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穿的是未來
舍棄了便是過去
現在則是子彈射中的聲音
配點(烏冬)
●
武藏的眾人從廟會的高台上以肉眼確認了小田原市區被一直線粉碎的光景。
遠處的街道上,長達數百米的住宅被整排擊碎,房頂的稻草被吹上了天。
木材破碎的聲音和家具滾動、散亂的響聲在陰暗的天空中回旋。
「哦,出結果了」
站在高台的松樹下的正純看到了表示出來的文字。
她對比著顯示結果的文字和小田原的破壞情況。
「奧蓋紮薇樂」
「誒!?什麼!?要給我錢嗎!?」
「別逃避現實——烏冬的烹飪又提進了一個行程」
“哇~”地露出了笑臉的奧蓋紮薇樂豎起兩根手指說道:
「一定有什麼規避的辦法吧!?有吧!?」
「你這麼看得開比什麼都好,不過該你出場的地方還是要出場的。還有,關于伯托尼,他本人好像姑且還活著」
“誒?”巴爾菲特指向小田原城。
「那種情況下還能活著嗎?」
「Jud.雖然受了傷,但他好像把大部分的錢都用在防護能力上了」
「——嗚哇,我這邊也確認了一下,剩余金額只有一百三十塊!四郎君,你沒有活著的價值啊!」
平安和金錢到底哪個比較重要啊。
……大概是金錢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女性比較現實啊。正純這樣想到。
“不過”正純重新考慮起來。破壞進入第二階段,房屋因為自身重量崩塌,屋內家具散落一地,正純聽著這些聲音一邊想到:
……奧蓋紮薇樂的說法也有一定的道理。
畢竟就像她說的一樣,如果身無分文又有傷的話——
「是不是該考慮讓他退出比較好呢……」
●
嘉明用魔術陣確認了勝負結果的發表。
她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汗。
確認了一下周圍,“白姬”的部件正被收入到相位空間中,但是——
「啊啦」
有幾項部件出了問題,因為剛才的沖擊導致收納術式沒有正常運轉。可能是部件扭曲變形,又或是術式信息發生了故障。
因此嘉明啟動了用于非常情況的設定程式。把術式調整為強制收納狀態,將部件類物品推進了收納空間中。
然後,她看向遠處破碎的街道說道:
「——能做到」
咱們可以阻止武藏一方。
當然,這次武藏會計並沒有處于能無限制地使用金錢的狀態。這次的勝利不過是和過去福島對抗武藏副長時取得的不完全勝利同個性質而已。但是——
「這其中的意義,福島已經教過我了啊」
不能把這當成勝利來看待。現在應該考慮的是——
「可以做到」
對面看不見武藏會計的身影。
雖然好像還沒做出撤退的判斷,但也絕對不是一點兒都沒事。既然如此。
「這下子視條件我們也是可以贏過他們的。
總有一天一定能夠達到目標」
接著,嘉明抬頭看向陰暗的天空。
仰望著還未放晴的天空,她小聲叨咕道:
「——“總有一天”的時候,我會沒事的」
將視線移回來的嘉明面對標示著結果的表示框,並沒有作出撤退的宣言。
休息時間是一小時。在這段期間里,觀察一下小田原中各勢力動向是很有意義的,而且自己也想喘口氣。不用焦躁,應該把時間有效利用起來。更何況——
……可兒現在怎麼樣了呢?
明明剛剛才和最上•義光這個超強的對手比試完。
「這次又來個空詠(卡拉OK)對決,對初次上陣的人來說真是瘋狂的展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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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中,大久保感覺到了危險。
……這下可不好了啊……。
雖然她還保持著笑容,但現狀卻很糟糕。要說造成這麼大危機的原因是什麼——
……里見學生會長的酒量完全不行啊這。
這已經完全屬于“因為身體疲勞”這種借口以外的問題了。
超淡的梅酒,才喝了它兩三口就倒下的人,大久保也是第一次見到。
作為政治家卻不能喝酒,這應該是相當危險吧。
但另一方面,可兒卻非常厲害。
明明剛才就一直泡在熱水里,卻像喝水一樣喝著搬來的酒。本來還打算把她也灌倒,給她點的都是烈酒,然而——
「啊,這個,真是非常甜啊!不可思議的味道!」
……這不是露西亞的火酒麼……?(*注:毛子伏特加)
這可是能讓魔神族在寒冷的地域里醉倒、好好提高體溫的酒啊。而她卻喝著這種酒說道:
(*注:姑且科普一下,飲酒雖然身體會發熱但那是一種散熱狀態,所以身體的熱量反而會因此發散掉,導致越喝越冷)
「嘴里真清爽啊!十分感謝!——啊,這邊的燉蔬菜,配上這種酒之後更有味了呢!」
「你對喝酒和酒桌禮儀相當習慣啊」
「Tes.!因為我的父母和爺爺奶奶都很能喝酒!陪他們全員一起喝之後,我也變得會喝了!」
四倍的英才教育麼。
也許確實有家族遺傳的體質的原因,但當其濃度變成四倍之後絕不是鬧著玩的。
而我方肉盾隊友的戰力估計跟紙糊的一樣吧。大久保看向義康——
「啊——……」
義康正處于穿著泳裝的姿態,她把頭搭在浴池的邊緣上,眼睛附近搭著疊好的毛巾,也許是想擋住表情吧,但這怎麼看都是——
「那個!里見學生會長她,身體不舒服嗎!?」
「說什麼呢,你,她這只是、那個——」
大久保想了想,確實有個類似的情景來著,就是那個。
「你知道里見家傳的美顏法嗎」
「不,我不知道!」
大久保也不知道。不過,可兒卻很感興趣地說道:
「但我之前在家里的神肖(Monior)里有看過!要蓋住臉對吧!」
「誒?啊啊,嘛,是啊」
大久保一邊“嗯嗯”地點著頭,一邊把搭在義康臉上的毛巾展開,完全蓋住了她的臉。
熱乎乎的濕毛巾緊貼在她臉上,嘴巴附近則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
……我不會是要暗殺里見學生會長吧這……。
算了。總之現狀很危險,對付可兒那邊的對策才是最要緊的。
畢竟如果被可兒發現自己這邊有個包袱,對方有可能改變對策。
她本人有沒有那種想法先擺一邊,說不定北條一方或羽柴一方會下達某些指示。
