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Case-04 鷹崎驅真進行對戰

說到這里,驅真並不知道在紗的出生時刻。

她不可能有記憶,加上媽媽手冊也沒留下來。正確時刻已不可考,

可能是清晨,也可能是深夜;說不定是正午,什麼不上不下的時刻都有可能。

這的確很惱人,但驅真在每年迎接在紗生日前夕都會這麼想:「幸好我不知道在紗的出生時刻。」

若是晚上就沒問題,假如是早上或下午的話,驅真會在錯誤時刻對在紗說出:「生日快樂」。若是如此,派對難得的驚喜會少上幾分。

這麼思考的驅真將雙手貼在臉頰上。今天為六月六日,是蒼穹園武斗會決賽當天,也是她疼愛的在紗十二歲生日。

慶生會已經在前一晚趁在紗就寢時准備好了。食材已經處理完成,房間裝飾也能迅速布置妥當,就連邀請函也全發出去了。

萬全的准備——沒錯,再加上最後一塊拼圖即可完成。

「…………呼。」

身在自家盥洗台的驅真吐出細長的氣息。穿著無袖上衣與運動褲的她,正與鏡子里的自己對望。這是她采取重要行動前的習慣。只要看著自己的鮮紅眼珠,就能不可思議地沉靜下來,而斗志則是在心中悄悄萌芽。

雖然毫無根據,但這也算是個好兆頭吧。驅真戳了戳鏡中的自己鼻子,離開盥洗台走進客廳。

在紗已經在客廳里了。坐在沙發上的她兩眼惺忪,身上還穿著淺色睡衣。

「在紗早。你今天起得很早呢。」

「啊……姊姊大人早安。」

今天是星期天,小學不用上課。驅真雖是為了參加武斗會才照平常時間起床,卻沒料到在紗早就醒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我馬上去准備早飯。」

「嗯……好。」

在紗輕輕歪頭,站了起來。

「姊姊大人,我可以幫忙嗎?」

「嗯?啊啊——那就拜托你啰。能不能先幫我擦桌子,然後把盤子拿出來?」

「好。」

短短回應後,在紗從流理台拿走抹布。驅真即使微笑看著那可愛舉動,仍沒忘了從冰箱拿出兩顆雞蛋、培根與數種蔬菜,然後熟練地開始調理。

「姊姊大人。」

擦著桌子的在紗不經意出聲呼喚她。

「什麼事?」

「嗯……呃……」

洗著萵苣的驅真回問道,但在紗卻莫名語塞了。與其說是忘了,或者僅僅想呼喚一聲,她的反應更像難以啟齒。

「在紗,怎麼了?」

「嗯——」

制作沙拉的驅真又問了一次。等過了一響,在紗才繼續說下去。

「那個——騎士團今天要舉行大會,對不對?」

「咦……?」

驅真發出連自己都能聽出來的慌張聲音。她沒想到在紗會談到這個。

「是、是啊……說正確點,應該算演習。」

「……姊姊大人應該……不會出賽?」

「咦?這這這……這是什麼意思?」

在紗的問題令她心頭一緊,連作菜的雙手也自然地停了下來。一股緊張感竄遍全身。為何她挑現在問這個問題?

「嗯……雖然沒什麼大不了,但是你會不會出賽?」

背對驅真、不停擦著桌子的在紗繼續追問。不知何故,那背影帶給驅真一股心思被看透的發涼感。

但是現在還不能讓在紗知道禮物的事。驅真吞下一口唾液,抖著聲音回答。

「不、不會出賽……」

不知為何,在驅真回答後過了數響,在紗停下擦著桌子的手。

「那、那個……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對不起,是我問了奇怪的問題。」

「啊……不,沒關系……」

在紗轉過頭來,臉上掛著平常的可愛微笑。驅真輕撫胸口,繼續調理食材。沙拉一做好,就輪到煎培根蛋了。驅真從廚櫃拿出平底鍋,開火加熱。

「啊……在紗,麻煩幫我拿烤面包機出來烤吐司,這邊快弄好了。」

「嗯……好。」

伸長身子的在紗拿出烤面包機,放到桌上。在她放進吐司的同時,驅真把培根丟進平底鍋。

早餐就快完成了。等吃完早餐,驅真就得出門了。上個星期也一樣,明明在紗難得在家,自己卻非得出門不可,這情況令驅真心中滿是遺憾。

不過,單手敲雞蛋的驅真雙眼發出光芒。

在蒼穹園武斗會第一回合落敗。只要完成這個低門檻目標並領取獎品,今天就能歡度便勝天國的夢幻時光了。

驅真重新下定決心,然後將漂亮的培根蛋放到盤子上。

「…………」

目前距吃完早餐、驅真藉口有緊急工作而出門後一個小時。換完衣服的在紗拿著一張類似通知單的東西,表情很複雜。

桌上放著裝了這張通知單的信封,形似門票的兩張厚紙也從信封里露出一角。

它在幾天前寄給在紗,寄信者欄是空的。

在紗倒拿信封,再次確認里面裝了什麼門票。——那是蒼穹園武斗會門票。

「…………」

她又把目光看向手上拿的紙張。紙上印了蒼穹園武斗會的賽程表。

而最右端——

「鷹崎……驅真。」

上面清楚印著姑姑的名字。

假如這分組表是真的,代表驅真說謊騙她。到底為了什麼?理由又是什麼呢?

在紗當然相信驅真。假設她說謊騙自己,肯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可是……在紗咬住嘴唇。

不得已的原因是什麼?對在紗難以啟齒的理由又是什麼?

「…………」

該說些什麼才好呢?在紗心中充滿一股無法形容的複雜心情。擔心驅真做出危險舉動的不安;沒有對自己吐實的遺憾;另外,也不能斷言她心中毫無受騙的氣憤。這些負面因素逐漸聚集成大片烏云,令在紗臉色一沉。

在紗又看了桌上的門票一眼,發出煩惱的呻吟。

她確實很在意驅真隱瞞出賽事實的理由。不,若與之相比,她單純想見到的是,驅真在蒼穹園武斗會華麗舞台上的英姿。

然而她就是無法下定決心。雙手抓頭的在紗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唉……」

郁悶的氣息從肺部吐了出來。它原本無形無色,不知怎地,現在卻仿佛成了一個沉重的鐵塊;當在紗吐出來時,它重重壓在胸口上害她難以呼吸。

此時,在紗聽到異于當下心情的輕快門鈴聲。

「……嗯……」

她撐著快被沉重呼吸壓倒的身體站起來。等走到對講機前,她便看到畫面上出現一位少女的身影。那是橙堂美須須,也是和在紗一起上皓成大學附設小學念書的好朋友。

「啊……是美須須。」

在紗輕聲說完便隨即穿過走廊,打開玄關的門。

「喲~~你早啊~~在紗。」

辮子女孩精神飽滿地舉起單手打招呼。在紗也跟著模仿(不像美須須那麼野),舉手回了一句「早安」。

「怎麼大清早就跑來找我?」

「嗯~~哎呀,簡單說就是來找你玩啰。我閑到……該怎麼說?就是閑到發慌啦。」

「哈哈哈……」

美須須特有的發言讓她笑了出來。老實說,在心情沉重的在紗眼里她是個開心果。

美須須以視線和歪頭的動作詢問:「我可以進去嗎?」等在紗點頭答應才脫下鞋子,換穿放在走廊上的拖鞋。

「咦?驅真小姐人呢?」

「嗯……她不在,出門工作去了。」

雖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但也只能這麼告訴她。等美須須來到客廳後,在紗走到方才的位置坐下。

