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短篇 瑪麗艾IF線 其4



網譯版 轉自 真白萌論壇

潤色: 萩葉

「當下,王國正面臨著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

站在學園門前廣場的小高台上發表演講的人,正是尤里烏斯殿下。

放學後。

打算返回宿舍以及准備上街游玩的學生們都停下了腳步,傾聽著尤里烏斯殿下的演說。

畢竟是自國的王太子正在演講,總不能不管不顧就離去。

不過,當中也有些干勁十足地參與的家伙。

尤里烏斯殿下伴隨著肢體語言,一邊環顧觀眾的表情一邊高聲疾。‘演說還真是熟練呢’,這就是我——里昂•馮•巴爾特費爾德的感想。

「各地的叛亂騷動持續不斷,大家都有已所耳聞了吧。想必大家都很不安,但是無需擔心。我們霍爾法特王國的軍隊正在前往鎮壓。」

二年級也快結束的時期,霍爾法特王國各地相繼發生叛亂,軍隊正在為此進行應對。

貴族之間在國內引發小規模沖突的情況並不罕見。因此,平時學生們只要自身沒有危險,就不會感到驚恐。

但是——如果這種事在各地頻繁發生,難免會心生不安。

實際上,聽著尤里烏斯殿下演講的一些女學生就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我老家附近也有發生叛亂騷動耶。」

「最近好多啊。」

「從老家來了封信,叫我長假期間留在王都喔。」

感到不安的學生並不在少數。

在此情況下,尤里烏斯殿下的演說牽動了一眾學生的心思。

「我們的國家很強大! 無需對頻繁的叛亂騷動感到恐懼! 但是——」

尤里烏斯閉上了眼睛, 稍作停頓。

睜開眼睛,用比剛才更洪亮的聲音說道。

「——有一個國家正在事件背後蠢動。」

觀眾們開始吵雜了起來,見狀尤里烏斯殿下停止了演說,保持了沉默。

喧鬧聲中,在我身旁的瑪麗艾・馮・拉芳正驚愕地望著尤里烏斯殿下。

「喂,你沒事吧?」

當我向她搭話,瑪麗艾就露出乍然回神的表情。大概連瑪麗艾都記得這個場景吧。當然,我也記得。

當那款乙女游戲的中段即將結束之際,便會認清真正的敵人。此時,尤里烏斯殿下就會發表演說。

待觀眾安靜下來後,尤里烏斯殿下重新開始了演講。

「公國——范奧斯公國正在幕後操縱著再三發生的叛亂。」

觀眾們對新的真相為之驚愕,發出驚呼。

在叛亂騷動的背後,存在著與霍爾法特王國長期處于敵對關系的范奧斯公國,作為真相的可信性很高。

我和瑪麗艾在喧鬧聲中交談了起來。這是為了查證彼此的游戲知識,以及決定今後的方針。

「公國沒有停手呢。」

「為什麼不停手啊。王牌都被偷走了啊? 盡管如此,戰爭卻沒終止是什麼回事啊? 」

看來勝不了,所以不去戰斗。這個判斷看似簡單,卻很艱難。

原以為只要搶走魔笛這枚公國的王牌就能避免戰爭的我們似乎太天真了。

上次,我們為了避免戰爭,闖入范奧斯公國回收了魔笛。那是用來召喚那款乙女游戲最終頭目的道具,是一根麻煩至極的笛子。

我本來以為只要除去了魔笛就能解決問題,但還是沒能避免戰爭的發生。

「里昂,你要參戰嗎?」

瑪麗艾也知道這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在這之後要發生的是——。

「大家,希望各位能夠聽聽我的請求。」

——尤里烏斯殿下張開雙臂,不知為何就是顯得聖光四射。

帥哥果然很賺耶。要是我發表演說,一定沒有任何人會聽。

「我想拯救這場危機——這場王國的危機。不是作為王太子。我,想作為尤里烏斯,作為一個騎士,拯救王國的危機!為此我有一個請求。希望各位把力量借給我!」

王太子提出想要作為一名騎士拯救這場危機。

對此受到感召的學生們。雖然一般來說是行不通的,但是所謂的現場氣氛倒也不能小瞧。四面八方傳來呼喊尤里烏斯名字的聲響。

「尤里烏斯殿下萬歲! 」

「王國萬歲!」

「我會助您一臂之力的!」

觀眾們徐徐地受到熱度的侵蝕,發出叫喊聲。

「謝謝。謝謝大家!請助我一臂之力。如此一來定能渡過這場危難。我——不,我們來拯救國家吧!」

尤里烏斯喊出格外雄亮的一聲,觀眾們也用震撼空氣的喊聲作回應。我的耳朵都疼到不行了。

瑪麗艾顫栗地看著他們。似乎難以理解。

「為什麼會想參與戰爭啊?」

雖然在那款乙女游戲中是講述得宛如美談一般的情景,當近距離觀察卻總覺得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其中根本就沒有感動。

僅僅,唯獨,感到了恐怖。

瑪麗艾也是一樣的感覺嗎,她握緊了我的手。

「是不認為自己會死吧。嘛,因為貴族的小少爺就算上戰場也只是退到後方下命令。危機意識很低啦。」

「你也一樣?」

「我?我可不喜歡呢。要是沒有必要,我絕對不想打仗。」

瑪麗艾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她以為我會高高興興去參戰嗎?說到底,學生兵對正規軍人和騎士們來說應該都只是些麻煩。

明明沒有經過正規鍛煉卻跑上了戰場,想想就會教人困擾吧。

尤里烏斯殿下向狂熱的觀眾揮手致意。

雖然在游戲中是氣氛相當高漲的一幕,但實際看起來卻總覺得莫名空虛,或者說是悲傷,讓人百感交集。

這些家伙,真的要參與戰爭嗎?



尤里烏斯殿下進行演講後過了幾天,學園里的氣氛為之一變。

由于叛亂騷動而提心吊膽的消沉氣氛,現在正熱氣騰騰的。

希望借此機會揚名立萬的男生,在教室內高聲宣揚志願加入尤里烏斯殿下的軍團。

「本人波頓子爵家之子亞蘭,志願加入尤里烏斯殿下的軍隊!認為舍我其誰的學生,隨我一同報上自己的名號吧!」

他之所以想要把其他男生牽扯進來,是抱著「帶著一大群人報名的話會讓尤里烏斯殿下對自己的印象變好些!」這種預謀吧。

另外,如果帶著一大群人報名的話,尤里烏斯殿下的軍隊——可以稱為義勇軍嗎?在那款乙女游戲里應該是稱為義勇軍的。

亞蘭也有考慮到自己在義勇軍中的地位。

如果獨自一人參加的話就是其中一介士兵,但帶十個人去的話就成為隊長了。

另外,有傳聞說如果在老家的支援下拿出機鎧和飛船的話,就會得到干部的待遇。

為了前途而想參加的男生真的很多。

高級班,還有普通班的男生們都紛紛報名參加。

我遠遠圍觀著那副景象,待在身旁還有同樣是鄉下貧窮貴族的達尼艾特和雷蒙德。

兩人都投以冷眼。

鄉下貴族更清楚現實這事兒,總覺得這又是件悲哀的事。

達尼艾特看著興高采烈的男生們,歎了口氣。

「什麼為了國家、為了殿下,只有場面話夠冠冕堂皇呢。」

雷蒙德把眼鏡往上推了推矯正位置,談論起男生們的真意。

「畢竟在這時大顯身手的話會變得很受女生歡迎呢。很多男生都干勁十足啊。」

多麼悲慘的現實啊。

我看向在教室里嚷嚷的名叫亞蘭的男學生。他是個滿身裝飾品,完全就是有錢人模板的男學生。他身邊還有跟班小弟。

他一定會在老家的支援下拿出優秀的飛船和機鎧吧。

家境清貧的學生們是打算向亞蘭借武器參戰嗎?算了,和我們無關。

「達尼艾特、雷蒙德,你們也要參與嗎?」

我開玩笑的說道,兩人對此嗤笑道。

「我拒絕。」

「該看看現實吧。外行人上戰場也只會給人家添麻煩吧。在我們當中,能夠正常參戰的人大概只有里昂吧?」

「我?」

聲稱只有我例外的雷蒙德聳了聳肩,說明了起來。

「讓拉芳子爵家和奧弗里伯爵家兩家滅門的是里昂吧?」

「哦~,那是我老哥啊。尼克斯真是個厲害的家伙啊。說到底,你們也有看到吧?你們不是也有參加嗎?」

「還真敢說啊。在背後穿針引線的就是里昂你吧。我們不就只是開著飛船跑了一趟嗎?」

這也是為了提高大哥的名聲,我對外只會說自己不過是負責支援罷了。才不是因為我自己不想引人注目才推給大哥的。

我可是為大哥出人頭地感到由衷高興的溫柔弟弟啊。——才不會有其他心思呢。

達尼艾特笑道。

「巴爾特費爾德家英雄濟濟(云集),真教人羨慕耶。可是呀,你不也是因



為攻略迷宮而出名了嗎?甚至還擁有飛船,有很多學生知曉這一點啊。」

他們會來逼我加入嗎?

有夠麻煩呢。

「我想跑路啰。」

「會不會跑來邀請里昂就很難說啰。畢竟那些有錢人都想讓自己大顯身手呢。並不會希望讓里昂參戰,搶走功勞吧?」

是指他們比起贏得戰爭,更在乎自己的功績?

義勇軍太差勁了啊。

「每個人都在白日做夢吶。」

只要在戰場上大展身手,回到學園就不會受到女生們冷落 —— 在做何等的春秋大夢啊。而且,只要在這時表現一番,就會前途似錦什麼的。

尤里烏斯殿下對自己的印象會變好,也會創造出從學生時代就大展身手的英勇事跡。

看著那些明明不用勉強自己卻想跑去打仗的男生們,我就覺得不勝唏噓。

交給大人就好嘞。明明只要長大了,就算不願意也會讓我們參戰,現在就去淌混水是想搞毛啊?

年輕的時候就應該多去玩玩。

戰爭啥的,根本就不該摻一腳。



在學園用地內,准備了一所特別的建築物。

為奧利維亞所准備的,並非學生宿舍,而是一間獨棟房子。這是為她特意准備的,只有一少撮人被允許進入。

建築物周圍配備了武裝護衛,奧利維亞正接受著特殊待遇。

不過,現在房子的主人並不在。

正使用這棟建築物的,是代表學園的一眾貴公子。

尤里烏斯面對著置于桌上的地圖。地圖上布置了好幾個模仿飛船的棋子,眾人正望著它們。

在尤里烏斯身邊,還有在准備紅茶的吉爾克的身影。

「殿下,您有什麼煩惱嗎?」

對吉爾克的提問,尤里烏斯用手指揉著大眼角(眉間)作出回答。尤里烏斯的煩惱在于志願兵數量眾多。

「學園的學生們都主動報名,但問題是裝備。」

「果然,很難從王宮處籌措嗎?」

「無論父王還是母後,都只管叫我待在學園里。真是的,在這種非常時期銜著手指看戲,可不是王太子該干的事。」

叛軍接二連三地崛起,趁著這個機會,連公國也要攻進來。

在這個非常時期,尤里烏斯決定親自上陣。

其理由是——奧利維亞。

吉爾克像是戲弄尤里烏斯似的笑道。

「你不就只是想讓奧利維亞同學看到好的一面嗎? 」

「別、別亂說! 」

慌得滿臉通紅的尤里烏斯故意清了清嗓子,硬是把話題轉了回來。不過,他正傷腦筋倒也是真事。

「吉爾克,我們的武器不夠,其他三人什麼情況? 」

「他們正回到老家收集戰力。」

其他三人是指,菲爾德家的繼承人布拉德。

塞伯格家的繼承人格雷格。

還有劍聖之子克里斯。

這三人都是有力貴族的繼承人,是贊同尤里烏斯令人鼓舞的伙伴。與此同時,也是盯上奧利維亞的競爭對手。

尤里烏斯手扶下巴,俯瞰地圖。然後,道出決意。

「我們將參加這場戰爭,然後帶領王國走向勝利。」

「是的,殿下。」

吉爾克對此表示贊同。然後,向尤里烏斯提出建議。

「殿下,請求擁有飛船的學生提供協助如何?」

「你是說擁有飛船?以一介學生身份,擁有飛船嗎?」

「雖然很少,但確實存在。如得他們協助,就能夠結集飛船組成艦隊。畢竟其中有些學生還擁有機鎧呢。」

「現在應該借助他們的力量嗎?」

「是的。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國家的一件大事。」

「我明白了。就交給你吧。但是,不要強迫他們喔。」

「就請交給我吧,殿下。」



「喂,窮鬼!你們好像不打算參加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呢?」

帶著跟班小弟的亞蘭,在教室里向我們搭話。

在我身邊的是瑪麗艾、達尼艾特和雷蒙德三人。

瑪麗艾抬起單眉。

「什麼事呀? 窮有錯嗎,你這少爺仔!」

「不、不,我不是說你。」

亞蘭對身為女生的瑪麗艾無法強勢起來。畢竟瑪麗艾也是位女生。亞蘭那副姿態令我們產生了同為男生的親切感。

但是,就怪亞蘭在教室里大聲喊叫,周圍的學生們都在將視線轉向了我們。

雷蒙德似乎暗覺不妙。

「大伙兒,離開教室吧。形勢不利呀。」

彷如是在妨礙雷蒙德的打算一樣,亞蘭動用他的手下堵住了我們的逃生之道。

「想逃跑嗎? 」

看到一臉譏笑的亞蘭一行,我不自覺的厭煩起來了。

不參加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作為貴族來說是沒有問題的。倒不如說,阻止尤里烏斯殿下才是貴族的正道吧。

但是,學園內的氣氛並不允許這一點。

不僅是周圍的男生們,連一眾女生都對我們投以冰冷的視線。

「手段太骯髒了啊。」達尼艾特懊悔地看著亞蘭等人低聲發牢騷。

義勇軍是自由參加的。但是,拒絕這事兒會使得在學園內立場變差。

因為很多男生,另外數量雖少但也有女生表示要參加義勇軍。

也就是說,我們是少數派。

不管言論如何正確,立場都很脆弱。

這就是所謂的同輩壓力。(23:同輩壓力,Peer pressure,因害怕被同伴排擠而得放棄自我做出順應別人的選擇。)

亞蘭在我們面前故意讓周圍的人都能聽見似的大聲叫嚷。

「巴爾特費爾德,你擁有飛船吧?是在冒險中得到的一艘優秀飛船。盡管如此,你卻不參加義勇軍是作何想法?若然是真正的貴族,這時不是該率先報名的場合嗎?我要是你,就應該會聽了尤里烏斯殿下的演講就當場報名。」

反正我不是你,你亦不是我。這番比喻毫無意義。

就像看拳擊比賽,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人說「明明換我的話絕對可以避開剛才的直拳耶~」一樣丟人。

不過,讓周圍群眾站在自己一邊的亞蘭十分硬氣。

「懦夫,你想逃跑嗎? 」

明明沒人叫我去參戰,卻如同被當成四處逃竄的膽小鬼。

人類真是愚蠢至極。

瑪麗艾宛如庇護我一樣走上前頭,對亞蘭表達己見。

「義勇軍不是強制參加的啊。你不要把里昂說得在到處逃竄一樣啊。」

雖是正當言論,但對這些家伙來說並不通用。

因為認為自己是正確,所以亞蘭才會很強勢。一想到周圍的女生都站在自己一邊,連對瑪麗艾也能采取強硬的態度。

「那可是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啊!」

「所以怎樣?說到底——嗚咕!」

我用手堵住瑪麗艾的嘴巴,就這樣讓她暫時閉嘴。就算瑪麗艾提出正確的論點,事情本身也不會好轉。

——學園內的氣氛已經變得很奇怪了。

周圍的學生們看著我們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向敵人一樣。

「是我的未婚妻不好啦。」

當我說到「我的未婚妻」,亞蘭就露骨地露出厭惡的表情。在學園內,有未婚妻的男生是在婚活競爭中勝出的勝利者。

是達成目標游刃有余的學生,是對于現在還苦于相親的男生們來說的嫉妒對象。亞蘭也是一臉憤懣。

能看到你那福懊悔的嘴臉,我可是很舒適的唷。

「關于報名參加義勇軍的事,我會積極探討的。很抱歉不能馬上得出結論。畢竟我方也需要進行諸多准備。」

我會積極妥善處理的——真是有前世日本人風格的回答呢。這是一句明明沒有干勁,聽起來卻在積極埋首處理的魔法話語。

亞蘭馬上轉過身,遠離我們。

「快點決定吧。反正區區鄉下的貧窮貴族只有湊數的價值。光是能參加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你就該感恩戴德了。」

