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到嗎
也許能夠到吧
無論如何也要夠到
配點(傳達)
●
「噢」
最先說話的人是直政。
她看到了立于小田原市街西南角的義的身姿,作出了反應。
在她的身旁有兩個表示框。其中一個是還在從趣訪回來的途中,背對著運輸艦上天空的三科・大。三科說道:
『阿政前輩,阿義的“義”在動嗎?』
「Jud.,狀況應該挺不錯的吧?」
『這樣啊——太好了啊。畢竟這是我回歸後的第一項工作,我還在擔心能辦成什麼樣呢』
「有這份擔心就說明你經驗尚淺呢」
這麼說著,直政將目光轉移到三科·大所在位置對面的天空。根據機關部送來的信息和武藏方的光學觀測來看,
……還有四五個小時才能抵達這里呢。
不知道野挽那頭到底怎麼樣了。
說實話,作為機關部部員,她對同班同學“重組”術式這一做法很好奇。雖然她自身是機械類的技術者,但在術式方面還缺少經驗和知識。以前雖然曾經幫奈特和成瀨調整過機殼帚,但麻煩的是那次讓自己深切感受到經驗不足,有的只是興奮感。
而且──
『那阿政前輩!現場就拜托你啦!我接下來還要照看下面』
「班長大人真麻煩啊」
嘛啊嘛啊,這麼說著,三科·大那頭的通神切斷了。但表示框沒有消失。因為運輸船那頭的情報還在向這里傳送。
然後直政看向另外一個表示框。
畫面上是看著另一個表示框的泰造。
「——喂,泰造老爺子」
『Jud.,嘛,我在旁邊都聽到了呢』
泰造以手扶額。
『大(注:人名)總算是習慣了這里,並且回到崗位的意願還很強烈吧。他自稱“我*”就證明了這點。以前他本想自稱“老子”,但我那白癡女婿向他灌輸些“以老子自稱可不行,用‘我’的話爸爸會高興得不得了,所以就這麼定了吧!這樣才好!”之類的話』(*注:這里的“我”是日語第一人稱“仆”的平假名表示ボク,“老子”則是日語第一人稱“俺”,反正就是各位熟悉的boku 與ore)
「有沒有給他點懲罰什麼的」
『讓他制造了給有明用的新裝甲板。所以這回正面應該能來得及換裝吧』
「還得感謝大(注:人名)啊……只不過,估計她覺得哪怕事情再小,也得做出什麼“改變”不可吧」
究其原因。
「真田的伊佐,那件事對于剛來武藏的她來說很麻煩啊」
『這可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啊』
泰造苦笑道。
『感到苦澀的話,就只能一邊笑一邊逞強並熬過去。感覺開心就一笑了之。要想明白這兩者其中的意思,這件事是個好機會——等她發現自己振作起來的時候,就意味著她自己終于習慣了武藏』
「這家庭教育好得也太過分吧?」
『教育方面也在我女兒的管轄范疇之內,所以我沒法說它不好』
這樣啊。正當直政表示認同的時候。
肩膀上纏著繃帶的女裝抬起頭。
「那動著的家伙,是平板子的武神吧?直政。平板子不是沒在駕駛它嗎?它能動嗎?」
「因為可以自律驅動,所以某種程度上完成學習過後就可以動」
只不過,直政抬起義腕。
「在現在的“義”里面,安裝著地褶朱雀搭載的自律驅動輔助系統那樣的東西——重武神用外界監控反應系統“移情別鏈*”。理論上它可以和義康的動作保持聯動,並自主移動」(*注:原文移り儀,雖然這個字查不到,但是同音的移り気,意思是指人花心,容易移情別戀。故取操作者與機體建立“情報”“鏈接”之意,譯作移情別鏈)
●
義康聽著響在頭頂上方的驅動音。
那是“義”的動作所產生的聲音,她早已聽慣。但是在城鎮之中,她極少從下面聽到過這聲音。對于義康而言,這幾乎可以說是初體驗。
而且它──
……可以識別我的動作啊。
“義”的視覺元件正在捕捉自己的動作。除了頭部以外,它還裝設在全身各個部位,所以能得到廣范圍的視界。然而──
……它似乎可以准確識別在它腳底下的我呢。
毫無問題。雖說最恐怖的事情莫過于從後方被踩到,不過。
「——」
自己沖著幻庵的機鳳邁出了步伐。身後吹起一陣微風。
“義”追隨著自己的步伐。
——噢噢。
“義”的右足從自己的右側伸向自己的前方。
而鐵之左足卻沒動。因為如果向前伸的話,就會踢到自己。
自律驅動系統正在識別自己的存在。
雖然身體行動還不夠成熟,但畢竟安全第一吧。
……只要我自己不選擇錯誤的位置就好吧。
她也知道為什麼武藏的第六特務會搭乘在武神的肩膀上。只有武神的上面是騎乘師可以讓它自由行動的,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這麼一回事。
這樣的話──義康這麼想著,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裝備。
後背上背著長劍。腰部左右兩側佩著短刀。
她先拿起左邊的短刀。
「我上了」
『噢噢,讓我領教一下吧』
Jud.,義康點點頭,投身上前。
