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上 第十三章『討論場的糾結者們』

和火種不同的

盡管小

卻又不會消失的東西該如何稱呼

配點(不必插手)

「苦水啊……」

對于成瀨的“互吐苦水”這個提案,涅申原一邊歎氣,一邊明顯地露出了討厭的表情,但是自己畢竟是參加了……,他在心中編織著語言。

雖然比起這種毫無建設性的事情,還是覺得自己的想法總結出一個理由來讓自己認命比較好,

……糾結啊。

「嘛,的確,不過會變成互揭讓人郁悶到會互倒苦水的瘡疤吧。」

「也是。在艦內神通帶稍微查一查你的名字的話,查出來的偉大事跡惹到我都覺得很討厭了呢。──畢竟我也不願意看到自己人出糗啊,所以就不禁幫了你一把。」

「嗯?你幫了我嗎?」

「不是的。起先嘗試過跟他們一起責難你,但是因為對方實在是跟我的等級差太多了我又掃興了。等我難得另外開了個討論串卻變得冷清起來了。大家不行啊,就這種程度。」

「你、你到底是想吐苦水,還是來挖苦人的啊選一個好不好。」

沒事的啦,成瀨回答。不知道該解讀成嘲笑還是苦笑的笑容在她的嘴角浮現,在夜空吹拂的風中讓翅膀微微張開而取得平衡。

然後,

「大體上,我看了大家的意見之後就了解了。──我們因為襲擊而有了損傷,而武藏更是承受了炮擊而導致破損,是這麼回事吧。」

但是,

「程度的差異姑且不論,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的三河戰由你擔任軍師指揮的時候也是,參加戰斗的人員都受了傷,武藏也承受了巨大的損傷。我們也是呢。但是,不過啊,在這次的戰斗中,有一個明確的不同點存在。」

那就是,當成瀨正要繼續說的時候,涅申原像是搶答一般說道。

「──沒有贏。是這樣吧?」

涅申原是這樣想的。只有贏了,那麼其中的人員負傷、損失才是有意義的。但是,

「……不能贏的話,那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啊。」

從我軍的角度來看的話,就算戰敗,還可以做後續的彌補動作和找借口,但是靠這些不能平息他人的感情。

從他國的紀錄來看,也確實存在戰敗之後互相推卸責任的事例。戰敗、損失,這些東西一定會找出一個人出來承擔這些責任。

「通過強加這些責任在一個人身上,讓人們覺得“不是我的錯”,這才能夠勉強接受失敗啊。」

「對于學生有上限年齡的武藏來說,就算那些孩子們跟隨你,他們的父母可不會原諒你的,如果那些孩子受傷回來的話,“看,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家長會這麼說的。更何況,他們也不想讓兒女承擔什麼責任,所以會把矛頭指向你。……是這麼一回事吧。」

「你能理解還真是幫大忙了咧。」

涅申原覺得,因此而稍微感到放松的自己,真是不夠堅強。

「書記在其工作性質上,業務中不得不使用神通帶,而且為了盡到軍師的職責,有必要獲取很多的情報啦。

但是,那也就意味著有時候也不得不接觸到關于自己的評價呢。」

「……從曆史上來看,通常敗軍之將的評價都很悲慘,這難道也算是詛咒之一嗎。」

Jud.,涅申原歎了一口氣,把身子靠在欄杆上面。停在欄杆之上的成瀨往右踏離了一步,重新用翅膀取回平衡。

「三國時代的中國有很多武將是因為憤慨或是郁悶而死去的,果然承擔責任的人都有一定的壓力吧。悶死是因為心髒麻痹,氣死是因為壓力過大的這種情況雖然也有,如果要重現曆史的話應該很麻煩的吧。」

「雖然是做好了談話會沒溜兒的覺悟來和你這曆史宅說話的,這種場合你說這個干什麼?」

「Jud.,雖然可以直接解決,但是在將引退等的“解釋”當成死之前,先給他們山大的壓力就成為了課題。」

「舉個例子?」

我想想啊。

「……比如說,整人節目中被貂蟬請來,那個人飛撲上床之後,才發現被子里的不是貂蟬,而是呂布,“你─好,你─好,你被騙了——!”這樣做吧。」

以董卓為首,大量的三國前期武將都是悶死的。但是,呂布引退之後,整人節目開始受到警戒了,不過為了三分天下,張飛還是“你─好—!”地努力著,所以就只有蜀國的武將是悶死的。之後,到魏國出差的關羽,開發出了讓不肯死心的武將參加帶通神帶直播的脫衣麻將而悶死•氣死的技術,而學他的的荀攸因為被曹操放槍而悶死了所以被禁止了。涅申原覺得,不可以賭博。

