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雖說說是一塊兩塊的小麻將,可要輸開了,一月隨便輸個幾千塊不成問題,這就是滴水穿石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原故。


在金星,徐勝利親眼見過兩個女人為了一塊錢而撕打起來,其中一個女人扯下了另一個女人的一把頭發及頭皮,而被扯掉頭發的女人則把那一個女人的臉挖得稀爛,兩人打斗的十分激烈,旁邊看熱鬧的人還不時吆喝“打!打!打死一個少兩個。”徐勝利也曾見過十分吝嗇的家長,打起麻將來輸個一百二百不心疼,孩子要個一塊錢買東西卻舍不得給。更讓徐勝利不解的是,有兩口子從早到晚都呆在金星,不打麻將也不干別的,而是坐在麻客旁邊看別人打牌。徐勝利替這些人感到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金星里面的怪事真讓人啼笑皆非。


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徐勝利又快把一月的工資輸光了。他開始後悔起來,每次想撈本,結果本沒撈回來,反而越輸越多,自己就象陷入沼澤,越是掙紮就陷得越深。徐勝利有時責備自己“我真傻,我真呆,我真倒黴。”不過他始終不服輸,他有一股子犟勁和韌勁,就是他的這種性格促使他一步步走向深淵。


徐勝利不輸光最後一文錢是不會罷休的,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要爭取,只要有喘息的機會,他就會卷土重來。他身上只剩下最後一百多塊錢了,要是不再去打麻將,這一百塊是可以維持到月底開資。但徐勝利怎麼也控制不自己,他的腿有意無意地要往金星跑,他的腦子偏要想著金星,他的手動不動就想摸摸麻將。難道這就是上癮?徐勝利始終不相信自己會上癮,他認為自己只要撈回了本可以立即戒掉。


徐勝利揣著身上僅有的一百多塊錢來到金星做最後一搏,要是贏了,他自然高興,輸了他也認了,他早已做好了各種打算。與徐勝利坐一桌的是幾個老面孔,金星里面大多是老常客,打久了牌,麻客們都互相認識,有些可能叫不上名字,但互相都熟悉。剛開始,徐勝利對自己的成果比較滿意,一上場就連和了三把,他口袋里又增添了些錢,這使得他更加有底氣。到了中間,徐勝利戰績平平,他保了個本。他想,如果能保平也可以,最起碼不用去借債。最後,他心灰意冷了,身上的一百多元全輸掉不說,還欠了對家十來塊。對家死活要讓他清帳,不清帳不讓他走,雙方僵持不下,徐勝利又氣又覺得丟人。對家不停地指責徐勝利耍賴有錢不清帳,徐勝利腦羞成怒,他猛地站起來把兜翻了個底朝天,他拉著翻出來的白兜布沖著對家大聲嚷道:“看著了嗎!一分錢都沒了,要命只有一條。”對家見他這陣式忙說:“算了,算了,下次注意點兒,沒錢就早說,害得我也跟著輸。”此時的徐勝利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大庭廣眾之下為了幾塊錢被人罵得狗血噴頭,真是不值得,他覺得很丟人。徐勝利紅著臉跑出了金星,一路上他生著悶氣,無從發泄。他嘴里不停地責備自已:“我傻我傻”在他身後的一位男子還以為他有精神病,見狀後立刻繞著他走開了。


輸光了錢的徐勝利內心十分矛盾,他要面對幾件痛苦的事情,一是工資分文沒交就輸光了,二是接下來沒錢花該怎麼辦。徐勝利左思右想,他想到了借,可是找個什麼理由去借錢呢?借了下月還得還,自己的壓力不是越來越大了嗎?輸錢的事還得瞞著家人,別人也是不知道的。最後徐勝利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去騙父母。



