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上 第十二章『夜班里坐著的他們』

焦躁催促人們前往的

向來不是慈悲就是破滅

配點(踏進)



筧在北條艦的食堂里喘了口氣。

這是准備開始交涉的一息。

「那麼」

這里香辛料的味道很強烈。還充滿了獨特的濕氣。

自己的姿勢是盤腿而坐。能夠一屁股坐下的食堂是很罕見,大概是北條印度諸國聯合采用了印度那邊的風俗吧。

這構造是為了盡量在戰斗艦中消除壓力,保存士氣。

因此就算是在艦內,坐下後,臀部也能感受到土地的感覺。這是因為這里將土壤加固成塊狀做成了地板。考慮到這是用來做食堂的地板的話會覺得不大衛生,不過,

“……嘛啊,要更換起來也很方便,水分估計也被吸收後除去了,還放進了殺菌系的術式了吧。”

“就算沒有什麼意義,也要進行現場調查”,這是做諜報的忍者的習慣。

現在不一樣了。

背後有望月在支援的,那就,

「開始交涉—吧。我們是真田十勇士中的三人。來交涉使用我們的條件吧。」

瀧川在自己正面。她也盤腿坐著。

然後,瀧川點了點頭。她沒有笑,可是也沒有瞪眼威懾,只是用沒有起伏的表情說:

「我們這邊,可是打算把你們作為單純的傭兵來用的哦。——至今為止也是這麼用過來的。在這里突然來交涉抬價,是不是有些奇怪?」

說完,瀧川的嘴角小小上揚了。

她笑了。

筧想,那副表情的意圖,大概只有一個。

……這意味著,她畫了一條起跑線。

這還是序盤。來享受吧。她是在說這麼回事。在這種狀況下,雖說是敗戰將近,

……也不是不能理解。

像是聚集、調整戰力這些行為,有著獨特的樂趣。這和出場之前,猶豫使用什麼武器是一樣的。

構築,摸索,讓自己朝著更好的方向前行。這個過程和產生的效果就很有趣。

那麼,現在瀧川的台詞,就會意味著這種事。

「——謝謝哦。瀧川小姐。」

「有什麼,好謝的?」

「那還不簡單麼」

筧說。

「現在還在互相試探交涉的目的呢。不過,感謝你們即便如此,也把我們的實力姑且認同是“武器”呢」



筧,給他們自己下了定義。

「你是P.A.Oda的重臣。這樣的你說了“武器”

武器是人使用的東西。也就是說——我們有被你使用的價值」

用說出的內容,下了定義。

即便是遭到否定或者被推翻,話語就是定義。

將此層層積累便成了交涉。

……穴山,經常說到這方面啊—。

事到如今,筧覺得再多訓練一下交涉就好了。這想法,一定會在之後的幾十分鍾里在腦中出現無數次吧。

『望月,就拜托你支援一下了啊』

『是需要幫忙嗎。還是需要援助嗎。』

『能幫我視情況判斷—嘛?』

『Tes.,會如你所願進行判斷。——需要換我上嗎?』

『嗚哇—,我看上去這麼慘啊』

但是,那就是自己。

說實話,其實自己覺得自己並不是做這種事的人。

但是,但是,有些案件,他還是覺得自己先做了比較好。

現在,當下狀況容易被接受,對真田有益的事,就是,

「讓我們來幫你吧」

「姑且讓我聽聽」

幫這個字瀧川沒有認同。那即是說,不認為己方的戰力是“助力”的意思。

沒有打算要欠人情。瀧川就是這個意思。

真田幫助織田和羽柴是理所當然的。這是她的立場。

但是,這邊並非如此。

無視對“幫”字的否定,筧說:

「——作為幫了你的報酬,到大坂*之戰為止, (讓羽柴這邊保護真田吧)」(*注:即大阪。古時記作大坂)