後來成立了全國規模的悶死推薦委員會,

「用的是把武將愛看的連載五行詩的作者給收買,讓詩演變成女主角死亡的悲慘結局、把舞台劇強制變成全滅系的致郁系結局的方法吧。

雖然發生了憤怒的武將們把作者、主導者都勒死了的事件,不過一言以蔽之,“悶死”了的三國時代被曆史再現了呢。」

嗯嗯,涅申原點了點頭,忽然注意到了這樣的自己,

「……還沒有達到那種狀態的情況,我還能行嗎。」

「你如果死掉的話,武藏會演變成很糟糕的情況,所以多少也好放松點啊。」

正好這時,在校內通神帶中,又出現了拿自己當捏他的討論串了,走狗這麼告訴他。涅申原看完了標題,

「也是啦,……之前我也說過啊,不只是軍師,對其他職業也是。」

「?什麼啊?」

啊啊,涅申原歎了口氣,開了口。接著他說出來的話,是這陣子對自己最多的評價。那就是,

「——要是能一切如我所想那就是正解了,就是這樣。

不管誰都會說過的吧?這樣子的話。」

「啊呀?說不說是每個人的自由吧?就算是我,在販賣自己畫的本子的時候,就算是把本子攤開了擱在客人面前這麼說,結果還是沒買就跑掉了的情況也很多。」

「當時你內心什麼感覺?」

「——覺得這樣好就好了,倒也沒什心理不平衡的。怎麼了?一臉驚訝的表情。」

魔女真恐怖啊,涅申原這麼想到。不,再仔細想想的話,

我們的班上,基本上都這路貨呢……

這個,應該說是一丘之貉吧。

不過嘛,涅申原又想到。想要能一雪前恥。

既然自己還能這麼想,那就說明還有救。因為自己還希望自己能繼續下去。

……所以加把勁吧。

下次贏了就好,這麼想著。因為贏了的話,所有的一切就都有意義了。

從這個觀點看來,在三河之戰結束後舉行的慶祝還真是有意義啊,這麼想著。因為通過那麼瘋了一場,就能物理性地真實感覺到勝利這一個意義。所以,

「為了我的成果能在慶典上發表,加油吧。」

「今天的慶典,你去參加有什麼不好的啊?為什麼不去啊?」

那個答案很簡單。涅申原舉起了右臂給她看。

被月光所照亮的,是包裹著右前臂的插滿術式書的繃帶。在白布上寫了好幾層文字的繃帶,卻還是不能壓制住某樣東西。

那是從繃帶下滲出來的光芒的文字列,而那文字所顯示的是,

「麥克白。——莎士比亞的術式,還在繼續詛咒著我。

麥克白是弑君的篡位者。那個詛咒,就變成了我的存在就會危害到托利的形式。」

就是說,

「莎士比亞她,對我施加了詛咒。我只能夠選擇與王分道揚鑣的道路。

——我中的就是這樣的詛咒。」

聽到了涅申原說出來的話,成瀨低著頭看的眼睛都瞪圓了。接著她深吸了一口氣,但是緊接著就這麼說道。

「那個捏他……,Get!」

……能行!

成瀨如此確信。

「剛才你的台詞,在高潮部分對著全裸使出來的話對讀這里的女孩子們的說服力拔群喲!只是為了這句話我砍掉點對白都沒關系!對了,讓你的腳上中招,舞台用醫院或者別的哪里怎麼樣!?」