她一邊走,一邊把短刀揮向空中。緊接著──
『——』
背後的義也用同樣的動作從左腰把刀拔了出來。
那是可以把武神的裝甲穿透的長匕首。極厚的刀刃。
「切下機鳳的翅膀,可不在話下」
說著,義康向前行進。
●
「哎呀」
義光看著遠處的街景里“義”的行動。
她在屋頂上,可以俯瞰城鎮。
她剛才還在茶屋里小憩,才剛對可兒說出「那麼接下來」的時候。
她就從這個能夠將小田原的城鎮一覽無遺的地方,看見“義”拔出利刃。
她頭一次親眼看見那孩子戰斗的身姿。
……那麼,到底會怎麼樣呢。
義光以扇子掩口,遮住笑容。
“義”的步伐的確就是義康的步伐。而且,那武神也展現出了要保護義康的姿態。
對于最上來說,談及武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鄰國伊達的武神團。
但是對于見識過很多武神的義光來說,“義”的自律驅動有著很高的完成度。
備受寵愛呢。
無論是武神,還是其搭乘者義康。
武神自律驅動的經驗值取決于它如何重複並記住多樣的動作。除此之外,還要給予外部情報,並將外部狀況和動作取得同步,讓武神進行學習。
這種同步學習基本上是在待機時間進行。
也就是說熟于自律驅動的“義”在待機時間和訓練中過得很充實。
與搭乘者合為一體的武神不僅僅只在合體的時候展現自己的個性,只有在分離時,才會顯示出搭乘者對它的潛移默化。那麼──
「被照顧的這麼周到,所以才會如此吧,義康」
「那個就是里見學生會長義康小姐的武神嗎!」
「Tes.,接下來就應該有好戲可看了喲」
說罷之時,“義”向前進發。
戰斗開始。
“那麼,”將這句話置于心中,義光說道。
正面,她對著站在屋頂上,用足底確認屋頂角度的可兒說道:
「那麼,我們也准備開始好嘛?」
「Tes.!——請您多多指教」
就在可兒行了一禮的瞬間,
……嚯。
眼前,視野被利刃所埋沒。
可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使出一招槍擊。
沖著顏面襲來。放出破壞視野的初擊,這實在是。
……真是出色的心態喲。
這麼想著,義光也行動了。
在小田原的城鎮里,兩位最上開始了各自的戰斗。
●
武神與機鳳的戰斗以射擊和斬擊的應酬為主基調。
道路寬約12米,對于武神而言是足夠其施展的寬度。而對于機鳳來說,也只要閉合機翼,就可以保證足夠的空間。
在這其中,三道影子一直在動。
一個是金色的機鳳。
合上機翼,從機翼根部和下部進行炮擊的是幻庵的金冠鳥。巧妙地利用粗壯的腿,那台機鳳以讓人感覺不到是以鳥作為原型的動作揮動身體。
攻擊並不僅僅包括近距離射擊,面對敵人,有時機鳳還用──
『那里……!』
鳥喙。
被用作沖角的前喙。機鳳將它像槍矛一樣刺出,以牽制敵人的前進。
機鳳所對戰的敵人。那是如同義康背後巨大影子一般的“義”。
載有自律系統的武神避開了機鳳發射的炮彈,並用右手的刀刃將其切碎。
『——』
“義”一邊用小動作將炮彈砍成粉碎,一邊前進。
然而,“義”每前進一步,就有連發的炮擊沖著自己巨大的身軀襲來。
極近距離的連射。機關炮以每秒約六發的高速打擊向“義”擊打過來。而炮彈與短刀碰撞時的音色已然是不絕于耳的,金屬的悲鳴聲。
炮彈持續產生火花。有時還燒焦了面向大街的房屋屋頂和牆壁。
但“義”堅實地前進,壓制著正對面的機鳳。
向前前進。
而追趕著打斗的武神和炮火的,是戰場上第三個影子。
是義康。
戴著帽子的她時而追趕著“義”,時而被趕超,一直前進。
右手拿著的短刀比武神手里的長匕首要短。
但是,“義”投影了她的動作。少女和鐵戰機反複行動,挺過機鳳的炮擊,
「啊啊,該死的……!」
義康喊道。
「太憋屈了……!」
●
義康背後一身冷汗。
對于武神搭乘者而言,戰場上出現在武神外面簡直是危險行為。
畢竟搭乘武神要卸下幾乎所有的裝備。
雖然武神的搭乘室下面有緊急用的急救包,但里面只有衣服和食物等輔助用品,沒有用于奔赴戰場用的裝備。
基本上無論何時,武神的搭乘者在戰場上都是“身無長物”。
也許,幸好現在能夠持有作為上衣的背心和數個裝備。
……但是,從武神中出來之後,自己才理解武神的存在意義。
只要是武神,就可以與其他武神、機鳳和龍屬進行戰斗。
雖然其搭乘者在戰場上毫無防備,但武神本身近乎無敵。
這個不平衡所產生的是。
「或許人類就是弱小的存在吧……!」
倘若身上沒有巨大的力量所加持,就無法對抗強大的敵人。
但在這巨大的力量之中,自己卻很難變得強大。
這情景好像似曾相識。
……是我!
武藏里的自己。最上里的自己。
自己總是試圖在巨大的東西里對抗巨大的敵人。但是──
「該死……!」
在戰場上,誰都是可能孤立的。
包裹自己的巨大力量,支撐自己的東西,在如今的戰況中卻派不上用場。
在這里,自己是一個人。
搞不好這是最後一次處于孤立狀態中。盡管如此。
……沒法壓倒嗎……!
