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血的氣息
也像是血的味道
卻比血更硬的東西
配點(鐵)
軟禁用的高塔內部,是由鐵建造而成的。地面也好,牆壁也好,台階也好,就連走廊和放在樓梯轉角平台的椅子也是,全都是堅硬的金屬。
「真是夠徹底的呢……」
這麼說著的彌托黛拉,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和腳步聲在金屬的螺旋階梯中回響。聽入口處應該是衛兵的體格健壯的女性說,要進來的話要一個個進,所以最後還是一個人上了。
……可是,雖然說是為了軟禁,但這也夠結實的呢……
就只有篝火的火把,鋪在椅子上的椅套的布不是金屬的。而除此之外,要說不是鐵制的東西的話,
……正在上樓梯的自己和……
偶爾,在轉角平台和展望用的走廊的椅子上,會有人伏著。
都是一些衣衫凌亂,露出肌膚,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們。
……這、這個是,那個,就是那個對吧?
在安靜的走廊和台階中,能聽到伏在地上或椅子上的喘息聲,還有輕聲細語。那話語很緩慢,仿佛醉酒了一般顫悠悠地在牆壁之間回響。
「魯道夫陛下……,好厲害……」
「真是的,居然會那麼激烈……」
「身體都要被玩壞掉了……」
嗚,彌托黛拉不由自主地就想停步了。可是,在匆匆忙忙從她們所在的位置旁通過時,一邊偷偷掃一眼她們的身體,
……交、交涉!是來交涉的哦!說出來的話就能互相理解了!
可是,如果為了換到筆記而被要求用自己這身子交換的話怎麼辦。
「那個嘛——」
毛遂自薦的時候,本來以為自己是做好覺悟了的。這雖然不是騎士的工作,但是把肮髒的工作扔給王,還有別的婦人干的話,那也是在不是騎士的本分。
可是,雖然是這麼想的,卻不是很樂意。用排除法來算倒確實是自己的工作。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向著真要走的時候感到後悔的自己,他是這麼說的。
「喂,納特,你不去也可以的哦?我也不是會勉強不樂意的人的爺們。對吧點藏?果汁,三分鍾內哦?」
「你、你這話把上句話撤銷地厲害了是也啊!」
可是接過了點藏在塔旁邊的自助型自動售貨機買來的紙杯裝的果汁,彌托黛拉向他說道。
「說什麼不去也行呢。那樣就得不到公主隱的資料了,……再說,有關公主隱的調查,也是六護式法蘭西的委托哦?」
甭在意甭在意,他擺擺手。
「馬德堡的掠奪?等那個跟工口游戲的致郁事件似的玩意兒結束了的話,魯道啥啥的就不在了對吧?這座塔雖然大概會荒廢掉,但在那之後拜托奸商買回來不就行了嘛。還有,如果他本人一直帶著的話,也有先找到他人,讓伊藤健讓他做體操的法子。好像他很癡迷魔術的,伊藤健可能會被解那麼一點兒咒就是了」
「這麼一來咱們班的混沌度會下降一點呢……」
在這麼交流著的期間,自己有進塔的意思了。因為比起聽到不去也行這句話,自己更是知道了王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彌托黛拉一邊想著覺得這一點很名譽,也是因為自己不成熟而令人擔心,
「所以嘛,也是為了證明自己是“能干的騎士”而來的……」
彌托黛拉一邊爬著樓梯,一邊“哈”地歎了口氣。
……高有五百米了吧?
