長的打架來競技。我們應該毫不猶豫地接受」
熟知學校規則的二年級學生不會沒頭沒腦地接受打架斗毆。
而且對象是須藤的話，結果就更不言自明了。
也就是說，即使現在接受，也不會實際發展成斗毆，萬一有對手出現也可以輕松解決。
「好呀好呀，我開始興奮起來了」
剛入學的天澤當然是不知道這點的吧。
畢竟這里和普通初中和高中不同，她應該沒有理解吧。
「不過能事先約定好嗎？如果沒有須藤君之外的參加者出現，就和須藤君搭檔」
這時堀北倡議一個重要的契約。
因為如果天澤不答應的話，事情就沒法進展了。
「好的。那我們約好了，如果不出現挑戰者的話，就當成不戰而勝吧」
堀北獲得了對方的承諾，滿足了一般點頭。
「行吧？須藤君」
「——可以，如果鈴音沒問題的話，我就完全沒關系」
他用力地兩拳相碰。
對堀北來說，天澤的提案是偶然的產物，價值千金吧。
「那我就通過應用的全體聊天來募集吧。我會說，對自己的手腕有自信的人可以在今天內直接聯系我來參加」
「嘿，有人來的話，我就把他放倒」
在這個好機會里，須藤沒有理解堀北的思路。
所以在為可能真的要打架而興奮不已。
「地方可以由我來指定嗎。因為我想避開學校的注目」
「嗯嗯。我認為前輩們更清楚，就交給前輩們了—」
她似乎打完了文章，在做發送前的最後確認。
「那，比賽打架的戰斗就這樣成立咯，可以吧？」
堀北點頭回應後，天澤慢慢看了看我們三人。
然後調暗手機屏幕，放進口袋了。
「還是不要了」
還以為她是突然改變主意了，但看來不是。
從她的表情看來，可以認為她也在是在試探我們。
但堀北和須藤都因為天澤的變心感到慌張。
「怎麼了嗎」
「即使募集了，也沒什麼人過來吵架吧。從須藤前輩的體格和堀北前輩以及綾小路前輩的態度來看，我清楚了他在二年級學生里也是首屈一指地強大」
她理解到沒必要真的吵架了。
我和堀北的小劇場，和露出真實神情的須藤似乎效果太強了。
如果在募集後察覺，再要求取消，堀北也不會認可的吧。
因為不能被她察覺我們在演戲，所以堀北表示出了不滿。
「你在玩弄我們嗎？」
「討厭啦，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太顯而易見了也沒意思不是嗎。我只是想通過親眼確認來享受樂趣。所以別這樣生氣啦，前輩」
天澤用食指貼在嘴上，嗯——地思考著。
「我會給機會的，所以原諒我吧」
堀北雖然想要應對，但被天澤獨特的步調打亂了。
她似乎不擅長應付這種類型的人。
「除了強大的男生，我第二喜歡會做飯的男生呢」
「做飯？」
天澤的新提案又是和特別測驗完全無緣的東西。
「是叫須藤前輩吧，能給我親手做飯嗎？超美味的那種」
「親、親手做飯！？」
到剛才為止還自信滿滿的須藤被出乎意料的提案嚇得後仰。
「美味當然是大前提，我還希望能按我的要求做菜呢」
「不，不行啊，我出生以來從未——」
「是嗎？那我還是撤回機會吧」
堀北為了阻止她撤回，加入到談話中。
「我能代替須藤君來做嗎」
「不行。我說了吧？我中意會做飯的男生。而且搭檔不會做飯的話我為什麼要組呢」
也就是說無論多擅長做飯，只要是女生，都不算數。
「須藤前輩不行的話，就找會做飯的同學如何？啊，就算慌忙找來了，我也不會和須藤前輩搭檔的喲？」
一夏宛如小惡魔般地笑了。
「現在嘗試把須藤前輩變成做飯的達人如何？但是來得及嗎。找我的人挺多的，不快點的話我可能就定下搭檔了哦」
這不單是警告。不用幾天她就能定下搭檔了吧。
二年級學生里除了堀北之外還有很多優秀的學生。
沒必要冒著和須藤搭檔的風險。
看來天澤展現出的是隨性的玩心。
她稍微改變主意就玩完了。
但是說到同學里學力低，而且是男生，還擅長做飯的學生，我沒法當場想出誰。
這樣的話，天澤的要求對D班可能只能算負面的。
放棄這個機會，去尋求其他學生能更有意義地使用時間。
看我們沒有給出答複，天澤這樣附加道。
「我知道了。那我就特別關照一下吧。原來是要和擅長料理的男生搭檔的……如果能滿足我的舌頭的話，和擅長打架的須藤前輩搭檔也可以喲」
這時天澤提案稍微讓步一下。
天澤想組的是擅長打架的男生和擅長做飯的學生。
確實這樣做的話能滿足天澤的嗜好。
「和擅長做飯的人搭檔，跟和擅長打架的人搭檔也差不多吧」