達尼艾特和雷蒙德瞪著亞蘭的背影,隨後立刻將視線轉向我。達尼艾特看來很不甘心。

「里昂,這樣下去可以嗎?」

「在這里不好說話。出去外面吧。」

抱著「嗚~!嗚~!」亂鬧的瑪麗艾,我們步出教室。同學們的視線真是有夠刺人呢。



亞蘭等人所去往之處,是吉爾克所在的房間。

吉爾克在亞蘭等人面前眯起眼睛,絲毫沒有打算掩飾不快。

「你是連確切的承諾都沒有得到就撤退了嗎?」

吉爾克訂立的計劃是讓里昂派出飛船,將其用作尤里烏斯的旗艦。里昂在與奧弗里伯爵家作戰之際使用過帕爾特納,關于其性能,吉爾克也有所耳聞。

既然王宮不肯提供戰力,我方就只能自行籌集。

亞蘭等人為避免損害吉爾克的心情而拼命找著借口。



「說得那麼重,他馬上就會哭著跑來的啦。比起那事兒,尤里烏斯殿下的旗艦請務必選用我的飛船。我保證會有段舒適的乘船之旅啊。」

亞蘭是個持有戰力的學生。

除了飛船,他還把機鎧借給跟班和志願兵。

在編制尤里烏斯的艦隊方面,他是個寶貴的存在。實際上,他在尤里烏斯的義勇軍中亦享有干部級的待遇。

話雖如此,即使是亞蘭也可以成為干部,這才是義勇軍當下的狀況。

吉爾克也不能輕易排除亞蘭。

「我想要的不是豪華客輪,是一艘軍艦,請你馬上說服巴爾特費爾德君吧。」

「可、可是 」

「請去說服他。——我不會過問做法 。說起來,我聽說他有個姐姐。另外,何妨去找他的朋人們談談呢? 」

雖然避免了直接性的表現,但吉爾克的話中之意是「即使威脅與他有關的人,也要讓他合作」。

亞蘭等人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房間。

目送其身影的吉爾克,用自己喜愛的茶具享受著鍾意的茶葉。

「盡是些不管用的部下。但是,畢竟他們會冒著生命危險為殿下贏得名聲,總得忍耐一下湊合使用呢。一切都是為了殿下和 —— 奧利維亞同學。」



我帶同瑪麗艾前去的,是師博的房間。

我們受邀進入紅茶香味四溢的房間里,和師博談論了今後的事情。師博對現在的狀況感到憂慮,向我提供了各種各樣的情報。

「尤里烏斯的——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嗎。雖則我略有耳聞,可宮廷並未予以認可呢。」

聽了師博的話,瑪麗艾表示理解。

「啊,果然如此。因為把學生送上戰場有夠奇怪的嘛。」

如果連學生兵都得出動,就已經到窮途末路了。

那先擱在一邊,我還是無法理解主動請纓的尤里烏斯殿下等人的心情。

「我也受到了邀請。」

師博撫摸著下巴。似乎已經注意到尤里烏斯他們的目標了。

「他們,想要的並非MR.里昂的驍勇,而是飛船。是聚集不了戦力而焦急了吧。」

瑪麗艾把師博准備的點心一顆接一顆地送進嘴里。喂,你有多點緊張感啊!求你了,住手!別讓我在師博面前丟臉!

當我對著瑪麗艾面有難色,師博就說「請隨意享用吧。」爽快地予以允許。

瑪麗艾說完「謝謝您!」就吃個不停。

——先不管她了吧。

「從學園內的氣氛來看,我覺得違抗的話會很危險。」

我向師博尋求建議。因為即使在這事情上違抗尤里烏斯殿下等人,也肯定只會吃到苦頭。

他們一定會千方百計的來滋擾我吧。

「是會這樣吧。現在學園的學生們都腦袋發熱得神志不清。既然如此,或許干脆離開學園也不錯呢。」

離開學園?是叫我逃離學園嗎?但是我這樣做的話,悠悠眾口就會說三道四,說是真的逃跑了。

達尼艾特和雷蒙德甚至有可能因為討厭這樣子而報名。在這個世界,雖然比鐮倉時代的武士要好,但還是有貴族抱有「與其被人看不起,倒不如殺了我」的想法。

因為實際上也有得靠面子經營的地方呢。

「那樣給周邊的印象是糟透了耶。索性上戰場還比較——」

對把話說到此處的我,師博微笑道。

「正是。不是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MR.里昂只需率領自己的義勇軍參戰即可。」

瑪麗艾的嘴里塞滿了曲奇餅,臉頰鼓得像只倉鼠。

然後她驚呼一聲「嚯! ? 」 ,用紅茶把嘴里的點心沖下去。

「請等一下!你是叫里昂去參戰嗎!?」

師博點點頭。

「是的。話雖如此,倒並不是Miss.瑪麗艾想象中的戰場吶。」

「誒?」

瑪麗艾交替望向師博和我的臉。

她好像理解不了,所以我來解釋一下。

「你知道戰爭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

「力量? 」

「也有這一面,不過答案是補給。如果沒有彈藥、士兵的飯等諸多物品,軍隊就無法戰斗。運送補給物資,亦因此變得很重要。」

師博點了點頭,所以我的想法並沒錯吧。

「正是如此。如果是帕爾特納的話,就能夠運送大量物資吧。王國軍方應該也會接納的。」

「但是,對方會承認由我領導義勇軍嗎?」

「這事由我來安排吧。」

不愧是師傅! 可是,師傅真的到底是何許人?能讓王宮認可我的義勇軍,不覺得這相當厲害嗎? 雖說我在幫助庫拉麗斯學姐她們的時候也曾想過,師博難不成是個相當的大人物嗎?

然後,我想到了一件事。

「師傅,關于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你認為王國打算一直就這樣子不予承認嗎?」

是就這樣把尤里烏斯殿下關在王都,還是折中承認呢。當我問及會是哪一邊,師博就露出些許為難的表情。

「有承認的可能性。會得出與其就這樣任其失控,還不如准備一個可以讓他活躍一番的戰場經曆初陣的想法吧。也有類似的動向。」

那麼,尤里烏斯殿下遲早也會上陣嗎。

雖說是按照計劃進行,但簡直如同是為了重現游戲劇本的流程,有夠可怕。令人感覺一切都早有命數。

在這種情況下,就讓我孤身予以反抗吧。

「我想和尤里烏斯殿下會面,可以嗎?」

對于我的提案,師博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立刻又微笑道。

「我來安排吧。」

「謝謝您。」



與尤里烏斯殿下會面,出乎意料地是一種歡迎的氣氛。

「巴爾特費爾德,事情我聽說了啊。你被王宮認可為義勇軍了呢。」

想率領義勇軍參戰的尤里烏斯殿下,對我搶先得到王宮的許可而感到懊悔。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對我記恨。

「我將和同伴們一起承擔運輸任務。並不奢望像王太子殿下一樣華麗地大展身手。」

「我並不被允許出擊,你比我勇敢多了喔。」

「沒有這回事喔。王宮應該也很快就會認可殿下的義勇軍嘞。」

畢竟我事先就從師博處聽說過這件事,而且幾乎已經是既定事項了。

既然在那款乙女游戲中也有得到認可,也肯定會按照那樣子發展下去吧。

實際上,師博為了得到我成立義勇軍的許可而去了趟王宮,宮廷內部正在逐漸朝允許尤里烏斯殿下出擊的方向達成協議。

我也有從師博處得到了可以告訴本人的許可。

「真的嗎?看你那副樣子,好像知道些什麼——你在王宮中也有門路嗎?」

「這是秘密。」

是對身為鄉下貴族的我在王宮中擁有門路感到很訝異吧。

雖然站在尤里烏斯殿下身旁的吉爾克笑眯眯的……畢竟不知道這家伙在想些什麼呢。

只是,站在牆邊的亞蘭等人不甘心地瞪著我。

所以我向他們露出笑容。

「我們也會為了對這場戰爭有所幫助而努力的喔。亞蘭,你也要努力呀。」

「用、用不著你說我也有此打算!」

狠狠耍弄過的我得到了王宮的許可率領義勇軍。這件事,亞蘭是無法容忍的吧。

尤里烏斯殿下用雙手握住我的右手。

「我們也會馬上追上你。戰場上碰面的話,請多多關照啊。」

「——好的,殿下。」

看著眼睛閃閃發亮,滿心期待著上陣的尤里烏斯殿下,我就感到難過。希望他能盡早了解現實。

我決定跟亞蘭打個招呼後,就離開房間。

「亞蘭,別勉強胡來唷。」

把我的話聽作諷刺的亞蘭咂了咂嘴。

「你等著瞧吧。我要在這場戰爭中大展拳腳成為英雄。」

……真教人羨慕啊。我倒是只要能夠幸存下來就夠了。



當里昂正與尤里烏斯會面期間,瑪麗艾正在建築物外面等待。

與其說是對去見皇室成員感到膽怯,不想接近現在的尤里烏斯等人才是真心話。大伙,都莫名的神經緊張。

「唉,男人為什麼都想打仗呢?和平才是最好的嘛。」

一聽聞戰爭就干勁十足打算大展雄圖的男生們。

另外,是把他們送走的女生們。

瑪麗艾完全無法理解眾人。

隱藏在建築物的陰影下的地方傳來聲音,瑪麗艾探頭窺視就發現一對男女緊緊相擁。

「尤莉亞,我會在這場戰爭中獲得勳章,然後回來迎娶您的。」

「羅伊德您能夠成為英雄的。一定要回來娶我喔。」

「嗯,約定了。」

看來,這個叫羅伊德的男生是普通班的學生。相對之下,這個叫尤莉亞的女學生似乎是高級班學生。

目撃身份不同的戀情,心情稍微有點高漲。只是



,瑪麗艾馬上又想到。

(倒是給我叫他停手啊。明明根本沒必要去打仗。)

瑪麗艾鼓起勇氣向兩人搭話。兩人即慌慌張張地分開,青澀地羞紅了臉。

瑪麗艾見此,拜托羅伊德。

「你,是普通班的男生吧?其實里昂——巴爾特費爾德正率領著義勇軍。你要不要在那邊當機鎧的機師? 因為人手不足啦~」

勉強掩飾一下,瑪麗艾用抽搐的笑容勸說。

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二人表現困惑。不過,羅伊德搖搖頭。

「很抱歉,我已經決定參加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

「是、是嗎?但是,要上戰場的話不是輕松點的一邊比較好嗎?」

「不行的!」

「誒?」

羅伊克說出了拒絕瑪麗艾提議的理由。

「尤莉亞的老家是男爵家。雖然尤莉亞沒必要招婿入室,但沒有功績的我即使提親也只會被拒絕而已。但是,只要加入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僅僅參加就是一件榮譽之事!我要成為英雄,成為配得上尤莉亞的男人——成為一個騎士!」

尤莉亞滿臉泛紅的看著羅伊德。

「——羅伊德,您一直如此為我設想呢。」

瑪麗艾面對這樣的兩人感到非常困窘。

當瑪麗艾放棄勸說,里昂就從建築物里出來了,于是瑪麗艾跑了過去。而那兩人又擁抱在一起傾訴著彼此的愛。



「王宮也真是多此一舉」

吉爾克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咬牙切齒,為原本打算把帕爾特納當作旗艦的計劃亂套而感到焦急。

「再這樣下去,會給在王宮里的奧利維亞同學添麻煩的。若然如此,我的存在價值就!」

抱著頭。

焦躁、呼吸紊亂。

對于吉爾克來說,無論如何都想避免被奧利維亞討厭。

他思考該怎麼辦,然後考慮要准備一艘替代的飛船。

「多少有些強硬也去搜刮一些飛船吧。到目前為止都太寬容了。這是一場關系到殿下名譽的戰斗。可不能丟臉。」

為了尤里烏斯,為了奧利維亞——他在腦海中反複辯解,決定多少有些強硬也要把戰力收集起來。

至于方法,就是讓學園里的學生們自行提供。

當然,吉爾克沒有權力這樣做。

可是,能夠實現。只要在學園內營造出讓學生自行提供飛船的氛圍即可。只要說如果不提供的話,就沒有貴族的氣概進行逼迫即可。

雖然相當低劣,但吉爾克毫不猶豫。

他馬上把表情變得冰冷,步出房間。



帕爾特納停泊的港口內,擠滿了貧窮貴族出身的人。

男女都參與其中,是為了造出作為我家義勇軍參加戰爭的實績和——逃出充斥怪異氣氛的學園。

我從甲板上眺望著經舷梯上船的熟人們。

聽得到瑪麗艾的聲音。她想讓自己認識的女生們上船。

「快上船!快點啊!」

「 瑪麗艾醬,我好怕哦~! 」

瑪麗艾推著抱書的嬌小女生後背,硬是強迫她乘上帕爾特納。

「總之快上船!你留在學園的話又會宅在圖書室里吧?」

「嗯。」

你在說什麼理所當然的事?看到宛如這般回答的女生,我想著「瑪麗艾也夠嗆的呢~」作壁上觀。

在瑪麗艾的身後,跟著一群不情不願的女生。她們大概也是被強行從學園抓來的吧。

——更重要的是,這數量不是很多嗎?明明之前只有寥寥幾人,可是瑪麗艾在照顧的女生人數卻增長了。

瑪麗艾也是夠嗆的呢。

瑪麗艾在照顧的那些女生,癖性很重。但是,把彷佛饑餓野獸一般的視線投向這些女生的,正是和我同一個小團體的男生們。

「只要上里昂前輩的飛船,就有機會和她們交談!」

「別開玩笑了!這時就該禮讓前輩啊!」

「誰管你! 既然如此就決斗吧!」

因為賭上了人生,每個家伙的眼睛都布滿了血絲。無視上下級關系,互相爭斗的場面真是令人退避三舍。

雖然是最喜歡書的家里蹲女生,但與學園的女生相比缺點就會變成魅力。喜歡書嗎?要多少都給你買啊! 會這樣說的就是我們男生。比起被索要貴金屬,送上禮物幾天後就被賣到當鋪要好幾萬倍。

——我再一次想到,學園里的男生真是悲慘的存在啊。

除了瑪麗艾照顧的女生以外,也有一些貧窮貴族的女生上船。大概是察覺到學園內的氣氛才逃出來的吧。

「人數變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呢。」

『是無法忍受現在學園里的氣氛吧。』

正當我站在甲板上俯視著這景況,路庫西翁靠近了過來。

「好久不見啰。」

『把我叫來的是MASTER你啊。』

「我貴人善忘喔。話說回來,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

『還沒有。』

「暫時優先這邊一段時間嘛。」

『即使我不在,靠帕爾特納的性能也足夠完成任務。而且,我會留下阿洛鋼次。』

阿洛鋼次——專門准備給我使用的機鎧,比這個世界上標准的機鎧還要大。

「你,要把MASTER擱在一邊不管麼?」

『你寂寞嗎? 請放心。阿洛鋼次搭載有人工智能,而且帕爾特納也配備了無人機,沒什麼好擔心的唷。』

最近,路庫西翁似乎很忙,離開我身邊在各地到處飛。如果我說寂寞的話,又會被挖苦,所以還是保持沉默吧。

「阿洛鋼次裝了人工智能嗎?你的複制品?」

『很遺憾,以阿洛鋼次的容積大小並無法再現我這般的高性能AI。』

「這家伙,斷定自己是高性能了。」

『但是,我保證比MASTER優秀喔。』

「你真是嘴臭耶。 —— 那麼,聖女大人的項鏈調查得怎樣了? 」

『因為目前的優先級很低,所以暫停了調查。』

「我還想查探公國的動向。你也優先顧顧那邊吧。」

『魔笛已經回收了。並沒有此需要吧?相比之下,應該優先顧及的是摧毀新人類的遺跡一事。那是不該存在之物。』

它仍然對新人類毫不留情。從某種意義上該說這才是路庫西翁風格嗎?我望向港口,發現無人機們正在進行貨物的搬運工作。

在旁人看來,這就只是在用機鎧來裝卸貨物吧。

「路庫西翁,留下來,我需要你的力量。」

現狀是無法預料的事情不斷發生,光靠我一人難免不安。所以,我命令路庫西翁,然而——。

『判斷此為戰力過剩。我不認為我的性能是必要的。相比之下,若然對新人類遺址置之不理,出現問題就麻煩了。就如MASTER所說的,世界有可能毀滅。』

「是真的嗎?」

如果對新人類的遺跡置之不管,世界似乎就會毀滅。畢竟我不認為這家伙會對我撒謊,應該讓它優先那方面嗎?

