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上 第二十三章『立足點上的重來官』

並不是卷土重來

僅僅只是

迎來新的開始罷了

配點 (死性不改的男人)



元吉沐浴在炮擊與爆炎卷起的風中。風里吹來生鐵的氣味。

……真令人懷念。

風撫過元吉的臉。那里存著一道傷痕,是前一次戰爭當中留下的割裂傷。元吉的指尖傳來堅硬的觸感。他苦笑。

「這道傷痕,正是對過去的反省啊。可惜——」

這一次的戰爭,己方總算擁有了正兒八經的戰艦。

但敵人卻太過凶惡了。

之前把自己的艦船像拍蒼蠅一樣擊落的鐵甲船,這回更是加強了主炮。雖然毛利的戰艦與別國比起來已經是中等偏上的水准,但敵人是擅長航空戰的超大國。硬碰硬肯定不是對手。

老實說自己可是連四百米級的戰艦都嫌笨重開不來的。

真是天生窮命啊。元吉想著,在手邊調出了表示框。

表示框里是整理了全艦隊狀況的概要圖。

……形勢不錯。

原本不過是一介海賊的自己,這次該算是出人頭地了吧?

『喂,元吉』

說話的是目前的主君,毛利•輝元。

『給我贏下來啊』

『Tes.,我沒有想過其它可能性』

“這樣就對了”,表示框里的輝元點點頭。

『這是需要莫大忍耐力的遲滯戰術。要以接二連三的犧牲為前提來換取進展。除了擁有熟練戰士團的你,無人可以勝任』

『感謝誇獎』

『Tes.,所以你就放開手腳,盡情地去惡心你的對手吧』

……誒?

『不,學生會長,我並沒想要惡心對手……』

『裝什麼裝什麼』

輝元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擺擺右手:

『果然你上次被那個九鬼打敗以後心里還是不爽吧。你就當這是複仇戰,盡情地去惡心他好了。

誒不是我說,你還真是擅長這種死乞白賴的戰術啊』

『不是,那個,我是……』

『別放心上別放心上,天性使然嘛,我懂的!你加油吧!』

通神掛斷了。

元吉低著頭呆住了。副官這時開口搭話道:

「咱,咱們都是,很喜歡元吉大人的戰術的!就是那種,把敵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感覺」

「啊,沒關系,沒關系的。嗯……」

元吉一邊繼續指揮,一邊自語道:

「其實……我自己也有點這種感覺啊」



『那個,公主大人?部下們怎麼突然開始在通神上聲援起村上大人了』

「哦哦,受到部下的愛戴,這不是好事嘛」

『……公主大人,您剛才對村上大人說了些什麼嗎?』

「哎呀,——我就提點了一下他想贏就要多惡心惡心敵人之類的」

『……公主大人?我認為應該在戰後好好補償一下村上大人比較好……』



九鬼屏住了呼吸。

……村上•元吉!

自K.P.A.Italia戰的“第二次木津川口之戰”以來,一直下落不明的他居然——

「沒想到,在六護式法蘭西當上了航空艦隊的指揮官啊」

·三本足:『……那個,九鬼君?』

·九本角:『怎麼了鈴木君』

·三本足:『……你難道沒有事先做好功課嗎?』

·九本角:『你好像誤會了什麼。我當然事先做過功課了。但是據我了解,小田原之戰毛利一方應該是“總指揮:毛利輝元”才對』

·三本足:『啊啊……就是想著“好耶,監督是阿國派的”去看了歌舞伎,結果發現那人其實不是監督而是制作總指揮那種感覺對吧。我懂的。尤其子之國*歌舞伎的話這種情況特別多呢』(*注:這里的“子”原文有特別標注讀音為ね,表示十二支的“子”,對應鼠,所以子之國可能捏他的是不能提名字不然可能會吃律師函的那個游樂園;也有可能是表示方位指北方國家)