她說即使是其他男生，只要能讓自己滿足，就能和須藤搭檔。
堀北聽了天澤的請求會怎麼回複呢……
現在很缺做准備的時間。
「綾小路君，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自誇過，說自己擅長做飯是吧？」
不知堀北想的是什麼，她這樣堂堂正正地問我。
別說是自誇了，我根本就沒有和她說過這些話。
雖然現在否定很簡單，但似乎有必要和她串通好。
須藤和學力有A的學生搭檔的可能性並不多見。
「說做飯是我唯一的長處也不為過」
「是呢。如果天澤同學願意的話，綾小路君可以嗎」
「只要是男生，對我來說都沒問題。但你真的擅長嗎？雖然可以信口開河，但我的審查相當嚴格喲？」
「當然沒問題。對吧？」
「嘛，算是吧」
我剛肯定，天澤立刻拍了拍手。
「那待會就趕快讓我見識一下實力吧」
這個發展太迅速了。不過這可以說是天澤的一手封棋。
這麼做是為了不隨便給我們猶豫和學習料理的時間。
她要判斷清楚我是不是真的擅長料理。
既然堀北為了挽留她而撒謊，現在只能說yes了。
以我現在的技術來做飯，馬上就會捅婁子。
即使不嚴查，也會被否決吧。
「我也想這麼做，但能不能給我們點時間呢。為了給同班
同學尋找搭檔，我和綾小路君在反複和一年級學生接觸。除了須藤君，還有許多我們不得不幫忙的學生。被其他班級搶占了先機的話，我們收到的傷害會很重的。即使是現在這個瞬間，競爭對手們也在奔走著尋找搭檔」
她說明著狀況，詢問天澤是否明白。
「可以把時間約在周五的放學後嗎」
說著堀北拒絕了一夏希望當天就吃到飯的希望。
然後進一步地想要爭取這幾天來緩沖。
她提案放在周末，那時時間要多少有多少。
「原來如此。確實被我一個人占用太多時間不太好呢」
天澤說了句那麼，提出了新的提案。
「我今天晚上到深夜都可以喲？這樣沒問題嗎？」
「一年級學生深夜出入二年級學生宿舍——而且是男生宿舍的話會產生道德上的問題的」
「原來如此。但要我等到周末，也有點太久了—我也損失了和其他前輩搭檔的機會……是吧？」
看來讓她等到周末的提案還是沒法輕易通過。
接下來天澤給了一個時間緊迫的回答。
「不過我們相遇也算是某種緣分。我等一天吧，就一天。如果明天放學後也沒法親手為我做飯，這次的約定就告吹了吧」
恐怕這是天澤給出的勉勉強強的妥協線。
如果提要求，她馬上就會抽身而返。她有這種打算。
堀北不能誤判這次計較……
「是呢。我不否定會給你增加太多負擔。而且你不想隨便給練習做飯的時間，對吧？」
「討厭啦，我沒考慮到這麼深啦—」
「……行。就用這個條件，拜托你了」
准備時間僅僅一天。但不這麼做就留不住一夏。
堀北這樣答應了可以說是采取了苦肉計的修正提案。
「那就決定了呢」
天澤對自己提出的明天放學後沒有不滿，她高興地答應了。
「不過不允許像剛才吵架那樣中途變卦。我們也不是在玩耍」
「ok。約好了。如果我判斷前輩做飯確實有水平，那時就和須藤前輩搭檔」
天澤直率地點頭答應了，盡管這是頭口約定。
「拜托你了綾小路。用你的做飯水平幫我爭取到搭檔吧！」
因為情況如此我才答應的，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那我們明天放學後四點半在櫸樹購物中心前集合可以嗎，綾小路前輩」
「櫸樹購物中心？不是宿舍嗎？」
「我要求做什麼是秘密，所以必須要購買食材之類的吧？」
原來是這樣。從選購開始就是審查對象了嗎。
「我可以同行嗎」
堀北這麼申請是為了不留痕跡地提供建議吧。
但對手可沒這麼天真。
「不可以同行。畢竟靠眼神之類的就能給出建議了。我會嚴~厲地進行審查」
就是說明天我不得不獨自應付啊。
「綾小路前輩，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
雖然我直率地答應了，但接下來就麻煩了啊。
「那明天見，bye bye」
天澤感到滿足地下樓梯了。
「堀北，你應該清楚的——」
「你先閉嘴。我在考慮作戰」
說是要考慮作戰，但時間只有一天。
只具備最低限度的做飯水平的我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