特別是如果讓大谷這種人知道現狀的話,他身為制禦情報(Program)也許會下達最恰當的行動指示。
“得小心行事”大久保這樣想到。
●
大谷以走狗狀態輾轉反側著。
他現在在海邊的堤防上。
『自己一個人還真是閑得慌啊……』
距離破損完全恢複,還有十個小時左右。
在這之前都不能動,只能把自己交給從地脈傳送過來的流體燃料和身體的自淨機能。
即不能參加相對戰,又誰都不在,自己又沒有什麼愛好。
只好睡覺了。
根據從小田原傳來的實況轉播,嘉明擊敗了武藏會計,而可兒則要與武藏一方進行空詠(卡拉OK)對決。用空詠(卡拉OK)來賭國家權益算什麼事嘛。雖然心里這樣想,但現在自己只是走狗狀態而已,而且,可兒大人也算是北條隊上的,如果把這和以前的歌詠戰相提並論的話也算風雅吧。
『任何事情都會變成寶貴的經驗呢』
結論就是這樣的。
但還是很閑啊。雖然周圍有嘉明她們留下的流體生物用的點心之類的,但是——
……那些人連骨型和稻草堆型都留下來是出于良心麼。
到底自己受到的是什麼待遇啊,就在大谷這麼想的時候。
他突然感覺到某種氣息而抬起頭,結果看到了一只貓。
是昨天嘉明她們照顧過的那只。
大谷“呵”地苦笑了一下,起身面向了貓。
『怎麼了?你也是孤身一人嗎?』
突然被從右側襲來的貓巴掌打中了全身。
因為這巴掌過于行云流水,就算是大谷也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大谷因瞬間的窒息發出“噗”的一聲時,他已經從堤防上滾落到了地上。
翻滾了兩、三圈後,大谷慌忙地站了起來。
『你、你這家伙……!』
他被貓繞到身後了。就在大谷感到驚訝的時候,他又被從上面打過來的喵喵右勾拳擊中,接著被撲倒並唰唰地連續敲擊。
『啊、等等、你這混蛋——!別磨爪啊——!住手
、等、啊啊啊——!?
偏要選在我監視小田原的時候——!!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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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還在被監視吧”大久保感覺到了現狀的危險性。
這場比試將左右國家的動向。
作為相對戰的申請來說,還沒有決定場地的位置。但一旦開始比試就必須要把場地明確下來。
問題是必須得在那之前想辦法解決義康的問題。
當然,現在自己並沒有帶著醒酒的術式。最多也只能做到促進一下新陳代謝,讓酒精的分解提前一些的程度而已。
雖然也想考慮下其他辦法,但輕率的舉動可能會引起可兒的注意。那麼——
……只好去前台問問了。
她們應該為泡暈的客人准備了對策。
那麼首先應該撤退到更衣室去。大久保為離開浴場找了個借口——
「我去再點幾個菜。可兒君,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誒?菜單的話表示框里就有啊?」
竟然出乎意料的敏銳。
……要是說“有隱藏菜單”的話,看上去她會跟來啊。
那麼,大久保露出了苦笑。她前後擺動著手掌說道:
「不是喝了點酒嗎?順便去補個妝」
「啊!原來如此!——請加油啊!!」
……是指什麼啊。
從水里起身。在左邊的義肢上搭毛巾已經成了習慣,但自己並沒有想刻意隱藏,只是覺得義肢用來搭毛巾很方便。自己就是這種程度的人啊,大久保苦笑。
……越來越正視自己了呢。
大久保想著,簡單擦了擦身體便從更衣室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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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來大眾浴場了啊”感受著更衣室的涼爽,大久保這樣想到。
因為自己的家是位于表層部分的宅院,所以用的是室內浴池。雖然洗澡時的規矩是爺爺先洗,但自己也因為工作關系,平常都拖到了深夜才進去。
這個時間就來洗澡是很稀罕的。
……不,光是來小田原和參加相對戰這兩項就已經都是稀罕事了。
“這次盡是稀罕事啊。”大久保邊想邊操作著表示框打開了左手邊的衣櫃。拿出錢包,並為了不讓自己著涼而裹上了披肩。
左手邊,靠近入口的收費口用的是直接在牆里修出的櫃台式。里面有著為了能讓客人在更衣室下將棋或是國際象棋而設的收費的桌子。而更里面的地方還可以進行烹飪。
大久保向站在櫃台處的自動人偶問道:
「打擾一下。——請問有能醒酒的術式之類的東西嗎?」
「————」
在櫃台里面的幾個自動人偶中,自己面前的一個無視了自己。不過,她背後的自動人偶卻動了起來。然而,她同樣無視自己,避開了面前的自動人偶徑直走向櫃台深處。
大久保點了一下頭,她以被無視的狀態說道:
「麻煩你了,多少錢?」
說完這句,大久保立刻跳向了左側。
這個判斷是正確的。
因為,有一把刀從正面刺到了她剛才所處的位置。
「……呃!」
是敵人。
大久保光著腳用腳掌控制住了身體姿勢。
櫃台中牆後的影子里,有一個人藏在那。
那從牆壁的遮蔽下揮出的刀,是有著脅差*大小的雙刃匕首。刀身極為厚實,可以作為對魔神族以及小龍用裝備。(注:脅差:日本武士隨身攜帶的短刀,長度30厘米到60厘米不等,據說宮本武藏的二天一流中左手刀用的就是它)
而它的使用者。從揮動長匕首*的手臂上纏繞著的衣服袖口來看:(注:軍用匕首一般長度在15至32厘米)
「六護式法蘭西。——世鬼•政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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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鬼心里因敵人的判斷而感到震驚。
……真是厲害的感知力啊……!
