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推理小說,所謂的偵探故事,我比較喜歡那個。太過嚴肅的作品,總讓我敬而遠之。

不過,這次不是出事了嗎?抱著姑且一看的心里,我只讀了一本。因為聽說真正的作者是野野口,我總忍不住會感到好奇。

那本書叫做《螢火蟲》,寫的是煩惱妻子紅杏出牆的藝術家。艱深的道理我是不懂啦,不過,我在讀的時候,有好幾次出現恍然大悟的感覺。也就是說,里面有一些地方會讓我產生“啊!這就是野野口的作品”的想法。我可以感到他的個性充斥在字里行間。個性這種東西是自小就不會改變的。

哦?是這樣嗎?《螢火蟲》是日高邦彥本身的作品?喔,啊,是嗎?

哎呀,這下臉可丟大了。嗯,也罷,外行人本來就不懂。

就談到這里好嗎?因為我還有會要開。

【藤村康志的話】

沒錯,我是修的舅舅,修的母親是我的姊姊。

訴請歸還利益?那沒什麼。錢?不是單純為了錢,站在我們的立場,總希望事情能有個合理的交代,大家能把話講清楚。

修殺害日高先生的事,確實不可原諒,我也覺得他必須付出相對的代價。修自己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會招供的吧。

不過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覺得必須先把話講清楚。就算是修的不對,他也不是毫無緣由就做出那樣的事。我聽說他和日高之間有很多恩怨情仇,所謂的影子作家,不就是替日高寫小說嗎?終于,他忍受不了才爆發了。

我的意思是說,他們那邊也有錯,不是只有修是壞人。在這種情況下,只有修一個人受到懲罰,不是太不公平了嗎?那位先生的過錯該怎麼算呢?

我是不太清楚啦,不過說起日高邦彥,他不是赫赫有名的暢銷作家嗎?聽說名列前十大繳稅名單里呢。那是誰賺的錢呀?那不是賣掉修寫的小說所賺來的錢嗎?而那些錢就這麼原封不動地擺著,只有修一個人受到處罰,這不是有點奇怪嗎?我實在不懂,要是我就會把那種錢歸還。這是應該的,不是嗎?

嗯,當然,我也知道他們有話要說。所以,後續的事情,我也委托律師了,希望事情能夠有個圓滿的解決。我只是想拉修一把,並不是想要錢。因為不管他們還回多少,那也不會變成我的錢,那理所當然是修的錢。

話說回來,刑警先生您今天到我家來是為了什麼事?我們爭的頂多扯上民法,跟刑警先生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喔,你真正想談的不是這個?

我姊的事嗎?嗯,沒錯,那個地方是修出生不久後才搬進去的。買房子嘛,當時姊夫的親戚正好有塊地要廉讓,他們就在那里蓋起了房子。

我姊對那個地方嗎?唔,正如您所說的,她不是很喜歡。她好像曾經抱怨過,早知道是這種地方,絕對不會把房子蓋在這里。她好像一打算住下後,就對周遭的環境做了很多的調查。結果,這就是她的觀感。

她對那地方的哪一點不滿意?這個我不知道。每次只要一提到這個,姊的心情就不好,所以我總是盡量避免去談。

刑警先生,你為何要問這些?這些和這次的案件有何關聯?

雖然有必要詳加調查,可是連我姊的事都問,會不會太誇張了?算了,不管你怎麼問,這些都已經是過往云煙,也無所謂了。

【中塚昭夫的話】

野野口?那是誰?我不認識他。


國中時代的同班同學?嗯,大概是吧,我忘了。

報紙?我不看報紙的。作家被殺的事?我不知道。

哦?作家和凶嫌都是我的同班同學?那又怎樣,跟我又沒有關系。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現正失業中,必須趕快出去找工作,希望你不要打擾我。

日高?你說的是那個日高嗎?被殺的作家就是他啊?

