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野口修)的分身,那麼有一點怎樣都解釋不通。

小說里,沒有一號人物可以和日高邦彥對得起來。

當然,如果作者是日高邦彥的話,情況也是一樣,里頭也找不到像是野野口的人物出現。

如果就像這本小說寫的,野野口修在國中時代遭受同儕的欺負,那麼當時日高邦彥在做什麼?這是問題所在。他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觀賞嗎?

我之所以咬住這點不放是有原因的。是因為,從頭到尾野野口的表現讓人覺得,日高邦彥是他的好朋友。

遇到校園暴力事件,很遺憾的,父母的親情或老師的開導並沒有多大的幫助,只有友情才是最好的武器。然而,目睹濱岡遭受欺負,“好朋友”卻只是袖手旁觀?

我可以肯定,這種人絕對不是朋友。

同樣的矛盾也出現在野野口修的自白書里。

朋友不會奪人妻子,更不會和人家老婆共謀殺害親夫;而朋友也不會威脅對方,強逼別人做自己的影子作家。

那麼,為何野野口要把日高邦彥說成是自己的“好朋友”呢?

如果以我現在腦中所想的奇怪念頭來解釋,這些全部都可以迎刀而解。

在我看到野野口修因長期握筆而長繭的中指時,那個念頭突然一閃而過……

過去之章 其二 認識他們的人所說的話

【林田順一的話】

您說的是那件事嗎?是這樣啊?不過,你想問我什麼呢?我想不管你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吧?因為,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們的國中時代,那不是二十幾年前嗎?雖然我的記性沒那麼糟,不過能記得的實在有限啊。


說老實話,我是到最近才知道有日高邦彥這麼一號作家的。講起來丟臉,這幾年我根本沒看什麼書,其實這很不應該,因為我們做理發店生意的,跟客人聊天也算是工作之一,不管什麼話題,都要能聊上幾句才行。不過,我實在是太忙了。會知道有日高邦彥這位作家,甚至知道他跟我同班,也是因為這起事件。嗯,我從報章雜志上得知日高和野野口的經曆才喚起了記憶。報紙我大致看過了,嚇了一跳,竟然有這種事,還鬧出了人命。是,我還記得野野口,也記得有日高這個人啦,不過,老實說,我對他沒什麼印象。他們兩個是不是好朋友?我不是很清楚。

野野口,大家都叫他NORO(“野野口”日文讀法NONOGUTI。)。你看,“口”這個漢字和日文片假名的“ロ”(讀RO)不是很像嗎?簡化他的姓就變成NORO了。他那個人有點遲鈍,所以這個綽號大概有呆傻的意思吧。(“NORO”發音近似日文的呆瓜)

我想起來了,這個男的一整天都在看書,因為我曾坐在他隔壁,所以有印象。讀什麼?我不記得了。因為沒興趣嘛!不過我可以肯定不是漫畫就對了。他的作文——尤其是抒情文寫得很好,好像還蠻討導師歡心的。噯,因為我們導師教的是國文,學校就是這麼一回事。

你是說校園暴力事件嗎?有啊。最近媒體才大肆報導,其實這種事從以前就有了。雖然也有人說以前的手段沒有這麼惡毒,不過,校園暴力這事注定就是惡毒的,不是嗎?

對了,話說回來,野野口總是被欺負,我現在才想起來。沒錯,沒錯,那家伙也被欺負過。便當被加料啦、金錢被勒索啦、或是被關進掃除工具箱里,什麼樣的情況都有。該怎麼說呢?他是屬于容易被欺負的那類。

身體被纏上膠帶?膠帶,你是說廚房使用的那種嗎?啊,聽你提起,好像有那麼一回事。總之,那幫人總是極盡亂整之能事。從窗口潑鹽酸?嗯,說不定也做過這麼過分的事喔。

總之,我們那所國中的風氣不是很好,校園暴力乃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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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問到這個就教我難堪了,說老實話,我也曾欺負過他。不,只有一、兩次而已,班上的那群壞蛋有時也會要求我們這些普通學生加入他們的行列,如果違背他們,下次就輪到自己遭殃了,所以沒辦法,只好加入。那種感覺真是不好,雖然不願意,但還是欺負了弱者。我有一次把狗大便偷偷放進他的書包里,站在旁邊的女班長明明看到了卻假裝沒看到。那個班長叫什麼?我想起來了,她姓增岡。沒錯,確實是這個名字。那些不良份子確實以作弄人為樂,何況,要是能像這樣讓一般的學生也沾上邊,把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拉到和自己一樣的水准,不是也很有趣嗎?這個道理我現在才明白。