「就算你為我怎麼樣,我對這種捏他是很不感冒的類型啊。」

成瀨聳聳肩搖了搖頭。呼,她歎了口氣。

「呼呼,總之因為就算你也是有肖像權的從版稅里分一成給你吧!」

「這一成不是肖像權的份而是人權的份吧!?」

能成捏他就死人不管了,是這樣的嗎。

總之,成瀨低估道。


「帶著那條瘦詛咒的手臂的話,不就暫時無法共同行動了嘛。去找淺間之類的……」

請她祓除一下呀,成瀨沒有說下去。他手臂上的繃帶毫無疑問,就是他已經和淺間討論過的證據。明明如此詛咒卻還是停留在手臂上也就是說,

「是就算祓除夜驅除不完全類型的詛咒?非得射一發才行的那種?」

「前半部分說對了後半部分我就無視好了。于是,因為戲

劇還沒有結束,所以麥克白才不會消失。

麥克白雖然殺死了王,但將麥克白作為一部戲劇來考慮的話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所以說並沒有汙穢。所以說就算是祓除了,也無法令其消失而只能夠壓制住。

好像是因為舞台戲劇本身就是奉獻給神的娛樂,所以就神道來看是很難祓除的。

聽淺間君說,想要祓除這個術式,必須要莎士比亞宣布閉幕或者是離開英國才行。只要不那麼做,就算我辭去了職務也會有另外的誰作為替代繼續詛咒纏身。」

「就算那個人被詛咒操縱殺死了葵君也是如此?」

就算你這麼說,涅申原陷入了微妙的困惑中。

……這個男人,因為一上來就先考慮最糟糕的情況所以說很難對付呢。

這就是軍師特有的思考方法吧,成瀨心想。就在眼前,涅申原用拐杖拄地調整自己的姿勢,

「如果是這樣,還是不論發生了什麼都讓我自己應付,這樣子由我來養著詛咒的處置還比較輕松。

只不過,既然我養著它了,就不能伴隨王的左右,也做不了工作了。

因為這只右手想要殺了王,所以想要寫點文章的話就會間接地貶低起王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也會做出點什麼不吉利的事情。」

「不規矩的右手呢。」

接著,成瀨考慮起了之前與他相對的敵人的事情。

「……莎士比亞之前說過的,13?第十三無津乞令教導院的事情,你能說給我聽聽嗎?」

「要拿來做同人志的捏他?」

「當然。不拿來做才有病。」

成瀨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涅申原拿手抵住額頭了一瞬間,

「嘛、嘛,雖然估計也比隨便傳播開來要好一點兒……。不過嘛,實際上,那也是個沒有留下太多情報的場所呢。」

「是這樣的嗎?」

被成瀨這麼問道,涅申原微微點了點頭。

「在身處其中的我們看來,因為外界的知識蒼白無聊,所以說對于它就只抱有“好像是個盡是能做的事情的地方啊”的想法了。

根據事後的調查,那里好像是三征西班牙的前總長卡洛斯一世設立的孤兒院設施,並對孤兒們從小就施以英才教育的地方呢。

雖然這種設施現在遍地開花,但那個地方卻有點兒不同呢。」

成瀨聽到了。

「——那是為了制造襲名者而存在的地方喲。」

「制造,……襲名者?」

成瀨重複了一遍問道,涅申原簡短地回答了句「是」,聳了聳肩。

「卡洛斯一世雖然兼任了三征西班牙總長和M.H.R.R.的皇帝總長,但比起三征西班牙是更親M.H.R.R.的人。所以三征西班牙長期缺少總長,取而代之只能夠通過增加襲名者帶來的個人的權力強化來強化國力了。

但是,如果是貴族或商人的子孫的話就容易出現利益糾紛,而如果因為事故等等缺少了襲名者的場合,又需要迅速填補空缺。所以——」

「培養孤兒,就是為了這些?」

Jud.,如此回答的涅申原,卻沒有看著成瀨。他直直地平視著前方的空間,

「好像是,將原來似乎有其他目的的教導院,再改組成那種方向的。傳言那原本是為了培養出成為聖譜越境部的學生的地方什麼的。」

「最後那句是笑話?」

你覺得呢?涅申原側了側頭。接著,

「不過啦,在我那一代,那里也結束了。畢竟有一名同伴死去了啊。」

「————」

「是個很能干的孩子啊。比我這種強多了。要用語言來形容的話,……你瞧,感覺什麼的,不就是和孩子啊上了年紀啊都沒關系的嗎?要是想選擇一個詞彙說出來的話,詞彙量大的話雖然選項也多,但並不意味著選擇的感覺就會變好。