從偶爾一見的射擊孔和展望用的窗戶中,可以看到遠方的夜景。雖然知道夜景的形狀漸漸擴張,能感覺到越來越高了,
「就像是登山一樣的呢……」
雖然一樓有好像有精靈術關系的升降機,但為了警戒不知道會被帶到哪里去所以沒有用。而且各層的升降機都好像是休息室的居民專用的,都上了專用的鎖,也就是說自己一開始的選擇就錯了。
……徒步爬到這麼高的地方,已經多久沒做過啦。
武藏的全高大約為一百六十米。雖然訓練中沖上過武藏野艦橋,但彌托黛拉打心底里地想還是多做些上下的移動訓練比較好。
哈,彌托黛拉又歎了口氣,拿左右腳跟磕了磕地面再次鼓勁。
看看牆壁找到了一塊寫著「魯道夫二世總長的居室就在那里!」的金屬看板。
然後爬完台階的時候,
「——確實是,就在那里呢」
正面,劃出一道平緩曲線的走廊前方,就到了盡頭。那里有升降機的出入口,以及一扇還是用鐵建造的大門。
哈,彌托黛拉又喘口氣,向著正上方輕輕跳了跳。
跳起,著地,明白了自己的身體有點使不上勁。
雖然也有爬得太高的原因在,但有點太急了也是千真萬確的。總之,確認一下盡頭的升降機,再從窗戶望望下方。
……啊啦,意外地很低呢。
會這麼想,是因為習慣了從武藏望出去的視界了吧。感覺比起視界還低的時候心情更加輕松,說明自己也是武藏上的人嗎。
以前有一段時間,自己總是對自己說不是那麼回事的就是了。
彌托黛拉呼出一口氣,一邊吸入新的空氣,一邊將手搭在了大門的門環上。作為武藏的代表必須打個招呼吧,這麼想著,
「那麼……」
就在拉起門環,正要向前敲門的時候。
隨著著輕輕的動作,在敲門之前大門首先就向內側動起來了。
門開了。然後,眼前展開一片黑暗。
……誒?
別說是沒上鎖了,門都沒關嚴實。彌托黛拉如同被開的大門和門環吸引著一般,向房中走進了幾步。然後,
「……啊」
糟了,會這麼想,是因為怕自己會不會被誤解為擅自打開大門了。作為來賓,會不會被認為訪問的態度很失敗呢。
可是,彌托黛拉的嗅覺,注意到了那股氣味。
是血液和,體液。
「……!?」
彌托黛拉之所以渾身汗毛倒豎,是因為所感受到的氣味並不是牛或豬之類的動物的,而是人類的氣味。
人類的,血肉,還有內髒流出的汁液的氣味,卻不是人類一人份的量,
「——嗚」
為了警戒,彌托黛拉急急向後退下。可是,背部碰到了什麼東西。
是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門關上了。彌托黛拉注意到了這一事實,全身發出一次警戒的顫抖。現在毫無疑問,自己正處于危險的狀態下。
所以彌托黛拉壓低身體,迅速感知起周圍情況。
這里是直徑不到三十米的房間。沒有窗,中間有個好像一張巨大的床一般的物體,比起這些更加令人在意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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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回事,這股氣味……
仔細一聞,就發現這里不止有血汗之類的體液的氣味。在構築起牆壁啊什麼啊的金屬的氣味中,有一種聞慣了的氣味濃重地混雜著。那是,
「整備油?」
而且還是用在武器之類的上面的。在武藏上隨時隨地都能聞到的那種。
為什麼這種氣味會這麼濃,就在彌托黛拉這麼想著的同時。忽然有光線打來了。
天井的中央。設置在那里的聖術式的投光板,將房間中央的某物照亮了。
在光芒照耀下的,並不是床。那是四四方方的,四方有郵筒狀短柱的舞台。
而在舞台中央,有一個粗壯的人影。可以說是非常協調的,雕像一般健壯的肉體上,穿著M.H.R.R.的制服,正看著自己。
這面容也身體,可以說是粗獷。頭發是長長的金發,唇邊蓄著胡子,銳利的眼光正打量著自己。
可是,這人有唯一一點和M.H.R.R.的男生不一樣。
他穿著女生制服。
……誒?
