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第75節:課後,脫胎換骨的改變(9)

考試還涉及了藥物知識。

老師問我:"Lee,如果你的委托人有糖尿病,那你和委托人外出,需要帶上什麼東西?"

我說:"胰島素"

老師接著問:"攜帶胰島素時,有哪些情況需要注意?"

我答:"胰島素需要冷藏,要放在特制的容器里,隨便擱在車里,就失靈了。"

這個課程很好,很實用。

我在學習的過程中,對"赫魯曉夫"的保鏢四要素已經有所領略。還有一些課程,是強化我們這方面觀念的,並涉及到心理壓力的調整。

老師告訴我們,在從事保鏢這個職業之前,就要對它的壓力做好准備,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面對這些壓力,能不能在巨大的壓力下依然正常地工作。如果你不能,那就最好從事其他工作。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同,你要全面地了解你的職業,考慮不周全而匆忙入行,會給你的職業生涯帶來很大困擾,你會不斷地發牢騷,抱怨工作辛苦,你的生活也可能因此混亂一團。當然,有時工作的壓力會陡然增加,這時候你不妨把壓力講出來,而不要讓它們積壓在心里。

"沒有哪個工作會一切順利,如果委托人沖保鏢發脾氣,保鏢必須想辦法盡快讓委托人鎮定下來,避免事件意外升級,這樣才能讓事情朝有利的方向發展。要細心傾聽,顯示你渴望理解委托人心情的誠意。有些委托人會對保鏢說一些挑釁或侮辱性的話,保鏢完全可以不把它們放在心上。"

如果再遇到質疑我膽子的委托人,我就不會沖動地拿匕首紮自己的胳膊。這些年的經曆讓我成熟了許多。保鏢不僅要有足夠的力量對付襲擊者,還要有足夠的力量對付那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平,學會忍受挫折,學會保持冷靜。

老師在講課時提到,有時候委托人會要保鏢做一些和保護工作無關的事,比如讓保鏢幫忙遛狗,打掃衛生。以他個人的觀點,他不希望委托人這樣做。我之前在翻美國總統保鏢的資料時,也看到總統的保鏢有時會非常"大牌"地拒絕總統的一些與保護事務無關的請求。從理論上說,保鏢的這種拒絕是在為委托人的利益著想,保鏢幫委托人遛狗,危險來了,保鏢放下狗去救人就已經來不及了。保鏢是要清楚自己的職責范圍,但另一方面,保鏢也要學會分辨,哪些瑣事我不可以幫,哪些瑣事幫幫無妨。

任何一個有保鏢經驗的人都知道,保鏢實際上是一個服務行業,提供的是保護服務,這就少不了要做一些瑣碎的事情。有時候與其一口回絕委托人的要求,不如在委托人前面,把正事、瑣事安排得當。比如,老板周末要到海邊渡假,保鏢在做准備工作時,要知道思考老板的生活習慣。老板不喜歡睡酒店的枕頭,保鏢就可以將老板喜歡睡的枕頭塞進行李包里。這樣,老板到酒店發現枕頭不合適,再要你去找他習慣睡的那種枕頭,你就可以將他喜歡的枕頭直接從行李包里拿出來交給他。

保鏢不能讓瑣事耽誤工作,也不能為了工作將老板的所有要求都一口回絕,保鏢要做到瑣事、正事兩不誤。在國內,短時間內要所有委托人都搞清楚保鏢的職責范圍,也不大現實。所以,保鏢更要學會"兩全其美"的辦法。

有的老板可能在你正保護他的時候,要你離開他,去忙一些瑣事,這個時候你就要拒絕。我們誰也沒辦法預測到危險到底會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發生。就好比肯尼迪遇刺,他前一秒還在和向他歡呼的人打招呼,後一秒就被憎恨他的人射殺身亡。危險不會因我們心存僥幸,就消散開來。你不能說,我只有10分鍾沒在老板身邊,老板肯定不會有危險。要知道,有些襲擊者也許躲在暗處一直觀察著你的委托人,就等著你的委托人放松警惕時下手。

我知道的一個溫州老板,平時總要帶上五六個保鏢,對安全也十分在意。很多年來,出門辦事,保鏢一直和他形影不離。他兒子結婚,他要趕回老家參加兒子的婚禮,自覺在婚禮上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便把保鏢擱在北京,獨自一人回老家去參加婚禮了。結果這一去就再沒回來,在婚禮的那天被幾個人有預謀地殺害了。保護服務不能隨隨便便就取消,在高風險的情況下絕對不能取消。一個有時雇用保鏢,有時又取消這類服務的人應該注意這種做法暗藏風險。盡職的保護者有義務向委托人交待清楚這一點,學會穩當地、正確地、有效地提供服務是保鏢的職責之一。保鏢應該養成為委托人著想的習慣,而不應該留給委托人去判斷。他們的判斷可能會因為考慮欠妥或完全不具備能力的影響而失誤。盡職的保鏢不會讓自己保護的人誤入危險境地或卷入危險安排,開導自己的雇主從來就是微妙而棘手的事。在面臨當前明顯危險的時候,那些明智且通情達理的人願意放下權威和尊嚴而聽從他們托之以安危的專業人員。于是我們就看見在危急關頭美國總統顧不上禮節,跑向一輛汽車的底部以躲避刺客的子彈。

在政要保護學院的學習非常充實,充實到我每天回到宿舍,往床上一躺,都有渾身散架的感覺。這又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學功夫,剛開始學時,常練得周身疼痛苦不堪言,可堅持下來就會讓身手上一個台階,有人把這叫做"換筋骨"。這保鏢課程的學習,也讓我有了"換筋骨"的感覺,身子是累得不行,心里卻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