徐勝利把自己窩在家里裝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母親見狀後忍不住了,母親主動跑到他面前低聲地問:“勝利,出什麼事了,整天愁眉苦臉的,有空也不出去轉轉散散心。”徐勝利 “ 唉”地歎了一聲搖了搖頭,他用雙手抱住頭不吭聲。母親急了說:“勝利!說出來,說給媽聽。”徐勝利可憐兮兮地說:“我、我、我、我把發的工資全丟了。”母親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母親安慰他說:“丟了就丟了,沒什麼想不通,你全當小偷買藥吃了。”徐勝利站起來大聲說:“你說得輕巧,沒有錢我花什麼呀?坐車要錢,吃飯要錢。”母親說了聲“等會”就轉身進屋去了。很快,母親拿著二百元從屋里走出來,母親把兩百元錢塞到他手里說:“拿去,這兩百塊你拿去花,別再想不開了。”


徐勝利腦子一轉又想出了一個主意。徐勝利對母親說:“這兩百塊怎麼夠,我還把班上人的兩百塊也給一起弄丟了。”母親臉上顯得有些為難,思量少許,母親說:“你等一會兒,我到樓上張大伯家去借。”徐勝利聽說母親要去借錢,他有些後悔了,但是母親已經開門離去,樓道里傳來母親上樓的腳步聲。徐勝利拿著手里的兩張百元大鈔,心情分外沉重,家里經濟這麼困難,自己還要騙,騙一次就行了唄,偏偏還要騙第二次,真是不應該,他在心里嘀咕。


片刻,聽見母親下樓的腳步聲,母親從屋外進來,她從兜里掏出兩張鮮紅的百元大鈔遞給徐勝利說:“給,這二百塊你也拿去。”徐勝利並沒有去接,而是連忙擺著手對母親說:“不要,不要,你們留著用吧!”母親將錢硬塞到他手里說:“拿去!你這孩子,跟媽還客氣。”母親把錢硬塞到了他手里。徐勝利拿著這燙手的鈔票啞口無言,他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母親說:“你張大伯真是個熱心腸的人,每次問他借錢,他都毫不猶豫地借。”徐勝利問母親:“你把錢全給我,家里花什麼呀?”母親說:“我找了個掃馬路的活,每月300元錢,人家通知我明天就去上班,別的事你就別操心了。”說完母親做飯去了。


徐勝利拿著從母親那兒騙來的四百元錢心里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自己有錢花了,難過的是自己騙了母親,而且把家里僅剩的二百元生活費騙上不說,還讓家里人欠了帳。徐勝利又產生了一個想法,不如拿著這四百元去打麻將,等贏了錢就把這四百元錢退給母親,這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徐勝利把四百元錢分成兩份,每份二百元,如果自己輸了,剩下的二百元可以救急,到時可以不用四處借錢。


徐勝利帶著二百元錢去了金星。剛開始,他每次都能小贏一點,贏了錢他立刻改善自己的生活,進飯館買飲料吃好吃的。很快,他發現贏來的錢不經花,沒干什麼錢就花光了。每當這時,他總要到金星去打牌,贏點就花掉。他連續小贏了好幾次,但贏來的錢都花光了,身上剩下的始終是原來那二百塊錢。但是好景不長,他連續贏了數次後,一次就把兜里的二百元輸光了。徐勝利傻眼了,自己怎麼這麼倒黴,總是小贏大輸。令徐勝利慶幸的是他還留有二百元錢,這二百是可以維持到月底開工資。幸虧自己有遠見留了一手,有了退路就後顧無憂了,再也不會去過身無分文的日子,再也不用為借錢而發愁,徐勝利為自己的這一做法而得意。徐勝利想,剩下的二百元說什麼也不能再去打牌了,不能冒這個險,堅決不能,他在心里暗暗為自己打氣。