『時間趕急,就此失陪了。————我會盡快回來的。因為MASTER會感到寂寞呢。』

「話說多了一句喔。」

目送路庫西翁離去,我仰望天際。

「真的沒問題嗎?」



霍爾法特王國的王宮。

在那里,奧利維亞正與弗朗普頓侯爵這位賣國賊會面。弗朗普頓侯爵本人對自己是一個為國獻身的愛國者之事毫不懷疑。

然而,其做法並不是可稱為愛國者的行徑。

這樣的弗朗普頓侯爵對——奧利維亞。不,是對聖女並不感覺討厭。那是因為她比其他人更能派上用場。

「吉爾克似乎也在努力呢。為了討我歡心,可干出了些可愛的事兒呢。」

對于閱讀報告的奧利維亞,弗朗普頓侯爵為之怔愕。

「現在每天都會有一堆把孩子寄托在學園的貴族送來投訴啊。」


「只要尤里烏斯參戰的話,抱怨也就會減少啰。畢竟能參與王太子殿下的初次上陣是一份莫大的榮譽嘛。不是嗎?」

「嘛,也只能讓他們閉嘴了吧。但是,真的要讓尤里烏斯殿下參戰嗎?他可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訓練啊。」

他不是擔心尤里烏斯,而是擔心自己扛著的神轎。

在這一點上,奧利維亞也一樣。

「備胎要多少有多少喲。」

「真是個狠毒的女人。這樣的人是聖女,世界也快到末日了吧。」

聽到這句話,奧利維亞在弗朗普頓侯爵看不見的位置揚起嘴角笑了。眼曈閃閃生光。

(你說對啰。是對霍爾法特王國來說的世界末日呢。)

為了毀滅霍爾法特王國而行動的奧利維亞體內的聖女,命令弗朗普頓侯爵。

「我也會出戰喔。另外關于戰場,太過簡單也不好辦。准備一個多少會造成損失的地方吧。」

「可以嗎?這可是學生指揮的艦隊啊。會造成多大



的死傷是——」

「造成死傷也沒關系喔。那樣對我們還更方便嘛。」

面對奧利維亞無法想像是孩子的氣勢,弗朗普頓侯爵只在一瞬間停下了動作。之後立刻焦急地點了點頭。

「我、我知道了。」

當奧利維亞走出房間,正在外面等待的凱爾就靠近過來。

「主、主人,接下來要去哪里?」

被緊張的凱爾問到,奧利維亞露出笑容回答。

「尤里烏斯的初陣我會跟去喔。凱爾也得照顧我所以要跟來喔。」

「好、好! 」

明明即將奔赴戰場,奧利維亞卻絲毫沒有露出慌亂的模樣。

因為,那是聖女過去經曆過無數次的事。



「做得很好啊,阿洛鋼次!」

「那邊!就在那里喔!就再往右一點啊!!」

帕爾特納的機庫。

我和瑪麗艾在聲援無人駕駛地行動的阿洛鋼次。

說到阿洛鋼次在做什麼——。

『――失誤』

——當它承認自己犯下失誤,就看到用巨軀堆砌起來的木箱倒塌了。

將物資運輸中剩余的木箱當作積木,阿洛鋼次正在玩耍。——不對。

阿洛鋼次是在積累經驗。

剛剛搭載人工智能的阿洛鋼次,動作可夠笨拙的。如果走路就會摔倒。如果飛起來就會無故掉下來。疊積木游戲會失手。

是像蹣跚學步的嬰兒般的存在。

這樣的阿洛鋼次朝著機庫的角落走去。

「阿洛鋼次?」

瑪麗艾叫了它一聲,阿洛鋼次就只背對著我們坐下來盯著牆壁。

「阿洛鋼次,怎麼了哦?難道鬧別扭了嗎?」

雖然瑪麗艾走過去想讓它站起來,但是身為兵器的阿洛鋼次紋絲不動。不僅如此,還在找借口。

『——正在重新計算中』

「你在鬧別扭吧?絕對是在鬧別扭吧!來,乖孩子,再來試一次吧。你能做到的。阿洛鋼次是能行的啦!」

看著拼命鼓勵阿洛鋼次的瑪麗艾 ,我坐到了木箱上。

之所以眺望著兩人的互動,基本上是因為我很閑。

雖說身處戰場,但我們學生正在後方執行運送物資的任務。

反正正規軍也沒認為我們是戰力,亦被告誡絕對不要出戰。

現場還留有正經的成年人,是應該慶幸的事。

雷蒙德來到機庫。

「里昂,差不多就要抵步啰。咦?阿洛鋼次又在玩積木?」

「很可愛吧。」

我炫耀呆萌的阿洛鋼次,雷蒙德似乎無法理解。

「我真不敢相信有無人駕駛的機鎧耶。不會是有幽靈在操控吧?」

就算說是搭載了人工智能,雷蒙德等人也無法理解。拜此所賜,被遙傳說是有幽霊在操控阿洛鋼次。

會接近阿洛鋼次的只有我和瑪麗艾。

我從木箱上下來,向瑪麗艾和阿洛鋼次喊了一聲。

「差不多到步了。要准備卸貨嘞,阿洛鋼次也休息一下吧。」

『——重新計算結束』

面對像布說「下次一定要成功」充滿干勁的阿洛鋼次,我說這是工作。

「好了,休息一下吧。我們得工作啰。」

瑪麗艾走到我身邊,把手置于腰際。關于瑪麗艾的打扮,因為在機庫里穿制服太奇怪,所以穿著連身工作服。

「我也去跟女生們說一聲。」

「有需要你去幫忙嗎?」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放任不管的話,很多女生都會宅在房間里啊。而且,有那些孩子在,男生也會工作得勤快利落。」

因為想在女生面前展現優點的男生們會比平時更賣力工作。

男人真是可悲的生物啊。

雷蒙德在笑。

「畢竟是難得的機會,沒辦法啰。那麼,我去跟哥們說一聲嘞。」

在兩人離去後的機庫內,我抬頭仰望阿洛鋼次。

「我想是不會有出場機會,但時候到了就拜托你啰。」

『瞭解。』

阿洛鋼次簡短地回答,但它高高舉起雙臂——撞上了機庫的吊臂。這個機器人看來是個笨蛋吶。



當里昂率領的義勇軍完成運輸任務之際。

尤里烏斯領導的義勇軍正在與叛軍交戰。

從飛船的艦橋上注視戰況的奧利維亞看到陷入混亂的同伴,內心綻然微笑。看著己方沉沒的景象高興不已。

(對啊。白白浪費掉年輕的生命吧。要恨就恨你們的祖先吧。)

尤里烏斯對飛船的船員大喊。

「把這艘飛船開到前線去! 我們的同伴被干掉了啊! 」

「不行! 有接到命令不可讓尤里烏斯殿下上前。」

「是誰的命令!」

「 ——是國王陛下」

「該死! 」

出于憂心友方,尤里烏斯想前往最前線。但是遭到阻止,而且當得知這是身為他父親的國王陛下的命令時,他就別無選擇只能作罷。

奧利維亞用擔心的表情注視著這樣子的尤里烏斯。

內心一點都不擔心。

(我本以為他還能做得再稍微好一點,期望落空了呢。話說回來,這不是在很有趣地墜落下去嗎?)

在戰場上,學生們駕駛的機鎧與自稱叛軍的空賊們交戰。他們是有名的空賊團。

本來,有下達只要被正規軍發現就逃走的指示。但現在命令了他們與尤里烏斯等義勇軍作戰。

面對作為空賊積累了經驗的一眾賊匪駕駛的機鎧,學生們只能做出彷照教科書內容的戰斗,然後一個接一個地被擊墜。

已經告訴過空賊們,會按擊落的數量給予獎賞。因此,空賊們充滿干勁地不斷擊落學生們所搭乘的機鎧。

一切,都是弗朗普頓侯爵和——身處此地的奧利維亞的命令。

艦橋上傳來格雷格的聲音。

看來是坐上機鎧的格雷格率領同伴出擊了。

『我去救場!你們來支援我吧!』

但是,克里斯無法袖手旁觀。同樣地,他也帶領乘上機鎧的學生們出擊了。

『該作支援的是你。我去幫助友方!』

當兩人沖向戰場,是因為很優秀吧,空賊們開始遭到壓制。空賊們也很熟悉戰斗的法門。當覺得這樣子較勁沒有意義,就干脆地徹退了。

克里斯揮舞機鎧拿著的劍,四處追趕著空賊們。

『別跑!來跟我戰斗啊,卑鄙小人!』

看到那副樣子,艦橋上的尤里烏斯和吉爾克都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叛軍就沒有堅持嗎?」

「殿下,他們就是那種程度的存在。現在,去營救友方吧。」

看到尤里烏斯第一次上陣時就被迫嘗到苦頭的身影,奧利維亞依偎在他身旁。

「尤里烏斯,身為司令官的你不能低著頭喔。大家都在看著喲。」

「——是啊。我,不能在這種地方認輸。」

奧利維亞對重新振作起來的尤里烏斯露出笑容,但內心卻是宛若寒冰。

(你這樣就行了。因為你是霍爾法特的最後一位國王呢。)



在浮島上建造的物資收集站。

那兒准備了運往各個戰場的補給物資。

飛艇匆匆忙忙的進進出出,行人往來頻繁。在港口大量的貨物在流動。

我和瑪麗艾兩人步向位于這港口的一所建築物。

「雖已來過好幾次,但真是個很厲害的地方呢。就好像跑進了電影里一般。」

瑪麗艾感歎地四處眺望。的確,被改造成工業用的機鎧不斷搬運貨物的情景,與其說是奇幻電影,不如說是科幻電影吧。

因為能享受到這樣的情景,所以真的覺得異世界很厲害呢。

如果這不是與戰爭有關的景象,那該有多好。

「你會迷路的,可別離開我喔。」

「別當我傻瓜!」

當我一邊戲弄瑪麗艾,一邊為了得到下一宗指令而進入建築物時,就看到了在公告欄上貼著一張大幅的海報。

不,仔細一看似乎是新聞紙。

有人群聚集了起來。

「聽說王太子殿下第一次上陣就獲勝了。」

「率領義勇軍作戰得很出色啊。」

「上面寫著已經三連勝了啊。」

參與運輸任務的軍人們發出了贊佩之聲。看來,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在大顯身手。

瑪麗艾看來很不安。

「尤里烏斯殿下他們不會輸的,對吧?」

「根據師博說,在尤里烏斯他們周圍配置了護衛。如果快輸的話,就會有精悍的部隊介入啦。」

雖然是在那款乙女游戲中飽受折磨的戰略部分,但到了現實中卻有著殷勤的支援。托此的福,我也沒必要摻混其中。

報道中,似乎寫到尤里烏斯殿下率領的義勇軍連戰連勝。

瑪麗艾也松了一口氣。

「如果打贏,一定沒事的吧。大家不會死的吧。對



吧?」

直到從我口中聽到想要的答案為止,瑪麗艾一直表現得很不安。

「大概。」

「大概!?這時就普通的說沒問題啊!你怎麼就不明白? 我很不安啊!想讓你替我消除不安啊!」

「我是個誠實的人,所以只能斷言確切的情報。」

「別扭男!」

我帶著發牢騷的瑪麗艾走向大人物所在的房間。

關于剛才的報道,故意避開了消極的話題。因為實際上兼具提升戰意的目的,所以並不會寫出有多少的損失吧。

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傷亡呢?我不太想去思考。

真希望和那款乙女游戲一樣,這是一個粗疏不苛的單純世界。我期待著一個人都沒死就得以歸來,這樣一個絕佳發展。

——令人在意的是,在游戲中並沒有提到死傷情況。雖然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但實際上又是怎樣一回事呢。

當我們要離開該處時,因為聽到了在意的話題而停下了腳步。

「也有年輕女孩在戰場上嗎?」

「奧利維亞?上面寫著是勝利女神呢。」

「很可愛的女孩呢。」

瑪麗艾聽到奧利維亞的名字,似乎認為和游戲一樣。

「說是勝利女神,呢。」

「怎樣,你羨慕嗎? 說起來,有某人試圖取代勝利女神的位置但失敗了嘛? 」

我一取笑她,瑪麗艾就生氣地否定了。

「我不就稍微做做夢嘛!別總是戲弄我!」

為了代替奧利維亞同學,瑪麗艾想取代她與尤里烏斯殿下他們相遇的場景。

之後又和他們接觸過,但全都失敗了。

果然龍套再怎麼努力也沒用嘛。

「你也要自稱嗎?運輸物資的女神大人。」

「——誒,什麼鬼,莫名奇妙。絕對不要。」

會嗎?如果聽說物資能確實送達的話,應該會有很多感到高興的軍人哦?嘛,瑪麗艾也不適合女神大人的角色嘛。

「那麼,你就是運輸部隊的吉祥物了呢。要不要賣點作為護身符的瑪麗艾娃娃?」

「那也不行! 為什麼我會是吉祥物啊! 」

「因為很適合你。」

當我一邊跟瑪麗艾聊天一邊沿著走廊前進,建築物里變得嘈雜起來。不僅是軍人,連騎士們都朝外面跑去。

「什麼回事? 」

聽到了騎士們的話音。一位特別大嗓門的騎士,向不知發生什麼事而四周張望的人們喊道。

「尤里烏斯殿下來了啊!」



尤里烏斯殿下的義勇軍來到了物資收集場所在的浮島,受到騎士和軍人們的歡迎。

從帕爾特納的甲板上看到這一幕的我們一眾鄉下貧窮貴族,覺得稍微有點疏遠感。不管怎樣,給尤里烏斯殿下他們的補給受到最優先處理,我們都得待機。

瑪麗艾雖然回到了船內,但是男生們看著義勇軍露出複雜的表情。

我聽著達尼艾特和雷蒙德的對話 看向數量有所減少的艦隊。

「最初有超過十艘的吧? 」

「我們出發後應該也有再召集,數量該更多喔。但是,現在只有六艘船進港耶。」

「只是中途離開了而且吧? 對吧!?」

面對達尼艾特的問題,雷蒙德無法作出回答。達尼艾特明明也注意到了,卻似乎不願承認。

周圍的同伴們也一臉複雜地眺望著。

明明義勇軍聚集了十艘以上的船只,在場的卻只有六艘。

若然只是逃跑了的話還有救贖。但是,如果沒有逃跑,那就意味著是在戰場上被擊沉了。我想要去認為只是有某種原因才離開了。

「連戰連勝的義勇軍、呢。」

我想起寫在廣告版上的語句,但看來完全不像是那樣一回事。

除了一艘,船只看來都遍體鱗傷。

只有尤里烏斯殿下使用的旗艦安然無恙。



在物資收集站所在的基地里,奧利維亞正在與弗朗普頓侯爵會面。

奧利維亞單手拿著玻璃杯,看著裝在里面的酒。

「公國相當休閑呢。」

盡管被出言挖苦,弗朗普頓侯爵卻毫不在意地說道。

「空賊好像減少了很多呢。」

「根本沒有讓他們活著的價值喲。」

「我去見過尤里烏斯殿下了。似乎有了相當大的成長呢。」

奧利維亞強忍噴笑般晃動肩膀。弗朗普頓侯爵見此模樣,歪頭表示不解。

「有什麼好笑的?上過戰場正視了現實。現在的他會成為一個好國王喔。」

「誒,是呢。」

雖然嘴上肯定,奧利維亞內心卻在想著相反的事情。

(如果那可以說是成長,應該會變成那樣吧。不過,那真的可以說是成長了嗎?)