或許是看到信封里面裝的東西所致,美須須開口問道。

「嗯?這是什麼?」

「啊……那是……」

美須須搶在在紗開口回答前拿起信封與旁邊的門票。她先是盯著信封瞧,然後看向門票;接著又拼命集中視線,死盯著門票不放。

「呃……美須須?」

「嗯。」

「……咦?」

等在紗回問,美須須便使勁起身,抖起拿著信封與門票的雙手大吼。

「這~~是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什麼?」

「你還問我咧!在紗,這是怎麼來的?你從哪里弄到手!?」

「呃……前幾天寄到我家……的。」

「咕啊啊啊!難怪騎士家庭會令人稱羨!也難怪啦,驅真小姐怎麼可能不會收到這個咧!」

高舉雙手的美須須以古怪動作又叫又跳,而在紗只能呆呆看著。美須須還把信封是寄給在紗而非驅真這一點給聽漏了。

「美須須……那是武斗會門票對吧?有什麼好高興的?」

「當然高興啰!你知道蒼穹園武斗會門票有多難買到嗎?我原本也想買票,但三兩下就賣光了!」

美須須將信封放回桌上,如敬神般地對手上的門票深深鞠躬。

等沉默了數響

後,美須須突然靠到在紗臉前,還露出仿佛懇求又像撒嬌的表情。

「欸~~在紗~~」

「哈哈……看來你想看比賽呢。」

美須須仿佛想扭斷脖子般地用力點頭。

霎時門鈴聲再度響起,在紗轉頭望向走廊。

「……可能有客人來訪。」

驅真不可能這麼早回來。如此猜測的在紗穿過走廊,拿起對講機話筒。

「……請問是哪位?」

問了卻沒聽到回答。在紗不可思議地又問了一次,依然沒得到任何反應。

「怎麼回事……」

她扭扭脖子,放回話筒。

「嗯~~怎麼啦?有誰來了嗎?」

「不知道……可能是惡作劇。」

在紗歪頭回應從客廳探頭詢問的美須須。此刻——

「…………!」

在紗瞬間當場愣住。理由既簡單又明快,因為鷹崎家的玄關門響起粗魯敲門聲。

「呃……什、什麼……?」

在紗被淒厲敲門聲嚇得不禁抱起肩膀,還緊緊抓著衣服。但敲門聲毫無停止跡象,反而越敲越大聲。

「你、你怎麼了?在紗!」

美須須慌忙跑向在紗身邊。兩人自然地手牽著手,不安地看著玄關。在這段時間內,宛如要破門而入的巨響依然沒停止。

「這……這是怎麼回事。干嘛用力敲門。」

「是……啊。」

敲門聲越聽越嚇人。皺眉的在紗身體不停發抖。

這時——

「——!」

心頭再次一緊。

她們剛剛待的客廳傳來某種聲音。

「啊——」

「嗯?怎麼啦?」

「客廳的……窗戶——!」

她慌忙穿過走廊。窗戶說不定被人打開了!

在紗猜中了。她在客廳前停了下來,靠牆屏住呼吸——因為來不及了。

耳朵清楚聽到窗戶被人打開的聲音。

「………………!」

接著傳來有人侵入室內的沙沙聲。在紗怕到渾身發抖。呼吸越來越急促,心髒越跳越快。

此時,玄關的敲門聲嘎然而止,但立刻又傳來有東西撬鎖的聲音。對,聽起來就像開鎖器發出的小小喀嚓聲。

「————!」

「在——」

她搗住追上來的美須須嘴巴。美須須盡管一開始很吃驚,但很快就理解狀況了,她和在紗一起靠牆屏息觀察著。

入侵者似乎越來越接近了。甚至在門鎖傳出喀鏘一聲後,門被人緩緩打開。

「啊——」

有人分頭往在紗和美須須進逼而來。就算知道當下還逃得掉,卻由于事出突然的關系,手腳完全不聽使喚。美須須盡管想勉強拉著在紗逃上二樓,但為時已晚。

緊接著——客廳與玄關皆冒出一個影子。

「驅~~真~~大~~人啊啊啊啊啊!」

「主人啊!您在不在家?」

兩人呼吸霎時停止,但是冒出來的並非手持刀械的強盜,而是兩位少女。

「咦……?」

美須須宛如呆滯的聲音傳入在紗耳中。這也難怪,她們剛剛還在想像家里被凶惡怪物或暴徒入侵了。

從客廳跑出來的是搞錯時代、身穿長袍與斗篷的少女。她有著金色卷發與藍眼珠,端正五官則帶有明顯的疲憊神色。事實上,連她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

從玄關入侵的少女更獨特。她擁有一頭鮮橘色與銀色交錯的頭發;以額頭和雙眼為始,身上滿是看了就覺得很痛的縫合傷痕。至少這模樣在蒼穹國內很少見。

「呃……你、你們兩位是……」

在紗見過她們。前陣子,當巨大空獸出現在她就讀的小學時,正是這兩位少女出手幫忙驅真。

「咦?驅真大人她……」

看著在紗的金發少女輕聲問道。

「嗯~~沒看到人呢。」

縫傷少女悠閑冒出這句話來。她的後腦勺長出前端帶著眼球的電線,在半空中飄呀飄。

「呃……請問兩位是?」

等在紗吞吞吐吐發問,兩人才互看一眼,接連開口回答。


「我、我是雷賓休艾茲的宮廷盟術師,名叫阿絲堤娜·艾利伍德。」

「人家是皇華榮禪的魔人,名叫烏塔。」

「這……這樣啊。」

她在曆史課上聽過皇華榮禪這個國名,據說是曾經存在于蒼穹園南部的古代帝國。在紗是第一次遇到自稱出身此國的人物來訪,更重要的是,稱自己為魔人的自我介紹也太不尋常了。

在紗甚至沒聽過,也沒見過雷賓休艾茲這個地方。

「呃……兩位找姊姊大人有事嗎?」

「……當、當然有啰。我必須趁魔王取回千年前的力量之前打倒他!假、假如讓前代勇者手劄中的魔王殲滅軍團,也就是千億魔獸軍再度現身,雷賓休艾茲就完了……」

「啊~~至于人家嘛。明明只是想和解開封印的魔人之主打好關系,但主人都不願意好好拜托人家。再這樣下去,來曆顯赫的皇華榮禪魔人之名可是會哭泣的。」

美須須蹙眉望著愁眉苦臉大吐苦水的兩人。

「……她們在說什麼?」

「我……我哪知道。」

即使問她也不可能搞清楚狀況。在紗額頭冒著汗珠,再次深深感受到驅真的人際關系何等廣闊。

「呃、呃……請問驅真大人上哪去了?」

被金發少女阿絲堤娜這麼一問,在紗才猛然想起被忘在桌上的門票。

她吐出一句「不好意思」並回到客廳,取來門票與分組表。

「請、請問……?」

「只是……大概而已,我認為姊姊大人去參加這個了。」

「這是?」

此時縫傷少女——烏塔開口詢問。

「蒼穹園武斗會……呃、類似騎士團大會之類的活動……」

等在紗一說完,兩人眼中立刻發出耀眼光芒。



當下已經有不少觀眾來到蒼穹園武斗會現場。

就腹地來說,位于總部外圍的第一演習場是最寬廣的一個,今天還被觀眾席整個團團圍住,化身為氣派的競技場。當然,由于是以空戰為主的騎士對決,地面不需要太大的比賽場地,因此大會設置了許多觀眾席,以及播映騎士們英姿的熒幕。

