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金,你應該留下來。」
決戰前夜,作為咱主人的吉斯康老爺這麼跟咱說到。
「咱能問問理由嗎?」
「……你自己不應該比誰都清楚嗎?」
被老爺這麼說咱也只能沉默了。
咱也清楚。
咱是勇者團隊中最弱的……。
勇者團隊是由作為隊長的尤利烏斯、他的發小哈林斯、聖女亞娜,再加上老爺和咱五個人組成的。
作為勇者的尤利烏斯不論劍術和魔法都是超一流的。
哈林斯作為盾職,是抑制全隊傷害的可靠存在。
聖女亞娜則是既可以使用治療魔法來恢複,還能熟練運用魔法來進行攻擊和支援的萬能後衛。
老爺不光是武器的專家,還是僅次于尤利烏斯的攻擊手。
相對而言,咱只是個戰斗派不上用場的後勤人員。
咱的職責只是為了讓勇者團隊可以順利活動,而進行一些諸如委托的周旋交涉、物資的補充、移動的申請和同各國的交涉之類的工作。
大部分都是戰斗之外的工作。
當然,咱在戰斗中也使用投擲匕首和魔法道具進行著支援。
但是咱也有著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其他人的自知之明。
與其他成員都在自己拿手的領域處于頂尖不同,直截了當地說,咱和那邊的士兵對打都會輸吧。
其實咱在戰斗的時候也在盡可能地進行著支援,咱也只是一直在這麼自欺欺人罷了。
「明天的戰斗恐怕會變成混戰吧。那樣的話就沒有保護你的余裕了。」
老爺毫無隱瞞地把咱從戰力中排除了。
咱知道這也是為了咱著想才跟咱說的。
但就算是知道,被這麼直白地說也讓咱很難受。
和魔族的戰爭。
這次和勇者團隊一直以來的對手不同。
勇者隊迄今為止基本都是和強力的魔物為敵。
相比只有一只的魔物,咱們有五個人在戰斗著。
不光在數量上占據優勢,目標也被分散了。因此咱被盯上的概率很低。
就算被盯上也有哈林斯可以補救,沒有什麼危險。
但是同魔族的戰爭是多對多的集團戰。
可以預想到如果變成像老爺所說的亂戰的話,就算是哈林斯也補救不過來吧。
也就是說,自身的安全只能靠自己保護了,所以才對咱的實力實在是感到不安吧。
「無論如何也不行嗎?」
「……」
咱試著出言請求,但是老爺抱著胳膊露出了很為難的表情。
「……我們隊伍里最不能死的,不用說肯定是作為勇者的尤利烏斯。但是我認為第二不能死的就是你了,霍金。」
「!?」
對于老爺出乎意料的話,咱震驚了。
「我作為戰士是一流的。哈林斯富有才干。亞娜小姐也是從聖女候補中選拔出來的。但是,我們並不是無可替代的。」
「不不,老爺。才不是這樣的吧。」
「就是這樣的啊。」
老爺邊這麼說著,邊把酒一飲而盡。
「我是A級的冒險者。A級以上還有S級。」
「但是老爺不是單人就成為A級的嗎?」
冒險者等級並不是只看強度。
冒險者既可以作為一個隊伍進行評價來提升等級,也可以憑借戰斗之外的功績提升等級。
老爺是靠著自己一個人一路爬到A級的。
作為隊伍成為A級和只身成為A級評價完全不同。
只身就成為A級的老爺強度相當于S級。
老爺有著如果好好加入隊伍的話,馬上就能升上S級的實力。
但是在此之前老爺就已經加入勇者團隊,待遇變得不再是作為冒險者而是成為勇者背後的教會所屬了。
當然,作為冒險者的實績也不再被計算,老爺的等級就一直是A級不變了。
「算是吧,我也是有著S級相當的實力吧。」
說到S級冒險者,就是被稱為英雄也不為過的人們。
冒險者當中也是有才能的一小部分人才能到達的高度。
「但是也就如此了。S級的冒險者也不是只有一人。也就是說,和我同等以上的戰士也有別人。」
老爺堅持說這個高度是可以被輕易替代的。
「哈林斯也是如此。就算是亞娜小姑娘也是,聖女候補還有其他人在。」
「老爺……但是……」
「當然,我們有和尤利烏斯一起戰斗的經驗在,也互相配合過。即便是有同等實力的家伙在,也沒法馬上就代替我們吧。但是,這也只是稍微花上點時間就能解決的問題。」
老爺再一次傾斜酒杯,把酒一飲而盡。
「並不是一定是非我們幾個不可的。」
老爺似乎有點自嘲意味地嘟囔道。
「老爺,照您這麼說,咱不就是最容易被替代的人嗎……」
老爺雖然說相當于S級的實力者可以被代替,但是S級都是選拔出來的精銳。
雖然正如老爺所說,相當于S級的實力者還有別的人存在,但是也並不是說剛好就能順利加入勇者團隊。
成為冒險者的話加入固定一個隊伍的情況很多,也有為國家工作的情況。
那樣輕輕松松就改變所屬也做不到吧。