敵人是北條幻庵。在北條方是機械化航空部隊機鳳隊的總負責人。其嬌小的身軀特別適合機鳳的操縱,而且有著長年守護北條本土上空的經曆。
雖然里見以前有航空戰力和武神戰力,但經曆的戰斗中更多的是來自江戶灣對本國的攻擊,向北條本土進軍這種事情極少發生。
其原因之一就是這個幻庵。
在迎擊北條方進攻的時候,為了牽制己方而從本土飛過來的機鳳隊。
他們的運輸艦會穿過己方防禦網的縫隙,前來投下奇怪的觸手。
精准挫敗我方的行動還大聲哄笑的對手就這貨。
……不,是不是大聲哄笑還尚且不明。
也許是我自己的被害妄想。搞不好是因為嚇出了冷汗。但是投下觸手應該不會嚇得直冒冷汗吧。那個只能算是找茬。嘛算了,不,怎麼能算了。
不過,這是自打從里見出來之後,時隔很長時間的相對戰。
從那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就連“義”也和當時不同。
但是即便如此,到了戰場上還是──
「該死……!」
義康抬頭望著敵人,一邊與“義”一起行動,一邊叫道。
「一點沒變嗎……!」
用眼睛望著,揮舞胳膊,揮動身體,義康向前進擊。
此時激音和火花迸發,“義”的腳步聲和金冠雀的踏步使得地面搖晃。
這動作生出一陣風,將自己的身軀推至大地。但是──
……哪有功夫管它。
夏天的熱氣和驅動系統所散發出來,充滿油味的熱氣。雖然像波浪般時不時能感受到,但義康不顧這些只是前進。
向前前進。
●
「嘿誒……」
直政一邊用目光追蹤著“義”的動態,一邊在手邊打開了新的表示框。
眼睛沒有離開“義”,直政將表示框用右手放置眼前。
是望遠用的術式表示框。
被放大的“義”現在被煙霧和火花的聲音所包圍。
……距離大約是三公里之外吧。
只要在武藏上面,用聲音估算距離都是一般技能。而在距離這麼遠的位置上,現在──
「真精彩是也」
二代一邊看著赫萊森切下的西瓜果肉,一邊嘟囔道。
「就算是機械化的連續炮擊,那種密度下要在極限距離回擊實非易事。而且阿義……大人似乎並沒有搭乘在武神上是也」
「什麼,意思?」
對于鈴的提問,阿蒂蕾回了一句「Jud.」
「如果搭乘在武神上,憑借武神的計算能力可以將五感速度進行提高。
所以只要搭乘武神,就可以對敵方的炮擊做出反應,但是現在,里見學生會長卻在武神的外面搞那個呢」
「她本人就沒注意到這一點麼?」
「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呢啊。話說,這種事情貌似是她頭一次干啊」
直政看著將用乾淨利落動作將對方炮擊砍成碎片的“義”
動作很是干練。且一直保持前進。這戰術毫無矛盾。因為在注重干練的動作時,要想有效射擊就必須一直前進,並保持無限近的距離。
……不過話說回來,這或許還是不夠成熟。
說起來,這種細致的攻擊動作應當算是以防禦為主。
在放出攻擊時采取長距離動作的話,無論是范圍還是破壞力都會增加。也許是還沒能熟練地進行切換吧。
「啊啊……是這麼一回事哈」
直政注意到了。
自律驅動處于高水平,就意味著訓練和待機時間得到了充分利用。
那樣的話,那個以防禦為主的動作是在以哪個人為對手的訓練中記住的呢。
正這麼想著,突然聽見有人說話。
笨蛋仿佛長舒了一口氣,這樣說道。
「——有義賴呀」
義康的兵器之前。其對手是幻庵的機鳳。
但是,笨蛋說道。
「義賴,你這根本不行啊。……你壓根就沒好好教平板子怎麼攻擊啊。所以平板子才這麼苦惱」
●
義康低吟道。
……該死!
離開里見,來到IZUMO。在歸程中她失去了除自己和“義”以外的所有東西。
住在武藏,她與最上保持著聯系,並知曉了兩國過往的戰斗和政治。但是。
「還是無法壓倒嗎!」
面前的對手沒有姐姐那麼強。
也比不上義賴。
按理來說是這樣。
必須是這樣。要問為何:
……我打不過的對手,只有這兩個人就好……!
啊,不──義康想道。
還有義光和武藏的這幫人。副長、其他的戰斗要員、盡管是些野人但都是自己人所以打不過也沒關系──她有自覺自己已經變成能這麼想的人了。
意想不到的成長。
只是,以前與重要的人們對練時的動作,如今重現了。
當時,她甚至一刀都沒能碰到他們。
那種事情發生在和這個對手的交戰中不是件好事。那有損里見的名聲。
北條是要在此成為過去的對手。所以──
「一定要贏……!」
●
幻庵在機鳳的操縱室里發出了叫聲。
不是悲鳴,而是歡呼。
……終于來了……!
里見的小女子。總是躲在“八房”後面的孩子已經有了如此這般的成長啊。
這能力豈不是足夠可以上前線了。
當然,憑借這實力還無法操縱“八房”。
攻擊不足,動作力度也欠缺壓倒性。
她姐姐先先代義賴有著優美的攻擊動作。她的劍術能讓人感覺攻防之中無懈可擊。
然後先代義賴的動作具有迫力。他的劍術具有一刀就能讓周圍立馬閉嘴的力量。
而眼前的少女沒有這些力量。
但是,幻庵想道。一邊加緊發動炮擊,用沖角猛撞,一邊想道。
這小姑娘說不定是這樣呢。
只是格擋,只是前進。雖然很簡單,但這在戰場上比其他更重要。
所謂攻擊,必須要以接近對手為前提。
「……是這樣呢」
幻庵與兩代義賴都曾經交過手。
對于長壽族來說,這只是漫長人生里的一個小
插曲。但自己的年齡在氏族里也是相當高壽。對于即將退役的自己而言,與那兩個人交手相當吃力。
……真是的。
都一把老骨頭了,就不能別讓自己往死里進行高負荷機動,或是熬夜制作精密的作戰計劃什麼的嗎。跟這兩個人的對戰不禁讓自己這麼想。
他引以為傲。
沒想到,自己竟然比年輕的他們活的時間還長。
當然,對于自己而言,重要的是北條的土地。他國的局勢是次要的,這一點他心里明白。
但是,面對北條將要毀滅,而自己要退居二線這個事情,想一想就覺得──
「好寂寞啊。吶……」
幻庵發出聲音。
「外面沒有朋友,所以這把老骨頭才會感到寒冷啊」
比起政治,自己屬于戰斗派的人。
像這樣的人面臨北條的這種局勢下,任誰都會這麼想。
……北條滅亡的話,還能不能拜訪曾經的強敵,寒暄一下再順便過過兩招呢。
但是,跟已經滅亡的里見交戰這事,已經做不到了。他這麼想道。但是──
「真是的,本打著玩的心態出來,結果卻被逼的不得不拿出真本事,把我逼到這步田地的里見人還存在啊。」
幻庵改變了操縱室的狀態。展開表示框,固定自己的身體。何止是軀干,就連頭部都已然被固定好。
「視覺元件,眼前連動。感覺反應術式連動」
不進行操作。不僅是手腳,連肩膀、脖頸和閉著的雙眼都嵌入表示框當中──
「感覺反應——與機鳳連動」
這是一個測試版系統。是為了制作次時代機種的重要試驗。
「開放型合一——來比試一下吧,里見的新星」
●
義康發現敵人的動作有了變化。
打向自己的炮擊、沖角的連動和肢體動作。
……有人“進去了”!?