而現在想來,那也是非常能干的孩子啊。

但是那個孩子是,……抗壓能力很差的孩子。」

「等一下。」

成瀨輕輕用腳尖踢了踢涅申原的後背。

「不想說的話就不用勉強說出來了。」

「不想聽的話就不用勉強聽下去了。」

不討人喜歡的男人,成瀨想著。大概是這種思考傳過去了,涅申原,

「跑題了吧。」

「而且也沒法拿來做捏他呢。」

「那可真是謝天謝地。——那麼,發生了很多事,雖然發展到了需要進行監察的底部,但在那前一天,我們被“移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所以我們就逃跑了。從機動馬車上跳下來,一邊向著聳立在山岳地帶的山道旁聳立著的十字架祈禱,一邊走了四天四夜。之後當我們千辛萬苦抵達了與六護式法蘭西的國境的時候,……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向著自己中意的土地出發了。而且還說好就算之後見面,也要裝作陌生人的。」

明明如此,

「怎麼會有打破約定的人啊……」

「簡言之,就是棘手的面對面型同窗會咯。

……什麼嘛,對方是主流襲名者又是妹子,還以為會多點色色的故事的說。」

「……成瀨君,你很擅長直來直去的發言的吧?不過啦……,聽說那個教導院已經被取締了。好像是在委拉斯開茲負責管理孤兒院和醫院,樹立起腓力•二世的體制的的時間點上,那里全都變了。」

這樣啊,成瀨點點頭。

「你也,挺辛苦的啊。」

「以前是挺辛苦的,但是沒事喲?」

「你不是現在進行時地苦逼著的嘛。」

「Jud.,還是這麼說吧。嘛,可以的話,我倒想心情好點的話去參加接下來英國的即賣會的呢。會舉辦的嗎。」

換個話題吧,成瀨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就附和了他。所以,

「是啊。」

就在成瀨這呢喃著的時候。忽然,並非是汽笛聲的響聲從武藏發出。

那是艦外廣播聲,是用很熟悉的音色的,

『——一下!等一下啊喜美!』

是淺間。她的聲音有點急匆匆地繼續說下去,

『托利君想要買不潔的游戲了,快點阻止他!』

不由自主眼神一凜的成瀨的視線,投向了包圍著武藏Ariadust學院的防風壁。奧多摩主放送室應該就在中段附近吧,成瀨這麼想著望向涅申原,也見他果然半眯著眼看著同一個方向。但是聲音依然以高分貝繼續著。

『奉行所的報告書在死因一欄上寫著“死因:因玩工口游戲受到打擊而搞怪升天”啦“狀況:在工口游戲的表示框前全裸著倒在地上”之類的該怎麼辦啊!

我們家的神社也會因為解除契約關系要寫文件,真要寫“契約接觸的理由:玩工口游戲解脫”什麼的之後參考資料的淺間後代們看了整個人都要斯巴達了誒!』

是淺間。成瀨和涅申原聽著接著響起來的喜美的聲音,交換著視線。

「……誰去告訴她不小心把話筒的開關打開了啊?」

「現在才說是不是有點晚了啊。——啊,你去發一份通神文怎麼樣。」

Jud.,別無他法的成瀨垂著肩膀,用通神文向淺間發過去了一句話。過了一會兒,

『誒?不要!等一下啊,這個傳出去了啊!?聽好,外面的各位?如果聽到這些話的話請把手舉起來。——啊啊沒關系,沒關系的喲?就算舉手了也不會射你們的。』

「那個巫女,SAN值這麼低怎麼還能這麼淡定地發瘋啊?」

還真是,涅申原歎了口氣,抬頭仰望天空。接著,因為他耳中聽到了艦內通神的聲音關掉了的聲音,就說出了自己的話。

「怎麼說呢。就算我這麼失落周圍人的情緒還是很高啊。

……就算想被救也不像能得救的樣子啊,這副德性。」

在掛著“奧多摩中央放送室”這塊牌子的房間內,有幾道身影正在對話。

對話的內容是,由武藏內的主力們發起的,簡易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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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的議題,照巫女服打扮的淺間所說就是,