相比之下,咱現在做的只是些不起眼的後勤工作,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才能,是誰都能做到的工作。
勇者團隊中最容易被替代的毫無疑問就是咱了。
「這可不對啊。恰恰相反,除尤利烏斯以外最無可替代的就是你了。」
「不用勉強安慰咱也是可以的。」
「傻瓜,才不是這樣的。先聽我說完。」
老爺邊說邊往咱的酒杯中倒酒。
「你知道尤利烏斯是無可替代的吧?你知道為什麼嗎?」
「那是,因為尤利烏斯是勇者啊。」
「沒錯。」
老爺理所當然地肯定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並不僅僅因為他是勇者,還因為尤利烏斯是尤利烏斯。」
「因為尤利烏斯,是尤利烏斯?」
老爺猜謎語一般的話讓咱不禁歪起了頭。
「勇者這種存在就算死了,也會有下一個勇者被選擇出來。但是,那就不是尤利烏斯了。勇者就算死了也有繼任存在,但是尤利烏斯死了的話就到此為止了。」
「嘛,這麼說也是。」
「事先說好,因為是假設的話所以別生氣。萬一尤利烏斯死了,下任勇者對你進行勸誘的話,你會接受嗎?」
「那種事……」
很難。
因為是尤利烏斯咱才為他效力的,就算被見都沒見過的新勇者問到能不能追隨他,也很容易想象到咱的情緒會轉換不過來。
「就是這麼回事。正因為是尤利烏斯(才會追隨他吧)。」
緊接著,老爺繼續說道。
「這對你也同樣適用。」
「哈……」
「怎麼了這一臉茫然的反應……」
老爺有點傻眼地噸噸地把酒喝完,又自己續上一杯。
「我、哈林斯和亞娜小姑娘可以說是道具。我是武器,哈林斯是盾,亞娜小姑娘是藥劑。」
「不,這再怎麼說也謙虛過頭了吧?」
「雖然是個極端的比喻就是了。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我們是可以替代的。但是,和尤利烏斯一樣,你也是無可替代的。那時因為你是後勤人員,和眾多的人有所關聯的原因。」
正如老爺所說,咱和人接觸的情況很多。
咱承擔著勇者團隊委托的交涉任務,與之相伴的是同冒險者公會和神言教的協商工作,也有同任務地國家的國王和貴族們對話的情況存在。
加上因為補充物資之類的工作和商人們也有著交流,和無法明說的地下社會從業者們也不得不有某種程度的交際。
咱雖然是老爺的奴隸,但因為勇者的威望,咱不曾被粗魯對待真的是得救了。
雖然表面上尤利烏斯應對的情況也有,但是實務級別上和人交際的數量是咱比較多吧。
「但是,這有什麼關系嗎?」
「像我們一樣僅僅是戰斗的話別的強者也能做到。但是,正因為有著長年的信賴關系人與人才能夠彼此往來。就算拋去這點,交涉、采買之類的技術也不能立刻掌握吧。」
「嘛,是這樣。」
就算這樣咱也作為勇者團隊的後勤人
員長年活動著呢。
就算現在有誰說著要和咱做同樣的工作並完成交接,也沒法立刻就發揮作用吧。
「我們只要前往現場戰斗就行了,但是事前准備和善後就都是你的工作了。正因為這些工作可以拜托給你,我們才能安心投入戰斗之中。支撐著我們活動的毫無疑問就是你了。」
「能被這麼說,咱很高興。」
說真的,有種被救贖的感覺。
因為坊間勇者團隊的評價中只有咱有著不怎麼樣的風評。
尤利烏斯已經有著極大的人氣,哈林斯也因為有著多余的帥氣而很受女性歡迎。
亞娜醬也因為有著表里如一的直率、與生俱來的認真和道德品性的高尚,十分具有人氣。
老爺也在中年人中廣受好評。
相比之下,咱則有著「道具負責人」、「只扔匕首的家伙」、「說起來有這麼個人來著」這種十分淒慘的評價。
咦?好奇怪啊。為什麼淚水……。
雖然咱自身也知道自己做著十分不起眼的工作沒法引人注目,但是即便如此這麼沒人氣也十分讓人氣餒。如果光是沒人氣也就算了,其中還有著誹謗中傷。
區區奴隸的身份卻巧妙地巴結上勇者,或多或少都有些這樣帶有嫉妒意味的壞話。
畢竟連咱自身都對自己才不堪任有所自知。
公爵家出身、身為尤利烏斯青梅竹馬的哈林斯,作為聖女的亞娜醬和只身就到達了A級的干練冒險者的老爺。
除咱以外,大家都是厲害的人。
妒火向著唯一不成器的我集中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正因如此,有人認可咱的工作成為了咱極大的救贖。
「和我們關系密切的人們都非常了解你的功績,挺起胸膛來。」
「要是咱能做到就好了……」