已經不是機械了。就好像武神與人合二為一一般,有不明物體進入了。
「難不成——」
『“難不成”,這句話可不對哦?』
幻庵那仿佛嘶啞一般的聲音傳來。朝著自己攻擊,而且──
……要來了!
猛攻過來。
幻庵的金冠鳥迄今為止都以退擊為基調,可此刻對自己發出的已經不算是攻擊了,倒不如說這是暴擊。
『──武神的合一系統。由此得到的反應速度等恩惠是武神最大的優勢。
而機鳳因形狀與人有所差異,就算是合一也會凸出操作性的弊端。
但是啊,里見・義康』
炮擊沖著自己的刀就來了。
彈開。但不是向前彈開。而是向後。
……嗚……!
敵人打算前進。而自己將刀身架住。
「操縱系統放置不管,只將五感和操縱系統進行連動了嗎!」
『答得漂亮……!』
怎麼可能,義康想道。與武神的合一給了搭乘者高速知覺系處置這一恩賜。但這也是在與武神合一,並得到冷卻系等補助才可以做到。
如果放著自己的肉身不管,直接與機械的感官系統進行連動的話,會給肉身帶來負擔。
原本需要武神級別冷卻與補助的東西,僅用人體規格的加護能夠消除負擔到什麼程度。
「你找死嗎!」
『死倒是不會死。啊啊,我死不了的。畢竟有時間限制的啊』
幻庵說道。一邊朝自己攻擊一邊說道。
『不過,以後說不定會有需要它的戰斗呢。你說是吧』
「那是——」
『呵呵呵——關東解放哦』
幻庵笑了。
『很有必要是吧』
緊接著,義康發現自己大意了。
炮擊的同時,對手送來一擊沖角。
自己光顧著炮擊的連射變得單調這事了。後面的沖角單用刀刃無法抵擋。
……只能防禦了嗎……!
雙手采取防禦姿勢的瞬間,轟鳴響起,“義”退了下來。
局面被幻庵所控制。
●
幻庵長舒一口氣。
……這真是折騰人啊……!
迄今為止進行了很多次實驗。
但是,實戰還是有所不同。
本以為在相對戰這種限定性條件下可能會輕松,但恐怕比實際的戰斗還要累人。畢竟自己人不在,只能持續對敵人集中注意力。
而且,這只金冠鳥是地面用的。為了一直關注著大地並行動,所以比起使用頭腦而言,更多地利用四肢。
……不行啊。
「老骨的抱怨和借口太多,這可不行啊」
但是,他操縱已經不用手和腳了。從大腦傳來的神經運動被鑲嵌在身體各部分的表示框捕捉並反映。頭部和肩膀附近的反應尤為多,而且反饋也變得更強。
就好像自己頭部以下都變成了機鳳。
……呵呵。
沒想到現役的最後階段竟然能夠嘗試這種狀態的系統。
這一定會成為日後機鳳的標准系統。
即使北條毀滅,技術也不會消失。因為勢頭已經能夠看到。那樣的話──
「現在!就是現在!里見!」
既非過去。又非未來。
過去靠現在挽回。未來也不必擔心。關鍵是現在。
在有限的時間里,
『讓我看看現在吧,里見!』
幾乎在叫喊的同時,後退的“義”拿出了某樣東西。
左手拿出了另外一把長匕首*。(*注:原文鎧通し,用以與敵人扭打時刺穿敵人盔甲的短刀規格。由于重點在于刺穿鐮倉時代以竹、皮、鑲鐵片為素材的盔甲,所以刀身筆直且短,約三十公分左右,刀柄粗厚便于使力)
大約有脅差*的長度。其姿勢是── (*注:短版的打刀,長度有60公分長也有短于40公分的,是做為主武器的打刀無法使用時,拿來格斗用的副武器。這邊會這樣寫,應該是指義在這場戰斗中沒有使用背上的太刀,而是使用了便于直刺的厚刃長匕首來作戰,故而才會出現義康必須不停近身否則無法觸及對手的狀況)
……二刀!