場地約莫能容納五萬人。以蒼穹園騎士團最大的活動來說,這是很寶貴的資金收入來源。

當下的觀眾席已經客滿。現場響起吵雜聲與等不及大開眼界的歡呼聲,甚至透過牆壁傳入選手休息室。

驅真坐在椅子上,依序打開手腳上的天驅機關推進劑槽,逐一確認裝好的推進劑筒。天驅機關被人動過手腳的事實讓她很不爽。即便尚未揪出犯人,驅真仍決定到時要賞犯人一拳。

完成所有檢查的驅真吐了一口氣,閉目養神。

她想起剛結束不久的開幕典禮——排在獎台上的各項獎品。

說正確一點,是留在她記憶里的獎品只有一項。

在堆積如山的獎品之中,那是最便宜的一個吧。它會送給第一回合落敗者,也就是「安慰獎」——一只混合兔子與狗狗造型的奇妙布偶。

沒錯——它正是蒼穹園騎士團公認吉祥物:蒼Q。

「……我絕對要得到它。」

驅真宛如獨白地嘟噥,抱住雙拳,金屬制護手發出悶響。

「你蠻有干勁的,驅真小姐。」不知何時來到身邊的衛二,以熟稔口吻說道。

他全身豪澤爾式天驅機關,手握刀劍型空裝。沒有散發出新人特有的緊張感,而是呈現出很理想的臨戰態勢。

「……是松永嗎?」

「是的!請你看好了,我一定會奪下冠軍!」

等驅真一問完,衛二便緊握空著的手,把臉湊上去。

「哼!」

出聲嘲笑衛二這句宣言的人並非驅真。驅真轉頭望向後方。後面站著一位身高超過兩公尺的禿頭大漢,還仿佛展現二頭肌似的雙手插胸。

「小子,你口氣很大嘛。那是什麼意思?你想說自己的力量強過在場所有人?」

大漢威嚴說道,接著豪邁地笑了起來。衛二一看到他便膽怯地皺起眉頭。

「難……難不成你是……筱守基地的『鉞童子(Axeman)』大鄉元治!?」

「哦哦哦……你認識我?」

「大鄉元治?」

等驅真一發問,衛二便興奮地繼續說了下去。

「對,他可是名震蒼穹園南部的騎士啊!他的空戰英姿既豪邁又爽快,而且夠痛快!速度?技巧?根本不需要!戰斗風格充滿「力量就是一切」的粗曠男人味!只要被他的絕招「幻龍滅殺超波斬·改」打中,據說連獅鷲獸級空獸也能一刀兩斷!」

「為何你知道這麼多?話說回來……改是什麼?」

就在衛二還來不及回答時,又有一個人影來到他們身邊。

「哼哼,你們真吵。別做無異議的爭吵了。奪下冠軍的人保證是我——爽

世寺(注5:爽世寺的日文讀音為そうせいじ,與西式香腸(ソ—セ—ジ)諧音。)直次。」

纖瘦的優雅男子撩起形狀不自然的前發,看向驅真。

「呼呼……話雖如此,今年似乎可以讓我找點樂子呢,『魔女』鷹崎驅真。我常聽到和你有關的傳聞唷。你和我,究竟哪一方能華麗地遨翔天際……我開始雀躍起來啰。」

「……你是打哪來的?」

驅真不耐煩地回丟一句,結果衛二又誇張地驚聲尖叫。

「他是東部鳴全基地,外號『Noble Blood』(意謂高貴血統)的爽世寺直次!是一位繼承舊貴族血統的騎士,還是東部首屈一指的鞭子手!一旦被他的專屬空裝Hyper excellent·Demon blood·Viper(注6:Hyper excellent·Demon blood·Viper全意為「超優秀惡魔血毒蛇鞭」。影射電玩游戲「惡魔城」(Castlevania)中,貝爾蒙特家的家傳驅魔鞭。)盯上,根本逃不掉……」

「……你從哪弄來這些情報……」

「順道一提,在蒼穹園騎士團的收集卡中,他的卡片屬于超稀有等級!現在一張卡要價五千苑啊!」

「還有那種東西?」

「有的!附帶一提,驅真小姐的卡片有制服版、天驅機關版,以及屬于終極稀有等級的經典女仆裝版本,而最後那一張的價格是十萬苑!」

「等等,那是什麼卡片?我可沒穿過女仆裝。」

「當然,這些卡片我全都有!」

「…………你。」

又有一位騎士宛如打斷驅真說話般現身。這位以魔鬼身材自傲的高挑女性動起性感雙唇,微笑說道。

「哎呀~~大家的氣勢都不錯嘛。我喜歡強者唷。」

往前稍稍彎腰,仿佛刻意解開騎士制服鈕扣、強調豐滿雙峰的女性繼續說著。

「所以在全世界上,我最~~喜歡我自己了。懂了嗎?我到時會好好疼愛你們,小子們……喔喔,還有位小妹妹在?」

說完還帶著許多挑釁意味似的撫摸驅真下巴。不例外,衛二依舊抖著雙手出聲說道。

「……絕、絕對錯不了!你是『完熟女教師·桃色參奸日』魅島薰子中尉……據說是讓玖璃岡基地所有男性軟腳的魔性女!擁有超乎想像的技巧與讓人神魂顛倒的身材!必殺的個人課後輔導足以讓敵人把持不住!老師,我已經撐不住啦……」

「……她真的是騎士?」驅真微微蹙眉嘟噥。

衛二似乎沒發現她的舉止,在火焰背景的襯托下,舉目環伺身邊的各個強敵。

「原來如此,不愧是蒼穹園武斗會來的全是各方高手啊!值得我一戰,干勁全湧上來啦!」

「呼哈哈哈哈!有趣、你真有趣,小子!」

「哼哼!盡管掙紮吧……在消逝的那一刻,我會盡量幫你裝飾得漂亮一點。」

「我不討厭有精神的好孩子唷。到時會溫柔地弄、痛、你。」

等各自以傲視的眼光看過他們,三位騎士便發出三種笑聲走掉了。

「情況超乎想像呢,驅真小姐。沒想到還得跟他們交手……」

「…………你見多識廣呢。」

「啊啊、不,是我以前曾好好查閱過騎士團的資料。若是知名騎士,我幾乎都認得哦?」

或許是以為受到驅真稱贊,只見衛二抬頭挺胸、滿懷自信說道。

「結果你對鳶一卻一無所知。」

「啊……不……那個,雖然對鳶一很不好意思,但該說她被驅真小姐的光芒蓋住還是……」

「……平淡無奇還真是抱歉呀。」

這句話並不是驅真所說。剛剛三位騎士站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身穿艾爾薩式天驅機關的槙奈身影。

