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戰後余波 第七章 銀平公主

“金翅碧眼神鷹——“有人驚呼道。

當內侍將蒙在籠子外面的黑布罩子完全取下來後,我終于看清了里面的那只鳥兒。

那是一只非常神氣的鳥兒!

金色的羽毛閃動著金屬般的光澤,一根根的羽毛就如同用纖細的金絲細細打造出來一般,在它的脖子周圍有一圈如同翡翠一般鮮活的羽毛,看起來靈動異常,雙眼的金黃眼圈之內一片碧綠,綠得能夠滴出水來,向下彎曲的喙黑亮而堅硬,一雙利爪被磨練得如同精鋼般鋒利,沒有人懷疑,它一爪子可以將一只小羊的腦漿抓出來。

“好漂亮的一只鳥兒!“看著群臣眼中驚訝的目光,我自然明白這東西價值非凡,不由得交口稱贊道。

“這可不是什麼鳥兒!“旁邊立刻有一名大臣出言指正道:“這是金翅碧眼神鷹啊!“

“哦?莫非有什麼不同?”我有些懷疑地問道。

“此物就是在我大遼國內也不多見,是產于北方極其寒冷的地方的一種神鷹,本身便具有種種神異之處,斷然不同于一般的鷹類!“那人這樣解釋道,卻並沒有透露這神異之處到底是什麼?

我看了看那鷹,果然非常雄壯,只是卻看不出有什麼神異來,我想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來調教它,卻也不急在一時作了解了。

另一只盤子之上的羊皮卷軸,展開之後卻是用契丹文字書寫成地一份兒諭旨。具體是什麼我自然認不出來,那內侍嗚里哇啦地念了一通,然後有人解釋道,諭旨中的意思是說,我對于大遼有大功一件,大遼皇帝和太後共同頒發了這道聖旨,將我封為大遼的云中侯,並且賜了一片在大遼國土之內的封地作為食邑,並且聲明憑借這道聖旨。可以免死一次。

“這算是什麼東西?”我不由得曬然一笑。

大遼的太後和皇帝來賜封大宋的官員,還給封了公侯之位,遠遠高出了我在大宋國內的爵位,傳了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再說那個什麼免死的聖旨更是無稽之談,若是我出了大遼地國土,立刻便是勢成水火的敵人。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拼的就是手上的刀槍,哪里用得上什麼免死聖旨?

“太後和楚王真是客氣了!“當然我還是非常感謝的,白要誰不要?況且這東西留著給子孫們作文物傳家倒是不錯,起碼世上別無分號。恐怕再也沒有如此荒誕的聖旨了。

正在看那神鷹的時候,突然有環佩叮當的聲音響引起來,卻是有人上殿了。

“楊延昭!“聽到這個聲音後,我突然感到身上一陣惡寒,不由得將粱轉了過來。

咬牙切齒地看著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暗中要尋找的那個號稱銀平公主的耶律蓉。

快速地打量了打量她,這小丫頭依舊是我初見時地模樣,只不過看起來更加囂張一些。衣飾卻是很正統的宮裝,斜斜地插在云鬢間的金步搖因為主人激動的情緒而搖擺不定,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冷氣更是令人難以招架。

想不到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她的怨氣依然未平。是不是當日我打她屁股時下手太重了,我不由自主地胡亂猜想道。

“銀平,不可無禮,楊大人乃是宋國的使者,更是救了楚王殿下的恩人。”坐在上位地蕭綽如此說道,不過任誰都聽得出來,語氣里面並沒有絲毫責怪的味道。

不愧是一家人,一起來擠兌我。不過按道理。蕭綽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女兒呀?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不由得多看了銀平公主兩眼。


“原來是公主殿下,賞賜楊某人不知道殿下的身份,多有得罪了,這個還請多多包涵,嘿嘿——“我盯著耶律蓉上下打量了打量,有些曖昧地說道。

耶律蓉看著我地奸詐表情,心中恨得牙根兒癢癢,非常敏感地看到周圍有幾個大臣的耳朵豎引起來,畢竟她在兩軍陣前被抓獲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聞,此時我不懷好意地提了出來,顯然是要令她在眾人面前難堪,于是板著面孔一字一頓地說道:“多謝當日的照顧,你們楊家的門風倒是好得很呐!本宮一直對此事念念不忘,少不得要親自向楊大人你致謝的。”

我嘿嘿一笑道:“助人為快樂之本,楊某人萬萬不敢居功。”

蕭綽有些奇道:“原來楊大人與銀平乃是舊識啊,銀平,你今日上殿,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向哀家稟報?”