揮刀向前。作為前進用的武器,
「別以為憑那個就能打到我哦……!?」
幻庵笑著,猛烈攻擊。
●
大久保近距離看著這巨大的戰斗。
她頭一次親眼看見武神的戰斗。即便是真田的林德蟲飛過來的時候,自己也因為在下面發避難指令,沒能夠看見。
現在,在自己的眼前,巨大之力正大鬧一場。
鐵腕揮動,腳蹬地,擊打那強到足以一擊把人轟飛的炮彈。
火花很漂亮。轟鳴持續響徹天際,讓人無法不在意。
有的只是動作和風,火花和煙。
「嗚哇……」
武神被壓制。但緊接著立刻──
「噢噢……」
武神進行反擊。
一進一退,大久保想到了這個詞語。她發現現在更是冒了一身冷汗。而且。
……那個是……
武神的腳下有一道人影。
是里見學生會長,里見・義康。
沒有乘坐武神,而是通過遠程操作進行周旋,這一行為除了固執以外還能說是什麼。
但是,她所在的現場比自己在這里觀看的更加激烈。
即便武神後退,也依然前進。她自己決不後退。
……為啥啊。
她稍微想一下便明白這是為什麼。
因為這是北條戰。
這雖然是小田原征伐的曆史再現,但對于里見來說,這是最後的北條戰。
決不能後退。里見雖然只剩一人,但還有背負的東西——
……真是白癡啊。
大久保中斷思考,重新這麼想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勝敗。毅力和肩負著的東西什麼的都可以無視,總之為了勝利要不擇手段。
如果輸了,這一切都將毫無意義。但是──
「白癡啊……」
大久保說著,看著義康的背影。
看著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的同年級襲名者的背影。
●
攻擊在極近的距離交叉。
兩者之間只有動作和火花。前進和後退、壓制和反攻的狀態仍在持續。
⑧BOoК.сOm
但是兩人在難解難分的戰斗中遵守了一件事情。
不破壞城鎮。
雙方都是各自國家的領導。
對于幻庵而言,即便將要毀滅也是重要的城鎮。
對于義康而言,是個雖是敵國卻也有市民生活著的城鎮。
雖然有其他破壞的人,但二人在這一點上還是保持一致。
戰斗者只通過戰斗來決一勝負。所以──
「噢噢……!」
『不管用啊……』
比
起那只字片語的交談,炮擊和刀劍的火花更加表明了各自的決意。
幻庵為了擊穿她,用盡全部力量。
義康為了打到他,用盡全部力量。
但二者並不想讓這平衡繼續維持下去。
幻庵抬起機鳳的腰以提升突擊力,現在以兩腳龍*一樣的姿勢。(*注:就是暴龍、迅猛龍那類二足行走的恐龍)
義康身體下沉,為了不後退而降低身體重心。
從結果來看,“義”受到來自上方的連續攻擊,但是。
「——!」
義康將帽簷沖後。確保上方的視野。
「就是那里!」
將右手的刀刃捅進炮擊的防禦之中。
●
義康選擇的,不僅僅是單純的防禦。
是將刀豎著捅向流體炮的光擊里。
炮擊碎裂,一邊爆炸一邊向左右散去。
義康將“義”背部右面的翅膀伸到後面,頭部左擺。降低高度讓遭到彈開的光炮,從機翼和頭部剛才所在的位置穿過。
但是,刀刃穿透了。
然後義康向前過去。先是身體前傾,後將身體靠近右手刀刃。
光炮的碎片飛舞,光向四周散開。在這之中“義”飛身突進。
「上吧,義……!」
拿著利刃的右手再次從右肩用力揮向前方。
當然,這動作至今為止已經做了很多次。
如果還按照剛才的套路,此處應有對手的炮擊連發,右手的刀也會被彈開。但是──
「上吧!」
“義”沒有伸出右手,用右肩的力量將豎著的短刀挺著,全身向前行進。
將以前的招式當做假動作而發動的奇襲。
當然,現在對手的炮擊也該來了。
但是,“義”已經無意甩腕彈開對方的炮擊。
彎曲的肘部和固定的手腕。然後──
……沖啊!
義康反手握住立起來的右刃。
擺好架勢,用短刀的前端擊打迎面而來的炮擊。
擊穿炮擊。無視連射,義康已然用全身支撐,一口氣向前沖去。
……就算有點損傷也在所不惜!
做好這樣的思想准備,突然轉換動作。
與此同時,對方的炮擊來了。
最初的一擊果然命中,不過命中的是刀的前端。
打得“義”全身震動,從右背處傳來擊打金屬的聲音,但她沒有管。
接下來該連擊了。所以她身體前傾,一邊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上啊……!」
義康奮勇向前。
緊接著,義康聽到意外聲音。是什麼都聽不到的無音。
●
……哈?
頭腦中所預測的是連擊的聲音。不過,剛才卻什麼都沒聽見。
不,敵人與自己的舉動一定會通過聲音傳出來。只是。
……炮擊的聲音從第一發以後就再沒有了?
本以為會出現的炮擊的連射沒有來。所以才沒有聲音。
因為幻庵停止了連射。
●
……可以啊……!
幻庵看穿了“義”的舉動。
就算比不上代和上上代,但義康的實力也達到了特務級別。而其單純而擅長的前進甚至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或許無法看穿這種對手的攻擊和假動作。
感到危險就回避並遠離。以前的話只能做到這些。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感官告訴了我啊……!
“義”做的是戰斗中個別防禦和前進的轉換。
之所以能瞬間看破假動作和前進,是因為自己的感官進行了高速化。
當然,因為肉身放置不管,高速的感官並不萬全。武神的十分之一,自己的話頂多也就能拿到四分之一的恩惠。
但是,他看見了。他捕捉到了敵人動作變化時的最初動作。
後面就只能賭了。
自己應不應該動。進行判斷的關鍵是──
……嘛,該做的事情就做吧……。
到了役期即將完結的時候了。
自己將這次的成果作為情報傳授給後代,並在關東解放之時隱退。
關東解放之時,自己將乘坐未安裝知覺高速化的,用傳統手法構築的“最新機”。
即便是即將毀滅的北條之中,新舊事物也在戰斗,在航空戰力方面,舊型機隱退。這次他乘坐開放型的合一系統既是獲得實戰情報,也是給後代做了一個示范。
因為還有追隨著自己的人們。
自己的搭乘是為了把他們送向新時代。而且,要想在此拿出成果,
「就是現在……!」
幻庵已經動了。
機首前端的沖角。
利用頸部關節的打樁(pile bank)結結實實地瞄准了“義”的視覺元件。全身稍稍左傾,這個動作是以往的機鳳操作系統所做不到的,柔軟的動作。
在威力上,這一擊比炮擊還難擋。一瞬間做出的,是揮動半合一的“身體”這一判斷。
避免了因炮擊的反作用而失去初速的一擊。
而現在,“義”在這個時機沒有伸出手。
伸出頭的自己更快。所以,此時要想的只有一個。
……一定要給我打中啊……!