霍爾法特王國正如奧利維亞所預料一樣,在通往崩潰的道路上前進。

「比起這事兒,雷特古睿夫公爵家有動作嗎?」

有要參戰嗎?面對奧利維亞這樣的問題,弗朗普頓侯爵喝了一口倒進玻璃杯里的酒。

「我做了安排讓文斯被宮廷任命為總司令。為了讓第一批部隊成為犧牲品,我方的派系不會參加。讓雷特古睿夫家和無足輕重的邊境領主聚集在一起了。」

即使聽聞此事,奧利維亞的表情也絲毫未變。弗朗普頓侯爵似乎打算借此機會削弱邊境貴族們的力量。

「順便,也打算把那些礙事的人也一並清除掉。畢竟我的派系如果沒有人參加會被懷疑呢。」

派系中想舍棄的人。或者是受派系同伴委托,想讓對方在戰場上消失的人。

就是打算把這種貴族送上戰場。

「我會讓他們扯文斯的後腿。即使是礙事的人,最後也會令他們為我派上用場的。」

「你真是個壞人呢。」

「不及你。是要連公國都要擊潰吧?把對方的利益榨干榨盡,真是個毒辣的女人唷。」

奧利維亞舉起酒杯,面露笑容。

「我想要這個國家。為此我願意做任何事喲。然後,當我成為王後,你也將會成為宰相。我倆今後也好好相處吧,弗朗普頓宰相。」

弗朗普頓侯爵聽了這句話心情大好。

「當然了,王後殿下。不,聖女大人。」

兩人露出陰險的笑容,但這並不是表示互相信任對方。彼此,都是打算利用對方。



范奧斯公國的王城。

為了率領艦隊出征,赫爾忒露蒂正在更衣。周圍有些幫忙換衣服的侍女,並沒有男性。

闖進房間的是她的妹妹赫爾忒蘭妲。

「王姐,請再聽我說一遍!」

赫爾忒露蒂瞥了一眼赫爾忒蘭妲的臉,就似乎不感興趣地看向鏡子。

「太啰唆了。」

「但、但是,在沒有魔笛的當下,公國對王國是——」

「你作為王族在說什麼!」

對說出讓周邊人士不安的話語的赫爾忒蘭妲,赫爾忒露蒂表現激昂。

用銳利的眼神瞪向妹妹,走過去搧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在房間里回響,侍女們與兩人拉開了距離。

侍女長對赫爾忒露蒂說出「公主殿下,這種舉動是——」之類的話提醒她注意,但赫爾忒露蒂根本不願意去聽。

「你們退下吧。正因為是這種時候,我有很多事要告誡我這不成材的妹妹。」

侍女長慌忙阻止。

「但是,不快點會」

「我說了退下。」

面對語氣強硬的赫爾忒露蒂,侍女們遵從吩咐走出房間。

赫爾忒蘭妲眸里噙滿涙水,望著赫爾忒露蒂。

面對這樣的妹妹,赫爾忒露蒂交抱雙臂。

「你在侍女們面前說出那種發言是作何打算!如果在戰斗之前就說會輸,大家都會感到不安。蘭妲,你明白嗎?要是我回不來,你就會身處于女王的立場啊。做出這樣的事,留守之務可沒法托付于你。」

「王姐,請聽我一言。」

「沒有必要。——我馬上就要出擊。」

當赫爾忒露蒂准備離開房間之際,她用手向赫爾忒蘭妲發出了一個信號。看到注意到這一點的赫爾忒蘭妲的表情,赫爾忒露蒂放心了。

知道赫爾忒蘭妲理解了自己所說的事。

(沒錯,這樣就行了。蘭妲——你要活下來。)

走出房間的赫爾忒露蒂帶著嚴肅的表情對侍女們說道。

「得讓蘭妲暫時反省一下。不要讓她離開這間房間。」

「遵命,公主殿下。」

帶著隨從邁出步伐的赫爾忒露蒂望向窗外。

在那處,漂浮著數十艘繪有范奧斯公國家徽的飛船。

是即將進攻王國的艦隊。

從全國各地集結而來,數量今後將繼續增加。

(唯獨不能讓蘭妲被殺害。)



被關在赫爾忒露蒂的房間里的赫爾忒蘭妲有察覺到姐姐的暗號是有何含意。

她找出



預先准備好的信件,確認其中的內容。

「 —— 王姐」

眼淚落在手中的信上。

上面所寫的內容,是對剛才和一直以來的態度的道歉。

還寫道,自己周圍沒有值得信任的人。

不知道在哪里被監視著。所以,要自己細心注意地去檢查。

然後,信中寫著可疑的家臣們的名字。

其中最可疑的是格拉特伯爵。

坐在床上的赫爾忒蘭妲淚流滿面地緊緊握著信。信的最後寫道,讀完了一定要燒掉。

明明也許是姐姐的最後一封信,卻不得不燒掉教人倍感淒寂。

「一切都被奪走。」

明明是王族,卻沒有任何事可以自由決定。

感覺就像是被告知了自己倆人是多麼脆弱的存在。

站起來,走向壁爐的赫爾忒蘭妲——燒掉了赫爾忒露蒂的信。

在燃燒的信紙前,緊攥雙手。

悔恨地淚流滿面,嗚咽飲泣。



位于物資收集站的軍事基地。

被命令待機的帕爾特納也終于要被賦予任務了。

因為瑪麗艾在陪阿洛鋼次,所以只有我獨自前來。

高管把命令書扔到我面前。他的態度顯然是瞧不起我,這高管似乎是貴族。是伯爵家的五男吧?據說現在由哥哥的兒子繼承家業,可他似乎對物資收集站基地司令的立場很不滿。

而且,他有著義勇軍並不是值得認真對待的對象的想法。

「公國行動了。你們義勇軍去把補給物資送到最前線去。」

「是范奧斯公國嗎?」

「對。」

「就只有我們? 連護衛都沒有? 」

「你認為這個基地有這種余力嗎? 我們很忙的啊。幾天之內,學園就會送來新的志願兵,我可正忙著准備收容他們。」

關于這個基地司令,他似乎正忙著巴結尤里烏斯殿下。只要在這時留下印象的話就能出人頭地,所以很賣力吧。

只是,有一個不能聽漏的情報。

「會從學園送志願兵來嗎? 」

「聽了尤里烏斯殿下的出色表現,留在學園里的懦夫們似乎也不情不願地動身啰。其他還有從學園畢業的年輕貴族也有加入。預定會組建一支大艦隊呢。」

昂首挺胸的基地司令似乎會幫忙編組艦隊。

明明出現了損失,還打算從學園里召集學生嗎?

而且,是和公國的戰爭——對手可是正規軍啊。

基地司令好像不想再花時間奉陪我,叫我趕快離開。

當我乖乖地走出房間,就有個不知在哪里見過的面孔湊近過來。那是我在兄長尼克斯的城堡里見過的騎士。

「里昂大人,好久不見了。」

「噢,你好。」

騎士把來自尼克斯的信遞給我。

「這是家主大人給里昂大人的信。」

「老哥的信?」

「家主大人將參加這次與公國的一戰。被任命擔任第一批部隊。」

我趕緊確認信中的內容,看來我在帕爾特納之中悠閑度日期間,他因各種事情忙得不可開交。

王宮發出命令要求參加與公國的戰斗,信中寫到尼克斯也會上陣。但是,上面還寫著老爸的名字。

「為什麼老爸會上陣啊?」

「這是來自王宮的命令。地區的男爵家或子爵家也是同樣。」

可以看出王宮正在火急集結戰力。畢竟叛軍在各地亂竄亂鬧。正規軍可照顧不過來。

一一這不就正跟游戲是同一個劇情嗎。

在那款乙女游戲中,領導第一批部隊的雷特古睿夫家應該已經敗北了。即是安潔莉卡同學的家族會失敗。

更重要的是,其中有老爸跟大哥可不好辦。

如果老爸死了會令我很為難,要是大哥死了,新婚的多羅蒂亞嫂嫂就太可憐了。這事兒可無法只說是劇本情節云云。

雖然信上寫說,「萬一我出事就拜托了。」,但被我捏成一團。

「里昂大人! ? 你為什麼要把信捏作一團! ? 」

尼克斯的騎士驚慌失措,于是我告訴他今後的事。

「不好意思,我接下來也要去前線送補給物資。順帶一提,我們組織是鄉下窮貴族的團體。也有很多擔心家人的家伙吧,所以會就那樣直接參戰。」

「嚇? 」

對方露出一副「這家伙在說什麼鬼話啊? 」的表情,但如果繼續交給雷特古睿夫家處理就太危險了。

該死!要是盧克西恩肯跟來,明明就可以收集到更多的情報了。

那家伙,真的是在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耶。



在位于物資收集站中像堡壘一樣的建築物里,尤里烏斯率領的義勇軍學生們每天都在舉行宴會。

沒有一個騎士和軍人去阻止這一切。雖然也有考慮到尤里烏斯身份的原因,但主因是聽說了義勇軍的損耗率。

在宴會廳里,尤里烏斯正開朗地宴客。

「戰友們啊! 多虧了你們,我軍連戰連勝! 來,更盡情享受宴會吧! 」

「尤里烏斯殿下萬歲! 」

「我們義勇軍是最強的! 」

「可不會輸給公國啊! 」

舉著啤酒杯回應尤里烏斯話聲的志願兵們像如浴春風般喝著酒。眾人喧鬧一通。

但是,人數與初期相比少了很多。每次戰斗,尤里烏斯稱為戰友的人都會愈來愈少。其結果,已經減少到大約一半。

每一次戰斗都會有眾多人喪命,甚至連帶同飛船參戰的干部級學生亦戰死了。

亞蘭的身影也不在現場。

羅伊德也不在。

格雷格,還有克里斯跟布拉德他們各自組成小組喝酒。

吉爾克靠近尤里烏斯。

只有以尤里烏斯為首的貴公子們——只有作為攻略對象的男生們平安無事。

「殿下,剛剛收到報告了。」

「噢,怎麼樣!」

「會從學園送來新的一批志願兵。聽聞我們的活躍表現,連畢業生們都跑來了。」

聽到帶著微笑的吉爾克的報告,宴會廳頓時氣氛高漲。

尤里烏斯站在椅子上,吸引周圍眾人的注視。

「大家都聽到剛才的話了嗎?我們的活躍表現甚至傳到了王都!就這樣挑戰與公國的決戰,把我們的名字銘刻在王國的曆史上吧! 」

宴會廳被學生們高昂的聲音所包圍。

尤里烏斯將手貼在胸前。

「然後,向凋零的戰友們祈禱吧。他們很勇敢。今後想必也會守護我們的。」

當會場內的氣氛低落,格雷格就大喊起來。

「氣氛郁悶的話連死去的家伙都會生厭的。來吧,伙計們! 來大大炒熱氣氛,連同戰友們的份兒歡鬧一番啰!」

宴會廳再次熱鬧起來。

那光景簡直就像是為了強行忘記戰場上發生的事情,而故意大吵大鬧一樣。



與公國軍之間的最前線。

我一到達該處,繪有巴爾特費爾德家族家徽的飛船就靠近過來。

帕爾特納被老爸乘坐的飛船和大哥乘坐的飛船夾在中間。

闖進來的是,勃然大怒的大哥——尼克斯。

「為什麼連你都上戰場了啊!」

「別生氣啦。就算我們死了,也還有科林吧。」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再說,科林太年幼了,不是令人很不安嗎。就因為還有你在,我和老爸才敢來到這兒啊! 」

如果我這托付後事的弟弟來到戰場的話,他想當然是會生氣啦。

老爸一臉茫然。

「里昂,你為什麼來戰場?也不會事到如今才想當英雄吧?」

熟悉我性格的老爸好像想知道我的目的。的確,我並不想充英雄。但是,我可討厭眼睜睜地看著家人死去。

就算路庫西翁不在,現在的我還有帕爾特納和阿洛鋼次。

區區失去王牌的公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問題只有一個。

「我在作為義勇軍活動期間聽說了各種事情喔。而且,我的小團體是邊境窮人小組,也有很多家伙的家人在這兒呀。」

「你會因為這種程度的理由就來這里嗎?快說實話。」

遭到老爸懷疑了,我很難過。

「我擔心家人呀。」

尼克斯露出一臉受不了的樣子。

「太假了。」

「為什麼啊!我明明是擔心你們才跑來的!再多相信一下你弟弟啊!」

「為家人著想的弟弟才不會把哥哥賣了啊! 」

「我要跟多羅蒂亞嫂嫂打小報告啊!」

「住、住手!真的別啊?你小子,抬出多羅蒂亞太卑鄙了吧! 」

——希望他不要說什麼把人賣了這種有夠難聽的話。我不過就給尼克斯介紹了結婚對象而已。

雖然那個對象有點個性獨特,但如果只看外表就是個人人稱羨的美女。

如果只看外表的話、呢





「尼克斯也冷靜下來。畢竟事到如今也回不去了,就讓里昂在我們後方幫忙吧。」

老爸一臉放棄的表情。

抱歉,我並沒有薄情寡義到能舍棄家人。而且,如果是別人與家人之間,我會選擇家人。

「里昂,這次戰斗跟與奧弗里家和拉芳家的時候不同啊。」

「你有覺悟嗎?」對老爸向我提出的問題,我一改平時的胡鬧態度,端正姿勢。沒有把視線從老爸銳利的眼神中移開,慢慢地點了點頭。

「是麼。明明還是學生,卻跑到這種地方。你仍然是個傻孩子啊。」

在深深歎息的老爸旁邊,尼克斯顯得有點煩躁。並不是對我。那是針對不在場的長兄盧特爾特。

「老爸,你確定不用把盧特爾特大哥叫來嗎? 」

盧特爾特——索拉一家依舊不願合作。

是不能容忍尼克斯繼承了舊奧弗里伯爵家的領地,成為了伯爵吧。

此後,盧特爾特沒有做過任何巴爾特費爾德家的工作。這次也拒絕參加戰爭這一宮廷命令。

這也沒關系。只要巴爾特費爾德家派出代理人,就能得到允許。

但是,如果老爸戰死,巴爾特費爾德家就完蛋了。

如果無法經營領地的盧特爾特繼承家業的話,一定會出大事。

尼克斯毫不掩飾要死的話甯願選擇盧特爾特而不是老爸的態度。

我取笑他的態度。

「尼克斯你太激進了。你打算在戰場上從背後向盧特爾特開槍嗎? 」

尼克斯對我的態度皺起了眉頭,但馬上就轉過身去。

——喂喂,你是認真的嗎。

尼克斯當場講述了盧特爾特作何謀算。當然是在加上「別泄露給別人」的開場白之後。

「是多羅蒂亞的家臣調查得知的。本來是為了抓住索拉等人的弱點,不讓她們對我家的事插嘴喔。」

索拉一家說想要伯爵家,打算把尼克斯趕下台。

不管我們怎麼講道理,她們都堅信自己也有權利,毫不懷疑。

也就是說為了讓這樣的索拉一家閉嘴,多羅蒂亞嫂嫂采取了行動。真正的貴族千金所做的事真厲害。

「――索拉不是有個情人嗎? 聽說他跟盧特爾特長得很相當像。金發碧眼,和我們可大不相同。」

與黑發的我們不同,作為兄姐的盧特爾特和梅爾潔都是金發碧眼的。

老爸大概也注意到了吧,一點都不驚訝。

「所以在戰場上~~嗎?尼克斯,你擔心你自己吧。在戰場上不要想多余的事嘞。」

「這樣可以嗎? 要是讓盧特爾特繼承了領地,可會變得一塌糊塗(亂七八糟)啊。」

尼克斯似乎在擔心家鄉。

「若然盧特爾特死在這里,索拉肯定只會說要替梅爾潔招郎入舍。而且,盧特爾特是絕對不會上陣的啊。」

老爸似乎也和盧特爾特談過好幾次,但他本人說想要作為貴族奢侈過活,並沒有打算履行義務。

這個國家快完蛋了呢。

老爸在我們面前撓撓後腦勺。

「而且,尼克斯和里昂成長得很出色呢。這樣就足夠了。雖然不知道老家會變成什麼樣子,但巴爾特費爾德一族的血統會延續下去。」

當我和尼克斯沉默不語,害羞的老爸就提起巴爾特費爾德家的故事。

「對了。我沒有告訴過你倆我們家祖先的事呢。」

「祖先?有聽說過在戰爭中立下戰功的事喔。」

尼克斯露出厭惡的表情。巴爾特費爾德家成為貴族的理由早已經聽到耳朵生繭。

聽說祖先大人在戰爭中立下了豐功偉績。

我也聽過很多次,這個故事已經聽膩了。

但是老爸搖了搖頭。

「不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則不能流傳下來的故事,但這畢竟是我們家的起源呢。我的老爸和爺爺都有煩惱過是否說出來。」

我和尼克斯面面相覷,又為了聽故意而把目光轉回老爸身上。

「巴爾特費爾德家族的祖先,原是冒險者。」

對這件事抱有疑問的人是我。

「誒?我們家作為冒險者並沒有功績吧?如果先祖大人是冒險者,那不是會更自豪地說出來嗎?」

霍爾法特王國是由冒險者建立的國家。所以,冒險者的社會地位很高。貴族們所憧憬的也是冒險者。

如果祖先是冒險者,那會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歸隱不干了啊。好像是啥遭到背叛,流落到了現在的領地。」


尼克斯退卻了。

什麼被同伴出賣,還不知道是哪一方的錯可麻煩了。如果是祖先不好的話,就會被貼上被同伴拋棄的家伙的標簽。

「這事可不能說出去呢。」

「本人好像表示是自己被騙了。于是說已經受夠了,要在鄉下過慢生活。這就是我們家的起源。」

——我能理解這位祖先大人的心情。

我也是比起當英雄,甯願呆在鄉下休閑度日。

「感覺我和祖先大人會很合得來。」

我這麼一說,尼克斯就嘲諷我。

「應該是吧。——那麼,我們家祖先大人叫什麼名字? 這事我也沒聽說過耶。」

老爸把名字告訴了我們,但那個名字對我來說很耳熟。

「啊,是【莉亞】。【莉亞・巴爾特費爾德】,畢竟是霍爾法特王國建國前的事,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呢。」(23:有很多人問這祖先是男是女,原文是「リーア」,Liia,明顯是女性化的名字,文中暫時未有提及性別,但根據推斷是一個大雕萌妹)