這就是,自己真正的願望。



瀧川拿起身邊的容器。

里面裝的是酸奶飲料。這是極力除去了脂肪成分的乳清飲料,犯困的時候能讓口中清爽起來,櫃台的男人“爽!爽歪歪!”地說著推薦道。也不知道該信他幾分。菜單上的名字基本都配了曆代廚師長的名字,像是“Lassi*1木村”這樣,加上後感覺腦子有問題。木村好像是草莓味*2。(*注1:印度的酸奶飲料)(*注2:梗,埼玉縣有個木村草莓園。以及原文ラッシー木村和相撲力士ラッシャー木村僅一字之差)

不過,瀧川還是喝了一口,

……啊,的確很清爽。

她一邊這麼想,一邊考慮著筧提出的事。

「……你說,到大坂之戰為止,保護真田?」

「Tes.,不是什麼壞—事吧。基本上,第一次上田合戰就是羽柴的請求,相應的還說了要優待信繁派。所以,我們想把這個利益實際化,請求真田的保護。」

「你們並沒有掌握真田的實權吧」

瀧川試探地說。

「而且,優待僅僅是“信繁派”哦?不是“真田”哦?」

「你不是挺明白的嘛。正(•)因(•)此(•)呀」

筧用大拇指指著自己,這麼說。

「我說的,是真田的土地。——不保護這個可就沒意義了啊。你就當這是真田那邊,通過你發出的請求好了。」

「那怎麼解釋你們沒有實權?」

Tes.,筧點頭說道。

「實權者的昌幸他們,才不會否定要保護真田的人民呢—。

你開空頭支票也行。我們啊,也想要定義我們戰斗的價值……」

筧吸了一口氣,如此宣告:

「這,可是真心話。」



聽好了?瀧川聽筧接著這麼說。

「在大坂之戰中,最後,真田勢會向松平一方發動突擊。那可是要到達本陣,深入松平中樞的近處喲?」

當然知道。那是記載在聖譜記述里的內容。

正是這件事讓真田的勇猛為天下知,確定了後世的高評價。

「怎—樣」

筧繼續說。

「只要你保護真田,在此期間,真田就能動員全員進行大坂之戰專門的訓練」

他說著,話頭可不會在這里停住。

「作為羽柴一方,這聖譜記述的確能向松平報一箭之仇。加上,就算不小心“取了松平的腦袋”,也能用“解釋”來解決」


怎—樣。

「大坂之戰之際,羽柴一方的戰力會被松平一方削減。雖說那是因為背叛和作壁上觀,導致羽柴一方失去了一些強大的人……」

筧,擺正了姿勢這麼說。

「真田,不會背叛羽柴。——所以說,能不能照我說得做—呢?」



……糟了—……。

筧的內心里在冒冷汗。

說得全是巧妙的虛張聲勢,一點真憑實據也沒有。

況且,對于己方不利的事全都隱瞞了,只管吧啦吧啦說了一通讓事態突飛猛進。

如果可以的話,瀧川能不能只記得後半部分的話呢。

不可能的吧。

……這不可能的啦—……

『筧大人,雖然交涉得很強硬,不過我想對方姑且認同了我們的賣點——』

望月接近筧至一拳之隔,在他身後說:

『不樂觀地考慮一下嗎』

……厲害啊,這援護……

海野一見有了床鋪便倒下去大睡這點真是太好了。

要是被兩個人吐槽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望月的話語是千真萬確。

自己可是好好地陳述了己方的優點。

「保護真田最大的好處。你是明白的吧?」

那就是,

「我說的就是,只有真田才能在大坂之戰之中,確確實實給松平一方一擊這件事。和關原的島津*一樣吶」(*注:島津在關原會戰中重傷井伊直政)