「那、那個,雖說在放送室里面不會擔心聲音傳出去,但是打開了什麼開關惹出了很麻煩的事件,這個先放一邊。——海蒂,聽你說之前已經發出了正式的登陸許可了吧。」

Jud.,這麼回答的人,是在淺間的左手邊,穿了身商店的工作服當作便服的海蒂。

她一邊和襟卷一起展開幾個表示框,一邊向淺間笑道。

「雖然登陸還是只能到第四階層呢?但是,明天就能用外交艦往運輸艦盡情運送短缺物資了,所以能把女孩子們必要的東西啦、清醒用品之類的列張表給我嗎?淺間親和喜美你們兩個。」

「……誒?誒誒誒?讓我和這個人外嗎?」

淺間指著身邊的喜美,可是喜美已經和走狗阿鈿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表示框看了。

那個,在充滿了不安的淺間視線前方,高嶺之花回過頭來,

「怎麼了淺間,話說在前頭,我才沒打算把奇怪的東西裝進去的

喲?」

「……比如說?」

「也是啊。……給女孩子帶的當然是保養肌膚和頭發的滋養用品。還有發卡啦、牙刷啦等等的潔面用品也要。還有,換洗衣物也是,窗簾盒和毛巾之類的也是必要的吧。」

聽了喜美的回答,淺間一臉驚訝地環視了一遍大家的表情,接著她把手搭在了喜美的肩膀上,

「……沒想到你會作出這麼正常的回答呢。——喜美,想做不還是能做得挺好的嘛。」

「呼呼呼你這外道巫女。在這種非常事態下,我也不能太亂來呀。」

「姐姐!姐姐!那麼給男生們帶什麼去啊!」

「呼呼呼問得好愚弟!給男生們帶的當然是工口游戲咯工口游戲!拿來撫慰在沒有能夠奏填的筐體的運輸艦內只能夠使用箱和黑盤的苦悶是最適合不過的了!這正是催淚系大作——!」

「嗚哇哇哇果然來這麼一句啦!?英國的人來檢閱了怎麼辦啊!?」

「誒?到時候只有搭著人家的肩膀視線相交對方不就能夠理解了嗎?」

海蒂把手搭在了聽了喜美的話表示懷疑的淺間的肩膀上。

「……嘛拜托就這種感覺好不好?術式系的能由淺間親你來准備就再好不過了。」

「……我明白了。不過,登陸的時間,定下來是什麼時候啊?」

「Jud.,既然已經答應了,那麼許可的完成應該是在早上吧。對方因為異族很多所以是二十四小時無休都市在活動的,所以在這種時候真是幫大忙了。而且因為這樣,消費活動也很旺盛我們也能販賣各種東西。」

原來如此啊,點了點頭的烏爾基亞加和淺間,忽然看了看放送室的深處。

而在眾人受到兩人影響紛紛望去的視線前方,全裸正透過窗戶,用雙筒望遠鏡望著英國的方向。

……是在擔心赫萊森吧。

淺間心里想。在這兩周以來,他的情緒有點太勉強了呢。

沒看到他顯示出冥思苦想的架勢,在感覺老天保佑的同時,也感覺到有點不合適。

所以,淺間用他聽得到的聲音,這麼說道。

「就在,明天了呢。這麼一來大家就能會合了。」

還有很多事要做。那不單單是自己,

「托利君,見到正純的話你不是會被各種訓的嗎?」

「誒……?難、難道說,我做了什麼會穿幫的過失……?」

「雖然我也沒聽說過具體情況但我想先道歉比較好。……說的不是這個啦,與英國構築起什麼關系啦,還有今後該怎麼做啦,我想站在與他國交流的立場上的正純,肯定會想聽聽托利君你的意見的喲?」

是嗎?托利舉著雙筒望遠鏡,頭轉了過來。他用左手上拿著的望遠鏡對准了自己的胸部,不知道為什麼右手凌空做出抓住什麼的動作,

「就算我啥都不說小正純的話也能決定的吧?」

淺間半眯著眼睛拿弓一戳望遠鏡,笨蛋就捂著臉滾倒在地。眾人微微有點吃驚,而淺間歎了口氣對他說。還真是喜歡在心里藏心事的人呢,這麼想著的同時,

「襲擊前上課的時候,正純不是就這麼說過了嗎,「你的決斷,總有一天是有必要的」。托利君,與其說你是不擅長這種東西呢,……我倒覺得不如說到了要深入一步的時候就真的會深入進去所以說不大想用自己的嘴說出來吧。」