接下來的一周里,徐勝利除了上班之外就在家里呆著,他努力克制自己,他按時上班按時下班,他還經常幫家人干些零活,有時幫家人洗衣做飯。然而,當徐勝利看到母親風塵樸樸地從外回來,聽到父親半夜的咳嗽聲,看到母親一臉灰塵地進屋,聽到父親喊腰酸腿疼的聲音時,他心都碎了,他認為自己對不起家人。父母為了生活而奔波,自己沒給父母減輕負擔不說,反而給他們增添了麻煩。他感到無論如何要把騙母親的四百元錢還給他們,否則內心不會安甯,自己隨時都會感到愧疚。



徐勝利有一種責任感,這責任就是要還掉母親的四百塊錢。徐勝利打算再去金星碰碰運氣,他拿了剩下的二百塊錢去了金星,他要象愚公移山一樣一點點把錢贏回來。等贏了錢,先還掉母親的四百,然後再給父親一部分錢。徐勝利帶著責任坐到了麻將桌上,他對自己報有很大的希望。這次,徐勝利碰上了個愣頭小伙,愣頭小伙剛學會打麻將,打起牌來沒規律沒戰術,不能碰的他亂碰,不能杠的他胡杠。人說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氣壯,那傻小子手氣太壯了,停什麼和什麼,怎麼打怎麼摳,徐勝利實在找不到對付他的辦法。最後,愣頭小伙一人占據上風,包括徐勝利在內的三人全輸了,愣頭小伙數了數錢傻呵呵地笑著走了。後來,徐勝利又去了兩次金星,但每次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歸,他把僅剩的二百元又輸光了。


輸光了錢的徐勝利心情十分難過,接下來的日子將是黑暗的。由于身無分文,他只有節衣縮食。為了省錢,他步行五六公里去上班,早飯他可以不吃,中午他就啃兩個從家帶去的干饅頭。同事們發現他是如此節省,都開玩笑說他省錢為了娶媳婦,徐勝利卻稱自己胃口不好。有幾次,他餓得四肢無力就拿茶水充饑。他稱自己拿得九十年代的工資,過著六十年代的生活。他內心很平靜,他把這當作生活對他的考驗,他相信困難終究會過去。他最喜歡托爾斯泰的那首詩:當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哭泣,憂郁的日子需要鎮定,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就要來臨……。他時常告誡自己要鎮定,他相信快樂的日子就要來臨,無事時他就念這首詩來安慰自己。


在漫長的等待中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為了打發時間,他盡量早睡晚起,悶了就在家門口溜一圈。花慣了錢的他突然身無分文,這種滋味只有他清楚,束手束腳的感覺讓他難受。就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徐勝利身無分文地度過了十多天,這十多天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就象個叫花子,沒人施舍,沒人關懷,只有獨自默默忍受痛苦。


工資又發下來了,徐勝利就象干渴的魚兒回到了水里一般活躍。十多天的壓抑心情終于可以得到放縱,他感到如釋重負格外輕松。這月工資不錯,他給父母交了四百元還剩下一千塊。他打算拿這些錢干點正事,他首先改善自己的生活,他跑到市場准備買只烤雞拎回家。賣烤雞的人給他稱了一只三斤重的大烤雞,他嫌太大了,他又換了只二斤重的小烤雞,這樣他就等于節約了十元錢。他去買菜,好一點貴一點的他不買,他甯肯少花一毛錢去買便宜一點的菜,他總是這麼斤斤計較,他平時顯得很摳門,但一分錢也沒存下,全打麻將輸了。


吃一塹,長一智。失敗的日子給了徐勝利深刻的教訓,他多少也有點反省。他在家老實地呆了一陣子,可是剛過去半個月他就呆不住了。在家很無聊,電視對他沒有興趣,學習更是讓他厭煩,小說之類的書籍他已厭倦,獨自走在街上顯得有些孤單。如何打發這些無聊的時間成了擺在他面前一道難題。在他心情稍好點時,他又想起了麻將。他是老病舊犯,他又去了金星麻將館。他原以為休息了一段時間會有好運,但失敗又一次降臨他頭上,他又輸了。他休息了幾天又去,不再象以前那麼頻繁,但仍然沒有起色,等快輸光時,他就留個零花錢,以便維持到月底開工資。有好幾個月,他除交給父母四百元外,其余的工資統統輸光了,情況好點他能留個百來十塊的零用錢,情況不好他就得過身無分文的日子。他習慣了這樣緊張而艱苦的生活,他甚至有點麻木。