幻庵身體前傾,強力猛攻。
●
一瞬間,義康做出了判斷。那就是一定要擋住對手。
但是,現在的動作很不利。自己現在在向前直撞上去。
該如何把它調整成“阻擋的動作”。
而且,該如何避開敵人的沖角攻擊。
義康想也沒想。只是憑借直覺,認為只要這樣做就行。
把“義”的姿勢打亂就好。
這也是調整至來自下意識的下一步攻擊。通過訓練,不用多加考慮就銜接至滲透到身體之中的下一個動作。
「——」
義康在前進的“義”的左腳前晃動身體。
●
為了不踩到自己的主人,“義”將左腳留在後面。
緊接著,幻庵的金冠鳥用沖角擊穿了“義”的顏面。
但是,位置稍微偏了。
由于“義”的左腳還在著地,其身體下沉,向左拐去。
武神的頭部裝甲。其作為聽覺元件的犬耳和右側頭部裝甲被擊落。
頭部受到撞擊,一瞬間控制系統進行了初期化。但是──
「義!——給我站起來!」
義康的聲音傳入僅剩的左部聽覺因子。
主人的聲音也被用作啟動的信號。這個優先度高于其他部分的東西,在啟動過程中取消了除行動以外的多余的核查。
主人的意向最優先執行。
“義”站了起來。現在右面肩膀上架著機鳳的沖角。
沒能破壞的了“義”的顏面的,幻庵的金冠鳥。既然臉在這個位置的話──
「——!」
站起來的動作變成了上方肩部攻擊。
激音狂響,一陣沖擊過去。
機鳳的頸關節和機首側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
“義”搖晃了一陣,在此期間調整了一下被取消的其他設定。
感覺時機很勉強的同時,義康行動了。
「穿透它……!」
突然將留在右側的短刀瞬間舉向正上方。
打算把機鳳從正下方捅落的動作。而且──
「那里……」
左手,義康將手里拿著的另一把刀以下手投擲扔了出去。
因為幻庵的機鳳用右翼的炮門指著自己。
晃動身體時發出的炮擊與扔出去的短刀激烈碰撞。
爆炸產生,反彈的短刀紮在地面。
然後右面的一把掠過機鳳的頭部。
「——」
義康確認了戰果。
視野之中,機鳳全身向後倒,回避了自己的攻擊。
●
……躲過去了啊……
來自下方的攻擊起了作用。但是,其反作用倒是幫了自己。從下而上的突擊讓後仰回避更加輕松。
連動起了好作用。
說實話,受到下方的打擊時,他死了心。心想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但是,這個想法傳送到了機鳳的動作和控制。
脫力的機鳳的頭沒能擋住來自正下方的沖擊。鐵質多重關節輕輕纏繞在武神的肩部,就那麼向上彈起。
沖擊向上,然後──
「呵呵……!」
幻庵的身體被彈出開放型的合一系統。
沖擊和傷害使得安全系統發動,合一和知覺高速化的連動術式被解除。
幻庵手里拿著操縱用的表示框。即便機體發生變化,有著感壓性能的表示框也
不改變手感。手已經習慣了。
所以聽憑自己的力量,機體將機首上抬──
「躲過去了……!」
而且,剛才輕輕向左歪去的身體,其右側炮門還在沖著敵人。
“義”采取雙臂上抬的姿勢。
軀干部留了破綻。
扔出左手的短刀是義康的失誤。
對著遠處的左炮門,攻擊和防禦猶豫不定。
這孩子不擅長長距離攻擊。
現在也是這樣。
對著後仰後退的自己,“義”的武器和動作姿勢都夠不到。
如果是面對先代或是先先代的話,自己也許必輸無疑。那麼──
「如能吸取這個教訓,一並終結北條戰就好了……!」
●
幻庵叫著,將炮擊管制的信號送到手邊。
這時,幻庵突然看見了一個顏色。
機首前端。映著空中視野的表示框里,他看見了銀色的線。
……短刀?
“義”右手拿著的東西。它被投擲向天空。
左手的短刀早已不在。這樣的話“義”已經手里空空──
「難道說——」
幻庵看見了。正面視界的表示框之中,“義”拿了新的武器。
是太刀*。(*注:雖然這部輕小說日本史的成分很重,劇情也發生在日本列島上,但主要角色里面真的用日本刀的人真的很少……所謂的太刀,廣義來說當做比較長的日本刀理解即可。相較于大部分在90公分前後的打刀,太刀的長度大致上都有一米以上,屬于正式作戰的主兵器之一)
但不是腰里的那一把。
是背上背著的長刀。“義”雙手握著刀柄。
●
義康動了起來。
心無旁騖,只是拿著背上的刀把,身體猛沖過去。
對于主要的攻擊技術全部限制在超近距離的自己來說,若想放出長距離攻擊,也只能用這個了。
包含姿勢在內的所有部分,都只能強行向前挺出的長距離攻擊。
也就是說,從後背擊打的大上段。(*注:上段是日本劍術中,雙手持劍高舉過于額頭位置的架式,而大上段則是將劍舉得更高位于頭頂位置,兩者基本上差別不大,只是對有人來說舉高一點威嚇感比較強,蓄力比較多之類的。單單一個架式並不會影響勝敗結果,更多的還是實力和劍風的問題。至于義康這邊之所以會選擇這個架式,基本上就是用立定跳遠的動作來爭取攻擊距離,正常來說這招因為空門太大,如果不是對手剛好放空正面,是不太容易打中的。由于前一個丟刀的動作剛好把兩只手舉起來了,所以原本這個動作最大的空門,雙手高舉到揮下的那一段時間反倒成為了假動作)
但是,不能但從肩膀處發力揮刀。
足部向前送,上半身後傾,以腹肌的力量揮刀。
足,腰,胸。然後從肩到肘,手腕依次發力進行攻擊。
……一定要打到……!