筧藏起心中想要退縮的想法,一說一邊思考。在這之後,P.A.Oda內,不久後就會發生暗殺信長的曆史再現,本能寺之變吧。

雖然在那之後羽柴陣營會取得天下,可是再後來就會衰退。

羽柴勢力會在羽柴死後如鳥獸散,各分東西。

然後,作為最後決戰的前哨戰的,就是關原合戰,接著,在之後的大坂之戰,一切都會結束。

所以,

「能不能請你們,在最後的戰斗之前,將值得信賴的戰斗力連同國家一起保留起來呢?)」

筧說。

「我們,在這(•)里(•)幫你。會站在前線,幫你們保留實力—的啦。

作為溫存真田的回報,我們就算拼了命也會也會守護你們。這也不行嗎」

筧還

是有自己在信口開河的自覺。但是,在心底,他卻這麼想。

……我,基本上說啥啥成真啊——。

是不是因為有神在看著我呢。

但是,就算如此,這也很重要。要問為什麼的話,

……即便到了現在,真田也是小國啊。



……真是的,小國這立場真是麻煩。

筧思考著真田這個國家。

真田是在山間的小國。

在深林之處,深山之中。那片土地夏季短暫,冬季則仿佛要被雪掩埋。

但是,考慮到陸地上的運輸,真田也是成為公路要處的國家。

在進行因此產生的中間貿易時,從他國而來的侵入和介入也很多,儲存起來的財富則為了防護和越冬被消耗掉。

這是一片難以奪回失去之物的土地。

所以,不能失去。

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便是這(•)個(•)。

是真田的土地。

對于失去了所在之處,到處流浪的我們來說,來到真田時,才終于覺得“就是這里”了。

感覺在這里的話,既能活下去,也不用失去什麼。

「——真是的」

筧,看著瀧川。

瀧川是P.A.Oda的重臣。所以,她怕是知道我們這邊的出身。

況且,我們也本來就是P.A.Oda的居民。

大坂。

羽柴的七本槍和與他們相關的人物中,有幾人已經襲名了,不過有個學院在養成除此之外的襲名候補者。我們就曾在那里。

有才能的人就算因為種種理由辭退學院,還是會受到關注,並處處得到援助。如果是有關羽柴的重要人物的襲名的話,那可是國家大事,會這樣是理所當然的。

自己也是,經曆了許多許多,成為了有力候補。

有十人在那里集合,都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未來。

但是,某個時候,說是新候補生的家伙們出現了,打敗了我們。

然後就開始了流浪。

順勢成為羽柴麾下的下部組織中的頭領也成。但是,

……那就有點不對了呀—……。

失去我們的所在之處時,就算有作為其替代的東西,也會有違和感。

這個地方,和(•)之(•)前(•)一(•)樣(•)嗎。

注意到那個答案只有“否”時,是之後的事了。

當時,只是這麼想的。想要得到同樣的居所。然後,如果得不到那個的話,就一定要一個能夠絕對確信“就是這里”的居所。

如果作為麾下,給自己准備的那個低了一截的地方,有“就是這里”的感覺就好了。

但是,沒有那(•)個(•)感覺。

敗北的十人。不論是誰,都祈願再起,期望著某樣東西。

並非此方的彼方。並非此時的彼時。

能夠期望著我們的那個地方。

接著試著流浪一下的話,才發現P.A.Oda很是巨大。到哪里都是P.A.Oda,有著大國巨大的實感。

花了半年渡過了山岳和沙漠,注意到了。

……啊啊,我們所在的地方,還真大啊。

那麼,作為和羽柴有關的襲名者感受到的未來,是什麼呢。

那是,

「——如果是被大國承認的人的話,怕是不懂—就是—了啊」

沒錯。

在大國中,被需要的同時,也被大國的存在和規則所保護著。

只是因為大,國家就會產生不可侵性。那麼,

「真田這個小國,是真的,在需要我們這樣的戰力啊」

沒法像大國一樣,替換戰力。

「失去了就完了」

所以。筧說道了。

「怎—樣啊,瀧川小姐」

說出的話語,立即就迎來了回應。那是,淡淡的,

「——別撒嬌啊擲針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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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川編制著話語。