·九本角:『不過這回反倒是撞了大運了……!這是沖著進攻方:佐久間•盛政去結果是佐久間•信盛的感覺啊!』



信州方面上空中,幾艘運輸航母靜止在夜空下。

佐久間•信盛一臉無奈,在能夠平瞰晴朗夜空的管制室當中拿起了通神用的集音器麥克風——

「喂喂——,九鬼,沒你糖糖吃咯——」

『不,佐久間前輩,這說的是進攻戰,沒有指運輸和防禦戰的意思』

「是是是。總之你們給我好好干啊——?我這邊雖然看得見你們那邊的亮光,但好像還沒看到隱形模式的武藏啊—。到底是什麼個情況呢?」

遠方,西南的天空中不時閃爍著細碎的亮光。音響探查器只一個勁地探測到爆炸音,根本沒有細看的意義。

“好嘞”,佐久間自語道。她放松緊繃的身體,掛斷了通神。

「九鬼就連防禦戰術也是進攻派的啊——。雖然我也覺得閉上嘴互毆的話確實很強但是——」

但是——

「對手村上•元吉是個連進攻戰術也是防禦派的家伙。跟這種人進入拉鋸戰的話可不好受啊。是吧?」



孫一雙手接住了飛回的八咫烏。

在長時間使用光照橫掃戰場的大炮擊以後,就算是八咫烏也疲倦了。

……幸而打的是全場的第一炮。

現在只要更換槍身再好好休息一下,就能恢複到能再次投入戰斗的狀態了吧。

“第二次木津川口之戰”的時候,就是在這一點上失了手。一味被動地去應對敵人的攻勢,很快就疲憊不堪,終于落到要對立花•道雪使用大炮擊的境地。

對手是體型巨大,同時有著高機動能力的武神,使用廣范圍的大炮擊肯定沒錯。但考慮到目的不在于擊倒而在于拖延,所以讓三只八咫烏使用強化槍彈進行集中攻擊也不失為一種可行的方法。

不過,那時候三只八咫烏都已經很疲憊了,就算能夠射出強化槍彈也無法保證長時間集中的高速連射。所以——


……這次采取了一上來就對敵方造成大量傷害的戰術。

不再考慮敵方怎麼出招。

不再被敵方牽著鼻子走。

自己才是強者,只要逼對手跟自己硬碰硬就行。

所以九鬼也一邊組建著防壁,一邊對敵方進行著壓制射擊。

但是,對手已經開始順應自己的戰術開始了變陣。

「雖然我們有意挫一挫他的銳氣,但村上•元吉好像沒怎麼受到影響呢」

『啊啊,看樣子是這麼回事啊,鈴木君』

“真是夠了”,孫一喃喃道。

「這種死乞白賴糾纏不休的卑劣戰法,說實在的,很惡心呢」

『……為什麼女人就是沒辦法理解男人之間見招拆招的浪漫呢』

「我不管什麼浪漫,我只希望敵人的攻擊快點結束、我們快點勝出

比方說你看,狙擊什麼的就很有效率不是嗎。只要打中對方的腦袋基本就都結束了」

『從這里狙擊村上•元吉的腦袋嗎?』

「要是看得見就好了呢」

九鬼一時被鈴木隨隨便便的語氣嗆住了。但沒過多久,他又開口道:

『——鈴木君,眼下敵人為何還沒有改變戰術?』

「大概是覺得現在這樣子還算撐得下去吧?」

『即便艦船數量正被不斷削減嗎?』

戰況正如九鬼所說。孫一自己也明白得緊。

但就算明白了戰況,也沒辦法讀懂對手的意圖。不過……

……嗯?

孫一在自己眼見的戰況與敵人的戰術之間,察覺到了一絲奇妙的矛盾感。緊接著──

·小西子:『喂喂——,九鬼君,小孫一,你們在干什麼?快點解決他們啊』

·九本角:『我們目前還沒有摸清敵人的戰略,在思索當中』

·小西子:『這樣的話不是糟糕了?』

·三本足:『這話又怎麼說呢,行長?』

·小西子:『這就是簡單的計算啊——剛才小孫一不是整了發大的嗎?那不應該擊沉了很多艘嗎?但艦隊的運行方式還是沒有變化,不是很奇怪嗎?』

“也就是說哈?”,小西說道。

·小西子:『對手是靠什麼彌補失去的戰力的呢?』

·九本角:『靠戰術』

孫一剛剛准備附議,卻有了新的發現。

……不對。

靠的不是戰術。這樣說也不准確,應該說“現在靠的不是戰術了”。要說為什麼——

·三本足:『——不是那樣。剛才就是為了破解敵人的戰術,才用八咫烏發動了大炮擊的』

·九本角:『但在那之後敵人也還堅持著自己的戰術啊?』

“所以才說

不是那樣”,孫一遙望著橫飛的炮火說道。

敵人的艦列依舊呈安定的守勢,在其中制造出的空缺也已被悉數補全。

但應該注意的不是那些艦列。真正應該警戒的——

·三本足:『是伏兵……!』



孫一理解了敵人有恃無恐的拖延戰術背後的奧秘。

·三本足:『敵人肯定是布下了伏兵來彌補戰艦的戰損。現在的拖延戰術就是在為布置伏兵爭取時間』

·九本角:『——等一下鈴木君。你說有伏兵,那到底埋伏在哪兒呢?』

·三本足:『不知道』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但縱觀全局,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敵人布置了足夠彌補戰損的伏兵。其所在……

……到底是哪里?