銀平公主行禮之後,恭聲回答道:“兒臣承太後懿旨,已將府中諸事布置停當,惟缺一副中堂與婚聯,懇請太後賜下,且兒臣婚期就在三日之後,懇請太後與楚王為兒臣主持。”

本來按照契丹人的風俗,並不講究這些排場,可是現在契丹貴族們早已經習慣了享受中原民族的一切包括文化傳統,自然就不能隨便了,尤其是皇族。

蕭綽本人心慕漢文化,韓德讓更是胡化地漢人,因此兩個人都熟識漢族的文字並且有不低的書法造詣,銀平此來,正是為了求取婚聯。

“此事易為。”蕭綽欣然點頭道:“哀家與楚王都會為你主持婚禮的,到時候自然有禦筆賜下,你盡管放心籌備婚禮即可。”

“兒臣多謝太後恩典。”銀平公主再三拜謝道。

韓德讓突然說道:“久聞楊大人乃是宋國的新科狀元,一身的詩文造詣更是出類拔萃,就連本王身處北地也早有耳聞,銀平何不請他為你留一副手澤以為慶賀。但不知道楊大人肯不肯賞這個面子?”

銀平公主聽了韓德讓的話後,原本是要拒絕地,她對我可沒有什麼好臉,可是轉念一想,忽然面帶喜色地說道:“好啊!楚王殿下所言甚是,楊大人,就請光臨寒舍,為銀平做個賀詞如何?”

我一聽她的話正中下懷。這下子不需要我另想辦法摸到她的府上了,于是很愉快地回答道:“公主但有所差遣,延昭豈敢推辭?”

于是辭別了蕭綽與韓德讓,與銀平公主一同下殿而去。

銀平公主的車駕是六匹馬拉著的一輛全封閉式的車廂,高大而寬敞。進到里面之後並不覺得空間有多小四壁都用金銀裝飾,雕飾華美,腳下鋪以厚厚的絨毯和獸皮,中間是一張小小的幾案。一只小櫃子,還有幾只精心縫制的錦墊。

銀平將我請了進去之後,便向那外面地車夫交代了一句什麼,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車駕就開動起來,只聽見一陣篤篤的馬蹄聲傳了進來,車身輕微地顛簸著。

我看了銀平公主一眼,發現她的臉色比較複雜。不時地看上我一眼,似乎有什麼心事難以解決,卻不知道所為何事,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沉默起來。

“要喝點酒麼?”過了一陣子。銀平公主首先打破了僵局。

“好。”我點了點頭回答道。

發出一陣環佩叮當的聲音之後,一只纖纖素手從小櫃子里面提出一只小巧的銀質酒壺來,形狀如同一只團圓形的蛋,銀平公主在那頂上輕輕地按了一下後,一只壺嘴啪地彈了出來,手腕輕扒,金黃色的酒液便流了出來,正落在幾案上擺放著的青玉小杯里面。


“請——“銀平公主將酒杯逢了過來。

“多謝——“我將酒杯握在手上。輕輕地搖了搖,粘稠的酒液掃在杯壁上緩緩地流動著,散發出濃郁的香氣,不覺吟詠道:“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說完將那酒液盡數飲下。

這酒卻不同于市面上的散酒,但飲下之後,一股烈火從胸腹之間騰地升引起來,我的臉頰立刻沾染了幾分紅暈,自覺眼花耳熱起來,不覺暗自驚心。

“味道如何?”銀平公主又替我滿了一杯,隨口問道。

“果然好酒!“我長歎一聲贊許道。

“這酒——“銀平公主看著我將杯子送到唇邊,表情突然非常奇異地輕聲說道:“原本是我准備用來招待駙馬的家人的——“

“噗——“的一聲,我口中的酒液差一點就噴了出來,酒氣回流,把自己嗆了一下,不住地咳嗽起來。

“呵呵——“銀平公主看我失態,卻高興地笑引起來。”楊大人何必吃驚?銀平的駙馬乃是漢人,且在我大遼舉目無親,因此銀平權且把楊大人當作夫族來招待,卻也並不過分吧?”

“的確不過分——“我用袖子擦了擦嘴唇苦笑道,心理面卻是七上八下,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成?那樣的話,我可沒有什麼機會見四郎了。

馬車一路悠悠而行,我一邊喝著美酒,一邊看著美人,倒也覺得心曠神怡,隱約之間有一股濃郁地香氣從耶律蓉的那邊飄了過來,我不禁多吸了兩口。

“不對——“那股香氣飄進我的鼻孔之後,刺激得我打了個噴嚏,其中居然有些辛辣,這決不可能是來自美女身上的香氣,除非她是一只辣子雞。

我的眼睛微微地在耶律蓉身上掃了一遍,卻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只是斜靠在對面的錦墊上面,有些出神地看著我。

車子的封閉型很好,可能是出于安全考慮,兩側的車壁上面並沒有加裝窗戶,只有一些裝飾華美不留神根本看不出來的通風孔,整個車廂都是用青銅鑄就配以銀飾,刀劍難傷,前方的門扇也緊密地閉合著,並有插銷可以控制開關,那麼這香味兒究竟是從哪里飄過來的呢?

我的目光最後落在了一只小巧地純銀鏤空圓球上,這東西有點像地球儀可以在細框中來回旋轉。大小不過拳頭一般,里面盛以香料,隨著馬車的輕微顛簸,里面的香氣緩緩地釋放出來,散布在整個車廂里面,構思相當精巧。

只不過,為什麼要用如此刺激的香料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里面有問題。試了一下真氣,心中頓時一慌,原本自行流轉的長春真氣居然有一些阻滯!