嘴角上揚,她直直看著筧。

……原來如此。

的確,過去P.A.Oda中,存在培養後繼者的學院。

不,現在也有。

這在哪個國家都是理所當然的。那是特待生的集聚地,培育著為了國家而奉獻的人。

但是,也有些時候,外部而來的優秀人才會超越那里培育的人。

十本槍是如此,佐佐他們也是。

誰都是這樣。哪里都是這樣。

就像在日常生活中,把餐具和衣服換成“更好的”一樣,對于“國家”這個人格,所需的東西會被調換成最好的。

是多少年前呢。

聽說期望成為羽柴麾下的學生們,被一起替換掉,以往的那些學生就此離開。

當時自己已經襲名,覺得這種事情稀松平常。

那麼,

「抱歉了同窗。——可是,我也沒有心軟到,會把小國的別曲給聽進去啊」

“基本上,”瀧川開口道。

「大國也是,由人來驅動的啊。因此,我關注的,是人哦。

國民能夠受到大國的存在與規則所保護,也僅僅只是大國作為國家的”有利”而已

你剛才的話可能是把小國擬人化了吧。要是這樣,小國的弱小,使國民沒法被規則保護,就是因為它作為國家是“不利”的。

可別覺得把嫉妒正當化我就會認同哦」

瀧川,吸了一口氣。

「簡單地,明了地說就行了。——想要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筧•十藏」



筧的內心,大汗淋淋

……失策了—!

不,對方仍然願意聽我們講下去,把這想成好事吧。

畢竟,我也容易沉浸在感傷中。這不是不小心纏上了不需要氣氛—麼。話說我不會是患上了根津病吧。

只是,對方在尋求這邊的話語。

但是,“話語”的話,剛剛,不是已經說了麼—。

不對。

剛剛,只是強加了這邊的願(•)望(•)。

現在開始要正視現(•)實(•)了。

那麼,在這里,現在該說的是,

「我,望月,海野,這三人去你那里」

是順序。

我們能做的事及其准備,全部。

「我,以彈丸和火繩為基礎。彈丸來個三千發吧」

「不覺得有點多麼?」

「能給我更多麼」

說完後,瀧川笑了。不明白為什麼被笑了。

好像能給更多,那麼就盡可能敲竹杠了。但是,瀧川看著這邊說:

「看你這表情,還有其他手段麼」

「這個就敬請期待哦。——而且,特意准備的最後王牌,要說有也是有的哦。雖然本來沒—想要對武藏勢用的」

“是麼,”瀧川說。然後她,將視線朝著自己的背後。

「下一個」

是望月。

自動人偶好像已經准備好了回應。回答立刻越過肩膀返給前方。

一如既往的望月,用冷靜的聲音說:

『能否准備加入爆碎術式的人工毛發嗎』

「又來了個麻煩的呢……」

瀧川苦笑著用手托起下巴。筧感覺這個反應不是假的。

筧想,現在雙方都在說真心話。

……啊咧?

筧,在心中歪著頭。

感覺好像,剛剛,自己讓瀧川感受到了多余的氣氛把她惹怒了。

可為什麼現在的氣氛,卻轉變成了和這個時代互相坦誠相待的作風是一樣的了呢。

……嘛,不管—了。

雖然不是很懂,但要是講真心話就能交涉,那也行。

但是,現在的應答,有些不妙。要問為什麼的話。

……望月的爆碎術式,大概沒法准備。

望月的爆碎術式是特殊的。因為編進了頭發里,到哪里都可以帶去,加了重力制禦的話既能成為投射武器,也能在水中流動。

除此之外,根據准備也有其他的用法,但是,

……不論怎樣,都需要數量。

之前有明的戰斗中,好像消費了很多根。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在野外料理時,沒有用頭發點火這一點中,能看得出消耗不少了。

但是,要准備足量的方法是有的。

在這里給予情報,應該不會變成誰欠誰什麼吧。所以筧說:

「瀧川女士。——讓我們去北條吧。北條的自動人偶生產很發達。雖然望月說的東西不太可能有現成的,但應該是可以准備得出來的」

「Shaja,——好主意」

“那麼,”瀧川這麼說的瞬間,望月立即回答了。

『——海野大人需要的,是鐵扇劍的修補材料,和扇子的修補材料。還有的就是……』

讓我想想。望月說。

『能否選幾件,誇張的服裝呢』



『……你還挺會辦事的嘛』

『哦呀,野獸派的筧大人也想對海野大人的服裝說點什麼嗎』

『不,那家伙的打扮還在我記憶里,真要說的話一般都是運動服的打扮吧……』

『算是體操服類別吧』

『……怎麼感覺,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嚴格—啊?』



望月無視了筧的話。

的確,最近也不能好好地做料理,也沒法掃除洗衣。要說干了什麼只有用了爆碎術式的破壞行為,再加上,

……以十勇士的身份,還要受別人很多照顧實在不像樣啊。

想著“我來吧”的事情,周圍的人都會很機敏地先完成掉了。

要是自己是以“侍女式自動人偶”的身份存在的話,反而事情會被放著讓我來處理,但作為“十勇士”的話卻不行。人類就是對頭銜沒法子。

就像這樣,有很多次中途終止了想要做些什麼的判斷,結果人工頭腦中很容易就積攢起關閉作業的數據垃圾。本來能從這個行為中得到的經驗,為了記憶這些經驗的存儲容量空間也不得不反複刷新,自己的做事效率也變得越來越低。

結果,為了不給自己增添負擔不得不短路,也就是說筧會成為犧牲者。

『無論如何,在小田原的話,就能用海野大人的術式了。如果,能給予鄰接土壤的高處,根據已經查證的地相來看,可以發揮出和真田土地同樣的力量』

「原來如此啊」

瀧川抱起雙手點了頭。然後她,將盛有飲料的容器在嘴邊傾斜,

「——哈,可能是說了些燒腦的話吧,喝一口這個感覺真挺清爽的」


她微笑著。

搖動著肩膀,瀧川慢慢深呼一口氣。

「那麼,就我這邊而言」

笑著的視線,又直至看向對面。她,重新盤了下腿,開了口。

說出的是:

「——真遺憾,你們的賣點,可沒法讓我們買賬」



聽好了?瀧川說。

「保護真田,那麼大坂之戰中真田就會給松平一擊。——這的確很重要。不過」

有不得不說的事。那不是感傷,而是現實。

聽好了?瀧川又說了一次。

「大坂之戰中,羽柴已成了小勢力。那時的時代是松平的天下。在那種地方報一箭之仇,有什麼意義啊」

正面。筧和望月沒有表情流露,作為忍者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沒有什麼反應,正是內心在動搖的強烈證明。

……雖說這時候,厲害的家伙,可能反而會故作慌張吶。

但他們是戰斗系的忍者,這點也無可奈何。何況,自己這邊也是因為看上這點才向真田要求戰力的。

但是,他們自己對此並非心甘情願吧。

真田那些家伙說的大致都能懂。

「你說真田是小國,是吧」

「啊啊,我說過」

Shaja,瀧川點頭說。在此之上,

「筧•十藏。……在此之上你說了吧?真田是能在大坂之戰中報松平一箭之仇的存在」

「嘛啊,沒有你說的那麼麻—煩呢。……說是說過」

那麼。瀧川吸了一口氣,說:

「今後,真田會很辛苦啊」

筧本來准備想要說什麼,但臉頰卻凝固了。

……是啊。

聖譜記述。瀧川知道被卷入曆史再現中的小國的命運。

要說為什麼,那是因為自己是大國P.A.Oda的重臣。

自己知道的很清楚,小國什麼的,大國能憑心情肆意妄為,也很容易蹂躪小國,實際上也是這樣做過來的。

真田也一樣。

「對于結束了第一次上田合戰的真田,今後,有兩個大事件。在關原合戰時發生的第二次上田合戰和大坂之戰」

然後,

「第二次上田合戰,是真田•昌幸和信繁,阻礙松平一部分勢力前往關原的戰斗吧」

「你還知道得挺清楚嘛—」

「我可是在不久前都管理著關東哦」

瀧川微笑著想。啊啊,我現在,也在自嘲啊。

輸家伙伴,竟然在爭立場高下,真是丟顏面。但是,

……這是必要的呢。

他們是反松平一方。而且還是,自己一行人從曆史中消失以後,一直如此持續下去的一群人。

那份力量,絕不能用錯。

自己是先他們一步的前輩,還得到了大國的支持。雖說視野是否開闊,自己說了肯定不算,但自認為起碼跟曆史有關的大局還是看得明白的。

所以才這麼說。

「真田今後,會受到想要加入松平的國家的攻擊。那不止是戰爭這種物理性的東西,還包括政治和經濟吧」

所以之前,真田的總長,兄長信之逃入了武藏。就結果而言,對他的逃亡的判決雖還處于保留階段,不過至少因為這個行為,他國便不容易對真田的總長派進行干涉了。

成了問題的,是包括十勇士在內的真田的副長派。是以父親昌幸和弟弟信繁為中心的真田主力。

……他們今後,將會受到他國的攻擊。

當然,真田一方應該已經做好了覺悟。他們想要憑著那股勁撐過第二次上田合戰吧,不過,

「你們是這麼打算的吧,大致上,第二次上田合戰前主力就會向大坂移動。然後由剩下的一般學生,來進行第二次上田合戰是吧」

然後,主力就會完成大坂之戰的曆史再現。

這樣做的理由,也不是不明白。

聖譜記述的旁論中,大坂之戰之後,真田家經曆當家繼承等問題,幾經波折之後,在松代得到十萬石的土地,安定下來。

戰國中曆經風波與沉浮的小國,終于可以確定去向了。

實際上,繼承真田的長男信之是九十三歲的高齡去世,這方面自己也在管理關東期間好好確認了。

為了把握真田的未來的決定性一戰,果然是,

「大坂之戰麼」

讓極東真田的名聲遠揚,明確施行曆史再現,之後再逐步履行在聖譜記述中之後真田需要完成的部分。他們就是這麼打算的吧。

是想要展現小國也有小國的志氣。

然後留下未來。

為此,現在,這二人來交涉了。

為了確實地留下未來,他們想讓我方保護他們的同伴。

從他國而來的攻擊,和第二次上田合戰。他們想要保護因為這兩個要因,可能在大坂之戰前會被削減的戰力。

這,當然不只是為了戰力。

還為了真田的居民們,真田的土地本身。

為了接續未來,只保護戰力沒有意義。

……那麼——。

這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判斷的事了。

這事情,應該讓羽柴來做決定。又或者,至少是需要能夠管理各個地方的,管領*級別的裁量權限。(*注:幕府地方最高行政官)

但是現在的自己不再管理關東,也沒有和羽柴一方有所聯絡。不管是接下來自己引起的戰斗,還是小牧長久手之戰中的敗戰之一的蟹江城之戰,都沒有得到聖連的認可。

羽柴的話,應該體察到了自己的意圖。自己就是依靠這個行事的。但是,

「——」

真田的二人,用強烈的視線看著自己。

他們明明清楚,現在的瀧川•一益沒有多少政治實力。即便如此他們也聽從自己的判斷。

他們就是這麼珍視著真田。

……真是的。

瀧川思考著。這些家伙和自己,哪里有所不同。往積極一點想大概是這樣。

本來就怕是成不了,試一試也無妨。就是這麼回事。

但是,

「我懂你想說什麼」

「但是?」

「在大坂之戰,你們終究是幫不上羽柴的忙的」

結果,還是如此。

「要說能幫上羽柴什麼的話,倒應該是在關原合戰時發生的第二次上田合戰。

因為那一戰中,松平勢的一派力量變得無法行動,還因為上洛指示遲遲未到,沒法參與關原的戰斗。所以,P.A.Oda這邊,反倒更想在第二次上田合戰中傾盡全力」

“基本上,”瀧川說。

「今天,……不,已經是昨天了麼,在真田已經發生了第一次上田合戰。

既然那個已經發生了,下一次,就是第二次上田合戰了吧」

“所以,”瀧川說。

「真田勢。——我沒法實現你們現在所期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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