畢竟咱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東西。
咱沒有像哈林斯那樣的高貴身份,何止如此,咱就是一個奴隸。
也不像亞娜醬那樣從眾多的候補之中脫穎而出。
也沒有像老爺那樣能讓周圍人閉嘴的實力。
盡是沒有的東西。
「說這樣的話……千匕怪盜的名字會哭的哦。」
「請別說這個了……」
千匕怪盜是咱以前的異名。
「是嗎?某種意義上你是我們中最知名的一個了。」
老爺一臉壞笑地說道。
的確,千匕怪盜的異名遠近皆聞。
咱被稱為千匕怪盜是成為老爺奴隸之前的事情。
咱那時做著盜竊不義貴族和商人的工作。
把偷來的東西通過門路換成錢後,全部用來購買食物並匿名寄送給孤兒院之類的地方。
這點也被市民當成美談而十分具有人氣,甚至還被編成舞台劇和吟游詩人的歌謠。
因為這個原因,咱千匕怪盜的異名被傳播開來,區區盜賊之流也成為了名人。
拜此所賜,雖然十分幸運地能和支持咱的怪人們相遇,但反過來也有人對咱十分厭惡……
沒想到變得出名也是要充分考慮的事情。
如果變得出名,與之相應地會被警戒而變得更難行動。最終,咱在調查人口販賣組織的過程中被抓住了。
然後就這樣作為奴隸被販賣,被老爺買下後直到今日。
「那時候太過年輕了。」
事到如今千匕怪盜這個異名讓咱十分羞恥。
「不論找什麼借口,咱所做的都是盜竊。」
「我倒覺得是很了不起的事就是了。因為被你偷了,所以背地里行不義之舉的事情敗露而被抓的貴族和商人有很多。而且,因為你的捐贈而得救的孤兒也有很多。」
「確實。對于這些咱覺得太好了。」
「那不挺好的嗎。為之自豪吧。」
被老爺鼓勵,咱浮出苦笑。
「看著尤利烏斯,不論如何也自豪不起來了。」
老爺不知是不是一時間沒法反駁就這麼沉默著。
「尤利烏斯很厲害。」
稱贊人的話語有很多,把它們一一列舉出來沒有什麼意義。
只有「很厲害」這一句話就能夠評價尤利烏斯。
「看著尤利烏斯就能體會到,所謂勇者就是這樣的啊。」
「是啊。」
像老爺也肯定的那樣,沒有什麼人比尤利烏斯更適合勇者這個詞。
將自己的正義貫徹到底。
因為他從小開始就始終如一,這讓咱十分敬佩。
「和尤利烏斯一直以來做的事相比,咱所做的終究只是逃避罷了。」
咱沒有直面對抗邪惡的勇氣。
因此,咱逃向了名為盜賊的邪路,在身為正道而戰的事情上逃避了。
咱雖然並沒有對做過的事情後悔,但如果是尤利烏斯的話絕不會訴諸盜竊這種姑且之事,而應該會選擇正面戰斗吧。
不論這是條多麼殘酷的道路。
這麼想的話,咱就會對自己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感到慚愧。
所行之事是偷盜,咱在做的事情難道不是偽善嗎。
看到並非偽物而是真物的尤利烏斯,無論如何都會讓咱這麼想。
「原來如此啊。」
咱喃喃訥訥地說著這些事情,老爺好像接受了一樣點了點頭。
「沒法否定你的想法。但也沒辦法全部肯定。人都有適合或不適合的事情。尤利烏斯有著足以從正面戰斗的力量。因為對于你來說沒有,所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里努力過了。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確實,也有這樣的一面啊。」
尤利烏斯既是王族也是勇者。
相比之下咱則是微不足道的小偷。
明明是以貴族大人為對手卻有著過大的身份之差。
不管咱再怎麼叫他們停止不義之舉,他們也不可能會聽。
要是咱從正面對抗貴族大人的話,最好的情況也只能是被整的像破抹布一樣。
「嘛,咱的弱小也全部包含在內,那時候還是太過年輕了啊。」
就算咱自身沒有戰斗的力量,比起盜竊還是有很多別的事情可以做到。
自從作為勇者團隊的後勤人員開始,咱就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
咱沒有從正面打倒不義貴族和商人的力量。
但是咱做不到的話,拜托給能做到的人就行了。
而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察覺到,咱就開始了盜竊的工作。
即便是出于善意的行動,盜竊也是犯罪。
即便有人因此而得救,咱做的事情也還是犯罪。
「真是的,太固執了。」
老爺有點愕然地歎了口氣。
「天性如此。」
「嘿。」
老爺雖然還有些發愣但浮現出了笑容。
「話題都偏了不少了。不行不行。」
「……喝多了都醉了吧?」