嗯,那家伙我還記得。竟然是那家伙!人類真是什麼時候死、會怎麼死都不知道呢。

你為什麼要問這種事?你問那家伙國中時候的事,到底有什麼目的?查案?犯人不是已經抓到了嗎?你自己剛剛說的。

哼,最近連警察都變得很古怪。

算了吧,都幾百年前的事了。

嗯,是啊,我是整過日高好幾次。也沒啥特別的理由,就只是他撞到我之類的小事,總之就視情況辦理啰。

不過,日高那小子是頭倔驢,怎樣都不肯拿錢出來。其他沒用的家伙,只要隨便威脅一下,三五百、上千元不都拿出來了。所以呢,我們專找日高的麻煩。那小子確實很有骨氣,我到現在才能這麼講。

你很煩耶,我不是跟你說不知道什麼野野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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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等一下,野野口?兩個野再一個口嗎?

是啦,你說的是NORO吧?野野口,我們都管他叫笨龜呀。喔,如果是他的話,我就知道了。他是藤尾的錢包。

我說錢包你不懂?放錢的袋子啊。沒錯,他總是一股勁兒地把錢奉獻給藤尾。那家伙不但出錢,還讓人當下人使喚,十足十的馬屁精!

藤尾被趕出學校後,我們這群人也跟著四分五裂了。就連NORO也不知從什麼開始,很少出現在我們的聚會上了。

上了隔壁學校的女生?那件事我不是很清楚,真的!雖然跟藤尾最親近的人是我,不過,詳細的情況,他連我也沒說。主要是因為那件事之後,我跟他就很少見面,那家伙被迫在家自修。

不是,才不是我。藤尾欺負女生的時候,和他在一起的另有其人。我不知道,是真的。

我問你,這種老掉牙的事和這次的凶殺案有什麼關系?

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剛剛說被殺害的是日高?

正確的時間我不記得了,不過,日高曾經來找過我,希望我告訴他有關藤尾還有那件強暴案的事。是什麼時候呢?應該是三、四年前吧?

喔,對了,他說他打算寫一本小說,以藤尾為模特兒。我沒把他的話當真,所以現在才想起來。這麼說,日高當時已經是作家啰?哦,早知道應該多跟他要點禮金的。

嗯,我把知道的全告訴他了。我對日高這個家伙,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嘛。


至于欺負女生的事,我跟他講我幾乎不知情。沒想到,他還死纏濫打地說,就算只有一點印象也好。他八成也是以為是我跟藤尾一起去強暴人家的吧?

照片?什麼照片?

我有照片?是誰告訴你的?

……唉,我是有啦。

藤尾被捕之前,給了我一張。拍得不是很清楚。我只拿那個應該沒有關系吧?何況有了那個也不能干嘛。

你說我一直保留就不對了,我只是碰巧沒有丟掉罷了。你自己在家里找找,肯定也會發現一、兩張國中時代的照片吧?

我現在沒有了。日高走後不久,我就把它丟了。

把照片給日高看嗎?嗯,我有給他看啊。我這人也很念舊的,畢竟人家大老遠跑來,還帶了禮物。

他請我借給他,我答應了。可是,兩、三天後,照片被放在信封里寄了回來。上面好像寫著,他沒有保存照片的習慣。後來我連信封一起丟進垃圾桶里了,就只有這樣。

之後,我沒再見過日高。

照片只有一張,其他的照片怎樣了,我不知道。

就這樣,可以了吧?

【辻村平吉的話】

對不起,我是他的孫女早苗。我爺爺講的話,一般人恐怕聽不懂,所以由我來翻譯。

不,沒有關系。這樣談話才能盡早結束,對我們也比較好。

你問他幾歲?應該是九十一吧。心髒沒問題,不過腰腿畢竟不行了。不,他的頭腦還很清楚,就是耳朵背了一點。

十五年前我爺爺就已經不做煙火師傅。年紀大了是個原因,不過主要是供需上的問題。自從河畔的煙火大會取消後,爺爺幾乎就沒有什麼工作了。不過,我們家人覺得時機剛好,我爸爸並沒有繼承這份事業。

這是什麼書?咦,《死火》……啊!這不是日高邦彥的小說嗎?不,我不知道,我想我家也沒有人讀過。我爺爺嗎?我問他看看。雖然問了也是白問。

……他果然不知道。我爺爺這十幾年來已經都不看書了,這本書有什麼特別嗎?

啊,是這樣啊?寫的是煙火師傅的故事?

……爺爺他說,沒想到會有人寫這麼稀奇的事,因為這種工作一般人不太可能接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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