在自己跟丟了嘉明之後,下一個盯上的目標就是大久保。她因為被氏照和幻庵追擊而暴露了位置,再加上諸多條件的配合,最初自己是打算以狙擊手段來了結她的。
但是里見學生會長卻出現了。
她從自己的狙擊下救出了大久保,並使出了躲進浴場的手段。
自己知道可兒已經先一步進了浴場。
而如果可兒在這里討伐了大久保,那自己就失去了盯上她的意義。
雖然自己也覺得應該尋找別的對手,但是,毛利•輝元想要的成果是“北條”和“武藏”。
北條一方,幻庵已經退場了。
而氏照可能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在休息結束後就沒有動作,現在在輕食屋里當店員。雖然自己在某種意義上也認為“自動人偶北條氏照穿著侍女服做手打蕎麥面”是前所未聞的,但在休息中的參賽者大量集中的地方很難發動攻擊。
至于其他的,北條一方有小太郎和氏直在,但假如得進入相當于她們根據地的小田原城的話,那還是交給人狼女王來辦比較合適。
另一方面,武藏那邊也是,咖喱自己作出了撤退的判斷,商人則輸給了羽柴一方。
那麼世鬼這邊就選大久保了。這是在好幾個條件下選出的最合適的對手。
但是,如果她被可兒擊敗,不但會浪費時間,要是就這樣退場就麻煩了。
雖然很想用狙擊來分出勝負,但如果一直呆在狙擊位置,也可能會遭到其他參加者的攻擊。
……所以自己才潛了進來。然而——
「真是漂亮的判斷」
大久保不知為何察覺到了自己。
也許是時機有哪里不對吧,但對方棋高一著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如此,繼續藏在這里也沒有意義。
世鬼點了一下頭,用表示框提出戰斗開始的報告。雖然有先斬後奏的嫌疑,但第一擊已經沒有意義。就把它當成打招呼來看——
「——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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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久保強行調整了慌亂的呼吸節奏。
內心很慌張。大久保強行動起緊張的身體,首先要做的是打開衣櫃。
雖然沒工夫穿衣服,但取出兩柄腰刀的時間還是有的。
抓住放著大小兩把刀鞘的櫃子,將其拉過來後,武器的重量感傳入了手中。
鐵的質感立刻讓自己冷靜了不少。接著身上冒出了冷汗。
……真危險啊……!
那些許的違和感讓自己察覺到世鬼在這里。
位于櫃台的自動人偶與其背後的自動人偶。
在本次戰斗當中,她們照慣例會無視這些參賽者。
但是,要是拜托她們拿藥,雖然會被無視,但是會將藥品擺到櫃台上。這不屬于給自己拿藥的行為,而是會變成“自動人偶毫無意義地拿起藥並放在櫃台上”這一過程的結果。
所以後面的自動人偶才會想對自己的要求作出回應。
准備去櫃台深處,取來可以醒酒的術式之類的東西。
但是,那時候她的動作讓自己感覺到了奇怪。
去拿東西的自動人偶避開了自己面前的自動人偶,徑直走向了櫃台深處。
……那里面可是烹飪台啊。
那里應該沒辦法准備術式或藥品之類的東西。
如果那里有收東西的地方,也應該是正對著烹飪台左右兩邊的架子才對。
而正常來說自動人偶會采取最優之選擇。
如果有目的地的話,她們應該會選擇距離最短的路線來移動。
但是,去拿東西的自動人偶卻並沒有斜著向左右兩側移動,而是徑直走向深處。
如果左側有目標物品的話,應該是向左前方走動。
如果右側有目標物品的話,則應該向右前方走動。
“那麼,”大久保想到。“在櫃台的更深處,左手邊應該有人。”
而且,還是自動人偶必須無視,卻不得不避開的對象。
是敵人。
而正是這瞬間的判斷,導致眼下的結果。
「唔……」
深吸了一口氣,大久保重新往身體里灌注力量。
就在這個瞬間,一道身影從櫃台上匍匐地滑了過來。
是世鬼。她向著這邊架起來的,是拿在雙手中的手槍。
大久保在看到這黑色金屬光澤的瞬間立刻動了起來。她沖向了前方。
「——!」
槍聲響了起來。
●
可兒邊泡在浴池里,邊用表示框看著自己的戰斗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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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戰斗中以自己為中心記錄下來的的影像。雖然受到加速術式以及其他術式等表示框內常駐的制禦情報(Program)干擾,畫面斷斷續續,但視角卻一直追隨著自己。
這些事後能用在模擬及訓練當中的記錄,在可兒開始射槍之後影像便充實了起來。因為那用來操縱八杆槍的表示框,都在記錄著可兒的情況。而其中的內容則是——
……哇真是羞恥……!