●
噢噢,幻庵發出聲音。
面前看到的大上段。到達那里的,從超近距離的肩部攻擊開始的一系列動作。
雖然動作整體很粗糙,不過──……沒有失傳啊……先代的霸氣,和先先代的優美。兩者的融合可能就在不遠的將來。
而且還是以這小姑娘獨有的微小而猶豫不決的動作為主的將來。
但是,全部的動作都是連著的。對手的攻擊抵達自己。
「漂亮……!」
幻庵感覺到右翼的攻擊被刀刃爆碎,喊道。
「原來里見仍未亡嗎……!」
●
大久保沐浴著爆碎的風。
金冠鳥的右翼被“義”一刀砍中,而爆碎的沖擊也讓傷口范圍擴大。
金屬碎裂,與其說是火花四射,倒不如說是燒掉的金屬片像內髒一樣飛濺。
爆炸的沖擊打擊著金冠鳥的身體。
但是在機翼的基部產生了沖擊波。
由于框架很結實,機翼沒有碎裂,而沖擊也沒能逃往天空以外。
一瞬間響起切碎大氣的聲音。金冠鳥的翼向下壓扁。本體──
「……!」
因強烈的打擊而震動。
但也就到此為止。
嘎吱作響的聲音,近乎折斷的機翼直刺大地帶來巨響,但機鳳承受住了。
而“義”保持姿勢放低,將刀慢慢收回後背。
納刀的動作。在與敵人至近的距離收刀之時。大久保聽見了一個聲音。
是里見學生會長。她氣喘籲籲,但仍然向敵人說道。
「——打到了哦」
歇了口氣,她自言自語道。
「的確打到了啊……!」
●
義康聽見了「Tes.」的應答聲。
是機鳳,仿佛勝者一般,但頭部無法動彈的金冠鳥向塌腰之犬說道。
『的確是打到了哦。因此——』
聽見了幻庵的聲音。
『是你的勝利吧?至少老夫的機鳳已經不能動了』
「不,我也一樣」
義康現在更加感到自己的不成熟,她把手放在右臉頰上。
「因為剛才的一擊,“義”的右耳聽覺和右側顏面視覺素子出了故障。所以——」
義康舉起右手。稍微偏向外側。
“義”跟著做了著頭一個動作。但是──
「接下來的動作它無法捕捉」
義康試著晃晃手,但“義”沒有進行同步。手到肘部的動作似乎能夠追蹤,但肩部到肘部的動作卻略顯猶豫。其原因是:
「腋下和視覺之間產生了死角」
回避沖角之時,本來頭部應當從左向後方移動。只因為向旁邊偏移,才沒能躲過沖擊,並被削下一塊。突如其來的判斷似乎證明了自己還不夠冷靜。
……還差得遠啊。
雖然似乎接近了姐姐和義賴,但這做法還是太天真。但是,的確是打到了。所以──
「這是里見的勝利」
但是。
「目前,作為參加北條征伐的最上方而言,算是打了個平手——憑借這個“義”,我還敵不過其他達人級別的對手。」
“Tes.”幻庵的這個聲音沒有通過擴音器傳出來。
突然仰起頭,機鳳的操縱室的蓋子打開,老人現身。
他以手托腮,對著義康一陣苦笑。
「在此之後還能接著贏下去嗎,里見——我們這里的年輕人里面,雖然也有懷念與里見的戰斗,但也有人後悔,還有人覺得這也不錯」
「這真是幸福的事情」
義康發現自己微笑了一下。
身為里見方的自己和幻庵不一樣,既沒有後代和伙伴。但是──
「——請一定要告訴北條的人,這是個好決斗。至于原因……」
遠處,望著東邊,天空中有巨大的艦影。
是武藏。
望著其偉容,義康低語道。
「正因為有北條,里見才夠到了一切」
●
「對武藏來說,正因為有了北條才有的這代表戰,北條竟然兩連敗——!?」
正純對著通過望遠術式望向遠處的直政喊道。
的確,現在手邊的表示框上顯示的本部來的情報與直政說的基本一致。但是──
『嘛——?』
月輪用大大的前足敲敲寫著“平局”的部分。
也算是做了個訂正吧。正純摸摸它的腦袋,姑且接受了。只是。
「等會這大事不妙啊!」
「啊——正純君,戰略偏得相當嚴重啊——」
「赫萊森認為,正純大人你是不是太過于依賴別人了」
「呼呼,果然就應該昨天之內來個更加有排場,更加簡單易懂的戰爭呢」
「吾輩覺得,對于其他國家來說,這是不是很麻煩的計算誤差?」
……感覺說的全都沒錯,所以好麻煩啊——……。
畢竟在規則上,平局等于無效。
並且北條・幻庵的機鳳無法使用這件事,相當于幻庵沒有轉讓其他權益就離開了戰線。
「北條一方還有四人……但是氏照現在還在休息中,今後的動向還不明啊」
“Jud.”訚抬起義腕,一邊看著小田原的城鎮一邊說道。
「因為戰斗時間只有三十分鍾,所以應該會有休息時間和戰斗時間合不上拍的人吧」
「Jud.,也就是說雖然在戰場上,但休息時沒法碰面吧」
正純以手扶額,吸了口氣。此時旁邊的赫萊森說道。
「請慢用。正純大人」
用碟子裝著的是西瓜“生魚片*”。(*注:延續了三章的赫萊森刺身梗)
……為什麼要切成長條狀……。
旁邊堆著的西瓜皮像蘋果皮一樣呈螺旋狀,正純感到不可思議。
對面,立花夫婦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著吃,而二代將它們串起來一口氣吃掉。雖然哪個都沒毛病,但又都很奇怪,在這個世界上什麼才是正確的呢。
而更遠的地方,瑪麗和庫羅斯優奈特在一起,
「啊啦,正如點藏大人所言,西瓜和鹽意外地很般配啊」
「——Jud.,也就是說鹽能讓西瓜吃起來更甜是也」
・● 畫:『用這麼簡單的方法加分的家伙一定遭到處刑的法律,有誰能弄一個嗎?』
・東 :『……余無論做什麼,米莉雅姆都說“不行啊”,能不能也頒布個保證(能提升好感度的方)法?』
・金丸子:『……那個,你這已經是破表了啊……,嗯……』
・銀 狼:『好像在哪里聽說過類似案件啊……』
・淺 間:『干,干嘛沖著我看啊彌托!什麼都不會有啊!?』
大家都這麼喜歡分數嗎。分數真是管理社會的寶物啊。
但問題在于這不是個人的分數,而是國家的分數。
……那個,北條和我方的戰況現在怎麼樣了?