淺間說道,但托利沒什麼反應。說中了就行了,淺間心里想著的同時也,

……不過,既不屬于學生會又不屬于總長聯合的我也不能指手畫腳的呢……

巫女的職責要求基本上不要插手俗世的爭斗。所以淺間也噤口不語了,但身邊的喜美卻拿肘關節頂了頂她的側腹。雖然大致上知道她什麼意思,但淺間還是轉過頭去,

「什、什麼事啊?」

「呼呼,——看你特別想插手的樣子嘛。直接問問愚弟怎麼樣?問問他你自己有什麼幫得上忙的。」

聽了喜美的這麼一句話,托利露出了“?”的表情轉過頭來。看到他的淺間,

……啊。

自己插手到底好不好,他會作出回答的吧。對此心跳一陣加速的淺間,惡狠狠地豎起眉毛拉住了喜美的手。接著拉著她的手就轉向門口,

「好、好了啦!我們都是外人,都聽到想聽的話了就回去吧!」

淺間對于自己羞紅了臉這一點有所自覺,

「喜美你也是,最近你不是明明去叫醒托利君的結果老是陪著他一起遲到嗎。赫萊森不在了又不是喜美你的錯所以也不用勉強輔助他的。」

「哎呀人家要被抓走啦。——不過我啊,還是挺喜歡被淺間你這樣子強行拉走的喲。」

「不、不是啦,不是這麼一回事,真、真是的……」

因為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所以真心話都被看穿了所以很難對付。本想要半發火地否定,但在那之前,卻聽到了海蒂和烏爾基亞加的話。

「……好像特別有媽媽的氣質誒,淺間親。還幫大家做便當。」

「啊啊,不過,那個也有因為五谷代演太多了所以就利用別人進行二重代演處理的謠言。」

「嗚、嗚哇,又自找麻煩了……!話說喜美你也別趁著這空當解開我的手。喂!喂喜美!聽好了?今天已經很晚了,所以回家——」

在這個時間點上,房間深處的全裸爬了起來手撐在書桌上,按下了桌上的通神按鈕。

緊接著。拉著喜美的手的淺間的聲音就響遍了整艘艦。

『快點洗洗睡了吧,喜美!我會帶你回去的!』

下一瞬間,在學院用港口眺望著英國的燈光的涅申原和成瀨,聽到了什麼東西突破了視線前方的防風壁的聲音。

「誒?」

被破碎聲吸引過去抬頭一看,只見大字型的全裸正在夜空中縱向旋轉著。而從上方的牆壁上開的大字型窟窿中,提著弓的淺間一臉驚慌失措地,

「啊、啊咧!?飛這麼遠是裝傻術式的效果對吧!?一定是的吧!?」

但是,還沒來得及確認,一艘急急忙忙進港的運輸艦又撞飛了笨蛋把他砸回到牆壁上的窟窿里去了。全裸逆向旋轉著飛進了大字型的窟窿,這回聽到了從內部發出的第二次破碎聲,還有烏爾基亞加發出的“咕啊——”的聲音。

