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龍 興 之 謎(三)



使便提一筆。這里介紹一位對中國近代至現代的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的人,毛澤東,他這樣評價李淵:遇事無斷制。


這句短語非常簡潔,意思深長。官方史學家、文化人士據此分析說,“隋朝末年,天子昏庸,苛政害民,作為太原留守的李淵已有大展宏圖之心,然而,卻總是謹慎有余,猶豫畏首,不敢決斷”然後列舉李世民勸父親“作反”的游說之語。接著又舉例說,當起兵霍邑途中遇上宋老生,進不得,又擔心後方受敵,前後受挾擊,李家賠上身家性命,這時李淵似乎又搖擺不定。最後,諸位先生們又提到立太子、玄武門之變的來龍去脈。學者們以此堅肯毛先生的評論,認為李淵“遇事無斷制”是最為精僻的論斷。⑩


對此,我們不完全同意。他們的根據,大體上可以《通鑒》里找出來。我想,毛先生讀了多遍《通鑒》、《二十四史》,他老人家當年下這些評語之時,不知道有沒有看過溫大雅的《大唐創業起居注》、和陳寅恪、岺仲勉等唐史研究專家的論證沒有。我們特別指出,傳統史書在某些關鍵的觀點上,是有舛誤改動的(不一定全是李世民執政時改的)。事實上,先前我們論述到的、引用到的,已經得到海外唐史研究權威的同意(至少《劍橋中國隋唐史》持相同意見。這部書,不是輕漫下結論的,讀者可以觀看原作),是以,我們持“不完全認同”的立場。


李淵法時做的是誅九族的大凶險豪賭,楊玄感作反不久就給撲滅,一定深深刺激他,使他老誠持重。李世民等人考慮沒有如此周詳,心里有怨氣也可以理解。不過,這跟“優柔寡斷”等犯不著關系。後來,李淵在處理三個兒子之間的宿怨時,他采取的“平衡”方法,對各個兒子均有所節制,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不過,權力是一種很容易使人瘋狂的魔藥,李淵徹底打擊李世民就能解決玄武門之變的禍根嗎? 我們認為不一定。是以,我們認為毛先生從傳統史書的角度上給李淵下的評語,似失之公允。


有趣的是,翻查眾多手上大部頭曆史資料時,注意到,現代國內出版的史書,在講述到這個階段時,大體上沿用了傳統史書的觀點、尤其是司馬光的《通鑒》里在的結論,這叫人有幾分罕疑不解。甚至連李唐的淵源等問題也 “笑納”傳統說法了,這更叫人摸不著頭腦了。相反對,費正清等人在《劍橋隋唐史》里卻花不少筆墨去討論這個問題。走在他們之前的近代國學大家,陳寅恪先生在《唐代政治史述論稿》里提出迄今尚沒有人能推翻的證據,費正清教授在《劍橋隋唐史》里對此作了肯定,現代的學者的著作里大都卻片言只字不大提,越想越叫人納罕。⑾


對于李淵于反隋舉事之初的敘述,基本上就是這些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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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言:這段時間身體不大舒服,更新速度慢了,好抱歉。還有,有位看官留言說“胡言亂語”,我認為,這也是一種自由表達權利。不過呢,我總希望看官能仔細地說一說對某些觀點的看法,因為,里面引用的材料啊、學術觀點啊大都出自名家,是經受數十年甚至將近百年的考驗,看官認為我的觀點胡言亂語,我欣然接受,不過呢,如果一棒子打死,我就不同意了。如陳寅恪、岑仲勉等大師傅,我佩服不已,他們的研究已得到海外著名學者的充分肯定。如費正清等“中國通”,他們對中國國學研究造詣之深,我敢說,即使現在國內那些所謂的一流國學專家,也不一定能比得過他。看官如不相信,不妨看一看他們撰寫的劍橋史啊。學述觀點不同,這是可以理解的。在先前,我已表示過,嚴重反對“一言堂”,什麼都統一口徑,就沒有光輝燦爛的百家爭鳴了,也沒有諸子百家的出現了。學術上,應該沒有什麼領袖說的就是主流的,布衣學者的就是次要的。這是以極權奴役學術。看官如存在這種思想,我就請他不要看這些文字了。


至所以跪求看官寫幾句個人觀點,是希望從他們的意見中不斷地修正自己的失誤,共同砥勵,一塊進步。如果一棒子就想打死人,不免給人一個這樣的壞印像:這個胡言亂語的瘋子指責那個胡言亂語的瘋子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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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請參閱《二十四史領導干部讀本》,關于唐高祖李淵部份,內蒙古人民出版社版。毛澤東評點,肖威主編。肖先生的引語是:作為一個開國皇帝,與曆史上開國帝王比起來,李淵顯在缺少雄才大略和英明善斷。多虧他有幾個才智非凡的兒子,才使他坐上皇帝寶座,故毛澤東評價他時說:“遇事無斷制。”肖先生此舉不知是出于迎合抑或什麼原因,簡直有誤導讀者之嫌。趙劍敏先生在《細說隋唐》里持與之相反的觀點,趙先生認“功勞最大,作用最大,當還是首推唐高祖”。


⑾ 筆者注意到,趙克堯、許道勳二先生在《唐太宗傳》里對李淵的評價頗高、中肯。上海人民出版社;趙劍敏先生著,屬于“黎東方細說曆史”叢書系列的《細說隋唐》亦然。其他所接觸到的不下十來套的,而且是較大部頭,著作者在這行當里有相當威望。真是物以稀為貴啊。由此可見,曆史,“玩意”,一旦經別有用心的政客指令“大做手腳”,在後世就“流毒無窮”,貽害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