「北條對上越露西亞一敗,與里見打了個平局。我方對毛利一勝,對伊達一敗吧。
現在最上的義光和羽柴的可兒似乎在戰斗中吧?」
那頭怎麼樣了?這麼問的時候。小田原的城鎮里,削音響起。
連非戰斗系的自己都明白的,清晰的切削聲。
……哈?
轉身回頭,看見了一樣東西。小田原東北部的大街上,屋頂被削掉了一塊。好幾處都被剜成深坑。
「那是什麼……?」
被多彈頭型的重力壓彈給轟了嗎。不,更重要的是──
「這是誰干的?」
正純趕緊讓月輪打開表示框。
在小田原東北部進行戰斗的是。
「最上・義光和可兒・才藏嗎……!」
“Jud.”彌托點點頭。她豎起眼眉微笑道:
「最上本來只參加小田原征伐和慶長出羽合戰,但在與羽柴為敵的現在,她通過這一舉動表明了“自己是屬于武藏一方”呢!」
嗯,正純眯著眼看著小田原。
「可兒雖然屬于羽柴方,但即便贏了羽柴,在這場戰役上也沒什麼意義吧……。
啊啊,但是,這可以減少敵方人數……這必須得高興啊……」
「別,別抑郁啊,要樂觀!不能不樂觀啊正純!?」
●
可兒聽見心髒加速跳動的聲音。
站在小田原的屋頂上的自己眼前,其周圍開了一個大洞。
……這什麼玩意啊——!?
直徑將近30米的洞。就好像有球體從那洞中穿過去一般。
根本就沒見過。不,正因為如此──
「最上總長……!」
正面,30米開外的地方,有房子被剜下一塊。
義光就站在那屋頂上面。
她拿著扇子,把它立在眼前,以前端掩口。眼帶笑容。
「哦哦,躲開了躲開了。好厲害喲」
輕輕說出口中的話里,可兒明白她自己為何要如此快速跑動。
如果沒躲開的話,就與房屋和大地一起消失了。
……嗚,哇。
只要一個判斷,所有的東西都會在彈指一揮間被消滅。
明白這一事實之後,汗一下子冒了出來。並且──
「能和我交手下去的孩子——我非常喜歡的哦?」
突然,巨乳在眼前出現。
是義光。她以看不見初動的速度縮短了這30米的距離。
在自己的眼前,她彎腰說道:
「感覺到害怕的話,一定要說出來哦?」
扇子輕輕搭在額頭。
所以可兒躲開了。她無論如何不想在這個時機進行這般“接觸”。所以她趕緊飛身與義光保持距離。
到底沒能做到。
……誒!?
從被扇子壓住的額頭開始,延伸至兩腳底的兩條線。流通于其間的力量雖然輕巧,卻完全壓制住了自己的動作。
身體平衡被人家制住了。
「害怕嘛?」
聽到問話,可兒搖搖頭,她做不到。
即使這樣還是被壓制,沒能抵擋住。
前輩們或許有能力躲過這一束縛。但是自己──
「這什麼跟什麼啊!」
發自內心的感想。已經不是戰不戰斗的問題了。
只是,現在要說的話只有一句。
「我加油!」
眼前的對手在實力上恐怕比自己高出不知道有多少。現在,自己只是單純地被壓制,本來在這個節點上已經可以算是自己輸了。
「——我加油!」
可兒叫道。將奠定了自身實力的基礎之物,將武裝的力量,
「“笹群”……!」
●
義光確認了剛才一擊的真面目。
奪目而來的一擊。那是──
……射出式的機殼槍嘛……!
可兒的右肩,從背後的天空射出的,是一杆機殼槍。
「穿透它!」
武裝響應了可兒的聲音。呈一直線的一擊直直地沖著義光襲來。
「嚯……!」
向旁邊回避。對于執槍之人來說很棘手。義光向外移動。
但是,向左,對可兒來說是右面外側。她這麼考慮的瞬間。
義光感覺到有一陣風聲。
右手一側,從可兒那里。
發出了似曾相識的聲音。是剛才剛聽到的射出音。也就是說──
……第二杆嘛!
視野右側的角落,看見了刀光。
果然是第二杆。
可兒的武器是從她的背後以全范圍進行發射的吧。那樣的話──
「這里……!」
腳步踏動的同時,義光將扇子拍向空中。
的確有沖擊的手感。空中火花散發,有什麼東西顫動著直刺云霄。
其身姿為──
「第三杆機殼槍嘛?」
沒有應答。
小小的身體已經向這里跳了過來。而且腳下──
……第四杆……!
踢飛射出的機殼槍,可兒的身體向這里加速。
這一切不會結束。
「我上了!」
在發出宣言的同時,一瞬間。所有的機殼槍從可兒的周圍消失。
但是,消失也只是暫時。
嚯,義光說著向後退去。正面,可兒揮動雙手。
如同回應一般,從她的背後如炮彈一樣射出的是──
「“笹群”八杆……」
笹刃型*的機殼槍,以猛烈的速度連發出去。(*注:指槍刃的造型如同竹葉般的長槍,又稱笹穗槍。順帶一提,蜻蜓切現實中也是笹穗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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