——真的假的。沒想到會在這里有關聯。



范奧斯公國的艦隊正接近王國領土期間。

在作為公國軍旗艦的飛船上,赫爾忒露蒂和班德爾正在進行交談。

到訪赫爾忒露蒂房間的班德爾讓閑雜人等退下,所以只剩下他們兩人。

面對從小就一直保護自己的班德爾,赫爾忒露蒂顯得有些緊張。

「有何要事嗎? 你在出擊前應該很忙吧? 」

不想被人察覺自己己經得知父母死亡的真相,赫爾忒露蒂的應對比平時更冷淡。

班德爾看穿了這一點。

「老夫必須向公主殿下道歉。——關于已經亡故的陛下和王後殿下。」

單是聽到這句話,赫爾忒露蒂亦已明瞭班德爾想說什麼。她無法抑制湧上心頭的感情,就追問道。

「為什麼? 為什麼啊,班德爾! 像你這樣的騎士,為什麼要暗殺自己的主君!」

「——你果然發現了呢。」

「!」

赫爾忒露蒂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而心急如焚,但班德爾只是表現痛心。

班德爾在赫爾忒露蒂面前下跪。

「本來老夫該用這條命來贖罪。但是王國的邪魔外道當前,唯獨此事不能接受。雖然得教赫爾忒露蒂殿下氣忍聲吞,但懇求您讓老夫這個老骨頭上陣戰斗吧。」

赫爾忒露蒂沒法殺死班德爾。因為即使是單純要處刑,在下達命令的階段就會遇到阻礙。

而且,就個人而言,班德爾也是自己一直以來所仰賴的騎士。雖有雙親之仇,但複雜的感情妨礙了她作出決斷。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死我們的父母? 」

「是為了複仇。」

抬起頭的班德爾的臉龐因怒氣而扭曲,當赫爾忒露蒂為之毛骨悚然,班德爾就立刻恢複了平常的面容。

「無論如何,老夫唯獨無法饒恕王國。即使單單為了死在眼前的家人,老夫也下了決心一定要毀滅王國。」

過去攻進公國的王國軍殺害了班德爾的家人。為此,他明知赫爾忒露蒂的父母遭受暗殺依然作壁上觀。

「老夫已經勸說過好幾次了,可是倆位都執意不聽。」

「當然了! 你以為國力的差距有多大? 而且,首先發起進攻的不是我方嗎! 」

霍爾法特王國與范奧斯公國因緣的開端,原因在于公國一方。過去,處于王國旗下的公國自封大公。(23:在歐洲,大公本來是一種封建諸侯等級,其地位略高于公爵。其後隨著諸侯國獨立,大公遂演變為獨立君主的稱號。)

就是這個大公家攻打了霍爾法特王國的領土。

「即使如此也一樣!老夫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死去的妻兒的身姿深深地烙印在眼中揮之不去。公主殿下,老夫的妻子和孩子有罪嗎?跟公國和王國的因緣有任何關系嗎? 」

「這在王國方面也是一樣的。班德爾,不能再——」

「誒,老夫當然明白。盡管如此,老夫還是按捺不住痛恨奪去妻兒的王國。哪怕只多一人,老夫不親手盡量將他們送下地獄就沒法心息! 」

面對班德爾強烈的複仇心,赫爾忒露蒂認為再繼續也說服不了他而放棄。任何話語都已無法傳達到班德爾心中。

班德爾向赫爾忒露蒂發誓。

「只要老夫一命尚存,就會保護兩位公主殿下,這就



是老夫的贖罪。」

赫爾忒露蒂只不過是個裝飾用的公主殿下,對班德爾無能為力。

「 —— 隨便你吧。」

目送班德爾離開房間,赫爾忒露蒂跌坐地上。

不管自己如何掙紮,這場戰爭都無法停止。

這事實被擺在眼前。

「結果,得留下蘭妲孤身一人了呢。」

赫爾忒露蒂祈禱,希望最少不在場的妹妹能夠活下來。



天剛亮,我就沖進了帕爾特納的艦橋。

艦內警報回響,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為運作帕爾特納而工作的機器人們也在來回奔走。

當我來到艦橋,大型屏幕上就映出繪有范奧斯公國紋章的飛船正迫近而來。

「兩百艘嗎? 比我想象的還要多呢。」

自軍有三百艘。

這是以雷特古睿夫公爵家為中心,由擁有飛船的貴族們集結而成的混合艦隊。至于王國的正規軍,因為叛軍騷亂分散在各地,因此難以聚集。

正規軍目前正在後方編成艦隊的途中。

「明明我搶走了王牌,結果還是要打仗呢。」

為什麼就不讓我避免戰爭呀? 真想去對公國抱怨。可是,令人在意的事情太多了,教人也無法認為這是公國單方面的問題。

在游戲中,被派去消滅空賊的正規軍與此次一樣,演變成以公國為對手時處于落後的局面。

真的是偶然發生了和游戲一樣的流程嗎?

周邊的友軍飛船也開始急忙移動,混有雜音的通訊聲正在四處橫飛吧。

我正要坐到艦長席上,瑪麗艾就跑來了。

可能是睡糊塗了,她抱著枕頭,頭發亂糟糟的。

「敵人攻過來了嗎!?」

「冷靜點喔。敵人只是到達了而已。比起這事兒,你去換身衣服吧。」

瑪麗艾看到自己一身打扮就慌慌張張跑出了艦橋。見此,我看向數百艘飛船聚集在一起的天空。

「在游戲中也很壯觀,但到了現實就更甚了呢。」

根據雷特古睿夫家的飛船所發出的命令,己方的飛船開始調整陣形。敵人也一樣,配合我方的陣形而進行變化。

彼此所使用的大炮有效射程都較短。

為了使用排列在側面的炮門,在戰斗時,船頭不能指向敵人的方向。

可是,我們乘坐的是飛空船。

下方姑且不論,被搶占上方的話就麻煩極了。

雖然雙方陣營不斷上升同時變陣,但其中也有無法跟上的飛船。

或許是操船技術太拙劣了吧,我方人員還有些飛船之間撞在一起。

「亂七八糟的耶。」

對于平時沒有進行訓練的飛船來說,只有這種程度也是沒辦法的事。既有認真訓練的家族,也有潦草從事的家族。

托此的福,熟練度參差不齊。由于動作優良的飛船配合動作差劣的飛船一起行動,所以整體的動作看起來並不順暢。

雖然個別來看也有展現出優秀動作的飛船,但從整體的角度上是公國獲勝。

雷特古睿夫公爵家正被周圍的人拖著後腿。

相對之下,公國軍隊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

動作少見紊亂,正試圖沖突時讓王國一方處于不利陣形。

當瑪麗艾回到艦橋時,身後跟著達尼艾特和雷蒙德。兩人都露出焦急的表情。

瑪麗艾看到公國軍隊很驚訝。

「吖!!!對方搶占上方了!」

看來即使是瑪麗艾也明白被搶占上方會不妙,雖則也並不是那麼單純的事情。但是我軍處于劣勢是事實。

達尼艾特看著動作拙劣的飛船感到很煩躁。這時,一艘船不知道在想什麼,無視命令跑到前頭。

從通訊器里傳來一道噪音嚴重的聲音。

『我正是波頓子爵家的艾倫!對付那些公國的卑鄙小人,我一個人就夠了!』

看到充滿氣勢進行突擊的飛船,達尼艾特焦急萬分。明明知道對方聽不見,還是大喊。

「傻瓜,快回來!」

雷蒙德走近窗邊,看向波頓子爵家的飛船。

「艾倫?是亞蘭的哥哥吧。我記得他是老二。聽說是去年畢業的,他為什麼會在那麼糟糕的飛船上啊?」

糟糕,指的是動作。

跟隨尤里烏斯殿下的亞蘭哥哥乘坐虛有其表的豪華飛船突撃而去。難道就沒人阻止他嗎?

光鮮亮麗的機鎧一個接一個從飛船甲板起飛,但在進入公國飛船射程的瞬間,無數的大炮噴出了火花。

即使是命中精度低的大炮,只要亂槍打鳥就能擊中。

亞蘭乘坐的飛船雖然用魔法展開屏障——但很快就承受不了,飛船變得遍體鱗傷並冒出火焰。

從通訊機里傳來的,是亞蘭陷入混亂的嗓音。

『為什麼友方都不跟上來啊!這可是我發起沖鋒啊!我可是子爵家的人啊!』

偶然會有呢。

出生于貴族這一階級,被呵護備至長大的孩子深信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雖然在學園生活中得到一定程度的矯正,但即使學習了面對貴族的禮儀,對平民還是會采取傲慢的態度。

說到波頓子爵家,似乎就是那種態度露骨的家族。

『救救我!雷特古睿夫公爵!請救救我――』

當飛船爆炸下墜而去,就變得再聽不見艾倫的聲音。

瑪麗艾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不、不是真的。人這麼容易就死了。」

雖然他是出于想當英雄而突擊,但對周圍的人來說只是個大麻煩。

明明從未上過戰場,想必是夢想著拿出只有外表華麗的飛船大顯身手吧。

很簡單就在戰場上凋零而去。

從通訊機里傳來責備或是擁護雷特古睿夫公爵的聲音。同伴之間在爭吵。

『為什麼沒去救他!公爵是打算把我們當棄子嗎!』

『擅自飛出去的是那個小鬼啊!』

『竟讓勇敢的年輕人送死!』

我能說的只有一句「過分」。

在那款乙女游戲里,有雷特古睿夫公爵家在與公國的戰斗中輸掉的劇情事件。在反派一方的失態後,主人公們開始活躍起來。

到底進行了怎樣的戰斗,並沒有被詳細地描述。

但是,如果和眼前所發生的事情一樣的話,只責怪公爵就太過分了吧。

胡亂拼湊,而且還有很多拖後腿的同伴。

然而,敵人卻是一支統一的正規軍。

「里昂,敵、敵人來了!」

瑪麗艾抓住了我的手臂,所以我默默地看向前方。

雖說設想到了最壞的情況,但現實還真正如預料地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最不想見到的敵人正向己方襲來。

那家伙比周圍的機鎧還大上一圈,手持大劍斬向飛船。他砍開了飛船的船身,是進入內部橫沖直撞了吧,又從反方向的另一側飛了出來。

被劈成兩半的飛船墜落而下。

『是黑騎士啊!黑騎士出現了啊!』

因為這句話而動搖的友軍想要與黑騎士班德爾拉開距離。其中還有些飛船同伴之間發生碰撞、墜落。

達尼艾特無力地搖了搖頭。

「連黑騎士都出現了,我們這不是真的要完蛋了嗎?」

公國最強的騎士。王國的大敵。戰場上的暴君——面對有各種綽號的黑騎士,友軍一個接一個地被擊落。

在我方正忙于對付黑騎士的時候,敵方艦隊圍著我方展開炮擊。

雷蒙德似乎判讀到接下來的發展。

眼鏡微妙地偏移,但已經沒有足夠的剩力去在意。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會輸的。里昂,撤退吧!」

雖然我也想撤退,但強行參加卻在沒有命令下逃跑是一種恥辱。因為是義勇軍,所以不會槍決,但還是重罪。

「相反啊。把帕爾特納開上最前線。」

「嚇!?」

達尼艾特露出一副「這家伙在說什麼鬼話? 」的表情。但我是認真的。如果要對帕爾特納的性能作比喻,那就是宛如讓專業球員混進孩子們的棒球比賽一般。

我就帕爾特納的用途自有一番思量。

「保護友軍。可不要小瞧爾帕爾特納的屏障和裝甲喔。」

帕爾特納突破混亂的同伴前進,當帕爾特納來到最前方,炮彈就飛了過來。

炮彈被帕爾特納周圍展開的屏障所阻擋。發出淡淡光芒包裹著帕爾特納的屏障完全不讓公國的炮彈通過。

明明受到了集中炮火攻擊,帕爾特納卻繼續浮在空中。

雷蒙德見此矯正眼鏡的位置,感到興奮。

「好厲害!好厲害啊,里昂!這樣的話,友方就能重整態勢了!」

同伴在帕爾特納的後方重新集結,整頓陣形——我在腦中想象著這樣的事情,但現實似乎並不如此美好。

瑪麗艾壓著雙頰大叫。

「那些家伙逃跑了啊!」

在集結起來的艦隊當中,有些貴族因為判斷形勢不妙



而逃走。

在帕爾特納擔當誘餌期間,他們轉身逃跑了。

「這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呢。」

在連數量的優勢都失去了的情況下,瑪麗艾貼在窗前。

「黑色的跑來這邊了啊!」

大概黑騎士判斷帕爾特納是個威脅吧。但是,想要越過帕爾特納的屏障實在太天真了。

「就算是黑騎士,這艘帕爾特納也是——欸?」

當黑騎士用大劍砍向帕爾特納的屏障,該部分就發出了強烈的光芒。明顯看到屏障整體出現裂痕般的線條,隨時都有可能被打破。

「官方作弊真是太糟糕了啊。」

混亂的達尼艾特和雷蒙德沒有理會我的話,瑪麗艾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當我想著這下是萬不得已,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機庫的時候——有一台機鎧沖向了黑騎士。

對那台機鎧有印象的我睜大了眼睛。

「你在做什麼啊,老爸!?」



當黑騎士班德爾襲向巨大飛船時,出現了妨礙他的機鎧。

那機鎧並不華麗,外觀真的很樸素。

但是,有好好保養。

駕駛員的本領也不差。

「是滿熟練的。但是,不過就這種程度的本領!」

班德爾把大劍揮向那台機鎧,對手就擋格,但被打飛了。

雖然追上去斬了好幾刀,但對方還是勉強抵受了。

每斬一刀,班德爾都會把怒氣發泄在對手身上。

「無論是你的技藝,還是那台機鎧!都不如老夫!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對你們的憎恨,讓我變得如此強大!」

當和對方接觸,就聽到了話音。

『我的兒子就在船上。豈能讓你擊落它!』

聽到這個消息,班德爾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是嗎。你的兒子在那艘船上嗎——那就!」

班德爾的大劍斬飛了對方機鎧的手腳,然後粗暴地抓住其頭部。

『你、你打算要干什麼,黑騎士! 』

聽到敵人驚慌失措的聲音,班德爾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

「老夫要讓你嘗到跟老夫一樣的痛苦。就教教你孩子在眼前被殺死會有何感受吧! 」

班德爾機鎧所持的大劍是使用金剛石的特制品。

這是國家為黑騎士班德爾所准備的失落道具。

現今再無制造技術的大劍,也是唯一能打破敵人堅固屏障的武器。

「不管你們怎樣掙紮,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注定你們會輸!」

班德爾的機鎧把單手握著的大劍揮下。

每次屏障都激烈發光,巨大的飛船搖晃起來。

一次又一次地揮下大劍,機鎧里的敵人就大喊大叫。

『住、住手!里昂、快逃!』

聽到敵人高呼兒子名字的聲音,班德爾放聲大笑。那張臉上滲出了瘋狂,對把跟自己一樣的痛苦加諸敵人感到高興。

「對,喊叫吧!只有這種吶喊,才能撫慰老夫的心!」

班德爾回想起那天看到的情景。

為了迎戰甚至攻進了公國首都的王國軍隊而出擊的班德爾目睹了自己的家園被摧毀的景象。

那是王國軍的機鎧打破了房子,向身處其中的家人伸出手的一幕。

匆忙趕去,但趕不及,家人死在了班德爾眼前。

「妻子是個好女人。是個配我太可惜的好女人!明明老夫的女兒還很年幼!妻子為了保護女兒而挺身庇護——可是你們卻!」

慟哭起來的班德爾精神正變得不穩定。

「為了家人,老夫——老夫我——從公主殿下身邊奪去了父母。已經、停不下來了啊。只有當和你們戰斗至死之時,老夫才能停下來啊!」

當飛船的屏障被打碎,機鎧就一個接一個地不斷向班德爾襲來。

殺過來的騎士似乎相當年輕。

『放開我老爸! 』

『尼克斯,你快逃!』

看來,呈另一個兒子帶領同伴來救他父親。

看到這種關系,班德爾堅定地立下了決心。

「無論是哪一位兒子,老夫都一定會親手殺掉。你就體會一下和我相同的感受吧。」

『嗚!』

駕駛失去四肢的機鎧的敵人拼命抵抗想妨礙班德爾。班德爾單手抓住敵人,另一只手臂握著大劍揮舞。

對于班德爾來說,這是場正好的讓分賽。

「王國的一眾邪魔外道!老夫要把你們全部都送下地——」

——在說完「送下地獄」之前,班德爾駕駛的機鎧劇烈搖晃起來。

「咕! 」

班德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環顧四周,就發現附近有一台相當大的灰色機鎧。對方朝班德爾揮下戰刃,于是用大劍抵擋。

