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能讓自己病倒(1)

——希特勒

這些話比長篇大論更能顯示希特勒的性格。像所有認為天降大任于自身的人一樣,希特勒為沒有足夠的時間完成自己的大業而苦惱。所以,在他的親自推動下,所有的重要方案都在匆忙之中醞釀和執行,這與德意志有條不紊的精神是大相徑庭的。4年計劃、軍備重整以及各場戰役的指揮,這一切的構思和行動都是在匆忙和慌亂中倉促制定出來並執行,以至于外人根本不明就里。德國人民慣于經過思考之後再有序地工作,所以對這種狂熱和令人緊張的節奏驚訝不已。以這種節奏開展的事情和工作,一件一件接踵而至,令人應接不暇,但希特勒毫不松懈地親自監管。我多少次聽到德國工業界和政界的領導人發出這樣的呼聲:“德國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瘋人院!大家急急忙忙地改這個變那個,哪有秩序可言,我們那里一切都亂七八糟。但願這樣的結果不要給我們帶來災難!”

希特勒要求他的屬下以最高的效率工作。他自己就是個工作狂,以工作到筋疲力盡為樂事。所以他的健康問題以及在他的幾個私人醫生之間發生的咄咄怪事都鬧得沸沸揚揚。人們不禁會問:希特勒的荒誕思想以及他在毫無理由的沖動狀態下突然出現的失控反應,是否由于他虛弱的身體狀況所致。而他的健康在他身處其中、還頗為滿意的暖房般的環境中更加惡化。也許是他惡化的體質需要這種不自然的人造環境來醞釀他那些荒誕的思想。

事實上,在希特勒生命的後期,他已如行尸走肉,健康崩潰,思維退化。在他奪權後的頭幾年,他還不需要治療內科疾病的專家。唯一負責他健康狀況的人是卡爾·布蘭特醫生,希特勒把他當成。在幾年之中,布蘭特求助于另外兩個高級外科醫生,馮·哈塞爾巴赫醫生和維納·哈斯教授,他們共同承擔保障希特勒身體健康這個可怕的任務。但漸漸地,希特勒的身體情況開始惡化,不得不非常嚴格地按規定進食。希特勒從1931年開始已經成為素食者,但新規定使得他的廚師能夠為他准備的食品種類大大減少。

根據希特勒的私人攝影師霍夫曼的建議,莫雷爾醫生被介紹到了希特勒身邊。他第一次診查就查出希特勒的腸道疾病。在一年半的時間里,希特勒有規律地服用莫雷爾醫生開的一種被稱作“美多弗羅”的特效藥。我不知道這種藥是否能治愈腸道疾病,事實上,希特勒長期為之煩擾的大腿濕疹確實很快好了。這未曾預料到的結果,為莫雷爾醫生贏得了元首莫大的信任。由于每天必須完成最高限度的工作,一些普通的感冒症狀就會引起希特勒的焦慮不安。他討厭臥床休息。莫雷爾醫生不斷打特殊的針劑把疾病扼殺在萌芽狀態。

保健醫生之間的明爭暗斗,像陰云一樣籠罩著希特勒甚為滿意的莫雷爾醫生。教授們和科學院院士們毫不掩飾地對莫雷爾醫生表現出極大的輕視,甚至這樣詆毀莫雷爾:他的人品令人不放心,舉止絲毫不合禮節;他對事情追根究底,總擔心別人忘記給自己頒發勳章;他有一種不文雅的東方式作派,甚至可能使用了不乾淨的醫療器械,他用在元首身上的藥品可能有害等等。這一切都使莫雷爾長期成為大家嚴厲指責的對象。

然而,希特勒卻不受這些攻擊的影響,他說:“這些傻瓜(他指的是布蘭特,馮·哈塞爾巴赫等人)沒有能力減輕我的痛苦,或是給我另找一個內科專家,只會把莫雷爾當作江湖騙子。但莫雷爾治好了我的病,我的濕疹消失了,我又能隨便吃了。他們忘了我沒有時間躺在床上治感冒。從1920年開始,我就沒有休過一天真正意義上的假。我什麼都知道,我了解發生的一切。當我在親愛的大山懷抱里休息時,柏林的工作仍在按我的指令進行,就像我在那里一樣。我沒有時間生病。那些先生們應該一次就弄明白這些事情。”

這種無間歇的工作和戰爭的壞消息讓希特勒深感憂慮,使他的健康狀況逐漸惡化。從1942年冬天開始,莫雷爾日夜監護著他,每三天給他做一次靜脈注射和肌肉注射,最後幾乎是每天給他注射這種神秘的東西。莫雷爾曾向我解釋過,大家所懷疑的那些針劑是由葡萄糖、維生素A、B、C和激素組成的。在最後那些年里,每當希特勒狂怒不已的時候,隨之而來的就是胃痙攣。這種時候,莫雷爾醫生會應召趕來,給希特勒用一種只有他一個人才知道的秘密藥品。這是一種對病人有鎮靜作用的藥,希特勒認為這種藥的作用絕對是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