「哦!?鳶、鳶一!你何時……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無妨,你不用放在心上。」

槙奈先是莫可奈何的回答,隨即看向驅真。

「我只是來跟我第一回合的對手打聲招呼。」

「這樣啊。」

驅真面無表情地回應。槙奈盡管面露怒色,不過她知道這是驅真平常的態度,立刻收起怒容繼續說下去。

「鷹崎,說不定這是我首次和你單挑呢。」

「說的也是。」

「……老實說,大家都認為你一定會勝出吧。第一回合戰最終賽內容,居然是蒼穹園英雄鷹崎驅真VS名不見經傳的女騎士。哈哈哈,我完全是個沙包呢。真心認為鳶一槙奈會勝出的人有幾個?大概就我、家人以及小隊的部下而已吧。還要加上那些希望爆冷門的賭徒?」

槙奈把手放到額頭上,自嘲似地笑著。

干笑了數秒後,槙奈稍稍抬起臉,從指縫間發出冰冷的視線。

「太痛快了。鷹崎驅真被認為絕對不可能敗北,結果在第一回合輕易落敗。光想像就令我興奮到全身發抖呢。」

「喂、鳶一——」

衛二想伸手制止槙奈,但槙奈卻不予理會,逕自指著驅真。

「給我走著瞧。我一定會……打碎你那張撲克臉。」

話聲方落,槙奈便轉身走向休息室。

驅真從後喊了一聲。

「鳶一。」

「…………干嘛。」

槙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驅真和衛二。姿勢、表情,甚至連視線也沒變的驅真開口道。

「我認為你會贏。」

「…………!」

想必以為她在唬弄自己。槙奈雙眼發直,不爽地揮動雙手,踩著雜亂的腳步走掉了。

等槙奈背影消失數秒後,衛二搔臉苦笑。

「驅、驅真小姐……最後那句話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我沒有耍她,是真的這麼想。」

沒錯,因為驅真打算在一開賽便宣布棄權,所以槙奈必勝無疑。

除此之外——

「你太小看鳶一槙奈這位騎士,她很強。如果是進行肉搏,我根本沒勝算。」

「欸——!」

深感意外的衛二雙眼圓睜。或許曾經是國中同學的關系,以致他很難如此想像。

「倘若你想變得更強,那就不應該找我,而是找鳶一對打並從中學習。鳶一的戰斗風格顛覆了所有空戰基礎,甚至強到該編入騎士學校教科書的程度。」

「這、這樣啊……」

「基礎聽起來很簡單,但是能完美實踐,在一百人之中不見得會有一個。唯有每日不懈的練習才能辦到——至少我做不到。我只是倚靠天生的資質並選擇自己所長而已。如果站在騎士角度來看,要問誰比較優秀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推舉鳶一。」

衛二依然一臉不可置信,但驅真並沒有說謊騙他的意思。就算驅真沒有棄權,而是想認真打倒槙奈的話,仍算不上勝券在握。

驅真不經意抬起頭來。她可以聽到牆壁另一頭的熱烈歡呼,以及麥克風的廣播聲。第一回合戰的第一場比賽似乎開打了。

驅真輕輕伸個懶腰,緩緩站了起來;接著把身體往前彎,將全身的筋拉開。

沒錯,一切都是為了在第一回合戰順利落敗。



鷹崎家其實離蒼穹園騎士團總部不遠,搭公車搖晃個二十分鍾就到了。

不過,這也是必要的。基本上,尉官以下的騎士得住進位于總部的官舍,由于驅真還得扶養年幼的在紗,因此破例讓她住在家里。當然這也是有條件的,她必須住在能夠立刻回到總部的距離——具體而言,就是距總部方圓五公里的范圍內。

在紗和美須須、阿絲堤娜、烏塔在總部前的公車站下車,踏著稍快步伐走向蒼穹園武斗會現場外圍的第一演習場。因為舉行武斗會的關系,今天正門特別對外開放。一般觀眾必須從此處進入會場。

「嗯~~這頂帽子害人家不好走路耶。」在路上,烏塔不太適應似的說道。

因為滿是縫傷的臉太過明顯,在紗讓她戴上鴨舌帽,藉此遮住頭部與雙眼,但烏塔似乎不太喜歡這頂帽子。

「你發什麼牢騷啦!是你們一直說要來才會帶你們來的耶,不喜歡盡管回去。」

「不,怎麼會呢……烏塔,你不能太任性。」

「人家才沒有發牢騷。為了見到主人,只能乖乖戴著它了。」

兩人慌忙回應已經習慣兩人長相,還眯眼瞪著她們的美須須。在紗看到她們的對答,只能搔臉苦笑。

「呃……我們大概見不到姊姊大人。」

這句意外發言令兩人驚訝到掉下巴。雖然在紗于出門前早解釋過了。

「咦……咦咦?」

「為什麼見不到?」

「是的……因為姊姊大人是參賽選手,所以我們只能從觀眾席觀賽……」

「話說回來,由于門票不夠,你們連觀眾席都進不去呢。」

美須須聳肩說道。兩人則是叫得更大聲。

「「欸欸!?」」

「我早說過了,是你們硬要跟來。」

看來她們真的沒聽進去。或許只有聽到在紗

與美須須要去找驅真而已吧。

阿絲堤娜和烏塔先是呻吟了一會兒,然後頂著殘留汗漬的臉龐拍胸說道。

「沒、沒關系。只要知道驅真大人在哪,我就能飛過去找她。」

「就是說啊。最糟也只是打昏大會人員,再跑去找主人……」

面露不悅的美須須搖頭否定兩人的發言。

「你們最好別那麼做。那種舉動保證會給驅真小姐帶來麻煩。雖然我不太清楚,但你們都有求于她吧?假如因此惹她不高興,到時不是更糟?」

「這、這個……」

「呣……」

想必是被她說服了,阿絲堤娜與烏塔沉默不語。美須須先是無奈歎氣,接著拉起在紗的手,催促她趕快動身。

丟下煩惱的兩人並沿著柵欄走了一會之後,她們來到蒼穹園武斗會會場大門。

「天啊,會場前人山人海。」

「……人真的很多。」

會場大門前擺了許多想趁機做觀眾生意的路邊攤,散發出慶典般的氣氛。事實上,有許多人不是想看武斗會,而是沖著這些攤子來的。可能是沒買到票,有些人還把寫著「請把門票轉讓給我」的紙板舉在頭上。

「唔哇~~這下得小心點了。」

「……要小心點?」

「當然得小心啰。假如被人知道我們有門票,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喔。該怎麼形容呢?就像那個,像食人魚一樣。」