「什麼!?」

正當班德爾被對手的力量嚇了一跳,看來搭乘其中的也是自己所抓住的男人的兒子。

『要救的話還是公主比較好呢。邋遢的大叔啥的,要不是家人可真不想去救耶。』

是個比剛才的兒子更油嘴滑舌的家伙。

「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這樣下去,再怎麼打垮也沒完沒了。」

班德爾到目前為止已經打敗了很多敵人。

然而敵人卻沒有減少。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試圖打倒公國。

新現身的機鎧架起武器。

『老頭,是時侯世代交替了。你就退休吧! 』

『別貧嘴賤舌了,小子!』

班德爾把抓住的機鎧扔出去,其他機鎧就接住了他。班德爾為了先從那邊開始打倒,無視了眼前的大型機鎧。

然而,大型機鎧卻逼近班德爾。

『我可不會放跑你啊,老頭!』

對方是個年輕有為的騎士吧。如此判斷的班德爾決定優先打垮王國培育出的有力騎士。

「老夫就先把你擊潰。」



我正駕駛阿洛鋼次與黑騎士交手,但是 ——。

「這家伙,真心什麼鬼東西啊!? 」

――對方太強大的力量讓我大吃一驚。

面對即使被稱為外掛也沒辦法的阿洛鋼次,手持大劍的黑騎士展現出超越旗鼓相當等級的戰斗。

被壓制住的是我。

阿洛鋼次堅硬的裝甲被大劍逐漸削去。我也有發動攻擊,但對方靠操縱技術填補了機鎧間的性能差距。

雖然出動性能差距過大的阿洛鋼次讓我很不好意思,但似乎沒有必要對此感到在意了。

「這家伙的存在本身就是個掛嗎? 」

當我用阿洛鋼次手持的戰刃擋住黑騎士的大劍,戰刃就被打碎毀壞了。

雖然我慌忙拉開距離架起步槍,但子彈打不中四處移動的黑騎士。

阿洛鋼次會計算黑騎士的動作並進行修正,即使如此仍然追不上黑騎士。

『無法理解』

面對黑騎士,連阿洛鋼次也陷入了混亂。

「我同意你的觀點,但無論如何都得在這處阻止他啊。要不然,我們就輸定了。」

我倆在空戰中縱橫飛翔。

王國軍方面雖然在與公國交戰,但處于劣勢。

我是很想去幫忙,但我面對黑騎士無法抽身。

向我們蜂湧而來的公國機鎧正被尼克斯帶上的友軍阻擋。

「要是只有我一個人就危險了呢。」

我冷汗直冒。讓我帶來的同伴在帕爾特納上待命是正解的。學生可沒法擔當黑騎士的對手。

雖然我依靠性能差跟黑騎士戰斗,但對方似乎也習慣了我的動作。

『雖然多少有點身手,但若果沒有那台機鎧的性能就不是老夫的對手呢。』

黑騎士逼近過來,于是我用步槍射擊——子彈被以一紙之隔避開,大劍隨即斬向阿洛鋼次。

我瞬間當機立斷用步槍防禦,但很輕易地被切斷了。

「阿洛鋼次,導彈!」

『發射導彈』

背在背上的集裝箱接連發射出導彈向黑騎士襲去。對追逐向後飛的阿洛鋼次的黑騎士來說,襲擊過去的導彈應該是第一次見到的東西。

他用大劍將其砍除,沖破爆炸氣浪接近過來。

「你這個陰險小人!」

黑騎士對過于荒唐的力量發牢騷了。雖然我是陰險,但這樣的我卻也贏不過他,真是太不正常了。

被黑騎士逼近身邊,阿洛鋼次的一只手臂被斬飛了。

『去死吧,小子!』

面對著將大劍刺向駕駛艙的黑騎士,我也做好了死亡的覺悟。

即使擁有阿洛鋼次也還是輕易地完蛋,我正感覺丟臉——。

『嗚噢噢噢噢!!」

放聲吶喊,用沒有四肢的機鎧作出舍身撞擊的人,是老爸。黑騎士因為撞擊而姿勢一歪,大劍偏離了目標。

盡管如此大劍還是刺進了駕駛艙,我慌忙地將臉向左傾側,但還是受傷了。

我的右半邊臉被大劍和阿洛鋼次的零件擊傷,因為顯示屏被催毀而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阿洛鋼次似乎自動



和黑騎士拉開了距離,並未受到追擊。

「我聽到了老爸的聲音。他為什麼會回來?」

當我分離艙門看向外面的情況,就看到了老爸的機鎧被一把大劍所貫穿。

「——老爸!!」

當我大喊,黑騎士就慢慢地轉過身來,揮舞大劍扔掉了老爸駕駛的機鎧。

『家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覺如何?』

聽見黑騎士的聲音,我咬牙切齒。

「糟透了,真的糟透了喔。」

眼前的敵人教人無比憎恨。要控制住無從制禦的感情,我辦不到。

我一心只想著殺死黑騎士。

『這樣就好。老夫也是同樣的心情。然後,殺了這樣的你才有意義。」

我緊握操縱杆,讓變得遍體鱗傷的阿洛鋼次沖向黑騎士。

但是,光憑感情無法填補技術的差距。

累積了損傷,性能下降的阿洛鋼次是無能為力的。

「媽的!」

『只要你死了,剩下再把那艘船擊沉就結束了。現在的王國軍可阻止不了我等啊。』

帕爾特納上載著朋友們和——瑪麗艾。

「我即使是要同歸于盡也唯獨要把你——!」

當我帶著兩敗俱傷的覺悟讓阿洛鋼次進行突撃之際,黑騎士的動作遲緩了下來。是已經破爛不堪的尼克斯的機鎧從背後撲向了他。

『里昂,動手!!!』

黑騎士咂了咂嘴,粗暴地打飛尼克斯的機鎧。

『王國的無名小卒別來礙事!』

尼克斯馬上就被打飛了,但他給我制造了僅僅一瞬間的空隙。多虧于此,阿洛鋼次才能接近到身側。

黑騎士用大劍刺向使用身體沖撞的阿洛鋼次,我強行避開逼近駕駛艙的大劍。

大剣貫穿阿洛鋼次的腳想要直接抽出來的時候,我確信勝利了。

「如果要瞄准,就應該瞄准駕駛艙對吧!」

阿洛鋼次用剩下的手腕猛擊黑騎士的駕駛艙。

拳頭貫穿了黑騎士的機鎧,阿洛鋼次的聲音傳來。

『——Impact』

阿洛鋼次在發出聲音的同時,將沖擊波打進黑騎士的內部。隨即,黑騎士的機鎧從內部疙瘩突起地膨脹起來,就這樣爆炸了。

手腳被炸飛,大劍也墜落而去。

從勉強殘留的駕駛艙部分,傳來了垂死的黑騎士的嗓音。

『很對不——公主——殿——下』

阿洛鋼次把噼噼啪啪地放電的黑騎士機鎧扔出去後,它就在空中爆炸了。

「結、結束了。」

隨著緊張感解除,我深呼吸了好幾次。汗水直噴,我實際感受到自己還活著而松了一口氣。

看到墜落的黑騎士,周圍的反應各不相同。

公國在哀歎,己方的王國軍歡呼不絕。

「對了。老爸!阿洛鋼次,快去尋找老爸!」

當我打算馬上去找老爸之際,尼克斯就已經先把老爸的機鎧回收了。我來到尼克斯面前責備他。

「你為什麼讓老爸沖進來啊!」

『是老爸自己跑出去了!你不就是托此的福才沒有死嗎!——多虧了老爸,你也才活下來了啊。』

尼克斯渾然欲泣的嗓音。尼克斯的機鎧緊抱著駕駛艙被貫穿的機鎧。

我也說不出話來,低頭耷腦。

「要是我早一點——」

正當我後悔之際,就聽到了老爸的聲音。

『別隨便當人死了啊。』

當我抬起頭時,尼克斯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老爸,你還活著嗎!?』

『嗯,所以快帶我去看醫生。』

在受黑騎士敗北的影響,這次換公國被迫處于劣勢的戰場上,我和尼克斯後徹了。



在霍爾法特王國的首都,王國軍的勝利已經傳開了。

雖然王都表現得像慶典一樣熱鬧,但是在王宮的某所房間里,弗朗普頓侯爵露出了一臉苦澀的表情。

本來的話,是打算讓雷特古睿夫領導的王國軍隊輸掉的。為此才投入了一群礙事的貴族。

政敵自不必說,還打算要一並處置掉那些派不上用場的貴族和再沒有利用價值的家伙。

然而他們戰勝了公國。

「黑騎士也老了呢。竟然輸給學生,真丟人。」

討伐黑騎士的是巴爾特費爾德家族的相關人士,其中一位是學生。

雖說是三人合力擊破,但擊敗黑騎士對王國來說是個好消息。

傳聞很快就傳開了,巴爾特費爾德家族在宮廷內部的聲譽也隨之上升。其中,尼克斯的妻子多羅蒂亞的娘家——羅斯布雷德家高高興興地把他們的出色表現到處宣揚。

弗朗普頓侯爵對此可不樂見。

「我似乎對公國那些窩囊廢期待過高了。」

與焦躁的弗朗普頓侯爵待在一起的,是坐在沙發上露出微笑的奧利維亞。

她單手拿著酒杯。

「難得准備周到,真遺憾喲。不過,尤里烏斯也有發揮過了,所以這次就勉強湊合吧。況且,也令雷特古睿夫公爵家暫時無法行動了。」

與公國間的激戰,雷特古睿夫家的家主所乘坐的飛船也有中彈。

當時,家主文斯也負傷了。

因為暫時無法活動,所以由兒子作代理。只是,不認為其兒子能像他父親一樣行動。

雖然計劃多少有些失控(亂套),但奧利維亞等人的勝利毫無動搖。

「可本來應該是聖女大人華麗的出道戰呢。」

「我並不介意喔。話說回來,抓到的那位公國公主怎樣了? 」

對于奧利維亞的話,侯爵馬上作出了回答。

「她知道太多多余的事了。就讓她最後有個具王族風范的臨終吧。與其被敵人抓住成為祖國的枷鎖,她應該也會甯願選擇死亡的。」

聽到這話的奧利維亞露出了微笑。

「嘛,真可怕。」



身為雷特古睿夫家千金的安潔莉卡來到了因父親受傷而成為代理家主的哥哥吉爾伯特的辦公室。

其理由是,對被雷特古睿夫公爵家捕獲的敵國公主赫爾忒露蒂的待遇進行抗議。

「兄長,為什麼? 把赫爾忒露蒂捕獲的是父親。然而,卻把雷特古睿夫公爵家排擠在外,王宮是在想些什麼啊?」

安潔莉卡感到不滿的是,戰爭中表現出色的雷特古睿夫家遭到宮廷輕視。

而且,安潔莉卡無法原諒的是——奧利維亞。

「尤里烏斯殿下也一樣,到底在想些什麼啊。他不僅率領義勇軍參戰,甚至還帶著那個女人,對外表現出關系親密的樣子。」

面對在哥哥面前道出不滿的安潔莉卡,吉爾伯特輕輕歎了一口氣。最近非常忙碌的吉爾伯特也明白安潔莉卡話中之意。

但是,吉爾伯特告訴她雷特古睿夫公爵家無法介入其中。

「父親不在的當下,我是鞭長不及。說實話可無法參與宮廷里的事喔。」

「但是!」

「關于赫爾忒露蒂殿下的事,我也有所不滿。畢竟弗朗普頓似乎想處決赫爾忒露蒂殿下呢。」

「不是用于談判嗎? 」

聽到明明捕獲了敵方的王族卻不用于交涉,安潔莉卡不禁感到懷疑。

既可以以歸還赫爾忒露蒂為條件讓公國准備龐大的贖金,亦有其他的用處。

不這樣做而殺死她,令人無法理解。

「因為多虧尤里烏斯殿下,殿下的派系失去了力量呢。我們可被排除在外啦。」

吉爾伯特似乎也無法判明王宮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安潔莉卡攥緊了手。

「我要和尤里烏斯殿下談談。」

吉爾伯特對安潔的提案搖了搖頭。

「兄長?」

「——雖然王宮還沒有提出詳細的內容,但尤里烏斯殿下正在考慮解除與你的婚約。有這一消息傳到我們這兒。」

「什麼! ? 」

聽說尤里烏斯正在考慮廢除婚約,安潔莉卡慌了手腳。

「為什麼?我有什麼過錯——」

雖然安潔莉卡非常激動,但吉爾伯特投以銳利的目光讓她閉嘴。

「盡是過錯啊。你為什麼不阻止尤里烏斯殿下?包括在學園里的行動。盡管有你陪在身邊,你又到底干了什麼?」

當尤里烏斯率領義勇軍參戰之際,身為未婚妻的安潔莉卡的本家並沒有收到任何聯絡。

而且,由于尤里烏斯等人此前的行動,雷特古睿夫家族的派系已經縮小了很多。

安潔低下頭。

「我有阻止過很多次,但是尤里烏斯殿下聽不進我的話。」

面對悔恨地說道的安潔莉卡,忙碌的吉爾伯特的應對顯得敷衍塞責。

「如果你好好看緊他,就不會演變成這樣了。」

被哥哥吉爾伯特這麼一說,安潔莉卡咬緊了下唇。

(如果那個女人不存在的話)

然後,不打算就此作擺,安潔莉卡開始采取行動。





安潔莉卡所到之處是正囚禁著赫爾忒露蒂的宅邸。

雖然是敵國,但身為王族的赫爾忒露蒂並不會被關進牢房。

安潔莉卡一進入宅邸,看守的騎士們就攔住她。

「這可教人很難辦。上頭有命令不可讓任何人通過。」

「抓獲赫爾忒露蒂殿下的是雷特古睿夫家。只是會面應該能被允許的吧?而且我已經得到了王宮的許可。」

被展示了許可證的騎士們不情不願地讓安潔莉卡通過了。

當安潔被帶到赫爾忒露蒂所在的房間後,她就說想兩人單獨談談,把騎士趕了出去。

房間里的家具一應俱全,看上去不像牢房。

不過,窗戶上設置了鐵欄杆。

「好久不見了呢,赫爾忒露蒂殿下。」

安潔莉卡一打招呼,赫爾忒露蒂就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將視線投向她。

「讓我們長話短說吧。——為什麼公國要進攻王國?考慮到國力,只能想作一步壞棋吧。」

這個世界的戰爭對進攻方非常有利。

但是,無論如何搶占先機,王國和公國的國力差距都太大。

開戰的話結果顯而易見。

赫爾忒露蒂是沒有好好進食嗎,一臉憔悴。而且眼神呆滯乏力。

「——王國是真的不知道那件事呢。」

「那件事?」

「沒什麼啦。」

赫爾忒露蒂觀察安潔莉卡的樣子後稍作思考——然後提出了條件。

「我有一件事想讓你答應我。不,如果可能的話,有兩件事呢。」

「我沒有足夠的力量來實現你的願望。」

「那也沒關系喔。因為我只寄望你盡可能兌現承諾。第一件事是關于赫爾忒蘭妲的事。我只希望那孩子能得救。希望她能活下去喔。」

看來她是想讓妹妹幸存下來,但安潔莉卡無法實現這個願望。

「我覺得自己不太可能實現這事。」

「我想也是。雷特古睿夫家的權力已經下降了很多嘛。」

「——你這不是很了解宮廷的情況嗎?」


安潔莉卡認為王宮內有與公國相通的人。這事本身並不稀奇,也有會出賣情報之輩。

但是,聽到赫爾忒露蒂的話,安潔大吃一驚。

「因為公國攻進王國的理由,就是出于來自王國的命令嘛。」

「你在說些什麼?」

「叫公國發動戰爭的是王國里的人喲。你認識弗朗普頓侯爵吧? 他就是幕後主使喔。」

「荒唐。」

「你不相信也沒關系喔,就當是我的胡言亂語忘掉吧。」

為什麼王國的人要公國攻打過來呢?考慮至此,安潔莉卡察覺到了。

與公國戰斗時集結的第一批部隊多數是與弗朗普頓侯爵敵對或疏遠的家族。而且,即使是偏靠弗朗普頓侯爵的貴族,參加的也有很多是懷有問題的人。

(真的是打算當成棄子嗎。)

安潔對弗朗普頓侯爵的做法感到憤怒。沒法喜歡利用敵人來埋葬己方政敵的做法。

「公國從一開始就知道贏不了喔。盡管如此,還是停不下來。因為我沒有任何力量,所以也無法阻止。」

看到赫爾忒露蒂垂頭淌淚,安潔莉卡問道。

「——我還沒聽到你的第二個願望。」

「我希望你轉告我妹妹。——告訴她,我愛她。我其實很想給她寫封信,但這並未被允許喔。」

聽到對方一副明白再也無法再見的口氣,安潔莉卡推測弗朗普頓侯爵的考量。

(想殺掉赫爾忒露蒂是為了封口嗎?)