明天開始明明就要戰斗了,老爺卻在咱的眼前喝個不停。
「混帳東西!不喝酒哪兒能戰斗啊!」
「不,喝醉是不行的,所以不喝才是正確的吧?」
「這種程度才不會醉。」
咱覺著這才不是什麼可以自信滿滿地宣布的事情來著……。
「不管是誰說什麼我都要喝酒。畢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變得再也喝不了了。」
「老爺,這種事……」
「以戰斗為生的人必須要有這種覺悟。你也知道的吧?」
「……說得也是。」
咱也作為勇者團隊的一員出入著戰場。
咱作為團隊中戰斗能力最弱的一個,不知道多少次身陷絕境了。
不斷重複著這種事的話,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死。
咱有著這種確信。
盡可能從後方支援的咱都這麼覺得了。
平時身為前衛戰斗的老爺應該會比咱更感受到死亡吧。
「我也是,尤利烏斯也是,都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你的人脈對于尤利烏斯來說是不可或缺的東西。然後,萬一,尤利烏斯死了的話,對于下任勇者來說你的存在也會成為極大的助力吧。」
所以留下來吧,老爺這麼說道。
但是……。
「老爺,咱果然還是要一起去。」
「……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
老爺有些呆楞地左右搖了搖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就覺得如果是你的話就會這麼說。」
「臉上無光。」
就算只是形式上的,奴隸連主人的話都不聽是要怎樣啊咱也這麼想過。但是,只有這點咱絕不能讓步。
咱也有著身為勇者團隊一員的驕傲。
怎麼可能只有一人恬不知恥地逃走呢。
身為勇者團隊的一員,咱早就做好了投身于贏不了的戰斗中的覺悟了。
「老爺說咱是必要的人,實話說咱很高興。就算是這被稱為必要的能力,也僅僅是尤利烏斯一人的東西。雖然咱不是哈林斯,但是咱也覺得不死在尤利烏斯的前面可不行。咱們中尤利烏斯才是應該活下去的那個。」
老爺雖然說萬一尤利烏斯有什麼不測的話,就讓咱將力量借給新勇者,但這不會順利實現。
正因為是尤利烏斯所以才將力量借給他的人很多。
總之咱也是其中一人。
雖然不知道新勇者會是誰,就算說馬上要咱把力量借給他,在心情上也太過殘酷了。
所以,咱要盡己所能地讓尤利烏斯活下去。
咱只有這一個想法。
就算咱因此送命也在所不惜。
「真夠固執的。」
「天性如此。」
不禁重複了剛才同樣的對話,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老爺也不再接著勸說了。
老爺也肯定知道咱不會點頭吧。
就算這樣也來和咱說這些是為了告訴咱還有這樣的一條路存在著。
真是,不像奴隸主人的擔心啊。
正因為是這樣的老爺,咱才對奴隸的身份沒半點怨言地一直交往著。
「老爺。」
「嗯?」
「謝謝您。」
「啊—。別介別介。戰斗前別說這些話。太不吉利了。」
在戰斗前表達平日感謝的行為,會被當做是沒有活下去的心思而被認為是不吉利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咱也覺得應該事先說出來。
「老爺。如果咱變得拖後腿了的話,請別猶豫地舍棄掉咱。」
「哦。」
「咱的職責是讓勇者團隊能毫無顧慮地戰斗。這樣的咱拖了大家的後腿可不行。」
「……」
「所以比起咱更關注于眼前的戰斗吧。然後比起什麼都要優先尤利烏斯的事情。」
「……知道了。」
老爺抱著手腕閉上了眼睛,勉勉強強同意了。
「行了,差不多該散會了。」
老爺將准備的酒全喝完,菜也都吃完了。
時間上也剛好是該散會,為戰斗養精蓄銳的時間了。
「是啊。」
「霍金。」
老爺邊站起來邊叫了咱的名字。
「你是必要的人這點不會改變。這點記好了。」
「……好。」
老爺說著這些走出了房間。
那是在說「別死了」,咱沒有遲鈍到意識不到這是拐彎抹角的鼓勵。
「老爺也是。」
向著已經不在了的老爺的背影,咱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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