接著從慌忙停下來的運輸艦上,天空的男兒們的,

「啊啊!迎面相撞的人身事故啊!該、該死,還以為是總長腳下一慌把刹車和油門搞錯了啊我……!」

「本來想踩哪個卻踩錯了之後我會好好問問的同志。和我意見相同的話今晚就我請客。——呃,好像留在前部的大字型凹陷確實是總長的痕跡啊!命中啦!」

「啊,對啊!果然是總長啊!——那麼,就不管了。」

看著天空的男兒們哇哈哈哈地大笑著高擊掌返回艦內,涅申原,

……都晚上了還平常那德性……

半眯著眼睛這麼想,忽然,身邊的黑影動了。

那黑影是屬于少女的,背上有六片寬大的翅膀。涅申原抬頭看著輕巧地站在身旁扶手上的少女,

「成瀨君,——你的苦水呢?說好要講給我聽的吧。」

涅申原也不在意黑翼的魔女沒有朝他看,

「我的話已經講完了。我想接下來就輪到你的話了,不過這麼晚了特意跑到艦尾來干什麼的啊?成瀨君。」

涅申原問道,魔女微微點了點頭。

「瑪戈特在海的彼方。」

「?如果從那邊發來聯絡的話,我想不應該是這里,而是放送室那邊負責的吧?」

「你以為瑪戈特會向我發信息來?如果不想讓別人擔心的話,肯定什麼都不會說。就是這樣的。隨便發條信息來的話只會滋生“該不會再勉強自己吧”的胡思亂想。」

「Jud.,我已經很明白成瀨君你愛操心了。但是——」

涅申原也不看著她,視線投向英國問道,

「奈特君啊,現在正被成瀨君你擔心著呢。」

「你這笨蛋眼鏡仔。就這樣妄想當作家?不是,——以前有一次,寫的短篇被雜志的征文采用了來著的吧?」

「那寫得實在差勁,我還真希望當作沒這回事吶。」


「不過,你很重視那威風的吧?」

Jud.,涅申原撓了撓頭。

「雖然我很快就放棄了啦。畢竟在那之後,沒去領獎光顧著忙學生會的工作了。不過,因為通神帶上倒還留著海量點擊數的記錄——」

頓了頓。

「遲早拿真實成績追過去,我曾經這麼想過。」

「遲早,說這個詞的功夫可追不過去。」

「你還真喜歡提建議。」

涅申原這麼一說,成瀨攏起了頭發,把手伸向了背後的翅膀。她從下往上撫摸著中央兩枚上下展開型加速主翼中的左翼的展開關節部分,把手指插進羽毛,

「——讓瑪戈特來做倒是很舒服的啦。」

「失陪一下,有人嗎,有人嗎,這里有個露出系的癡女!」

「笨蛋,別像總長似的拿笑話扯開話題。

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喲?

總長他啊,還真能挺過這整整十年啊。還有現在也是,還真能克制住。」

「是這樣的嗎?」

Jud.,成瀨在這次對話中再次不看著對方說到道,

「但是,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為了不讓對方擔心而就連話也不說一句,那是因為有了相信對方的自己和,——有思念自己的對方,光是如此就能讓陷入幸福中的自己沉醉。呵呵,就像彌托黛拉那樣的。」

「晚上的魔女真夠饒舌的。」

「晚上的作家志願者變成了批評家鬧得是哪樣?」

不過,她又說道。

「——沒有了“白孃”的我,一直以來就是沒用的包袱呢。真不甘心。」

「我倒是覺得你已經充分地戰斗了耶?」

「但是,這還沒辦法趕走奈特的擔心,恐怕。」

吹過一陣風。黑發的白魔女雙翼被那大氣的流動吹拂著,如此說道。

「就算沒了“白孃”就一個人,我也不要緊,——我沒向奈特這麼展示出來。單單是什麼都不考慮地前進,被打飛——,啊,不對,打飛我的是淺間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嘛,嘛說到底,我就是不得不從舞台上下來的三流演員。你雖然好像還在舞台上——」

