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2)

回到魏元吉在大梁的府邸,元吉高坐在大廳中歎氣。他剛剛得知李牧在肥邑大破二十萬秦軍,心里著實不是滋味。他心道:李牧哪來這麼大本事,肯定是《孫臏兵法》的功勞。于是怒沖沖地對且過道:“花姑娘的事本公子已經派家宰去打探了,你可放心。另外本公子命令家宰,要好好侍侯你的母親,希望你不要忘了本公子的恩義。”

“公子,天高地厚之恩,奴才怎敢忘記?”且過跪著說。

“好,現在你立功的時候到了。如今李牧手上有《孫臏兵法》的上半部,你要設法把書取回來。實在不行就殺了李牧,要不就把他老娘抓回來交換,聽見沒有?”魏元吉覺得這主意十拿九穩。

“那個打敗桓齮的李牧?”且過驚訝地說。

“還有哪個?”魏元吉擰著眉毛說:“你要是得了手,本公子立刻讓你當平民,賞你十個女奴,到時候還發愁沒媳婦嗎?”

“奴才只要花姑娘。”且過喃喃地說。

“好,本公子幫你找,包在我身上。去吧。”魏元吉本想打發他走,卻有想起了什麼:“幫本公子弄到書,本公子就能領兵打仗了,到時候讓你當個將軍又有何難。這次去邯鄲,一定要智取,不可力敵呀,你不一定能打過李牧。去吧,到家宰哪兒去十金做路費。”

“奴才遵命。”且過默默下去了。

且過離開大梁的第二天,魏豹就垂頭喪氣地找到了魏元吉,見面就把李斯罵了個狗血噴頭。原來魏豹見到了秦王政,在花娟面前秦王政甚至有些失態了,對花娟的彈唱技藝更是驚厥不已。但偏巧的是李斯在場,這小子在旁邊卻大談什麼褒姒、西施之類的話題,最後搬出了秦國祖訓,弄得秦王政無可奈何。此時花娟這丫頭也開始不安穩了,竟當著秦王的面告狀道:妾本平民,早已許給獵奴且過為妻,望大王主持公道。當時秦王險些對魏豹發怒,幸虧李斯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秦王這才放他回來。

魏元吉一聽大怒,立時就想把花娟殺掉。旁邊的東門田勸說道:“不如獻給趙遷,合縱還得指望他呢。“

元吉和魏豹一想也對,但魏元吉上次聯姻未成,不願意去邯鄲便道:“要不,豹兄再去趟邯鄲?”

魏豹知道推脫不過,當即道:“賢弟還是以合縱為主吧,借這機會去趙國把公主娶回來,對我魏國總是有利的。”

魏元吉歎息一聲,只得答應了。



錯落有秩的六盞鯨油燈,坐落在梧桐棲鳳的鎦金台座上,光華照人!一只巨大的龜底銅盆里,松木柴火燒得劈啪作響,宮殿里舒適而溫暖。秦王政坐在虎皮上,面前幾案上放了一大堆奏章竹簡,由于心情煩躁,這些奏章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翻動過了。昨天,秦王政下令腰斬了桓齮全家,在列國通緝桓齮。但他還不解氣,又把引見桓齮的上大夫白從一家連坐處死。一天多了,每想起這事,秦王政的火就不打一處來。

此時繚子出現在門口,他靜靜走到秦王面前跪下道:“大王還在為肥邑之戰傷心嗎?”

秦王政趕緊下座攙扶:“先生快快請起,您這是何意?”

繚子並沒站起來:“臣指揮失當,望大王處罰。”

“桓齮非先生所薦,不得連坐。”秦王政用力將繚子扶起來。“其實出征時,先生已經再三提醒了,大軍不可冒進,若遇李牧一定要小心從事,而這桓齮輕敵冒進,真是可惡。”

繚子坐在秦王面前由衷地歎了口氣:“其實桓齮圍魏救趙的辦法本沒有錯,但可惜的是李牧並不上當,此人用兵如神,兩日內運做兩次大戰,調動有序,指揮若定,真有樂毅之才。當世之將,無人是他的對手。”


秦王立刻想起了王敖:“難道王敖就沒有消息?”

“王敖密報,李牧不為金錢美女所動,更不圖高官厚祿。他數次勸說,李牧卻認為秦人殘暴,坑殺士卒,屠城滅地,不肯歸順。”繚子搖著頭說。

“命王敖再行努力,如執意不為我所用,只得刺之。”

“臣立刻傳達大王的意思,但李牧武功高強,王敖不是他的對手,此事還要看時機。”繚子站起來准備走。

“先生慢。”秦王留住繚子:“看來出兵前,先生所言是有道理的,伐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先生認為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呢?”此時秦王對繚子是發自內心的欽佩,戰爭進程似乎就在他的意料中。

“大王不必憂慮,這次出征我們已經達到了目的。若加上扈輒敗亡的人數,趙軍的損失並不比我們小。如此打下去,即使李牧有三頭六臂,趙軍也是必敗。如今我們的當務之急依然是防備六國合縱,大王試想如果魏國出兵,蒙武、李信他們恐怕就回不來了。”繚子胸有成竹。

秦王政豁然開朗了,他笑道:“先生是不是在醞釀下一步行動啦?”

“多則半年,少則三月,最好由王翦將軍率領,接著打趙國,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現在應該派王敖、頓弱穩住其他國家。特別是齊國,齊國實力雄厚,絕不能讓他參與戰事。”繚子道。

“好,先生去謀略吧。”

王敖接到了東上齊國的命令,他准備在離開邯鄲前,拜望一下李牧和郭開,這兩個人可是趙國興衰的關鍵哪。

傍晚王敖來到郭開府上,言明自己將去齊國做生意,郭開竟把他拉到密室,神秘地說:“王先生,聽說秦國正在整頓兵馬,不日又將伐趙了。先生此去齊國可在齊國朝野為本人打探些消息。”

“相爺這是何意?”王敖心想這小子難道要找退路了?趙遷可是他的親外甥啊,這小子當真是六親不認。

郭開果然說道:“趙國連年征戰,國庫空虛,秦人要是再來,恐怕趙國就頂不住了,本人不是不想輔佐我主,可這退路也要想啊。如今李牧得勢,國庫所有的錢都得緊著軍隊使用,我們這些文官早晚都得餓死。”

王敖見這小子真把自己當成了知己,索性大搖其手道:“相爺詫異,若趙國滅亡,齊楚就能保得住嗎?到時候相爺去哪里謀取高就啊,難道要跑到海上仙島不成?”

“先生的意思是?”郭開不解。

“秦國虎狼之國,帶甲百萬,名將如云。這天下早晚是秦國的,相爺與秦王交游不就完啦?將來一樣的榮華富貴,您說是不是?”王敖試探著說。

“聽說先生的夫子在秦國當國尉?”郭開的眼睛直閃光。

“在下與家師很久沒聯系了,這樣吧,幫相爺去打聽打聽。”王敖留了個心眼,他可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好,那先生費心了。”郭開臉上全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