自己經常會看訓練時的記錄影
像,以便確認自己是否隨心所欲地做出了動作,並找出失誤和不足之處。
但是,實戰卻不同。
因為“眼睛”*會隨著自己的舉動而移動,所以畫面到處亂轉,而自己的動作也缺乏考慮。如果把訓練的成績當做最好的來看,那麼這次即便氣勢有了超越,精度也只有七成左右而已。(注:此處的“眼睛”指攝像頭)
陌生的戰場、強大的敵人、緊迫的時間,雖然能想到類似的各種借口,但看到這亂糟糟的畫面,感覺到的只有——
……純粹只是自己的不成熟而已……!
“努力吧”這在與義光的戰斗中想到的句子,現在再一次得到了確認。
只是,這個影像有一點不足之處。那就是聲音。
左手邊前方,有著使用著美顏法並保持不動的義康。
而可兒她現在為了不被人發現自己在看記錄影像,並沒有打開聲音。但是——
「啊」
辦法是有的。只要用音響術式,以表示框代替耳機就可以了。
如果義康停止美顏法動起來的話,關掉影像就好了。
……這是個好辦法!
只要一想到說不定能聽見義光的聲音,就有些期待啊。
用浮在盆中的竹酒杯喝了口酒,可兒打開了音響術式。
呈耳機狀浮現出的兩個表示框,正隨著在其中回響的聲音旋轉跳動。可兒把它們拿到手中,並放在了兩耳邊上。
……啊嘞……!?
感覺剛才好像聽到了槍聲,是什麼情況呢。
在記錄著可兒戰斗的時候,也許記錄術式捕捉到了遠處某地的戰斗。
看到畫面中一瞬出現義光的身影,卻又立馬被甩開而失去蹤影,使得可兒的精神集中了起來。
自己獲得了不得了的體驗。而首先,為了切實感受到這一點,自己把視線投向了表示框中的記錄。
●
……這是什麼樣的體驗啊……!
大久保對世鬼的槍擊進行了一種防禦。
她迅速用左手將衣櫃門打開,櫃門的高度大約與櫃台相等。
而這一舉動,到底能否擋住射向自己的子彈——
「……唔!」
擋住了。左右兩發。完全是瞄准了自己的面部和頸部。
然而,衣櫃的門是木制的,子彈很容易便將其打碎了。
……太危險了啊……!
大久保內心如此大喊著行動起來。
因為中彈而破碎的櫃門。大久保在其碎片的掩飾下向前沖去。 大久保在碎片的掩護下穿過因為中彈而粉碎的櫃門。
身體放得很低,但是她立刻扭身,采取了用腳向前滑動的姿勢。
世鬼從櫃台上打橫滑出,並跳進更衣室。而大久保選擇了從世鬼下方穿過的軌道。並且——
「……嘿呀!」
大久保拔出脅差,不管如何先向上方揮去。
對著從自己上方撲過來的世鬼的正面,大久保一邊突破一邊從下面給出了一擊。
但是,大久保看到了這一幕。
她因為雙手都拿著槍,所以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正因為如此,她用胳膊肘和膝蓋趴起,止住了滑落的去勢——
「哈……!」
大久保從櫃台邊上,以滑壘方式跳向了更衣室。
自己的刀會被躲掉。
自己的身體在地板上滑行,後背被地板摩擦發出了很大的聲音。肌膚因為摩擦而傳來了像火燒一樣的疼痛感。
但是,自己的身體還是從櫃台下方穿過,來到了水泥地上。
然後在背後的更衣室里,響起了布翻動的聲音。是世鬼落地了。
大久保毫不猶豫。拿著脅差,向前滾了一圈之後——
「再見了……!」
往外面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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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久保來到了外面。
在陰沉的天空下,她這時才注意到自己聽見了蟬鳴。
但是,自己不能一直呆在這里。世鬼會從背後追來的。
得快點逃走才行,現在可不是懷疑自己接下來能不能連續逃三十分鍾的時候。
……趕緊……!
以依然光著腳的狀態,奔向右手邊。因為自己用右手握著脅差,走右邊的話,右邊作為澡堂的一側還可以牽制一下。
就在自己選擇了右邊,想要穿過並排的男浴入口時。
「誒?」
回過神來,自己的身體已經向右側飛了出去。視界暗了下來。緊接著——
「——!?」
大久保在空中被對方從側面擊中轉了一圈時察覺到了。
自己剛才是被狙擊了,而承受了這一擊的是左臂義肢。
一瞬間,腦海中想到的是——
……兩個人!?
自己這是誤認為對方使用了聯手的方式。
並不是這樣。
自己是受到了狙擊。
被幻庵追的時候,義康為了救自己,粗暴地將自己按倒了。但義康其實是為了讓自己躲開將要射穿自己的狙擊的子彈才這麼做的。
那時進行狙擊的就是世鬼。
……糟了……!
剛才世鬼不是已經把手槍對准過自己了麼。
為什麼自己沒有把狙擊這種“槍的攻擊”和這一點聯想到一起啊。
世鬼沒有必要特意追過來攻擊自己。只要把狙擊的槍沖著澡堂的入口設置好,再用重力制禦或者術式來進行遠程操控就好了。
剩下的就是設法讓自己從澡堂跳出去而已。
像入口這麼狹窄的通道,就算只是設置好的狙擊陷阱,也足夠射中獵物了。
而事實確實被世鬼料中了。現在,自己的身體被沖擊震飛了起來,四肢大展不停滾圈。
「啊」
現在,自己又被重新摔回了剛才飛躍而出的更衣室的暗處。
●
世鬼發出了安心的歎息。
……計策成功了。
現在,武藏的代表委員長正倒在眼前的地板上。
以俯著身,頭沖向入口的姿勢,白色的披肩就像要把身體藏起來一樣。
「我覺得,要進行夏天的午睡,這倒是個好姿勢……」
世鬼舉起了槍。距離是五米,在這個位置射擊絕不會打偏。但是——
「……?」
聽到了突如其來的響動,世鬼擺好了架勢。
頭頂發出了什麼東西活動的聲音。
……是陷阱嗎?