彌托黛拉與其說是疑問,更像是出于驚訝,而說了一句問句。
「……男的?」
「呵,來得好啊新的挑戰者……!!」
身穿女生制服的筋骨大幅運動,雙手抱胸挺起胸膛。
「我是M.H.R.R.總長,魯道夫二世哦——!?」
「馬提亞斯,再見,要出航咯」
『出發—』
「哈哈哈,前田君你們感情總是這麼好呢」
就是啊,在發生上浮的震動的甲板上,利家這麼向馬提亞斯問道。
「我從以前就覺得奇怪了,魯道夫二世總長的“狂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啊啊,那個啊。那個嘛,有很多原因啦」
馬提亞斯一邊把修指甲用的匕首收入懷中,一邊笑著這麼說道。
「哥哥他呢?——是真正的變態啦」
彌托黛拉現在,正在和狂人面對面。
……那個啥。
這是怎麼回事啊,這種想法占據了心中。對于眼前這名男性的自報家門無法做出反應。可是,女裝的魯道夫用蓄勢待發的動作解開了抱在一起的雙臂,用兩根食指指著自己。
「你是武藏的第五特務
,人狼女王之女納特·彌托黛拉吧?」
「!?……怎麼連這個都」
「啊啊——啦,雖說是主動被軟禁的,但因為這座塔很高,所以流體通神之類的老是鑽進來喲!?雖然現在通神屏蔽了吶!?」
不過嘛,
「我啊,也知道你被打得跟塊爛抹布似的哦」
魯道夫點點頭,眯細了眼睛繼續說道。
「——好可憐哦」
「M.H.R.R.總長」
彌托黛拉微舉右手,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和感歎。
對方雖是狂人但還是人類。既然會挖苦人,那也應該聽得進自己說的話,沒必要接受他的挑撥。畢竟自己有公務在身。所以彌托黛拉單膝跪地,
「本日,在下因武藏總長兼學生會長以及六護式法蘭西發布的任務而來。——為逐漸發展為國際問題的末世的解決,以及追尋與之交纏頗深的公主隱的真相,懇請出借卡洛斯一世總長的筆記」
「嘛,你啊,這麼——」
「——如何?」
打斷了對方話語的自己心中,彌托黛拉確實感到了焦躁。用視線瞥了眼魯道夫確認一下,
……雖然確實肌肉發達……
從肌肉量上來說,有像佩魯索納君那樣的。從力量上來說,烏爾基亞加那樣的存在也就在身邊。就算是發展成了戰斗,也沒有在擔心的部分,這麼想著。不過,
……這個,血液和體液的氣味,到底是什麼?
要說有什麼想象的話,就是魔術了。如果魯道夫二世傾倒于魔術的話,在依靠祭品之類的方法中動物的血肉是必要的吧。
可是,在這里的氣味都是人類的。只能想到是把人類,在這里弄得四分五裂。可是,
「————」
視野中的魯道夫,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男性嗎。
……怎麼一回事?
不明白。所以,彌托黛拉打算有什麼情況就以力服人了,開口說道。
「請允許我再度懇請。卡洛斯一世的——」
「是這個吧?」
被拿腔拿調地舉起來的,是一張羊皮紙。魯道夫二世用四四方方的臉頰蹭了蹭它之後,將視線投向自己。
「才不給你呢。……有條件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條件,聽到這個詞,彌托黛拉皺眉了。她回想起了途中,在台階和走廊上倒著的人們,
「請、請問,……也就是說,用身體……」
「嗯嗯沒錯哦?身體。——把身體交出來」
……誒誒誒誒!?
說實話,被嚇退了半步左右。可是,視線前方的魯道夫,向自己投來了銳利的目光,
「嗯嗯,沒錯。——和我哦?要真刀真槍比試一下哦?」
「——哈!?」
聽到意料之外的話,心中有所疑問,身體做出了反應。
比試。對于這個詞,除了心里想著這是怎麼回事之外,身體自己就要動手了,但是,
「————」
正面的舞台上,魯道夫二世的身影消失了。
去哪了,還沒來得及這麼想,彌托黛拉就受到了來自背後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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