說到這里,成瀨停了一下。接著,她用右腳尖輕輕踩了一下扶手,

「算了。現在我也沒有能來批評你的余力。在對英和對西的態度決定之前,對你的抨擊應該不會平息,變成挺根深蒂固的事態吧。

畢竟,我們能得到這個位置,也是勝過了實力相當的對手的。大家對我們有所期待的同時也有與之相反的。

在決定好你那右臂上的麥克白該怎麼辦之前,就一個人好好糾結一下吧。」

還有,

「你呀,雖然因為那詛咒的關系不能和我們在一起,好歹也隨便挑個時候去和阿黛爾聊聊吧。因為阿黛爾想謝謝你。」

「我倒完全不知道做了什麼她會來謝謝我的事情誒?」

涅申原這麼問道,而魔女微微一笑。好像是笑了笑。

「為什麼我們班上的家伙,一個個都是舍己為人的家伙啊。真難搞。」

她背轉身去,在涅申原仰望的視線中劃出了一道從上向下滑動似的軌道飛向了校舍方向。六翼承載著風,發出了輕快的響聲,身體緩緩落向了地面。

兩人之間隔開了距離。但是聽到了著地的翼片拍打聲時,涅申原,

「已經,交流夠了嗎?」

「Jud.,因為,——瑪戈特她不喜歡打招呼時間太長。」

聽到話語聲和著地聲共同傳來,之後又響起了向後轉的腳步聲。在涅申原的視野中她背轉過身,涅申原就像是在回應著她一般再次望向海面。沒有目送她離去背陰的余力了。

所以,背後發出了腳步聲。隨著漸漸遠去的它一同聽到的是,

「涅申原,我覺得,你和我還是挺像的嘛。」

吸了口氣。

「——你啊,挺夠嗆的啊。」

「真是的,委拉斯開茲君你也夠嗆阿。——因為,我是不帶手機主義的嘛。」

響起這些話語,是在一片夜空之下。

這是一個佇立著一幢幢白色圓頂狀的校舍的場所。在三征西班牙的Alcala•de•Henares前的中央大道上,有兩名男性正向著校舍方向走去。

在行道樹之間的黑色石板路上走著的,一人是穿著一身邋遢襯衫抱著紙袋往前走的中年男性,而另一人是身著白色長椅的長壽族男性。

是三征西班牙的總長兼學生會長腓力•二世,和書記委拉斯開茲。

在向著校舍走去的兩人中,長壽族的委拉斯開茲壓了壓帽簷寬廣的帽子眺望著包圍住校舍的城寨的白色石壁。他抬起了被繪畫顏料弄髒了的袖子,邊走邊指著石壁,

「說的就是那邊的石壁啦。雖然換上新的很快但是能畫上畫不,大將?」

「薩拉曼卡的陶藝部還說了要照著三征葡萄牙的青陶器畫拼貼畫呢。

比起那些古都的翻譯中心還說了要把阿方索天文表翻譯成兒童向的各國語版要你幫忙畫插畫。能麻煩你專心干那事嗎?」

「那原本是村齋的天文表吧。P.A.ODA不會起訴版權的嗎。」

「Tes.,胡安娜君說過了,所以我想,大概是能夠應對的。」

「大將你也扛不住那個小丫頭啊。」

「就算你說是小丫頭,你也好她也好都應該比我大吧。因為是長壽族。」

「上了年紀,和感覺時光流逝緩慢心生無力感是兩碼事啊大將。」

委拉斯開茲說完笑了。

「三征西班牙雖然號稱“有錢當花。祭奠行樂,煩惱即忘”,那就是人類的特質吧。像我這種人怎麼樣都到不了那種地步啦。」

「雖然怎麼樣都好,大將你還沒放棄吧?」

那麼,委拉斯開茲說道。

「要我管你叫隊長嗎?就像勒班陀那時候一樣的。」

「如果那時候還能重來就好了吶。請喜歡的女孩子去跳火祭之舞(falla),就像是你所說的縱情狂歡的時代一樣,吧。」

二世歎了口氣,重新抱穩了紙袋。里面裝的是蔬菜和魚干、熏制食品等等。委拉斯開茲看了看紙袋里裝的東西。

「不過那些家伙,明明是打賭下棋還想搬出酒來啊。」

「沒有人會搬出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的啦。不過啊,拿這麼多回去又要惹胡安娜君生氣了吧。——胡安娜君她啊,又只拿水果和魚干。」

啊啊對了。

「你去和她說說。喂貓吃魚干的時候,一定要先煮一下排除鹽分的。」

「自己去說呀大將。」

「不行啦,我這不是被她討厭著嘛。」

「還沒合好啊。」

所以說啦,委拉斯開茲這麼說著,穿過了城寨正面敞開著的大門。和門上刻著的Heranes的校徽,還有“高峰城”字樣的顯示這個校舍在極東側的意義的門牌擦肩而過。

這時,二世望著在四樓的一角淡淡發亮的燈光說道。

「……我們學校的合同辦公室,最近是不是變窄了啊?」

「也就到對英戰為止吧。——我要去里面完成工作之後你就一個人努力吧?」

「……想要扔下我一個人去被胡安娜君凶?」

「Tes.,有什麼不好的啊大將。被女生訓著,不就說明人家還沒拋棄你嘛。」

委拉斯開茲笑笑,推了一把二世的背。

接著,二世歎了口氣,

「走吧……,不對,應該說,我回來了吧?這個場合。」

他垂著肩膀,和委拉斯開茲一同步入通往校舍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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