因為自己也剛設下過狙擊陷阱,所以世鬼認為大久保也設下了什麼機關,她于是仰頭看向頭頂。
找到了。
入口那邊的天花板。在順著的梁*上,刺著一抹銀色。(注:原文竿緣:以與牆垂直的角度搭建在天花板上,用來支撐天花板的細長竹木材料。而這種結構的天花板日語叫做竿緣天井。再白話一點就是梁)
是大久保剛才握在手里的脅差,可能是被狙擊打飛的時候脫手的吧。刺進梁里的刀刃震動著,看上去很不安定。
世鬼推測它不久將會脫落,摔在水泥地上。
……看來不會成為影響自己的不安要素。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
「……誒?」
大久保的身體正在移動。
她顫抖著身體向外爬去。
無力的膝蓋讓大久保站不起來。所以她用大腿蹬著,用手腕蹭著,並抬起腰向前伸展,她用這些姿勢讓身體向從入口射進的光移動。接著——
「————」
大久保突然抬起頭來。
自己知道她在看什麼,是刺在入口的天花板那邊的脅差。
⑻bOOK.сОм
她像是要等其掉下來一樣,想要到能接住它的位置去。
……沒用的。
世鬼舉起槍,瞄准了她。
射擊。就在要扣動扳機的時候。
「武藏代表委員長——!還沒好嗎——!」
從浴場那邊,傳來了少女的喊聲。
……羽柴的可兒•才藏?
里見的學生會長里見•義康應該也在。從剛才的語氣來看,她們已經進行了交流。
如果她們締結了協定的話,現在的這種狀況就有被介入的風險。
“得快點解決”世鬼這樣想著,用槍瞄准了大久保——
「……啊」
披肩很礙事。
就算想瞄准身體或腦袋,也會被白色的布遮蔽。
手槍會造成響動,如果不在一擊之下搞定必然會引來她們的介入。
但是,現在就算瞄准從披肩邊緣露出來的腳,也不會致命。
接著,大久那保緩慢地移動到達了水泥地。她把右手搭在了入口台階的邊緣上——
「————」
一口氣將身體抬上了水泥地。
而她頭頂就是脅差,並且刀刃松動到馬上就要掉下來了。
……不好了。
不能給予對手任何勝利的可能性。這是作為自動人偶的常識。
要毀掉敵人的最大希望。
這是身為自動人
偶,走向勝利的決定性手段。
所以世鬼動了。為了不被背後浴場那邊的人察覺,她把手槍收回腰間的槍套,從圍裙里拔出了長匕首。
然後,她模擬了一次深呼吸,動了起來,從背後向爬行的大久保發起了襲擊。
●
世鬼行動了。
去解決掉就要爬到要跌落的脅差下面的大久保。
瞄准的是身體。
雖然還是有披肩,但這也沒辦法。世鬼于是就看准了撐起披肩的身體隆起。
出手了。
把反握的長匕首抬到自己臉的位置,把身體向前傾並用全身力氣刺下去。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啊?
在匕首刺向披肩的瞬間,遮蔽物擋了過來。
是刀鞘。大久保掛在腰間的大小兩把刀鞘。其中脅差的刀鞘從披肩下露出來。而它現在讓自己的長匕首滑開了。
用輕金屬做成的刀鞘,在斷開的同時保護住了主人。
長匕首被彈開,刺進了地板里。
發出了鈍器撞擊的聲音。
被避開了。“這不是偶然,”世鬼判斷出。“這樣的防禦和動作,不是偶然能夠做到的。”
大久保現在的狀態應該不能自如地活動身體。
但是在這種狀態下,她還是想要盡到自己的全力。
她既然知道自身還很虛弱,就毫不隱藏地展露出來,並以此為誘導,讓世鬼采取解決弱者時才用到的行動。
只要能預測自己的攻擊,就很容易進行防禦。
大久保現在則把身體探向了水泥地。
世鬼並沒有放過想要一口氣向前行進的她。
“可是,”世鬼想到。“面對這個對手,如果不做出超過對方預想的事,就會讓自己陷入危險。”
因此,世鬼一邊拔出插在地板上的長匕首,一邊——
「……唔!」
用右腳踢向爬著的大久保的腳。
大久保的身體向著比天花板上的脅差更遠的地方,也就是向著外面摔去。
她纖弱的身體飛了起來。後背撞到入口處的柱子,像被彈開一樣摔到了土地上。
並不止是這樣。
「真礙事」
世鬼前進,邊追向摔倒的大久保,邊從前往後向上甩出長匕首。
脫手而出,被重力制禦大力揮動的長匕首擊中了天花板上的脅差。
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脅差刺進了更衣室的地板。
大久保已經沒有武器了。
接著,大久保小聲咳嗽一下。
剛才的踢擊和從更衣室摔到外面的沖擊在大久保體內回蕩著,肺部翻滾,呼氣節奏想必正以和呼吸不同的方式混亂著。
世鬼接近了以く字形躺在地上大口吸著氣的大久保。
「失敬」
向著她的脖子下方,用手指輕輕地,卻又迅速地戳了下去。
這一招並沒有將身體打飛的力道。但那里是人體的要害之一,通過讓喉嚨與胸骨震動,可以使對手窒息並脫力。
這是暗殺用的知識。
在打倒對手之前,為了不讓其發出慘叫、掙紮或是感到緊張,就擊打這種要害來削弱對手。
通過這樣做,可以讓刺進去的刀更容易拔出,而且也不會被被周圍人察覺。
武藏代表委員長這樣身份的人絕對不會知道這種知識吧。
那麼,她就應該沒有適用于它的對策。
在一瞬間做出了使身體痙攣的動作之後,大久保的身體脫力了。
世鬼用手指將她仰面翻轉過來,架好了長匕首。身體前傾,擺出可以將刀插入大久保體內的姿勢。
然後世鬼注意到了。
敞開的披肩之下。穿著泳衣的大久保的身上少了某樣東西。
那就是左臂。
……哈?