「嗚……」

在紗想像凶猛魚群攻擊落河的小牛景象之後,臉色微微發青。

「算啦,只要別聲張,他們才不會找上小學生。我們走,在紗。」

「好……」

美須須拉著在紗往會場大門走去。或許是比賽已經開始的關系,洶湧人潮大多集中在攤位區,通往大門的路上反而空蕩蕩。


但——兩人突然停下腳步。美須須一頭撞到走在前面的人了。

「唉唷唷……」

「……沒事吧?」

「啊、嗯,我沒事。」

兩人並沒有用跑的,所以沒受傷。

可是——

「……痛啊,你在看哪里。」

被美須須撞到的前方行人非常不爽。這位看似高中生,又絕非善類的男生蹙眉看著她。

「啊啊、大哥哥對不起,是我們太急了。」

「哈?誰管你急不急。怎麼?那是撞到人該有的態度?」

「……啊啊?」

笑著賠不是的美須須皺起眉頭。心中驚覺不妙的在紗隨即拉住美須須的手。可是……。

「要怪就怪你突然停下來啦!擺什麼被害人架子!」

「什、什麼!?有種再說一次,臭小鬼!」

「什麼嘛~~你沒聽清楚?原本以為你只有臉、腦袋和態度不行,居然連耳朵也不行了。」

「你這——」

就在雙方起爭執時,幾位男生的同伴從後方出現。

「喂,你在做什麼?趕快走人了。」

「先等一下。這臭小鬼居然撞我。」

「哈?那有什麼大不了,你是蘿莉控不成?」

話聲方落,同伴們隨即發出低級的笑聲。美須須趁機抱住肩膀,眯眼說道。

「哎呀~~看來大哥哥對我們有興趣呢。不過你還是死心吧,我們對類人猿沒興趣。」

「混帳——」

那個男生被激怒了。他氣到滿臉通紅,一把抓起美須須衣領。

「這……你想做什麼!」

「啰嗦!你這口無遮攔的臭小鬼……!」

男生往後舉起另一只手。在紗驚覺有危險,反射性地使勁朝對方手上抓下去。

「唔哇!」

抓住脖子的力道突然消失,讓美須須一屁股坐在地上。為了保護美須須,在紗挺身擋在男生們面前。

「痛啊——」

手被在紗抓了一下的男生五官原本痛苦扭曲,不過卻立刻雙眼發直,狠狠瞪著在紗和美須須。若仔細瞧,還能看見他的手滲出血絲。話說回來,在紗最近好像忘了剪指甲。

「兩個臭小鬼……絕饒不了你們!」

怒不可遏的男生再度逼近。在紗極力撐住發抖的雙腳、張開雙手,將恐懼拋諸腦後。她現在非保護美須須不可!

正當對方即將碰觸到在紗之際。

「呀啊!」

該男生發出慘叫,把手縮了回去。

他手上似乎瞬間閃出一道光芒。

「這……這是什麼?」

「啊?你怎麼啦?」

「我、我不曉得……剛剛好像啪嚓地……」

男生不停打量自己的手,皺起眉頭。在紗和美須須此時突然被人拉了一把。是阿絲堤娜。不知何時追上來的她,將兩人拉到自己身後去。

「啊啊?你是何方神聖?」

「呃、呃呃……唉,應該算是監護人……吧?」

她望向在紗和美須須,以詢問的口吻說道。

「你干嘛問她們啊。算了,這樣剛好。既然你是監護人,那就好好向我道歉。不然……難道姊姊你要負責嗎?我可不介意哦?」

「哦、這個點子不錯。天啊,是位大美女耶。」

當男生們朝阿絲堤娜踏出一步的當下,又有一個嬌小人影冒了出來。

「好了好了,你們冷靜點。」

「唔哇……這、這是啥?」

男生們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大跳,發出驚呼。烏塔從帽緣下露出被縫住的雙眸,繼續說道。

「幾位小哥正要入場觀賽?」

「啊啊?你有意見?」

「不不不,怎麼可能有意見呢。」

烏塔露出淒厲詭異的笑容,一把抓住男生與同伴的衣袖。

「你、你想干嘛?」

「哎呀~、大家可是有緣來相會呢,所以人家想和你們增進一些感情。」

「等……放開我……!」

男生們就這麼被烏塔拖著,一路拖到草叢後面去。

大約經過一分鍾後,烏塔帶著笑容回來。

「烏、烏塔……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人家和他們變得很要好啰。你們看。」

烏塔亮出原本藏在身後的雙手,將兩張蒼穹園武斗會門票攤在大家眼前。

「什……你這是!」

美須須看得額頭直冒冷汗。然而烏塔卻毫不在意地笑著,還遞給阿絲堤娜一張門票。

「哎呀,他們要人家把門票當成友情的紀念品。友情真是美好呀。」

「……門票的一角還沾著血跡!」

「沒問題啦,他們再過三十分鍾就會醒了。」

「「…………」」

在紗和美須須只能愣著,和上一刻的她們一樣,彼此對望。



「啊、三谷原上士,這邊,在這邊。」

三谷原先望向這聲呼喚的來源,再踏著緩慢,應該稱為慵懶的腳步走過去。

此處位于蒼穹園武斗會觀眾席最後一排的後方。原本是走道的地方站了幾位觀眾。其中還被美榮、沙紀、薰這三位鷹崎小隊隊員占住一小塊。

「上士你來晚了,比賽都開打了耶。」

沙紀指著競技場說道。三谷原挑起眉毛,看著她指的地方抓抓後腦勺。

「嗯?鷹崎的比賽不是最後一場嗎?」

說完便望向設置于會場旁的巨大電子公布欄。上面顯示的分組表和他記憶中的相同,鷹崎驅真與鳶一槙奈的比賽確實是最後一場。

可是這三位女孩卻不約而同地搖搖頭。

「少尉的比賽的確還沒到,但我們注意的人已經上場比賽啰。」

美榮如此回答。三谷原輕輕哼了一聲,看向受所有觀眾矚目、浮在空中的兩位男性。照電子公布欄的情報來看,一位是北都緣丞基地的真田宗一郎上尉,另一位則是中央都總部的菜鳥騎士松永衛二二等兵。

「……話說,你們講的是哪一個?」

「就是飛起來很難看的那個。」

「…………啊啊。」

聽到沙紀模糊說明的三谷原點點頭。

手持雙劍的纖瘦男子正優雅地浮在空中,另一位少年則是數度握緊拳頭,仿佛想舉手歡呼似地搖來晃去。

「那家伙是怎麼啦?聽到菜鳥二等兵通過預賽時,我的確吃了一驚。他的實力真有那麼強?」

「不,其實沒有很強。不過他似乎對少尉傾心的樣子。為了讓少尉刮目相看並加入我們小隊,他才會參賽。」

「明明是你煽動他……」

薰輕輕戳了回答三谷原問題的沙紀頭部一下。

三谷原先是橫眼看著她們,然後看向松永衛二。他身穿裝著型天驅機關豪澤爾式,手持刀劍型空裝。這完全是攻擊型裝備。

「上士,您覺得如何?他有潛力嗎?」

發現三谷原視線的薰出聲詢問。只見他扶著下巴輕輕說道。

「光是『浮』就搖來晃去……」

「咦?是那樣嗎?」

「沒錯。你們瞧,他在固定位置時會張開雙腿,擺出大字型站姿。這代表他還不適應裝著型

的細膩動作。」

「啊……真的耶。」

「算啦,這又不代表一切,等等還得看實戰表現……」

比賽在此時開始。

反握雙劍的真田瞬時繞至衛二背後。

衛二雖抖著雙肩轉身——但為時已晚。他的後腦受到雙劍重擊,身體往前彎了下去。接著便一動也不動了。

裁判在數秒後飛到衛二身邊,等搖搖他的肩膀之後,對著觀眾席宣布:『比賽結束!勝利者為真田宗一郎上尉!』

聽到裁判宣布自己勝利的真田舉手示意。觀眾席隨即爆出歡呼聲。

可是站在後方走道上的鷹崎小隊隊員們,全都一臉不可思議地愣住了。過了一響,等衛二被大會人員抬走後,眾人才異口同聲:

