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世上沒有英雄

原來青年叫做古劍仇,果真是人如其名,聽了蕭棋的聲音,神情一喜,叫住了身邊的人:“你們等一下。”

老古歎道:“白袍,你不能慢點喊住,還沒有考校這小子的身手。”

那古劍仇快速地奔跑,進了大院,傳過樓梯,隨即推門進來,雙手一拜,誠懇地說:“蕭叔叔,我一直想著報你救命之恩,來這三清山腳下,有什麼事情吩咐,但說無妨。咦,這是弟弟和妹妹嗎?”

十幾年前,古劍仇還是少年的時候,被一種蠱蟲折磨,是蕭棋救下了古劍仇,延續了古劍仇的性命。

之後一別十幾年,古劍仇和蕭棋都沒有見過,但他聽聞蕭棋生養了一對兒女,很自然把我和小蛇當成蕭棋的一對雙生兒女。

我看著古劍仇,五官周正、人高馬大,三十出頭的年紀,洋溢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魄力,一股正氣自然浮現出來。這個古劍仇加上古秀連,還有那個古九天的話,都算得上英俊之人,看來這個古家,是一個盛產俊男的家族。

蕭棋搖頭說:“不是,他們都在家里。你過來看看,這是古秀連,你還記得嗎?”古劍仇一聽到“古秀連”的名字,驚訝不已,快步上前,走到了床邊。床上的古秀連呼吸還算均勻,只是眉心處有一道散不掉的黑氣。

古劍仇問道:“叛……古秀連到底怎麼了,好像被一種蠱蟲傷到了髒器,以蕭叔叔的修為,應該可以救治。古秀連始終被古家不容,你帶他出現在這里,怕是不好。”

古劍仇出言提醒了蕭棋,不要因為古秀連而遭受古家人的非難。

蕭棋說:“他中了噬心蟲。我已經過了巔峰時期,近期在我身上發生一些事情,實力已經大大受損,所以不得不帶他回來,老古說了,古家或許可以救他!”

蕭棋這話並不是假話,連著兩個月時間里,他先被紅花人偷襲,又救下龍小奈,最後和八僵尸苦斗,實力的確是大不如以前。不然,以蕭棋的個性,絕對不會彎身來求古家。

古劍仇有些遲疑地說:“當年古秀連叛出古家,我年紀雖不大,但是也記在清楚。這事情族人都引以為恥,長輩教訓後輩時,都把‘你們都要記住,不要學習那個逆子!’。”

我一聽“逆子”,心中就不高興,道:“他才不是逆子,他是英雄!”古劍仇看了我一眼,他並不知我是什麼人,此刻沒有發火,完全是看在蕭棋的面子上。

他看的時候,我也用力回瞪他一樣,說:“我是蕭關,師父麻烈云,來自茶花峒。古秀連當年叛出古家,是為了潛伏黑煞。這些年,你們古家相安無事,其中就有他的功勞。你們享受這份難得的安逸,現在卻要說他是‘逆子’,實在很過分。”

古秀連雖然沒有完成終極臥底秘密,卻也送出不少情報,避免玄門遭難,古家也因此而受益。

“安逸的日子讓你們髀肉複生、貪圖享樂,一個個都是廢物,丟出符紙張口就吹掉了。”老古從外面走了進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古劍仇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礙于蕭棋的面子,並沒有對我和老古怎麼樣。

古劍仇把怒氣吞回去,說:“現在古秀連出事,要回古家救治,肯定沒有人會答應的!就算你們說的話是真的,古秀連是英雄,可當年事情鬧得很大,被古秀連打傷的人都還活著,有一些現在還不能正常走路,他們現在輩分高,是不會讓古秀連回歸古家,也不會救古秀連。”

老古歎了一口氣,罵道:“這是嫉妒,廢物被打傷就打傷了。”

我說:“看來你們古家都是頑固不壞的壞東西。”

古劍仇微微一笑:“蟲王,你年紀小,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你說古秀連成了英雄回來,當初吃虧的人又該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他成為英雄,上位主掌家族命運嗎?但凡就有人在的地方,事情會複雜。”

老古一把抓住古劍仇,將他提了起來,眼珠子瞪得大大,說:“好一張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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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仇並沒有被老古嚇倒,說:“如果古秀連死了被送回來,或許比這個結局要好。有些英雄死了才能算英雄,半生不死就不是英雄。”

我雖然氣憤,可一時之間找不出話來反駁,尤其是最後一句。理想主義的英雄一旦掉入現實之中,會被很多事情裹挾,沒有好的結局。

老古當即兩巴掌打在了古劍仇的臉上,丟到了門口,罵道:“滿嘴胡話,給我滾出去。”

蕭棋沉默了一下,道:“劍仇,你先回去,讓你父親來見我!”古劍仇臉上有了淤青,摔在地上,很平靜地站了起來說:“蕭叔,我勸你不要硬來。其實這事情好辦,除非是把那人救活……”島大圍弟。

老古道:“已經讓你先回去了。”古劍仇長歎一口氣,見蕭棋痛苦的神情,沒有再說什麼,跑出房間,帶著古家人,暫時離開了這里。

古劍仇一走,蕭棋癱瘓地坐在椅子上,懊惱地歎道:“只怪當年戲演得太逼真了,傷了太多人!可是,可是,如果演得不逼真,黑煞又如何相信呢!古秀連說,背負一世罵名,就背著吧。或許英雄,還是死了好。”

小蛇問道:“老古,是不是一定要回古家,才能將古秀連救活,或許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

老古道:“一定要回。古家的源流很長,當年先祖由終南山移居到江西境內,選擇三清山境內安居,就帶了一件寶貝,只有那件寶貝,可以救下古秀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別無他法!

如果真如古劍仇所言,當年受傷之人,不答應救下古秀連,是不是古秀連就要死了。

我又問道:“剛才那個古劍仇說必須救活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蕭棋站起了身,走到窗戶邊上,將窗戶拉上,說:“蕭關、小蛇,你們都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吧。老古,你留下來,我有些事情跟你講。”

蕭棋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將我趕走。我剛要表示不滿,小蛇一把拉過了我,低聲說:“蕭關,走吧。”小蛇朝我眨了眨眼睛。我被小蛇硬拉出了房間,走出了兩步。

小蛇噓聲示意停下來,我明白過來,是要偷聽。我心想:“女孩子的心思還是要靈活一些。”

蕭棋說:“老古,這事情你最好不要出頭。你們古家有修道的傳統,你雖說是他們老祖宗,可畢竟已經不是常人了。其實把你劃到銀僵一類,有些困難,但你的確人不人,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從情理上,你是他們的對頭。修道之人專門對付僵尸,遇到死性子是不會把你放在眼里的。”

老古應道:“白袍,你是不是又要逞英雄,表示你自己多麼厲害了嗎?我來都來了,你還要把我趕走!你和麻烈云都是豪傑,但是你沒有他爽快。現在事情都聽我的……小小白袍,莫要猖狂!”

兩人在房間里面吵了起來。蕭棋不希望老古插手,而老古一定要管這件事情。

蕭棋說:“黑袍,你這霸道的個性對別人有用,對我沒用。”

聽了一會,都在吵鬧。小蛇打著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間,我聽了一會,也回自己房間睡覺。漫長的夜色,大家都心事重重一樣,尤其是老古和蕭棋。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對:難道蕭棋真的要硬的嗎,他不希望老古受傷,所以逼退老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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