到剛才為止一直被披肩隱藏的事實。就在世鬼用眼睛確認了這一點之後。
世鬼看見有個東西從俯身的自己的左胸處刺穿了出來。
是刀刃。
自己傾倒的身體被來自上方的攻擊貫穿了背部。這是——
「刀……!?」
回頭看去,自己的左背上,有一條握著刀的白色手臂。
這是大久保的義肢。
●
大久保調整了呼吸。
……趕上了啊。
自己的殺手锏其實並不是刺進天花板的脅差。
而是掛在入口屋簷上的義肢和刀。
在遭到了狙擊,被打飛的時候,大久保推測了幾種未來的可能性。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因為受到這次沖擊,自己的身體會在一段時間內行動不便。
身體不能動的話,就沒有帶著武器的意義了。反而還可能會有武器被對方奪取或讓敵人警惕、受到對方挑釁等風險。
所以自己立刻拔出刀來,放任四肢的翻轉,借機甩開了義肢。
這是為了之後等身體恢複了再拿回來而先將其放到別的地方的策略。
然後,作為誘餌,自己將脅差投向了更衣室的天花板。
幸運的是敵人將自己踢飛了。
說實話,並不能確定刺在屋簷上的義肢和刀的掉落時機。
但是,通過被踢飛後摔在入口邊這件事,自己可以確認到屋簷上的刀,還可以通過撞擊柱子使其搖晃起來。所以——
「趕上了」
身體還能動。雖然被世鬼踢中要害的時候自己很吃驚,但事先做好的心理准備加快了身體的恢複。
……真是的。
「——哈」
這時大久保在肺里吸滿了氣,動了起來。
比起說在正面,不如說在上方,世鬼保持著像是要蓋住自己一樣的姿勢。
她有一瞬間露出了對應該怎麼處理從背後刺入身體的刀感到困惑的神情。
有破綻。
大久保動了起來。雖然身體還在顫抖,但自己身上有著唯一沒有受到沖擊影響,還可以動起來的部位。那就是——
「義肢呀……!」
從世鬼的背後,有一個像凋落一樣映入自己眼簾的事物。
是白色的義肢。上臂因受到狙擊而裂開的左臂。大久保向它的連接部位跳了起來。
能動的時間只要一瞬間就夠了。
手臂的接續在刹那間就能完成。花了大錢的訂制品就是有這樣的性能。
「————」
世鬼理解了事態的嚴重性,將右手的長匕首突刺過來。
但是,太遲了。
像是要把身體撞進她的左腋一樣,大久保成功將自己與義肢接上了。
而對于刺過來的長匕首——
「……嗯!」
義肢順著慣性將刀刃深深捅入世鬼的背部。
長匕首被從世鬼身上穿胸而過的刀擊中,彈了開來。
接著大久保向前沖去。
打算與世鬼擦肩而過,將無力的全身扔了出去,但卻對義肢下達了正確的指示。
「給我劈開……!」
刀刃對著世鬼的身體,以斜下的角度切了進去。
這強行拉動的一刀將世鬼的身體從左腋下向右胸割裂。
世鬼的身體顫抖起來。因為突然受到來自異物的斬擊,感覺系統在瞬間被切斷了。
對手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但大久保不管這些,她連結了好幾個動作劈了下去。
揮動的刀刃將自動人偶的身體劈裂,將內部的部件擊碎——
「————」
在刀刃折斷的同時,大久保的全身離開了水泥地,倒在了更衣室里。
●
大久保這才收力。
眩暈地倒向更衣室的地板,從右肩開始轉了一圈。
纖弱的身體以背部撞在櫃台下面,但動作也因此而停止了。
身體十分疲勞。但是,從她口中說出的卻是——
「成功了……」
自己嬴了。
對手是毛利的人。以戰果來說,這是繼哈桑•福爾布斯之後面對毛利獲得的勝利。
有兩場勝利的話,應該能讓她們毫無怨言地交出兩件大罪武裝了吧。
做出了成果。
因此而露出笑容,大久保放任身體無力地倒向左側。
緊接著,朝她的左側鎖骨下方,長匕首捅了進來。
●
「……!?」
被刀刃釘在牆上的事實讓大久保睜開了眼睛,大久保看向了眼前。
于是世鬼映入了眼簾。
從右胸露出半截刀刃的她,用手撫摸著胸部從左到右被切開的衣服說道:
「失敬。——沒能對你要倒下的動作做出修正,刺到了這種不痛不癢的位置」
說著,她把長匕首按得更深了。
這是非常隨意卻又十分用力的動作。
「啊……!」
左側鎖骨下方。厚重的刀刃用蠕動一樣的速度穿透自己的肩膀,刺進牆壁。
並不怎麼疼。只不過在雙刃的邊緣處感覺到了銳利事物的觸碰。
只是自己的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在流失這種感覺使自己惡心。簡直就像自己的身體變成了讓刀刃貫通的骨頭和肉塊的集合體一樣。
「請不要吐氣。因為那會使肌肉放松導致開始出血」
世鬼平靜地說著,並壓著自己的身體。就在這個時候,世鬼出乎意料地——
「嗯」
從面無表情卻忍不住發出的呼氣聲來看,她也受了不小的傷。
但是,世鬼將左手如字面意思一樣地向後“伸展了出去”。
脫開關節,把手極限後伸而握住的是——
「借你的脅差一用」
她用左手從脅差撿過來。(*注:原文雖然沒有寫明,但大久保的武器是一刀一脅差,脅差原本丟上天花板後來掉下來,刀現在插在世鬼身上,所以世鬼是把手伸到後面地上去撿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脅差)
右手按著長匕首,她用左手舉起了大久保的脅差。
世鬼將自己完全地壓在身下——
……唔!