「……弱爆了。」

「……弱到不行。」

「……好……弱啊。」

「……弱雞。」

所有人難得意見一致。

三谷原苦笑著,把手伸向胸口……隨即想起會場禁煙,又把手縮了回去。



驅真聽到透過牆壁傳來的歡呼聲,靜靜站了起來;大會人員隨即進入休息室。

「那麼,鷹崎驅真少尉、鳶一槙奈少尉,請兩位准備出場。」

驅真和槙奈各自在房間角落輕輕點頭示意,接著緩緩走出房間、穿過走廊,幾乎同時到達會場入口。

「……我不會輸給你。」

「這樣啊。」驅真點頭回應槙奈的宣言。

然而槙奈似乎當成驅真在敷衍自己,原本嘟嘴並面露不悅,由于即將出場比賽,她搖身變為一名戰士。

驅真細細吐氣,調整呼吸。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潤潤喉嚨。是的,這是為了讓自己的敗北宣言傳遍整個會場。

此時,有聲音從會場傳來。

『接下來,各位久等的鷹崎驅真少尉即將登場!應該不需要我幫大家介紹這位選手了吧。她是誕生于蒼穹園的奇跡,也是天使或魔女。您即將親眼目睹宛如藝術的遨翔英姿——!』

接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出現微妙變化。

『比賽對手為中央都總部的鳶一槙奈少尉!她是一位萬能型騎士,還是能夠在任何戰場創造佳績的戰斗專家!鳶鳥贏過老鷹的日子會到來嗎?好,比賽即將開始啰!』

這番介紹非常傷人。驅真在眼角瞥到槙奈微微聳肩的模樣。

接下來,在聽到後方大會人員的信號後,驅真與槙奈啟動天驅機關,從不同出口飛進蒼穹園武斗會會場。

瞬間視野被炫目光芒籠罩,耳邊傳來或許該形容為振動的龐大聲響。會場陷入爆滿。放眼望去,男女老幼各種面容盡收眼底。

驅真不經意看了會場旁的巨大電子公布欄一眼。上面顯示著淘汰賽分組表,而比完的各組優勝者名字還往上拉出一條線。

「………………」

驅真有意無意地搜尋前刻打過交道的三人名字。她記得是「鉞童子(Axeman)」大鄉元治、「Noble Blood」爽世寺直次以及「完熟女教師·桃色參奸日」魅島薰子。就衛二所言,他們全是個中高手,想必第一回合——

「——啥!」

驅真叫了一聲。

這三位擁有響亮外號的騎士們通通敗北了,而且就時間來看,他們都在五分鍾之內就落敗了。

再加上——連干勁十足的衛二,也在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內敗北。

「…………」

無法接受現實的驅真伸手扶額。

可是她現在卻沒空理會這些。驅真以視線切開響亮歡呼聲,瞪視飄浮在前方的槙奈。

她手上正握著一把武器。那是長柄前端同時擁有槍頭與斧刃的空裝。就形狀來看,與其說是長槍或許更接近戰斧。

霸槍「Deus·Ex」(注7:Deus為拉丁文的「神」之意,EX同為拉丁文「從……」的連接詞。)。槙奈擅長使用任何武器,而它更是槙奈最順手的空裝。

當然,為了降低殺傷力,刀刃已經事先綁上緩沖物了。就連驅真的默克浩茲也不例外,小腿、腳跟和拳頭都包著一層吸收沖擊用的緩沖物。

比賽透過分數來訂定勝負。若使出認定為有效的攻擊,每打中身體一個部位即可得分,然後看哪一方先累積到一百分,或者等比賽時間結束後,由分數高者勝出。

此時原本喧鬧不休的會場突然陷入寂靜。搭乘巴傑特式天驅機關的裁判,出現在驅真與槙奈之間。

接著,裁判緩緩舉手、快速揮下。

『比賽開始!』

裁判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從會場內四處設置的喇叭傳出。

這瞬間,一時沉靜下來的歡呼聲再度響徹會場。

蒼穹園武斗會第一回合戰第八場——鷹崎驅真對鳶一槙奈之戰正式開打。

「…………好。」

早一步采取行動的驅真瞬時放松手腳,朝對講機開口。

在比賽中,對手、會場廣播系統甚至連總部,全收得到選手朝對講機說出的內容。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句話說出口。

「我棄權。」

刹那間——不自然的沉默再度籠罩會場。

「……嗯?」

從擴音器傳出來的這三個字,令佐間岡面露難色。

他立刻理解驅真這句難以置信的發言含意,轉身對一旁的副官下達指示。優秀副官隨即理解他的用意,拿著手機離開房間。

虧她通過預賽,甚至來到了元帥眼前。萬一毫無表現便結束比賽,他會很頭痛。

佐間岡迅速瞄過身旁的人們一眼。所有人全愣住了。想來也不奇怪,因為鷹崎驅真大喇喇宣布自己棄權。不過現在還來得及,只要繼續比賽當成誤會混過去就行了。

目前他所待的總部會議室,當下成了蒼穹園武斗會特別觀賽區。牆面滿是熒幕,播放由各種角度拍攝下來的比賽畫面。

在場者多是騎士團干部或政府高官,不過他們的反應無關緊要。佐間岡立刻望向坐在長桌中央的女性。

她的歲數無法推斷。盡管外貌可用少女來形容,如果說她已經年過五十,或許沒人相信吧。對方正是散發如此不可思議氛圍的女性。

女性脖子上纏著由微卷長發綁成的辮子,平時掛在臉上的溫柔微笑毫無變化,在干部們因突發狀況而喧鬧時,唯有她淡定以對。

其名為草剃音音。

她是蒼穹園舊貴族:草剃家第三十二代當家,同時官拜蒼穹園騎士團團長。

「………………」

佐間岡默默看著她,看著無法和蒼穹園最強騎士做出聯想的笑臉。

也許是察覺到視線的緣故吧,她轉頭看向佐間岡。

「亮禪,她剛剛到底說了什麼?」


她既悠閑又緩慢地呼喚少將名字。不用階級與姓氏,而是以名字稱呼他的人,只有音音一個。他聳肩回答:

「誰知道……我的年紀也大了,最近有點重聽。」

「這樣啊。」

說完便撫著嘴唇左下方的痣,再度看向熒幕。

佐間岡露出苦笑。只要和她對話,心中就會浮現心思被看透的錯覺。

即便被看透也無妨,他雙手抱胸重新盯著熒幕瞧。

過了一會兒,觀眾們才發現那句話出自鷹崎驅真口中,但是搞不懂那句話的用意。沉默又持續了一會兒。

大家會疑惑也很自然。就常識來說,她可是蒼穹園魔女鷹崎驅真,不可能在名為蒼穹園武斗會的華麗舞台上不戰而降。

深覺有異的不是別人,正是驅真自己。即便宣告棄權,裁判依然沒宣布槙奈勝出。不僅如此,觀眾席鴉雀無聲,連槙奈也驚訝到掉下巴。

可能是表達得不夠清楚。驅真又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我,鷹崎驅真放棄這場比賽。」

但驅真卻立刻因某種不自然而扭扭脖子。

自己確實用清晰的發音宣布敗北了。不知何故,會場內的喇叭並沒有傳出這些話。

「………………!」

驅真才發覺對講機和喇叭之間的連線被切斷了。這下大家不知道她棄權,也無法認輸了。

「……可惡,到底是誰……」

歡呼聲繼這聲怒罵後緩緩響起。就聲調聽起來,沒人認為比賽已經結束了。驅真憤憤咬著牙關,望向槙奈。

「…………嘖。」

既然無法使用最有效的棄權手段,那就只能大量承受槙奈的攻擊,盡可能讓她得分了。驅真無奈地張開雙手,以毫無防備的姿勢緩緩飛向槙奈。

『——!』

她聽見被嚇到屏息的聲音。驅真的對講機似乎沒有完全失效,至少還可以和對手保持通訊。

話雖如此,裁判與觀眾若不認同她棄權便毫無意義。驅真只剩「奮戰後落敗」這條路可以走。

可是——

『嗚——!』

發出驚呼的槙奈連忙後退,驅真則沿著軌跡追上去,不滿說道。

「……你為何要逃。」

『我為何要逃?我才想問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假裝毫無防備也

騙不了我。』

「我是真的毫無防備。快動手,現在可是分數大放送喔。」

『我、我才不相信咧!』槙奈縮肩大吼道,而驅真輕輕呻歎一聲。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正常情況下,沒人想在第一回合戰落敗,也難怪槙奈會有所提防。

「嘖、真麻煩。」

為了早點拿到蒼Q,然後回家准備在紗慶生會。驅真在心中不耐煩地咂舌,擺出開賽以來的首次臨戰架勢。

既然非得敷衍到槙奈滿足再落敗,就算要多花點時間也莫可奈何。況且計算分數的過程也很枯燥。假如見機行事,敷衍裝出被打中的動作,很快就能累積到一百分了吧。

見到驅真擺出架勢後,會場一口氣喧騰起來。有些地方出現波浪舞,還有人排起人體文字。

槙奈總算重振戰斗意志了。她將「Deus·Ex」的刃部指向驅真,稍稍壓低身子。

一瞬間——可說是刹那之間。

在腦袋剛分辨槙奈將身體完全往前傾的瞬間,矛頭便擦過驅真側腹。

「————!」

「好快」驅真在腦海浮現這兩個字之前翻身,沿著槍柄逼近槙奈。

想必連槙奈也深知驅真擅長近身肉搏,她隨即抽身拉開彼此的距離。只要手持武器,槙奈便擁有距離上的優勢,因此她沒有做出扼殺優勢的舉動。

「嘿呀!」

槙奈快速旋轉「Deus·EX」,配合強烈氣勢進逼而來。驅真瞬時屏息,將天驅機關切換成「著」,身體立刻受重力影響下沉,閃過這一擊。

在對上長槍的情況下,最需要當心的攻擊並非「突刺」而是「橫砍」。在刀刃加工成鈍器的當下更不用說了。

尤其槙奈的「Deus·Ex」是使用空獸骨頭制成的空裝,揮動時輕如鴻毛,在命中瞬間它卻能恢複原有的重量。假如被擊中,骨頭會應聲而斷。

「唔哦啦啊啊啊啊啊!!」

「——!」

驅真扭身避過第二次與第三次追擊。心底雖然很想讓槙奈早點賺取分數,如果突然吃下攻擊,反而會使她抱持警戒也說不定。更重要的是,假如不小心骨折,到時連慶生會料理都做不成了。

「——嘖。」

丟下咂舌聲的驅真啟動「翔」,抽身脫離攻擊范圍。雙方目前是零比零。若想在不受傷的情況下承受攻擊,是一件很折騰人的事。

『——有你的。』

「……你也不賴。」

兩人透過對講機交談,彼此保持距離。

由于可以向槙奈發話,驅真大可表明:「我會放水讓你贏,盡管使出容易打中的攻擊。」但是她不認為猜疑心很重的槙奈會聽進去。

到頭來,兩人只有交手一途。驅真彎起雙腳,做出宛如踢天空的動作,以「翔」迅速逼近到槙奈跟前。

『什——』

這是驅真的「魔女」外號由來。快到異常的飛行速度令槙奈吃驚地雙眼圓睜。

驅真趁機用腳跟踩了「Deus·Ex」槍柄一下。盡管只有絲毫的破綻,但槙奈已經無法用長槍反擊了。

驅真以踩在槍柄上的腳為軸,毫無必要地往後高舉起另一只腳。這完全是為了給槙奈非反擊不可的恐懼。

『……!』

正如驅真所期待,槙奈將沒握槍的手化拳,往她的腹部攻擊。

「————」一記漂亮的反擊。

在即將命中之際,驅真將天驅機關調整為作用力的方向,抵銷沖擊並往後飛走。

電子公布欄的槙奈欄位立刻被加了十分。看到分數的驅真在心中舉手歡呼。

「——好。」

縱使無法再使出同樣技倆,不過這做法似乎行得通。就算「Deus·Ex」很難應付,倘若是赤手空拳的攻擊,驅真可以在承受攻擊時順利抵消其威力。

然而槙奈卻皺起眉頭,毫不大意地將矛頭指著驅真。

『……你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什麼意思?」

『不准裝傻。不用那麼大的動作,你剛剛也踢得到我吧。』

「我只是想一擊打倒你而已。」

『就憑你?哼、想都別想!』

槙奈完全不信這番說詞,用鼻子冷哼了一聲。

對驅真來說,槙奈相不相信都無妨。當下只要讓她不停得分就行了。

驅真再度縮起雙腳,往上空一躍而去;然後依照腳跟斬的要領,朝槙奈頭部一腳踢下。

『——嘖!』

如此單調的攻擊當然不可能踢中槙奈。她橫舉「Deus·Ex」擋下驅真宛如鐵槌般沉重的一踢,隨即展開反擊。槙奈以左手移開用來防禦的「Deus·Ex」,揮出右拳。由于處在飄浮狀態下而且空裝又不重,所以她能夠如此反擊。