孫一這麼想著,看向了遠方的重重炮火——然後發現了某樣東西。

「武藏……?」

遠處西方的空中,叢云呈連綿之勢一直延伸到自己的頭頂。

但這不過是表象。並不是云朵一直延伸到了這里,而是有什麼東西正一路排出著云朵朝著西邊飛去。

……那是——。

武藏右舷一號艦•品川的船首。

前端纖細的長船首,探到了隱形模式的防護壁障之外。

它在加速。

武藏正在朝著西邊加速。而且是十萬火急,甚至無法顧全隱形模式的防護壁障。也就是說——

·三本足:『伏兵,並不是武藏……!』



池田•照政在頭頂上極近的距離目擊了這幅光景。

到剛才為止,自己都一直坐在白鷺城的殘骸上,眺望著西南的天空中慶長之役的你來我往。眼前的表示框里,因為身在江戶側所以切成了私語模式的淺野等人正在實況通神里聊天扯屁。而在表示框下方,變成走狗狀態的白鷺城管理型制禦信息程序“小刑部大明神”正帶著哭腔發著牢騷:

『哎呦,那算什麼嘛,那艘,那艘,那艘違規航空艦……!——哎呦,哇啊啊啊啊啊!』

跌倒的小刑部順著殘骸滾了下去。她跌倒之前看見的是——

「武藏嗎」

是一艘龐大的建造物。圍繞在艦底的假想海發出的聲音,一直傳到了自己的耳邊。

雖然它准確來說位于數公里外的南邊,但它的體積實在是太大了,看起來簡直就像在往這邊墜落過來一樣。

但是大型艦特有的排空而生的風壓的聲音卻沒能傳過來。這多虧艦船為了預防對地表的影響而設置的緩沖術式的功勞。

所以,能夠讓人感受到其巨大的要素,僅僅只有視覺上的而已。

……真大啊。

迄今為止,影像也好,實物也好,池田已經見過它很多次了。

但這次是站在敵對方的角度仰視。

自己雖然沒能參與慶長之役,但要是參加了,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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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這里作為敵方單位被觀測到的話,自己會怎麼做呢?然後,要是自己進行攻擊的話——

……果然還是沒這個可能啊。

自己的術式並不適合應用在攻擊上。正因為是幾乎獨一無二的術式,決定使用也好被周圍記住也好都很快。

果然自己還是沒可能跟武藏交火呢。

「不過,姑且還是先上報一下吧……」

池田打開攝影用的表示框,拍下了武藏在空中行進的模樣。

自己看見的是右舷一號艦•品川。雖然沒看見左舷,但可以確定其正在向西邊進發吧。

「……P.A.Oda本土那邊,也能看到這個嗎?」



「——之前進入隱形模式避戰的武藏在向西移動?」

正當小六對著食堂里的周刊草紙讀得入迷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竹中的疑問聲。

脫了鞋蜷在椅子上的小六于是從舉向天花板的周刊上移開視線,

「哪來的情報啊」

「好像是佐久間看到的。關東方面的情報則是池田君——池田•照政君發來的。池田君還傳來了觀測報告,可以用來算出武藏的行進速度與方向」

“這樣哦”,小六點點頭,又馬上接口道:

「但是……」

「你有什麼疑問嗎?武藏肯定會過來的吧。」

「不是啊,是時機上的問題。總覺得加速的時機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是在朝納德林根急行軍吧」

「Tes.、是這麼回事。確實對于對面來說,不抓緊時間的話就趕不上納德林根的戰斗,長岡夫人也就嘭的一聲完蛋了呢」

「有什麼問題嗎?」

“嗯——”,竹中整個人倒在了椅背上,把雙手墊在腦後:

「武藏一點補給也沒准備就沖過來了嗎——。還以為能靠這個拖他們一下呢——。又要重新計算載重啦——。」

「這樣一來,武藏是否會成為伏兵又要再斟酌一下了」

「你要這麼說,也對哩。不過,不管這一手是好是壞,總之現在武藏來了我們這邊,關東的壓力就可以減輕了」

“Tes.”,小六點點頭。

「喝茶」

「啊——,好的好的,大姐姐也要休息一下了。還有——」

「我知道」

小六說著從凳子上下來。

「我這就去拿」

畢竟——

「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拖延納德林根的戰況預測吧」

「不是,啊啊……就是這麼回事兒」

她是不想沒經過仔細調查就隨隨便便地就去預測長岡夫人的爆炸死亡吧。

畢竟,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死亡。

就算自己這方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內心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波動。所以——

「我這就去拿」

「你還要什麼,可以跟我說」

聽完,小六這般答道:

「——當然」

現在,武藏就像與開往京都的自己等人遙相呼應著一般開始了行動。

沒人知道這股暗流將要流向何方,又要在何處彙聚。隨著武藏開始行動,關東的慶長之役就……

……又要開始,發生進一步的變化了嗎。



九鬼瞬間下做出了判斷。

他在手邊打開表示框,調出戰域的概要圖——

『——浦賀水道上空的航空艦隊,給我往西南開過去!』

分散房總半島上空的艦隊填補浦賀的空缺,以此加厚浦賀水道入口及三浦半島上空的防空。

就在命令下達的瞬間。

三浦半島的平地上傳來了一聲巨響。

『——』

九鬼面前,通神用的表示框中一片雪花。

之前一直傳來己方勢力的成果報告以及戰況的畫面里,只有一片混雜著噪音的空白。

自己適才聯絡的航空艦應該是停靠在三浦半島的西側斜面。

在那里進行防空炮擊的戰艦突然停止了動作。

戰艦的炮口現在全部無法動彈,陷入了沉寂。

『趕快撤退!從之前准備好的艙門下船!』

無人應答。九鬼甚至無從確認他們有沒有聽到剛才的命令。心里只浮現出一句話——

……被擺了一道!

像是要印證他的想法一般,茂木叢生的斜坡搖晃起來,然後發生了大爆炸。

停止活動的戰艦如同把自己擠扁在山體上一般破裂了開來。



孫一在鐵甲船上看到了那個景象。

就在剛才,己方的戰力首次產生了損失。

損失為戰艦一艘。

爆炸的主要原因是承受多次炮擊之後引發的流體燃料著火。

“但是”,孫一心想到,“還是很奇怪”。

至今為止敵方的炮擊都很分散,並沒有能夠一擊必中的精確打擊。

那麼就是伏兵搞的鬼了。

潛伏在戰場某處的敵人,對自己的艦隊進行了精准的炮擊。

肯定不是從上方發出的。要從搖搖晃晃的航空艦上使用對艦炮或准對艦炮對戰艦進行致命的狙擊根本難如登天。

敵人的部隊一定在地面上。而且恐怕是有高明的射擊手在進行著指揮。

通神上可以看到急急忙忙逃出了戰艦的士兵們都正經受著爆風的折磨。盡管背景音里幾乎全是噪聲,但——


『報告……!』

仍有可辨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水平方向射來的炮擊……!恐怕是用准對艦炮發出的,對炮塔基部的狙擊!』

這內容聽起來真讓人覺得是在胡扯。孫一心想。

首先准對艦炮的尺寸可不小,光靠士兵自己的力量是絕對耍不起來的。雖然以前是有過能扛著主炮跟對手硬剛的狠角色,但那可是魔神族。啊啊,我好像也是魔神族來著。不過我辦不到。

雖然艦炮是目前看來最為貼切的推測,但如果炮擊是從水平方向來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敵人的艦隊並沒

有下降到那麼低的高度。那麼——

……這還真不得了……

孫一腦海里浮現了一個令她心生抗拒的可能性。就在那個瞬間——

……北邊!

