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手指,三根手指,四根手指,五根手指,很快地,一只手全紮完了,曼珠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聶老頭一咬牙,"另一只手,快!"
伴隨著聶老頭每一次的針紮,曼珠的手便微微地震動一下.
曼珠的每一次震動,都讓三王子的心每揪疼一次,那一根根針不像紮在曼珠的手指上,倒像是紮進了他的心里.
很快地,曼珠的十指會紮完了,可是曼珠還是一直對著天空傻笑.這一次輪到她的腳指頭遭殃了.
很快地,她的十根腳指也全被紮得鮮血淋漓的.
三王子將曼珠流血的手輕輕的捧在手心,像是捧著絕世的珍寶一般小心,她輕聲地喚著,"曼珠,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曼珠."
聶老頭仔細地查看著曼珠,見她指尖的流出的血從最初的黑色漸漸變成了鮮紅,松了一口氣,"有效果了."他看了三王子一眼,又歎一了口氣,"王爺,其實小姐她會出現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人的大腦是個神奇的組織,在身心遭受巨大的痛苦而無法承受時,它會選擇性地關閉一些感觀,這是大腦的一種保護措施.現在的醫學還不能夠解開這其中的謎團,可是屬下相信,一千年以後,兩千年以後,人類一定會解開它的秘密的."
三王子小心地擦拭著曼珠指尖上不斷湧出的鮮血,聲音低沉,"她怎麼樣了?"
聶老頭輕輕撥開曼珠的眼皮看了看,又替她號了號脈,"還是不行,還得繼續放血.王爺,這幾針下去會很危險.如若不搏,那她必死無疑,如若一搏,那便是九死一生.王爺,您決定吧."
三王子看了看一臉癡呆的曼珠,低沉地道,"本王要她活下去,活下去."
"是,屬下明白了.王爺,那請您固定好她的腦袋吧."
這一次的針還是那樣又粗又長,讓人看了不免心顫,聶老頭每一次下針都十分謹慎,因為若稍稍偏了一點,曼珠就會立即斃命,若是力度稍稍輕了一點,那便起不作用,若是力度稍稍大了點,那她也有可能永遠地醒不過來了.
聶老頭在曼珠兩邊的太陽穴上各紮了一針,然後又在她的頭頂天靈蓋上紮了一針,這一次,他並沒有急著把這三根針拔出來,而是拿出了閃著冷光的匕首,伸手曼珠.
"你要做什麼?"三王子眸中泛起了殺氣.
"她的毒都集中到了臉上,現在是放毒血的最好時機.雖然這樣不能放出所有毒血,但至少可以放出一部分來.如果能將她臉上的毒血放出,那她就有可能醒過來,而且還可能能夠挨過這最後的一日.只是,這幾刀下去,她的臉可能就……就很難恢複了."
三王子痛苦地呻吟了一聲,老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曼珠,為什麼?如果你一定要找個人受罪的話,就讓我來吧,你放過她吧,你放過她吧!三王子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在顫抖了.要屬下對曼珠動刀子,這也許是他這輩子下的最艱難的一道命令,"如果這樣真的能夠救她的命,你就下手吧."
"是."鋒利的匕首尖輕輕地劃破了曼珠臉上的皮膚,一刀,兩刀,三刀,四刀.
聶老頭在曼珠左右臉頰上各劃了兩刀,形成兩個大大的馬叉,烏黑的血從曼珠臉上噴湧而出,三王子拿著手帕正欲去擦,聶老頭急忙阻止,"王爺小心,她臉上的血含有劇毒,千萬不要碰到自己手上了."
三王子點了點頭,小心地替曼珠擦著,但是那血像是永遠也擦不完一般,三王子接連換了十幾塊手帕,曼珠臉上血的顏色才沒那樣烏黑,又換了十幾塊手帕後,曼珠臉上的血才完全變成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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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老頭松了一口氣,"好了,現在可以止血了."他說完小心地將曼珠頭上的三根針給拔了出來,然後又撒了些藥粉在曼珠臉上,沒一會兒,曼珠臉上的血便止住了,她的表情不再呆滯,眸中她漸漸有了光芒,好半響,她才說了兩個字,"好疼!"
聶老頭輕聲道,"知道疼了就好."
三王子的眼淚頓時流了出來,他連忙別過臉去擦掉,"好了,你現在已經沒事了,你挺過來了."
曼珠的眸子亮了亮,"真的嗎?"
三王子破涕為笑,他握著曼珠的手,"是真的."
"三哥,我的臉好疼,手也好疼,腳也好疼,全身都在疼.三哥,我累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好好睡一覺,等你睡醒了,三哥給你做好吃的."
曼珠想笑,但是她的臉好疼,她笑不出來,"三哥,你要是下廚的話,我恐怕是再也好不起來了吧."
三王子一下子便笑出聲來,"看來聶老頭的方法是有效了,你竟然會開三哥的玩笑了."
曼珠心疼地看著三王子,"三哥,你憔悴了好多,而且你怎麼滿臉都是胡子,三哥,這些日子以來,你一定也很辛苦."
其實曼珠說得沒錯,三王子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不眠不休地照顧曼珠,此刻的他胡子拉碴,滿面倦容,這那里伏承宮里那個英俊瀟灑,意氣風發的三王子.
三王子微笑著道,"只要你沒事就好."
"三哥……"曼珠還想說什麼,可是她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她腦袋一偏,沉沉地睡去了.
此刻一旁的丁薈蔚道,"王爺,這里有奴婢守著.您趁現在去好好梳洗梳洗,再好好地睡上一覺吧."
三王子輕輕地搖了搖頭,"本王要等她醒來."
"王爺,依奴婢看,不到明天天亮小姐是醒不過來的,您也不想小姐起來後看到您憔悴的樣子吧."
三王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沒錯,不能再讓曼珠看到我這個樣子.你好好地守著她,本王很快就回來."
丁薈蔚說得沒錯,曼珠這一覺真的睡到了第二天才醒.這是美好的一個早晨,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終于熬過了七日折磨的曼珠涅槃重生了一般,雖然她全身上下都還在疼,可是這點痛苦相對于前面七日她所遭受就根本算不得什麼了.
天淵居內終于又有了歡聲笑語,曼珠因為手受傷,所以什麼事都做不了,就連吃飯也得需要人喂,三王子不由分說就從丁薈蔚手中搶來了這份工作,你別說,雖然三王子做飯是種災難,可是他照顧起人來倒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在眾人悉心的照料下,再加上"彼岸門第一神醫"聶老頭的醫術,曼珠恢複地很快,沒用幾日臉上就有了血色,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總算脫離危險了,連聶老頭也說,這是一個奇跡.不到半月就可以生活自理了.只是她的臉,已經徹底地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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