大久保用左手抓住了長匕首的柄。
但是,她的手只是握住了世鬼的五指而已。
握力是對方比較強。而自己也無法向上發力。
「你想要折斷我的手指嗎?但我可以斷定在這期間我就能結果了你」
說著,世鬼將脅差刺了下來。
就在這一瞬間。大久保把右腳蜷回了胸前。將右膝貼在胸口——
「既然你拿走了脅差,那我也借用一下你的」
掛在腳趾尖交到右手上的是散發著黑色金屬光澤的手槍。這是掛在世鬼腰間的那一把。
「抱歉了,我用腳的習慣不好。放心吧,槍聲不會傳出去的——」
把槍口頂在世鬼的肚子上,大久保扣下了扳機。
●
世鬼挨到了零距離下的一槍。
沖擊從腹部傳來。但是——
……能承受住!
自己穿著裝甲型的圍裙,而且侍女服也有同樣的性能。
而自動人偶的身體這次采用的是反機械式設定。身體被軟質裝甲覆蓋著,吸收了子彈的沖擊。
“應該能擋住兩發子彈吧”世鬼如此看破。
而且說到底,對手還很疲勞。最初的狙擊給她帶來的傷害還沒有完全恢複,這一點從剛才她發動斬擊的動作中就能看出來。
她的手腕應該承受不住手槍的後坐力。
恐怕只有兩槍。對手在射出兩槍之後,到第三槍時手就無法穩定持槍了。到時候就——
……該輪到自己了!
就在她這樣想時,第三發子彈射進了自己的腹部。
「……!?」
第四槍、第五槍也射了出來。然後——
「啊……!」
圍裙破碎,而在其內部,有東西被擊碎了。
是身體。腹部的結構體裂開,而在那里——
「被第六發子彈打中了嗎」
因為連續的打擊和仿佛傳達到了核心中的沖擊,世鬼感覺到自己的全身飄浮了起來。
……為什麼!?
在搖晃的視界中,下方的大久保正抬頭看著自己。
在她臉的下方,脖子的位置存在著一個東西。
是光。是術式符散發出的流體光。那是——
「雖說這本來是該給里見學生會長用的,但既然放在了櫃台上當然是要用的啊。
——醒酒。也就是讓意識更加活性化」
“簡單地說,”大久保說道。
「讓意識、更加清醒,使身體能夠活動。——還有,這一槍和、下一槍就是最後了」
第七發子彈打進了自己的身體。而第八槍——
「噢」
也許是沒能鎖定世鬼飛在空中的身體,子彈飛入了櫃台內部。
櫃台里的自動人偶們把視線移向了射穿天花板的這一槍,但緊接著無視了它。
同時,自己的右手由于沖擊失去力量。大久保接著便用義肢拍飛握著長匕首的右手五指。
在眼下的視界中,大久保借著蠻力, 卻以筆直的軌道拔出了長匕首。
自己感覺到了危險。
現在,敵人正打算盡全力。但是,自己卻無法活動身體。
因為受到連射的沖擊,自己正以上半身前傾了接近九十度的姿勢飛在半空上。
現在剩下的只有左手里的脅差,而——
「——!」
世鬼強行揮起刀,而前方的大久保已經拔出了長匕首,站了起來。
緊接著,她用白色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的臉。
然後,她的義肢發揮了全部力量。
「我偶爾會在機關部打工哦——可是被強化過了」
她借著蠻力將自己的臉以面向左側的狀態撞在了櫃台上。
可以稱作沖擊的打擊擊中了自己的頭部右側,使得視界震動。
想當然,現在自己的臉朝向側面。而且還是能被大久保看著後腦的方向。
“被打敗了”世鬼想到。
胸部,腹部,接著連頭部都受到了損傷。
自動人偶的所有中樞部位,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沒有不需要維修的。
……公主殿下……!
她的願望是對北條或武藏取得勝利。這樣下去,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
身為自動人偶,不能完成主人的願望是一種恥辱。
而且說到底,自己除了戰斗以外一無是處。只是個不良品人偶而已。如果不能對重用這樣的自己的公主報答賦予我存在意義的恩義的話——
「我又是為了什麼才成為襲名者的啊……!」
但是,有一個僥幸的地方。因為自己撞在櫃台的桌子上,紮在自己胸前的刀刃從背後掉了出來。
胸部沒了阻礙,兩手活動時的不暢感也消失了。
……這是——。
“機會”世鬼如此想到。
現在,大久保站在自己的右邊。因為必須要用左手按住自己,所以她只能站在那個位置。但是,這也就是說她只能用右手進行攻擊。
就算用長匕首,右手要越過左臂的攻擊又能有多少力量呢。
雖然不好下手攻擊,但大久保還是開始向左臂輸入力量。
自己的頭部被側向壓在櫃台上,頭部的內殼發出了碾軋的聲音。
但是,不顧視界中開始出現的信號紊亂問題,世鬼在櫃台下將脅差從左手換到了右手。在用手指調轉刀柄並握住的瞬間。
……拿下了……!