「我會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實現你的願望。」

「謝謝您,安潔莉卡。」

安潔莉卡將視線從仿佛放下心頭大石的赫爾忒露蒂身上移開,快步走出房間。

這是為了馬上讓身為王後的米蓮知悉這個真相。



王宮正忙于戰後處理。

我以負傷為由回老家了。

受傷的右側臉部幸好平安無事,但仍會留下傷痕。雖然也失去了視力,但只是這種程度的傷就完事,我已經滿足了。

以黑騎士為對手存活下來,再加上將其合力擊破,這是一場出色的勝利。

與公國的戰爭也姑且取得了勝利,只以戰爭的角度來看是以最好的結果告終。

作為代價應該算太輕了吧。

我站在自己房間的鏡子前,用布遮住受傷的右側臉龐。

眼罩也教人難以取舍,但因為臉頰上留有傷痕,所以准備了能遮住眼睛和臉頰的布。

不過,雖然還帶傷,視力倒是已經恢複了。

站在鏡子前的我看著自己現在的臉容微微點了點頭。

「很刺激中二心呢。我不討厭。」

在心滿意足的我身旁,路庫西翁似乎很不滿。之所以不滿,是因為我留下了傷疤。它說自己的話可以連痕跡都不留地治好。

『之所以特意把臉遮住,是因為對容貌沒有自信嗎?』

它一回來,就是這種腔調。

「男生就是喜歡眼罩啊。」

『這是為了掩蓋傷疤吧,但我可以治好啊。』

「很遺憾,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我受傷耶。如果被得知我的視力恢複了可是個大問題。最好還是保持沉默啰。」

我之所以做這麼麻煩的事是因為受傷的時候請醫生看過一遍。關于我的傷勢已經被知曉了。

盡管如此,卻說已經痊愈並恢複原狀的話,會惹來各種懷疑。

這是為了避免這一點而采取的措施。

「明明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這是在撒謊呢。即使有我在,MASTER也應該不會認真對付公國。最糟糕的情況下,可能會因為手下留情而被黑騎士打得落花流水唷。」

「有你在的話,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獲勝嘞。」

我正久違地跟路庫西翁交談時,瑪麗艾走進了我的房間。

「里昂,庫拉麗斯學姐說有事想跟你談談喔。」

「想談的事?」

不知不覺間,路庫西翁已經消去了身影。

庫拉麗斯·費亞·阿特里。之前,我受師博之托幫助的伯爵家千金正秘密匿藏在我所擁有的浮島上。

庫拉麗斯學姐身邊的一眾隨從學長也是同様。

在瑪麗艾開口之前,庫拉麗斯學姐就從她身後露臉了。

「我聽說你受傷了,所以就過來看看情況啰。」

侍立在庫拉麗斯學姐身後的只有一名隨從男生。看來她是從我擁有的浮島過來的。

是想直接從我口中打聽現在的狀況吧。

「你們兩位好久不見了。過得還好嗎?」

看到為她們掛心的我,兩人反過來呆愣了。那是一種「與其擔心我們,你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吧」的態度。

庫拉麗斯學姐聳了聳肩。

「你可比我們更糟糕的啊。聽說你受傷了。而且把我們藏起來的巴爾卡斯閣下也受了重傷吧?無大礙吧? 」

老爸受了重傷,至今仍在王都的醫院住院。

老媽為了照顧老爸而去了王都。

拜此所賜,宅邸一片靜寂。

「沒事啦。只是暫時無法活動而且。」

「那麼,由你來當代理人嗎?因為尼克斯學長是伯爵很忙碌,可沒法連老家都一拼照顧哦。」

因為我和老爸都因為受傷而沒法動身,所以儀式跟其他諸多活動都由尼克斯代為四處奔走。多虧于此,我才能休閑度日。

明明傷馬上就治好了,可是為了受過重傷的弟弟而努力的大哥真是令人尊敬唷。

不過,我根本從沒打算在公眾場合露面招人注目就是了。

「畢竟是鄉下嘛。總會有辦法的。」

「可不要太松懈喔。就是這種時候才很容易發生家族糾紛喔。」

居住在王都的宮廷貴族庫拉麗斯學長似乎認為鄉村和城市是一樣的。又有哪個好事之徒會想要這塊土地呢?了解情況的親戚都不會想繼承家業吧。

「有哪個好事之徒會想要這塊領地——」

正當我覺得庫拉麗斯學姐太杞人憂天之際,弟弟科林跑了過來。

「里昂哥!夫人她們來了啊!」

「——嚇?」

索拉一家跑到老爸和老媽不在的領地來了。



決定應酬索拉的我和瑪麗艾一起來到客廳。

在宅邸里工作的傭人們因為索拉等人的出現而感到害怕。

雖然她們平時不在宅邸里,但因為很專橫(倚勢凌人)而聲名狼藉。

索拉——身為老爸正室的夫人,但平時都在王都生活。雖然甚少會來鄉下,但每次出現的時候總會帶來麻煩事。

她身作華麗的禮服打扮,而在她身旁坐在沙發上的梅爾潔也打扮得相當花枝招展。

比平時增加了兩成的盛裝,擺出一如既往的態度。

只不過,這次連像是兩人的附贈品一樣的盧特爾特都有經過一番打扮。

他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因獲



勝而自鳴得意的表情。

「你的臉變得真難看呢。」

「戰傷可是勳章喔,兄長。」

「哼,就光會耍嘴皮子呢。」

我因為被挖苦而立即反駁,但盧特爾特似乎認為我的說話只是死鴨子嘴硬,依然維持強硬的態度。

只不過,瑪麗艾在我旁邊嘟噥道。

「你倒是四處逃竄躲避戰事,甚至都沒有參戰呢。基本上,你連進入領地都拒絕,也太膽小了嘛。」

「嗚!」

盧特爾特面對瑪麗艾露出不甘的表情,因為瑪麗艾是貴族女性而還不了嘴。取而代之,他狠狠地向我發泄。

「讓女生替你說話,自己卻默不作聲嗎?一想到這是我弟弟就教人受不了。不說這個,你就盡快離開這棟房子吧。」

瑪麗艾睜大眼睛嚇了一跳,看向我的臉。——我也是晴天霹靂呀。

「——你說什麼?」

盧特爾特命令我們離開,而索拉對此進行補充。

「既然巴爾卡斯受傷無法擔任家主的工作,就有必要找人代替。替代者只有盧特爾特才是合適的。我會順便讓他進行家主的更替,所以從今天開始,這所房子就歸盧特爾特所有了。」

明明至今都沒看過一眼,突然就跑來要人把地位和領地交出來嗎?說到底,老爸的意識清醒得很。

甚至連替換家主都提出來了,這是搞什麼飛機呀?

「這件事真突然呢。我要向老爸取得證實,請你們稍等一下。」

滾回去! 我是想這樣說,但在文件上,索拉一家的地位較高。即使,沒有繼承老爸的血統也一樣。

梅爾潔插進了我們的對話。

「根本不用問喲。這是王宮的決定啊。」

「王宮的?難道王宮會為了邊境的男爵家而特意有所動作? 」

至今一直把我家視作低級嘍啰的王宮突然介入,這是什麼一回事?

索拉自豪地向我展示書簡。

「也已經得到王宮的許可啰。盧特阿特才是最適合繼承巴爾特費爾德家族的人呢。既然盧特阿特成為當主,就不需要其他的弟妹了喲。快點滾出去吧。」

即使是要讓盧特爾特換代成為家主,也給人一種相當匆忙的印象。簡直就像是想快點把我們趕出門一樣。

瑪麗艾極力反駁索拉。

「我無法接受啊!說到底,說那家伙合適是什麼回事啊!?既不上戰場,又不懂領地的工作。盧托亞特,你真的打算繼承家業? 你不是討厭鄉下嗎?」

于是,盧特爾特吐露了真心話。

「討伐了黑騎士的巴爾特費爾德家可以 躋身名門之列呀。然而,如果家主是一個鄉巴大叔不是會尷尬冷場嗎?在都市長大的我才配得上現在的巴爾特費爾德家。」

我看到露出陰險微笑挺起胸膛的盧特爾特,得知他根本對領地沒有任何想法,反而松了一口氣。

另外,他太小看我們了。

竟然把自己的情況告訴我們,這家伙真是個不得了的傻瓜。

但是,如果得到了王宮的允許,在我的立場也無能為力。

他們連鄉下的事情都要插手,我至今從來都不曾想過。

梅爾潔看著塗了指甲油的指甲。

「就是這樣。你們快離開吧。因為要住在這里的是盧特爾特。」

瑪麗艾對這種態度感到氣憤 。

「為什麼必須讓給你們啊!老爺還健在啊。你們已經取得本人的許可了嗎!」

當說出理所當然的話,索拉就用手持的扇子遮住嘴邊。光看眼睛就馬上知道她露出一臉淫笑。

「根本不需要那個男人的許可喔。只要有王宮的許可就足夠了啊。」

「別開玩笑了啊!」

我帶著火氣上頭的瑪麗艾,從房間里撤退。

「我們休息一下吧。瑪麗艾,你過來這邊。」

「為什麼!你快回嘴啊!」

「好啦。」

我強行把她帶出房間。



走到另一所房間,那處有著庫拉麗斯學姐與跟她待一起的弟弟科林——還有妹妹芬莉的身影。

科林表現得很不安。

「 庫拉麗斯姐姐,我們會被趕出去嗎? 」

庫拉麗斯學姐對擔心被掃地出門的科林投以笑容。用溫柔的嗓調安慰科林道。

「沒事的喔。里昂君一定會想辦法的。」

「嗯。」

庫拉麗斯學姐和弟弟的信賴固然讓我很高興,但就我個人來說卻是束手無策。因為如果王宮給出了允許,我是無法違抗的。

我所能想到的解決方法,頂多就是大家一起躲到我所擁有的浮島上繼續生活下去。

雖然不想拋棄故鄉,但家業總有一天會由盧特爾特繼承。我早知道或遲或早會有這麼一天到來。

芬莉向瑪麗艾搭話,但是因為她們個子相近,態度也變得像跟同級生接觸。

「雖然庫拉麗斯學姐這樣說,但直接對話的是瑪麗艾吧? 你就沒有注意到什麼嗎? 」

「為什麼直呼其名? 你們這些家伙,對庫拉麗斯學姐都是用敬稱,為什麼對我就直呼姓名啊? 喂,為啥? 我可比你們年長啊! ? 」

面對無法接受的瑪麗艾,芬莉和科林面面相覷。

「因為。你說對吧~。」(23:芬莉)

「嗯,因為瑪麗艾是一家人啊。」(23:科林)

看到瑪麗艾一臉心情複雜的樣子,庫拉麗斯學姐不知是不是覺得尷尬(難以自處/發窘),改變了話題。

「話說回來,明明家主還未過世,她們卻相當生搬硬套呢。雖說是想要討伐黒騎士的功績,但是他本人根本沒有上戰場吧? 」

盧托亞特拒絕了參戰。老爸對這件事本身早已經有所預料,所以並沒有生氣。

根本不認為他會代表出戰,也沒打算讓他代為管理領地。

「盧特爾特拒絕了,並沒有參戰呢 。」

都已經二十歲了。那家伙本身並沒在工作,在王都懶散度日。

這麼說來,我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妻室耶。

那家伙待在王都在搞什麼呀?既然連我都不知道,夫妻間也只可能是很淡薄的關系。連作為家人的認知都沒有,實際上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瑪麗艾抱著胳膊焦躁不已。

「難道他認為剝奪家名,戰功就會變成自己的嗎? 」

庫拉麗斯學姐馬上回答了這個疑問。

「會的喔。即使有一段時間會因為沒有參加戰爭而受到指責,可畢竟里昂君他們立下戰功是事實呢。作為擁有武力的家族,知名度會水漲船高喔。」

庫拉麗斯學姐對今後的情況進行預測。

「對方太蠻干了倒令人很在意呢。說不定,他們還要從里昂君手上搶走這次大展身手的帕爾特納喔。最糟糕的情況是連里昂君的浮島也一樣呢。」

當我聽到這番話,心中的憤怒頓時沸騰起來。

「什麼? 為什麼要奪走它? 」

「因為就是如此有魅力喔。即使用強硬的手段都想得到手,不就是這樣一回事嗎? 我想王宮里也有很多人想要帕爾特納喔。」

連宮廷內部的謀算也牽涉進來,真心求放過。

因為太煩擾而火大起來了。

竟然想搶走我的理想鄉,這是絕對不能饒恕之事。

那座島上盛載了我的一切。要奪走它的人,我不惜一切都要對其複仇。現狀最搞事的是索拉一家吧。

當我正陷入沉思,一位搖曳著直螺旋卷秀發的女性就走進了我們正展開商討的房間里。

她豪爽地打開門,向我露出笑容。

「英雄閣下貴體無恙? 哎唷哎唷,我可沒想到阿特里家的千金會在這種地方喲。」

一副裝傻態度登場的是多羅蒂亞嫂嫂的親妹妹蒂亞德利學姐。

雖然現已從學園畢業了,但她是我們的前輩。

雖然庫拉麗斯學姐冷汗直流,但蒂亞德利學姐立刻就將視線轉向了我。難道沒打算尋根問底嗎?

「時間不多,讓我單刀直入正題吧。巴爾特費爾德男爵家被卷入宮廷內的權力斗爭了喔。」

瑪麗艾抱著頭,直接叫喊道。

「這豈非糟透了! 為什麼要把我們卷進去啊! 」

蒂亞德利學姐笑道。

「因為討伐了長年讓王國傷透腦筋的黑騎士,這可說是理所當然的呢。巴爾特費爾德家族的勇名越發響亮喲。一一于是,王宮里就有一部分人想拉攏巴爾特費爾德家加入陣營而作出行動啰。」

正當我希望他們放著我家別管,庫拉麗斯學姐就跟上了蒂亞德利學姐的話題。

「所謂的一部分人,即是說並不是王宮的正式決定吧?」

「正確答案。不愧是阿特里家的千金呢。」

見我和瑪麗艾都歪頭不解,庫拉麗斯學姐就為我們詳細說明。

「有某人擅自下達了命令,而索拉等人利用了這命令。不,可能是被利用了呢。只要瞄准這一點,就可以把那些人趕走啦。」

瑪麗艾把視



線轉向了我。

「吶,這不就是偽造了官方文件嗎?那些家伙不危險嗎?」

索拉一家似乎在走危險的獨木橋。

蒂亞德利學姐稱贊瑪麗艾。

「你好像注意到重點了呢。沒錯。有些王宮里的人在挺而走險。怎麼樣? 幸好有和羅斯布雷德家結姻親吧? 」

真是感恩戴德啊! 以尼克斯為祭品結伙是值得的。——口誤。能出演尼克斯和多羅蒂亞嫂嫂的愛情丘比特真是太好了。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尼克斯了呢。」

「明明給他下套,虧你敢說呢。」

「請叫我愛情的邱比特吧,我只是把兩個相配的人撮合在一起而且。」

聽著我說話的芬莉退避三舍,科林歪著頭。

瑪麗艾低聲嘀咕「是最差勁的丘比特呢。」,我將其無視,決定開始行動。

「那麼,羅斯布雷德家能幫我多少?」

蒂亞德利學姐微微一笑。

「蒂亞德利姐姐的丈夫身價大漲了喔。父親說羅斯布雷德家的親戚中有驍勇之士,可樂透了。但是,這位姐夫的本家遇到麻煩很教人討厭吧?——如果由你繼承家業,我方會不惜一切支持喲。」

「——不,我自己有浮島了喔。」

「只需要兩者同時治理就行啰。噢,另外尼克斯姐夫托我給你帶個口信喲。他說『別以為只有你能逃掉啊』。呵呵,居然為弟弟准備領地,尼克斯姐夫真是太棒了呢。」

尼克斯被稱為姐夫(お義兄様)雖然教我意外,但更重要的是讓我繼承家業是怎麼一回事?我明明只想在自己的浮島上休閑度日!

科林誇我。

「雖然不太明白,但是太好了,里昂哥哥!」

「——糟透了喔。」

尼克斯那混蛋居然將老家推給我了。

犧牲自己的家人真是太差勁了啊!



一回到客廳,蒂亞德利學姐就坐在索拉等人對面。

她蹺起雙腿,展現一副性感的做派。

如果只看外表的話,這個人也是個尤物。

「可不能得意地炫耀偽造的東西喲。話說,你以為這麼粗糙的計劃會有用嗎? 」

索拉面對比自己年輕很多的蒂亞德利學姐,縮作一團。

在伯爵家的千金面前,顯得畏縮。

梅爾潔也是同樣,至于盧特爾特則是惶恐不安。

索拉想方設法擠出聲音抗議。

「這、這是巴爾特費爾德男爵家的問題喔。可沒有被羅斯布雷德家說三道四的道理。」

「畢竟是親戚家嘛。要是發生什麼問題可就麻煩了,所以我就只是來幫一下忙喔。不過,要幫助的,只是擁有確實的血統一方呢。」

看到索拉目光游移不定,很明顯有虧心事。

梅爾潔逼近索拉。

「媽媽! 我的婚姻就靠這事兒了啊。只要得到這家,我就可以嫁給宮廷貴族的子爵啊。快想想辦法吧。」

嘴巴太松都快讓我笑出聲了,我得忍住啊。

只要交給蒂亞德利學姐,一切都會圓滿解決吧。

話雖如此,總有一天我會報複尼克斯的。

把老家強推給可愛的弟弟啥的,那家伙到底在想什麼呀?