情況不好的那月,徐勝利欠了近一千元的外債,這對他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那次,徐勝利將工資輸得精光,他急匆匆地去找二杆借錢。當時二杆不在家,二杆的奶奶正在和面。二杆的奶奶見徐勝利慌慌張張的就問:“找二杆有什麼事嗎?”徐勝利回答:“沒事,找二杆聊聊。”二杆奶奶招呼徐勝利坐下等一會,徐勝利隨手拉來一把凳子坐上。二杆奶奶問徐勝利:“好久都沒來過了,你忙什麼著呢?”徐勝利有些羞澀地說:“也沒忙什麼,最近學電腦著呢?”二杆奶奶說:“你還知道學點什麼,我們家二杆一天光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和二杆奶奶聊了一陣子,覺得沒什麼可說的,他起身和二杆奶奶道別。



從二杆家出來,徐勝利想到了茄子。好長時間都沒見茄子了,上技校時經常在一起打麻將,他想到茄子那兒去借點錢。由于走得急,他沒注意馬路上飛馳的車輛。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急刹車聲音,接著一輛小型客貨車停在了他面前,司機探出頭來對他大嚷:“找死呀你,沒看見車嘛?”徐勝利見司機肥頭大耳地沖自己嚷嚷,他也不示弱道:“你找死呀?看你肥頭大耳的,想謀財還是害命?”話音剛落,徐勝利就發現有點不對勁,眼前的這位人怎麼這麼熟悉,好象在哪兒見過。對方也覺察到了異常,他倆對望了一會兒,然後異口同聲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徐勝利!”“大頭!”原來,開客貨車的司機是徐勝利初中的同學大頭,因為頭大所以大家都叫他大頭,他的真名叫什麼,徐勝利記不得了。但現在的大頭明顯比以前胖,看上去頭比以前更大,讓徐勝利有些不敢認。


記得上中學時,大頭坐在徐勝利的前面,徐勝利在大頭後面。由于大頭頭大,同學們老拿大頭開涮。每當老師轉過身在黑板上寫字時,一些同學就拿大頭的頭當靶子,後面的同學將粉筆頭拋向大頭,看能不能打中大頭的頭。有些粉筆擊中了大頭,有些則侵犯了徐勝利的領空,落到了他的頭上。這樣,徐勝利跟大頭受氣,他倆是難兄難弟。大頭瞅准了一個老向自己發射炮彈的同學,大頭打算好好教訓一下他,以震懾向自己進攻的所有敵人。大頭請徐勝利幫忙,得到徐勝利的支持,于是他倆成了聯盟。徐勝利稱自己是抗美援朝,大頭稱自己是保家衛國。他倆聯手教訓了好幾個同學,捍衛了自己的主權和尊嚴,從此再沒受到粉筆的攻擊,他倆也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初中畢業後,徐勝利上了技校,而大頭的去向則不明,他倆再沒見過面。今天又碰到一起,可謂是好友重逢,而且是以這種方式,他倆都感到不好意思。大頭笑著問他:“唉 ,勝利!你現在干嘛呢?”徐勝利不好意思地回答:“還能干嘛,現在在上班,是個工人。”“你呢?你現在在干嘛?”徐勝利反問。大頭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碩大的頭說:“我嘛,我現在干個體,我開了個商店就在前面。”徐勝利又問:“這車,這車是你的嗎?”大頭回答:“車是我買的,做生意沒個車不方便。”徐勝利又說:“哦,難怪呢!原來當老板了,看上去就是不一樣。”大頭說:“老不老板不要緊,關鍵是咱哥倆今天相遇了,走,到我那兒去坐坐。”大頭硬要邀請徐勝利到他商店坐坐,徐勝利不好推辭,只好坐上車跟大頭走。