不過,因為是瞬間攻擊,這一拳無法發揮出致命威力。驅真沒有防禦,反而一邊化解沖擊,一邊身體接下這一拳。

在觀眾爆出響亮歡呼聲的同時,槙奈隨即被加了三十分。驅真滿足地看著分數加上去後,瞬時調整好姿勢,啟動天驅機關保持距離,揮出數拳攻擊槙奈。

「————!」

『唔!你這家伙——』

她沒有手下留情。即使啟動腕部的默克浩茲輔助,她依然相信槙奈一定擋得下來。實際上,槙奈確實靈活地用槍與手背護具擋掉驅真的攻擊。

此時槙奈一把將「Deus·Ex」丟上空中,以手刀刺向驅真腋下。

「什……!」

這記意外攻擊令她來不及抽身。驅真短短痛苦叫了一聲,立刻反射性地轉身,朝槙奈肩頭踢了一腳。

『嗚、哇——!』

槙奈整個人往觀眾席飛了過去。想必天驅機關的「浮」已經啟動了吧。若在「浮」的狀態下受到攻擊,縱使威力減弱不少,整個人依然會飛得很遠。

想繼續追擊的驅真五官稍稍扭曲。被手刀擊中的腋下傳來悶痛,令左手不聽使喚。

「——嘖。」

剛剛那記手刀雖然幫槙奈賺到四十分,但慣用手動彈不得的後果卻更嚴重。當然,這里指的並非比賽,而是煮菜時她沒辦法順利甩鍋了。

另外,剛剛不經意踢出的一腳替驅真贏得二十分。驅真在心中嘟噥:「這二十分送給鳶一算了。」拉近與飛到觀眾席前的槙奈距離。盡管近到能清晰辨識觀眾長相的程度,由于上方設置有透明護壁的關系,想激烈打斗也不成問題。

重整態勢的槙奈右手早已握著「Deus·Ex」。進行空戰時,幫武器系上安全繩為騎士必備的常識。想必是剛剛挨了那一踢之後,她趁空檔將霸槍拉到身邊了吧。

「呼!哈!呼!」

驅真均勻地吐出氣息,旋轉身體朝槙奈踢出第二腳、第三腳。話雖如此,這些攻擊卻只是好看而已,毫無威力可言。槙奈輕易擋了下來。

不過從觀眾席的角度來看,這可是令人血脈賁張的精彩肉搏,況且還近在咫尺啊。觀眾們的加油聲更響亮了。

「…………!」

驅真不停踢著,還用眼角瞥了電子公布欄一眼。目前槙奈的分數為八十分,再二十分即可分出高下。驅真用默克浩茲踢了空中一腳,更加拉近彼此的距離。

接著揮出一拳,引誘槙奈做出反擊。

正如驅真所預料,槙奈將左拳揮過來。

後面只要讓自己的拳頭揮空,然後誇張承受槙奈的攻擊就行了。到時即可結束這場比賽,槙奈將獲得勝利,驅真則得到巨型蒼Q。

可是——

「————什——」

驅真激烈抖動肩膀,叫了出來。

她當下根本沒空理會擦過臉頰的槙奈拳頭,因為驅真腦海正因雙眼接收到的影像而翻騰著。

槙奈背後的廣大觀眾席。

最前排可以看到一頭白皙如雪的頭發。

接著是不輸頭發的雪白肌膚,以及血色眼眸。

驅真腦內霎時出現符合這些特征的人物。

驅真不可能認錯人。

——她是鷹崎在紗,驅真最疼愛的侄女。

「在紗……她怎麼會在這里……」

或許雙手交握于胸前、仿佛在祈禱的在紗察覺驅真的眼光,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宛如說著「加油」。

這舉動終于令驅真想起自己還在比賽。瞬間凍結的身體緩緩恢複感覺。依舊悶痛的腋下、被槙奈拳頭擦過的臉頰,以及右手傳來的沉重手感。

「啊————」

她連忙看向右手所及處。

「啊……啊啊啊啊啊……」沙啞的喉嚨發出呻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便皺眉的她想抽回右手——一切都太遲了。

驅真漂亮的一拳打在槙奈臉上。

槙奈的身體緩緩往後倒下。想必設定成「浮」了吧,她並沒有掉落到地面上,而是當場飄浮著。她翻著白眼昏過去了。

「————!」

在心跳大亂的同時,驅真看向電子公布欄。槙奈的分數依然是八十分;相對的,朝頭部使出強烈一擊的驅真

被加了五十分,計為七十分。盡管分數是槙奈占上風,不過——

「鳶、鳶一!你醒醒!快點醒醒啊!」

驅真拼命拍著槙奈的臉頰。大會規定,假如沒在倒下之後的十秒內重整態勢,到時便由對手勝出。換句話說,萬一槙奈沒有恢複意識,驅真將贏得這場比賽!

「鳶一!鳶一!」

即便大聲呼喚,槙奈依然一動也不動。

『呃……鳶一少尉倒下了?那麼,現在開始讀秒。十……』

「鳶、鳶一啊啊啊!」

發現槙奈倒下的裁判開始倒數。驅真抓住槙奈肩膀,以近乎搖斷脖子的力道使勁搖晃著。然而槙奈卻沒有清醒的跡象可言。

『八、七……』

「快醒醒、你快醒醒啊!鳶一、早上了、要遲到了!」

『五……』

「不、不好了!東邊天上出現一大群UFO!再不快點逃的話,你會被外星人抓去解剖!」

『三——』

驅真一把從後面架住,硬將槙奈撐了起來。

「哈、哈啰,我是鳶一槙奈。裁判,沒事了。醒來了,我醒來了。」

『您在胡搞什麼啊,鷹崎少尉……二、一……』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勝負已分!勝利者為鷹崎驅真少尉!』

裁判無情的宣告傳遍整個會場。

驅真則是抱著癱軟如尸的槙奈失聲慘叫。

「太好了,在紗!驅真小姐贏了耶!」

「是……是啊,太好了!」

聽到裁判宣告驅真勝利後,美須須與在紗從觀眾席上跳了起來,用力揮舞雙手。

「哎呀~~驅真小姐果然很帥氣呢。和前面的比賽相比,精彩程度就是不一樣。」

「哈哈哈,還有一面倒的比賽呢。」

坐在美須須隔壁的烏塔從帽緣下伸出帶著眼球的電線,笑著說道。

「對啊對啊,他們叫什麼?介紹越長的人反而越弱呢。好像叫『鉞童子(Axeman)』、『Noble Blood』,呃……還有桃色什麼的,那又是什麼情況。」

美須須傻眼地聳聳肩頭。在紗與鄰座的阿絲堤娜則是搔臉苦笑。

「不過……驅真大人最後到底在做什麼呢。」

「……啊、說到這里,她似乎想搖醒昏倒的對手。聲音在比到一半時斷掉了,根本聽不到驅真小姐的說話聲。」

「是啊……」

在紗點頭同意,連她也這麼認為。當比賽開始後,只有驅真的聲音莫名其妙消失,完全聽不到她說了些什麼。

「莫非是嚷著『快醒醒』之類的。」

「啊哈哈……哪有人會希望對手趕快醒過來……」

在紗笑了笑,看向設在觀眾席的熒幕。在下一場比賽開始前,熒幕會播放上一場比賽的精采回顧。

不過,在紗扭了扭脖子。

她前一刻就感受到了,該說驅真的動作不太自然,或者出手有點客氣……總之,這是一股很奇妙的感覺。

能見到驅真英姿確實很令人高興,但心中就是有股疑問。莫非和她瞞著在紗出賽的理由有關系嗎?

「你怎麼啦?在紗。」

「……不,沒什麼。」

在紗朝出聲詢問的阿絲堤娜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