蒂亞德利學姐雙手抱胸。

「你可以放心喔。那個子爵家因為這次的事情肯定會倒台嘛。」

「誒?」

梅爾潔露出驚訝的表情,蒂亞德利學姐就帶著笑容說道。

「說是王宮的決定是假的,會特意准備文件,這是理所當然的吧。不管你們在這種情況下如何糾纏歪理想占便宜,更換家主也是不可能的喔。請老老實實地回去吧。」

當索拉懊悔地站起身,蒂亞德利學姐叫住了盧特爾特。

「啊,盧特爾特先生,另外有件事。」

「是什麼?」

我看著對蒂亞德利學姐態度謙恭的盧特爾特,明明剛才那麼囂張,現在卻對女生這麼軟弱,教人感到悲從中來。

這是學園男生的宿命啊。

「聽說你在家族陷入危機之際,不僅沒有在領地待命,在王都也沒有任何行動呢?我不禁懷疑你是否具有身為騎士的資格。羅斯布雷德家會就你的資質問題向宮廷作出質詢。」

「什!?跟、跟這無關吧!而、而且,我只是找不到參加那種戰斗的意義而已!」

「以家主為首,尼克斯姐夫和里昂閣下都出征了,身為嫡子的你卻竟然逃跑,這是怎麼回事呢?這可是在毀壞武家的名譽喲。請你知恥。」

無法反駁的盧特爾特幾近哭著離開了房間。

索拉和梅爾潔在抱怨這樣的盧特爾特。

「真是的,明明只要那孩子參加戰爭,就不會變成這樣子了。」

「真是個不中用的家伙呢。」

看到盧特爾特在家庭內的地位,我有些同情。



盧特爾特大步走在宅邸里。

偶爾,當他發現裝飾的壺子時就會拿起來扔出去。

「可惡!可惡!都把我當傻瓜!」

沒有去參加戰爭是因為不認為能贏。

實際上,在一些人之間流傳著傳言,說為了擊潰雷特古睿夫公爵家的軍隊,第一批部隊將會成為棄子。

聽到這個消息于是畏縮了。

「我沒有錯。我本來就不想繼承這種領地。跟我相稱的是尼克斯得到的領地。本來明明應該是我成為伯爵的。」

如果自己也成為伯爵的話——在考慮著這件事之際,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盧特爾特因為焦躁而想怒吼,但看到房間里的人就大嚇一跳,閉上了嘴。

(為什麼那家伙會在這里啊! ?)

在房間里的是瑪麗艾和 —— 庫拉麗斯。

「學姐,我是被小瞧了嗎?連科林都對我直呼其名啊。我明明是他的嫂子。」

「這、這也是作為家人被認可的證據吧。以、以後會叫你嫂嫂的啦。我也會跟他說一下的。」

「——柯林,都會坦率地稱呼學姐為姐姐吧。芬莉又很崇拜學姐。我就無法讓他們兩個這樣對待我哦?」

「——總覺得很抱歉。」

盧特爾特從兩人的對話中領悟到里昂也知道這一件事。瑪麗艾知道,身為她未婚夫的里昂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而且,這里是巴爾特費爾德男爵家的宅邸。

很明顯,巴爾卡斯也在幫手。

(只要我把這個情報帶到王都,我也有機會了啊。)

盡管被蒂亞德利多方批評而一肚子氣,但盧特爾特只是露出笑容靜悄悄地離開了房門前。



索拉一家人回去後,蒂亞德利學姐和庫拉麗斯學姐也在整理好的房間里休息了。

夜幕降臨,我和瑪麗艾正跟路庫西翁交談。

「你把一切都推給蒂亞德利學姐不覺得羞恥麼? 是個男人的話就有話直說啊! 」

瑪麗艾對默不作聲的我非常生氣。

「就算我開口,那些家伙也不會接受吧。就算是事實,有時候由誰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啊。比起外行人,專家說的會更有說服力吧? 」

「別想搪塞我! 你絶對只是因為嫌麻煩才不開口的吧! 」

看來被瑪麗艾識破了。

我的確只是覺得很麻煩才把事情全部交給學姐,既然無論怎樣做都會得出相同的結果,肯定是選比較輕松的吧。

路庫西翁搖著單眼,再現出啞口無言的模樣。

『我出門期間,MASTER也還是老樣子呢。』

「要是有你在我身邊,倒就省麻煩了啊! 」

『擁有帕爾特納和阿洛鋼次還被逼到那種地步我認為不妥唷? 你應該能用帕爾特納的主炮把公國沖散的。』

雖然瑪麗艾看著我的臉生氣地說「你又來了! 」,但她馬上就理解了我為什麼沒有那樣做。

突然老實下來。

「――難道,你是不想殺人嗎? 」

我歎了口氣。其實最初連黑騎士也打算留下活口。但是,我反省到那是太天真了。

「我真不想還在學生時代就得殺死敵人耶。」

我既沒習慣,現在亦很後悔。

如果一開始就動真格的話—— 但是,這樣做的話只會往壞的方向更加引人注目,而且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世道就總不讓人稱心如意嘛。話說回來,你那邊怎麼樣了? 還能在這兒待一陣子吧? 」

當我問路庫西翁今後的行程,得到的答案和預料中一樣。

『突然被叫過來,我只打算趕緊回去而且。今後的日程也很緊張。』

「還需要時間嗎? 明明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什麼事? 』

喊著我祖先名字的那只怨靈,讓我在意到不行。

「是聖女的項鏈喔。有只附身在那東西上的怨霊吧? 我想跟她談談。」

『――雖然她最近很老實,但是MASTER來到面前的話很有可能會鬧騰喔。而且,你不是很怕她嗎? 』

「你、你甭說



我害怕! 幽靈啥的一般來說都很可怕吧! 」

瑪麗艾看著這樣的我,笑著說「誒~,明明是個男子漢,真~窩囊。」這家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瑪麗艾詢問有事找怨霊的我是要查考什麼。

「你是想談什麼? 」

「各種各樣的事。因為比想象中跟那款乙女游戲的內容相差得更遠。我總覺得有股不祥的預感,所以決定好好調查一下。」

瑪麗艾似乎也對此感到不安。

「就是嘛。畢竟不小心幫了雷特古睿夫家,還奪走了奧利維亞和尤里烏斯殿下的相遇劇情。但是,沒了最終頭目總會有辦法的吧?」

我明白這一點——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的不祥預感總會命中,所以才教人討厭啊。

「如果什麼事都沒有倒就好了。路庫西翁,馬上讓我跟她談談吧。」

『我接下來有安排,請快點喔。』

路庫西翁想盡快出發,催促我和瑪麗艾趕緊行事。



在與公國的戰爭中獲勝的霍爾法特王國的王宮忙于戰後處理。

眾文官忙碌地工作,不少更通宵達旦。

安潔莉卡火急地去拜訪米蓮王後,講述了從赫爾忒露蒂處聽聞的真相。

「米蓮殿下,我們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弗朗普頓侯爵和那個女人也有聯系。那個女人很危險! 」

在幕後操縱尤里烏斯一眾貴公子的奧利維亞的存在讓安潔莉卡感到恐懼。有一種王國會在短短幾年間從內部崩潰的感覺襲來。

米蓮從安潔莉卡口中聽聞弗朗普頓侯爵一事,輕輕地歎了口氣。

然後,給出對安潔莉卡來說意料之外的回答。

「安潔莉卡,很遺憾,想要把弗朗普頓侯爵趕下台,靠赫爾忒露蒂殿下的證詞並不足夠喔。」

「這樣的話,從相關人士口中查問情報不就好了嗎!不快點的話,危險會禍及尤里烏斯殿下。殿下被那個女人誆騙,甚至都參加義勇軍了哦!米蓮殿下,光是那個女人也不能想想辦法嗎? 」

安潔莉卡之所以如此把奧利維亞視為危險,原因大半是出從直覺。

(不可放任那人。雖然我以前都沒加以注意,但現在的那家伙很危險。絕對不能留她在殿下的身邊。)

如果只是普通的情敵並不會做到這一步。盡管會感到不滿,但只要對方有理解自己立場的話,安潔莉卡就會接受對方成為尤里烏斯的側室。

但是,現在的奧利維亞不行。

即使是在安潔看來,她的氛圍也發生了變化,從普通姑娘變得散發出傾國傾城的妖豔。無法理解她內心深處有何思量,那太可怕了。

「庫拉麗斯也落入了那人的圈套。學園里有很多礙事的學生都被排除了,現在沒有人敢違抗奧利維亞。」

面對著拼命懇求的安潔莉卡,米蓮顯得有些哀傷。米蓮似乎很煩惱要不要在這時告訴她,但終于下定了決心,抓住安潔的雙肩。

「安潔莉卡,好好聽我說。」

「米蓮殿下?」

面對米蓮和平常不同的氛圍,安潔沉默不語。

米蓮懊悔地閉上了眼睛。

「王宮正式決定解除尤里烏斯與你的婚約了。」

「——是真的嗎? 不是只提出了解除婚約的話題,還已經決定要解除婚約了嗎?」

既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但米蓮靜靜地點點頭。

「對不起。」

感覺激動的心情一下子冷卻下來。

安潔莉卡感到雙腿逐漸脫力。

米蓮抱住安潔,支撐著崩潰的她。

安潔莉卡用顫抖的聲音向米蓮查證。

「為什麼呢?我一直為殿下而努力至今。為了成為跟他相配的妻子而朝乾夕惕。我有什麼過錯嗎?米蓮殿下,請告訴我。我會馬上改過的。所以,解除婚約一事請再稍緩。」

驀然回神,瑩淚已淌。

自己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為了成為跟尤里烏斯相配的王後而使用。然而,如果自己被尤里烏斯拋棄的話,還有什麼剩下呢?

對安潔莉卡來說,尤里烏斯就是自己的一切。

「您做得很好。我也想您成為半個女兒喔。可是——世界上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

「是因為我對殿下喋喋不休地追問嗎?是殿下說不需要我了嗎? 」

安潔莉卡在學園里認為是替尤里烏斯著想而作出忠告。她也有注意到,這令尤里烏斯感到厭煩。

但是,為了尤里烏斯著想,這是必要的事。必須有人告訴他,安潔如此想著而狠下了心。

見米蓮沒有回答,所以尤里烏斯也說了些什麼吧。

不過,稍作停頓,米蓮說出了實情。

即使做出向雷特古睿夫公爵家挑釁般的行徑也要解除婚約的真正理由。

「對安潔莉卡沒有不滿。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可是呢——即使是我也無能為力啊。那個叫奧利維亞的女孩被神殿認可為聖女了喔。」

「不、不是真的。為什麼那個人會是聖女! ? 」

聖女——那是參與霍爾法特王國建國的第六位冒險者的血脈。

據傳說正因為有她的存在,霍爾法特王國才得以誕生,而且其力量至今仍被視為神聖。

何等艱難的冒險只要有她的保佑就能跨越,創造奇跡的聖女。

沒有比她更適合冒險者崇拜的存在了。

五位冒險者的血統作為王族、名門仍然存在,但只有聖女下落不明。

一般流傳她在建國後認為自己的使命已經完結,所以重新踏上了冒險之旅。

然後,到了如今,就不過偶爾會有擁有與聖女相稱力量的女性被選為聖女。

自從幾十年前聖女的項鏈和手鐲被從神殿中拿走後,聖女的位置就一直懸空。

因為如果不齊備三種道具就無法再現聖女的力量。

到目前為止,一直只有力量不及聖女的代理人自稱聖女。

但是奧利維亞不一樣。

「據神殿的報告稱,她即使沒有聖女的道具也能再現其力量。是與初代同等的存在,真正的聖女。」

不是贗品,是真貨。

這就意味著,她比安潔莉卡更有價值。

「不可能。那個人竟是聖女,是有什麼搞錯了!那家伙、就只有那家伙是——」

抱著混亂的安潔莉卡的米蓮慢慢地挪開了身子。

「你知道聖女在這個國家中是多大的存在吧?」

「我、我不要。米蓮殿下、我!」

看到安潔死命抓住救命稻草的身影,米蓮背過臉去。

「有推舉聖女奧利維亞成為尤里烏斯未婚妻的舉動。成為其後盾的是弗朗普頓侯爵哦。而且,很多貴族都認為這是一件喜事而接受了。我無法改變這個趨勢。」

安潔當場倒坐地上,隨即嚎啕大哭起來。



霍爾法特王國的王都。

廣場上准備了一個特別的舞台,乘坐機鎧的騎士們在周圍進行警戒。

配備著小題大做的龐大護衛數量,這儀式是為一位就任長年從缺的聖女之位的少女而准備的。

在舞台背後尤里烏斯抱住奧利維亞,雙手環抱在其腰間。

「你很漂亮,奧利維亞。」

「很高興得你贊美,尤里烏斯。」

奧利維亞笑著接受尤里烏斯的話語,但她的內心卻露出了陰暗的笑容。

(終于來到這一步了啊。等我作為聖女複活之後——就會盡一切可行之事來毀滅這個國家。)

身穿為奧利維亞准備的純白禮服。

手持神殿交予她的聖女之杖,左手戴著手鐲。

尤里烏斯看向代替真正聖女項鏈的複制品,感到很遺憾。

「對不起,在你的重大舞台上只能准備假貨。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其他人幫忙尋找了,但連線索都找不到。」

奧利維亞搖了搖頭。

「沒關系喔。我光是能穿上這麼漂亮的禮服就心滿意足了喲。而且,權杖和手鐲都太貴重了,我都感覺惶惶然啦。」

對惡意賣萌的奧利維亞,尤里烏斯十分感動。這是察覺到尤里烏斯對貴族女性的盛裝打扮感到厭惡的內心想法而作出的發言。

(當然,其實我倒也並不需要權杖和手鐲呢。因為都不過是保存我力量的器皿而已。——寄宿在項鏈中的我的一部分還好嗎?)

掛念著沒有回到自己手邊的聖女項鏈。

只要大張旗鼓宣揚自己在這里,一定會趕來的吧。

到那時再收容(拉攏)起來就好。這樣想著轉換心情。

「差不多該走了。我得去跟大家打個招呼。」

「嗯,去讓王都的人民見識見識聖女的身姿吧。」

奧利維亞離開尤里烏斯後,就登上舞台。

上樓梯的時候,奧利維亞攥緊了手。

(就快了啊,莉亞。 我會替你向那些家伙報仇的。)

一登上舞台,數以萬計的觀眾就為奧利維亞的登場而歡呼雀躍。幾近雷動的歡呼聲震撼著空氣。



隨著奧利維亞慢慢張開雙臂,觀眾們自然而然地安靜下來。

然後,奧利維亞的聲音傳達到所有觀眾耳中。

明明音量不大,但卻是傳達到周圍所有人心中的聲音。

「我是奧利維亞——聖女奧利維亞。霍爾法特王國的人民啊,聖女又回到這片土地上了。」

面帶微笑的奧利維亞奪去了觀眾們的心。

甚至有些人仿佛看到了女神,感動得淚流滿面。

「我的願望只有一個。那就是為這片土地帶來真正的和平。大家——請助我一臂之力吧。」

只是雙手交握,展示出向天上祈禱的動作,但觀眾自不用說了,就連進行戒備的騎士和貴族們都對她的身影為之著迷。

奧利維亞——奧利維亞體內的聖女,向天伸出雙手。

(對,我的願望只有一個。只有把這片土地複交到應有之人手中。我會為此而任意勞役你們所有人。)

仰望天空的奧利維亞的眼眸,明明看著藍天卻顯得格外渾濁。

苗木醬的後記劇場

苗木醬( ゚д゚)「……你知道嗎?這次的附贈短篇超過五萬字啊。希望你能理解這是多麼的異常。光是瑪麗艾路線就有兩本文庫少一點的文字量了啊。哎喲,想作買六本就送兩本,真劃算呢。」

苗木醬(;゚Д゚)「如果和本篇合起來,頁數就會變得很不得了,所以才這樣子以電子數據刊載哦。感受一下那書籍看不見的厚度吧!第六卷很紮實啊! 比以往任何一本都厚啊!」

苗木醬(゚д゚)「明明用我來寫幾千字的短篇,絕對比較輕松耶。」

苗木醬( ゚∀゚)「反正不會變成紙制品,就隨心所欲地寫啰!本來是以這種想法開始的瑪麗艾路線,卻比預計中更受歡迎啊!這下只要我登場的話人氣就更高了呢!哎唷,如果超越正傳的話怎麼辦啊~!」

苗木醬ヽ(*′∀`)ノ「說到人氣,這次的限量版第六卷會附有廣播劇CD哦。雖然我沒有出場,但主要成員都有配音了喔。——雖然我沒有出場就是了。」

苗木醬( ゚言゚)「――今後再有什麼的話,我一定會登場的。無論是要匍匐在地,還是啜飲泥水,我都一定要成為一個受歡迎角色,把我的聲音傳達給大家啊。我可不是會困死在後記的材料啊。」

苗木醬ヾ(*′∀`*)ノ「所以,大家也要在人氣投票中投票給苗木醬哦。那麼,再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