孫一感受到了某股氣息從右手邊的大地上一掠而過。

緊接著便是兩聲巨響。

常駐在三浦半島的艦隊中,有兩艘向敵人傾瀉著炮火的航空艦停止了活動……

『——』

爆炸了。



孫一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情景。

沐浴在過熱的八咫烏排出的蒸氣當中,孫一看見了。

「也不能說是沒想到啊」

剛才擊穿戰艦的氣息是緊貼著地面飛過去的。

並非靠視覺,而是通過感知命中的彈丸在空間中殘留下的近乎于殺氣的空白而了解到了真相。

彈丸為了通過命中敵人的最短距離和最佳軌道,在穿過的空間中留下了空白。

在那空白之中,僅留彈丸的高速運動帶起的陣風。

于是孫一感知到了狙擊手的存在。老實說孫一一點都不想察覺到這個事實,但現實和她過往的經驗卻擅自對現狀做出了完整而正確的判斷。

「敵人在用武神進行對艦狙擊!」

具體位置當然也不在話下。

「敵人位于三浦半島沿岸的沙灘!——從偽裝成墜落的運輸艦上!」



『既然暴露了就沒辦法了。各位——去擊潰敵人吧』

Mouri-01出擊了。

在她正面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堵黑色的牆壁。上面只有留給准對艦炮瞄准用的細孔透著光亮。透過槍眼看到的景色,是一片赤紅。

那是被爆炎與火光照亮的海濱與山丘。

Mouri-01以好似要把這紅光推回的氣勢向前走了出去。

她身邊的同伴們也都采取了同樣的行動。面前黑色牆壁上安裝著的機械臂一根根接在了它們肩膀處伸出的裝接點上,

『出擊』

牆壁化為可用作盾牌的裝甲板。Mouri-01就這樣來到了眾目睽睽之下。



九鬼目睹了這一切。

著陸戰艦上的宣傳委員發來了從三浦半島角度拍攝到的海濱的影像。

漆黑的夜空與大海,現在正在鮮紅燃燒。

墜毀了的運輸艦群的殘骸上,赤色的火焰與藍色的流體光正迎風升騰著。

火焰的另一頭,浮現出幾道黑影。

那從海邊席卷而來的黑色人影,正是——

「武神嗎……!」

話音剛落,畫面與噪點就一同切斷了。

發起通神的戰艦,被破壞了。



Mouri-01正行走在外面的世界當中。

左手舉著與肩部機械臂相連的盾牌。

右手持有與腋部機械臂相連的火炮。

兩樣武器能夠配合自己的視線進行自動校准。只要沉下腰,就能讓普通的炮擊變成精確的狙擊,不斷地摧毀敵人的戰艦。

……感覺真棒。

她從被火焰吞沒的海濱走上沿岸的道路,腰間的騎槍微微搖晃。鋼鐵之足踩踏著半島的土壤。

『要登陸了,公主大人』

通神上要說的話,她心中早已了然。

『現在,毛利所屬,自動人偶搭乘武神中隊,將開始三浦半島的解放』



「好——嘞聽到沒啊!」

輝元從艦隊後方的“狩獵館”里朝外面放聲叫道。

「三浦半島就由咱們來解放!!」

這是應該達成的首要目標。

為了解放三浦半島,自己用運輸艦送去了武神,還偽裝出被擊沉的樣子把運輸艦整艘停到了海邊。

毛利提供的只有武神身上的裝備。武神的本體則是北條那邊的東西。雖說原本就是這個打算,但因為雙方在小田原征伐的磋商當中早早就達成了共識,所以又得到了許多台沒有使用過的武神。

……與世鬼戰斗的都是由走狗操縱的武神,真是不幸中之萬幸……!

武神的合一結構是以人類為基礎的。合一的操作與感情等要素息息相關,對于自動人形來說極其困難,操縱武神進行細致的動作更是被認為絕無可能。

所以這次繞過了合一的操作,直接運用了以自動人形的感覺元件作為媒介的變換結構。在武神的操縱室里裝上變換器以後,它們就成為了自動人形的手腳的延伸。

制造出艾薩克等三個火槍手的技術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雖說感知能力是已經經過了一定程度校准以後的狀態,但至少還是能讓自動人形產生“穿著鎧甲行動”的感覺的。

這樣一來,剩下的問題就只有把她們送到前線上的方法了。

「干得不錯,村上•元吉」

靠著理所當然般犧牲掉了的運輸艦與戰艦,漂亮地完成了擊沉的偽裝。

戰艦隊列的脆弱是真的。但元吉正是以這份脆弱為基礎,謹慎地掩蓋起演技,一點點地推進戰術,成功上演了一出暗度陳倉。

搭載了武神的運輸艦完好無缺地登陸在了距離目標位置誤差僅50米的地方。然後再從那里——

「——沖啊,Mouri-01,還有我們的末端構成員,讓他們見識見識毛利也是有自動人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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