藤尾嗎?我當然沒忘。這種話雖然不好大聲講,不過,不知有多少次,我心想要是那個家伙不在就好了。不,不只是我這麼想吧?大家應該都一樣,就連老師肯定也有這種想法。

總之那個人有本事毫不在意地折磨他人,這就是所謂的殘忍吧。他的個子比成人還要高壯,力量又如此之大,任誰都拿他沒輒。其他的壞蛋只要跟在藤尾後面就覺得安心,受到這些人的阿諛吹捧,藤尾那家伙就更加囂張了。所謂的所向無敵,就是指那種狀況吧?嗯,沒錯,這些事件的首領也是他,他負責統籌一切。聽說從老實的學生那里搜括來的金錢,全部交由他保管,簡直就跟流氓沒有兩樣。

藤尾離開學校的時候,我非常高興,心想總算可以恢複平靜了。事實上,這之後的校園氣氛的確改善很多,雖然還是有不良幫派的存在,不過與藤尾在的時候相比,已經收斂很多了。

他被退學的理由,我不是很清楚。傳說,他打傷了其他學校的學生,因此被送交管訓,不過,我想真實的情況並沒有這麼單純吧?

您一直問我藤尾的事,請問這和此次的案件有何關系?不是已有結論,說日高因為抄襲野野口的小說才被殺的嗎?

咦?施暴小組的成員嗎?不,我不知道他們的近況。搞不好,都成了一般的上班族了?


那時的通訊錄嗎?有是有啦,不過上面記的只有舊地址喔。這樣也可以嗎?請等一下,我這就去拿。

【新田治美的話】

你是從誰哪里打聽到我的?林田?好像曾經同班過。不過,我剛說了,對不起,那時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

增岡是我娘家的姓。嗯,沒錯,我是做過班長,從男女生里各推舉一名,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負責跟老師聯絡而已,還有在大家商量事情的時候當一下主席。啊,沒錯,班會!這個詞我已經好幾年沒講了,因為我們夫妻沒有孩子。

日高和野野口?對不起,我幾乎沒有印象。雖然我們是男女合班,不過我都是跟女孩子在一起,他們男生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是很清楚。或許有暴力事件吧?不過我沒有發現。如果發現的話?這個,現在才說什麼都太晚了,不過,我大概會跟老師報告吧。

抱歉,我老公就快要回來了,我們可不可以就講到這里?反正我也無法提供任何可靠的線索。還有,我是那所國中畢業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向別人提起?嗯,因為這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困擾。連我丈夫都不能說喔,拜托你了。

【四谷雅俊的話】

日高和野野口的事?虧你還大老遠跑來,請趕快進來。這樣好嗎?站在門口好像……是嗎?

我當然還記得他們兩個。雖然我已經退休快十年了,不過,導師班上的學生,我全都記得,因為照顧他們整整一年了嘛。更何況,他們兩個是我調到那所國中後帶的第一屆學生,所以特別有印象。

沒錯,野野口的國語成績確實出類拔萃。雖然不是每次都拿一百分,不過應該也相差不遠。日高啊,好像就沒那麼突出了,因為我沒什麼印象。

野野口被人欺負?不,應該沒這回事吧?班上確實有惡劣的學生,不過,我從未聽說他曾受到別人的迫害。

是嗎?林田是那麼講的嗎?真教人意外,我完全不知情。不,我不是故意裝傻,現在才來裝傻也沒意義。

說起令人意外的事,有一陣子野野口倒是和那群壞蛋走得很近,教我好不擔心。他的父母曾來找我談,而事後我也曾訓誡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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