世鬼將脅差向外側揮去。
瞄准的是大久保的左腋。這對于人類來說是足以致命的斬擊。
無所謂。現在勝利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她在中途將肘關節脫離開來,將刀向大久保疾速投去。
緊接著,世鬼發覺了兩點異變。
一個是自己的武器揮空了。而另一個是——
……誒?
按住頭部的義肢失去了力道。
從這兩點異變里引導出的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大久保把義肢從肩膀上脫離下來退開了。
●
世鬼將大久保的舉動理解成了“回避”。
“對于自己的斬擊,她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回避動作了吧。”
結果就是對方放棄繼續按住自己。這一事實,在讓自己獲得了自由的同時還帶來了一種危險性。
那就是大久保的左臂不再會擋住她了。
……不好……!
而就在世鬼打算趕快動起來的時候。
從上面按住自己側臉的義肢失去了力量從自己臉上脫落下來。
剛才被五指遮住的左眼視野再次開闊起來。
而從整個視界的左側能夠看到天花板那邊的景象。
于是世鬼看到了某樣東西。
它就是從櫃台上方降下來的遮擋用的卷簾門。
「——!?」
這是為了關閉櫃台,保護其內部,用于防盜的卷簾門。
在這場戰爭中,自動人偶們會無視自己。
但是,她們會對周圍狀況作出反應。
先前,大久保對自己進行了槍擊。但最後一發卻打偏了,飛進了櫃台。那其實不是因為不小心。
那是為了讓里面的自動人偶們關上卷簾門所采取的行動。
的確現在,具有對物理和對術式能量兩種性能的鐵制防盜卷簾門降了下來。
「公主殿下……!」
世鬼動了。動起頭部,想要在卷簾門落下之前把頭從那個位置拔出來——
「還給你」
但卻被長匕首從背後貫穿了身體,並釘在了櫃台上。
世鬼的身體被釘住,頭部被卷簾門夾住、擠壓。但——
「——!」
世鬼把身體拔了出來。
她自己讓長匕首割開胸部,強行將頭部掰扭拔出——
「哈」
全身重獲自由,世鬼站起身來。
●
大久保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全身都是破損的自動人偶站在了自己眼前。
頭部的左
臉上還殘留著卷簾門的痕跡;胸部有著一條從左至右被斬擊的口子,還有右側鎖骨位置也有一道縱向的切口;腹部穿在破碎的圍裙下的內衣還在搖晃著。
還在支撐著她身軀的,大概只剩下一部分外殼和重力制禦機能了。
但是,她依然轉向自己——
「公主殿下……」
她念叨著,打開了表示框。接著世鬼這樣說道:
「——我會幫您完成願望的」
……太亂來了!
以這樣的狀態還能做到什麼。
但是,大久保聽到了。那是從表示框中傳出的對手的聲音。
是毛利•輝元。
她通過帶著雜音的通神說道:
『你做得很好。狀況我已經明白了——最後一刻虧你能靠自己站起來啊。世鬼•政定。
作為我的自動人偶,可別輸了啊』
聽好了——
『不要輸。——不過,要接受失敗』
聽到這句話,世鬼停下了動作。然後,她在過了一會兒之後,點了下頭。
「Tes.,因此——」
『Tes.,去進行下一步,世鬼。而在這之前,讓對方看看霸王的禮儀,世鬼』
“Tes.”再次點頭的世鬼這才動了起來。
大久保在看著。破損的自動人偶以手撫胸,單膝跪地——
「因輝元大人的慷慨——我現在在此接受失敗,大久保•長安大人」
●
在大久保的正面。低頭行了一禮後,自動人偶站了起來。
大久保感覺自動人偶好像在微笑。
但是,在出現了裂痕的眼鏡的另一側,世鬼視線中的焦點很渙散。
即便如此,世鬼還是說道:
「太好了——因為公主殿下並沒有舍棄我」
「——接下來,你要去哪」
「盡可能地進行維修——然後去北條」
世鬼說完後,低下了頭。
如果說剛才的一禮是代表主人那份,那這次應該是屬于她自己的了吧。
瞬間,世鬼的身影消失了。
世鬼•政定是毛利的忍者。不論自身如何破損,只要得知主人還沒放棄自己,做事就不會半途而廢。
「真是……」
“太亂來了啊”大久保嘀咕著,癱倒在了地板上。
「啊—,真是的」
大久保故意張大嘴說道。
「干不下去了啊」
左邊鎖骨下側,血開始緩緩地從後背下流出來。
大久保打開了幾個表示框,開始通過加護治療起來。因為匕首很鋒利,估計傷口馬上就會閉合吧。至于內部的粘連,為了不讓傷口因為血流的紊亂而留下疤痕,估計需要之後再處理一下。但是,現在先不著急這個。
「喂—,抱歉」
大久保轉頭面向關上卷簾門的櫃台,提出了要求。
「能給我提供一些擦拭的東西和鐵含量高的食物或飲料嗎」
以及——
「——雖然也很在意里面的空詠(卡拉OK),但還是想先睡一會兒啊,這次」
“還真是累壞了”大久保心中想到。
在她背後,關閉的卷簾門慢慢地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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