“陰謀!一定是陰謀!“憑什麼銀平公主耶律蓉會用自己的車駕搭載我?憑什麼她肯親自倒美酒給我這個仇人喝?這一定是她事先布置好的圈套!

難得她很沉得住氣呀!我看了看耶律蓉,竟然發現她神色如常,絲毫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或是破綻表露出來,心中不由得暗暗歎道。人家畢竟是出身皇族,玩弄心術的先天高手!可惜了,這麼一個美人,竟然是蛇蠍心腸,如果真的讓老四娶了她,那真是要衰一輩子了。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發現耶律蓉的臉色紅潤引起來,神情有些怪異,氣息有些混亂,而額頭上面更是微微地滲透出一些粉紅色的細細汗珠來。

“難道她身體不適?”我正在躊躇之間,卻發現耶律蓉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片刻之間,她的臉色就變得赤紅,猶如被烈焰焚燒過地白瓷一樣。甚至連頸項附近的肌膚都呈現出美麗鮮豔的玫瑰色,一雙纖纖素手更是難耐地向上屈了回來,不住的在自己胸前抓來揉去,似乎里面有什麼東西正欲破胸而出般。

“靠!春藥——“看到眼前此景。我就是反應再遲鈍也明白目前的狀況了!

搞什麼飛機啊!我看了一眼已然有些春光外露地耶律蓉,已經氣息咻咻媚眼如絲,若說是對我這個識途老鳥沒有吸引力,那是欺心之談,再試著推了推前面的車廂門扇,居然比鐵壁銅牆還要結實。

我正准備運集真力,一掌將這門扇打翻的時候,一雙水蛇般的素手從身後腋下悄悄地穿了過來。在我的身體上面不停地游走起來,令我有些心神不屬,瞬間迷失了一下。

耶律蓉的氣息熱熱的,吐氣如蘭,在我的耳邊將她地小鼻子同柔軟的唇不停地蹭來蹭去,雙手更是撫上了我的敏感之處,細柔的青絲在眼前飄動,不時地有一絲半縷鑽到了我地鼻孔里面,弄得人心癢難捱。

“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此情此景我怎麼不明白耶律蓉是中了暗算?可是偏巧我的長春真氣是各種毒物的克星,如此強悍的媚藥也不過是在心中造成了短暫的擾動而已。

眼看著幾乎化作一灘春水軟到在我身上的耶律蓉,即使我沒有為那春藥所乘,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動,並不是因為藥力的關系,而是純粹為眼前風騷的公主所吸引。

“雖然你現在的樣子,是男人就很難抵擋,可是,現在時機不太對!“我順手在耶律蓉的身上撫過,嬌嫩的朦朧如同嬰兒一般光滋潤滑,很難相像她是生長在飛雪連天的北地而不是細雨濛濛的江南。

瞬間我的身子如同游魚一般聳動著,從耶律蓉的懷抱中脫離了出來,沉聲摒氣,一掌向車門拍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我運集十成真力發出的一掌,並沒有給車廂造成明顯的傷害。

這車廂顯然是專門針對各種可能遇到的攻擊設計出來的,車廂壁居然是軟銀夾層,之間一定有柔軟而堅韌的填料,我的真力入體,居然有種軟綿綿無處著力的感覺。手掌的接觸面積本來就大,以這樣的力道顯然是無法攻破車廂壁的阻礙。

正當我准備采取下一步動作的時候,車廂突然一震,就像是從高處落下一般,接著就聽到砰砰砰砰的響聲,可以感覺出來,有人在車廂的周圍堵上了厚厚的東西,大約過了有半分鍾之後,車廂上壁被人用長長的鐵槍鑽了一個小洞出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進來。

“耶律蓉,既然你自甘墮落,甘心被漢狗壓在身下,本座不妨就成全了你的心願,嘿嘿——“那聲音有些蒼老而油滑,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我立刻便想到了以前有過照面的遼國侍中,陰險狡猾的太師抹只那個老胖子。

果然那聲音又響引起來,卻是有些得意洋洋的樣子。”楊延昭啊楊延昭!恐怕你做夢也想不到是這樣的結局吧?讓老夫失面子的人只有兩種,一種還沒有生出來,另一種已經去了黃泉路上,你也不可能是例外!“

我向上喊道:“抹只!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外面的聲音似乎有些意外。”咦?你居然還沒有迷失?竟然還能分辨出老夫的聲音來!“

“放我出來,大家相安無事,否則——“我在里面威脅道。

“否則你能如何?”抹只在上面哈哈大笑道:“你還能跳出來咬我啊?呵呵,沒想到吧,你楊延昭也有今日!你不是很能麼?戰神又如何?狀元又如何?會對對子又如何?還不是乖乖地任由老夫擺布?”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快放我們出來!我可是大宋使節!“我一面喊叫著,一面放出真元去探測外面的情況,迅速地在腦子里面考慮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