來到大頭的商店,大頭讓徐勝利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徐勝利環顧了一下,這商店足有二百平米大,里面商品應有盡有琳琅滿目。大頭打開兩罐易拉罐啤酒遞給徐勝利,徐勝利稱自已不喝酒,大頭又拿來幾瓶飲料打開,大頭又拿出許多小吃。這樣,大頭喝著啤酒,徐勝利喝著飲料,他倆吃著花生大豆等各種小吃,兩個人談天說地回顧著中學時代的生活。大頭十分能說,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無所不曉,這與他在生意場上的鍛煉是分不開的。相形之下,徐勝利就有些呆板了,他有種自愧不如的失落感。幾次徐勝利都要走,但被大頭挽留了。下午,大頭請徐勝利進飯館,大頭要了十來個好菜招待他。大頭發現徐勝利老是悶悶不樂象是有什麼心事就問:“勝利,你有什麼不如意的事嗎?講講,咱哥倆也就是一家人。”徐勝利本來不想說,但見大頭如此熱心腸,他最終還是說了,他說:“最近,家里出了點事,剛才是到別人家借錢去的,這不,恰巧碰上了你。”大頭一拍桌子說:“哎!這麼點小事還瞞著我。”大頭從腰間的挎包里拿出一疊錢來,大頭數出十張說:“這有一千夠不夠,不夠再拿。”徐勝利連忙揮手謝絕道:“不行,不行,初次見面就問你借錢怎麼好意思。”大頭硬塞給他說:“有啥不好意思,遇上別人我可以不借,遇上你我是說啥也得借。”任徐勝利怎麼推脫,大頭硬要他把錢拿上,盛情難卻,徐勝利只好把錢收下了。


徐勝利拿著從大頭那兒借來的錢又去了金星,他是連續作戰,可以用夜以繼日或是不分白晝這兩個詞來形容。最終,他還是難逃厄運,他把借大頭的錢也輸光了。接下來,徐勝利是背著包袱過日子,心里總感覺不踏實。徐勝利有點狗急跳牆的意味,他又去找二杆。


這一次,二杆剛好在家,徐勝利到了二杆家,二杆連忙沏茶倒水招呼他坐。徐勝利沒有直接提借錢的事,他打算先聊一會兒,到最後再提借錢的事也不晚。二杆問他:“最近忙什麼?”他回答:“主要是上班,平時也學習學習電腦,偶爾也打個麻將。”提起麻將二杆就興奮了,二杆說:“技校我們老玩,剛開始喝涼水,喝得你拉肚子,你記不記得?”徐勝利也笑了說:“怎麼不記得,那時,下雨我們都在雨里打牌,你都感冒了,你忘了?”二杆笑著說:“忘不了,那時真有意思,我們起初喝涼水,然後玩五分錢的,最大玩了個一毛錢的。”徐勝利說:“那時窮嘛,沒錢,我們全當娛樂了。”徐勝利又問二杆:“你現在忙什麼呢?找了你好幾次都沒人。”二杆瞅了瞅窗外壓低聲音對他說:“我最近在夜市茶社打麻將,那兒還真不錯。”徐勝利又問:“你玩多大的,手氣怎麼樣。”二杆自信地說:“玩的大,三十四十的,就是莊家一摳每人給四十,偏家摳每人給三十。說白了就是坐莊和了收一百二,偏家和了收一百。”徐勝利說:“這麼大的麻將你也敢打,要是輸了得多少錢?”二杆說:“大什麼呀!麻將都一樣,只要和牌就能贏,不和牌,多少錢也不夠。”二杆用舌頭舔了舔嘴說:“以前,我打小麻將老輸,後來改成大的還沒輸過,我去一次就能贏點,很少輸過”徐勝利聽得起了興趣說:“真的嗎?不如現在去看看。”二杆說:“走,我去打,你看,贏了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