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上 第二十二章『奪回關口的領導者』

有能取回的東西

有無法取回的東西

若只能取其之一

你想要哪一個

配點 (未來)



戰斗並未立刻開始。

羽柴一方雖為了迎戰開始了布陣,但並未列陣趨前。

另一方面,針對羽柴采取的行動,毛利一方則選擇了從沿岸的陸地穿過海上,將距離拉開。

開戰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羽柴一方為了迎擊和防禦,將布陣延展到了東南一側,而毛利一方則是沿著南方海面向東鐫刻出了路線。

毛利一方是希望走海路去往房總半島。但選擇這條路線也有著一定局限。如果太過害怕與羽柴軍發生沖突而繞太大圈,就會越過房總半島南端,到時便只能不斷繞路了。

而另一邊,羽柴也無法全力追擊毛利。因為一旦為了追擊而向東南方移防,那為了守住浦賀水路所做出的布陣便會崩毀,毛利的後續部隊便可趁虛長驅直入。

因此羽柴讓浦賀水路上空的戰艦隊列向南行進而去。一共九艘鐵甲艦,全部相互維持著一定的高度差呈牆壁狀去阻攔毛利一方。

西面是三浦半島的防衛艦隊。北面是浦賀水路固定炮台的迎擊。在這之上,再加上南面的鐵甲船,整體從上方看去,形成了一個“𠃍”形。

這是一個毛利艦隊會從西方跳進到其內側的推移圖。

毛利艦隊想要把前進路線改為向南,但沒能勝過鐵甲船的速度。

鐵甲船全長八百米。上下各三艘,與相鄰艦艇之間的艦距為兩公里,所以從浦賀水路的炮台開始計算,整體形成了八公里左右的包圍網。

即使如此,毛利一方仍然想要選擇向南的路線。

但是,某個存在阻攔住了毛利艦隊的行動。

在迎擊布陣所作出的“𠃍”形的背後,負責房總半島防衛的航空艦隊擺出了向南行進的姿態。

如此繼續前進的話,一旦防衛艦隊從房總方面出動,就會被他們壓到外洋去。

因此毛利艦隊選擇了向著鐵甲艦船隊直行而去。

打頭的突擊艦隊向著由上下三艘一組,左右共三組組成的鐵甲艦船隊的中央右側行去。

向著右側的一組艦隊和中央的一組艦隊之間的間隙處飛插進去。

而其後續部隊則是選擇了突襲艦隊右側的路線。

若是鐵甲艦隊為了避免被鑽了空隙而縮小距離的話,向右側進發的後續部隊便會借此機會脫離出去。毛利方所擺陣型的用意便是如此。

片刻之後,三浦半島的防衛艦隊和毛利的突襲艦隊之間的距離拉近到了十公里。

接著一道火光于夜里閃過。

第一發炮擊自羽柴一方——三浦半島的防衛艦隊發出。



淺野•幸長未能看到遠處的炮火。

只是聽到了穿過夜空的意外微弱的炮擊的聲音。

「開始了呢—……」

低喃的她視野被龐大的水量所占據。

在房總半島的東側,江戶灣的岸邊。

如今正在上演戰斗的浦賀水路的入口處,距離這邊約有五十公里左右。

自己所在的方位是在房總半島的北側。為了防止敵人從地上路線攻至江戶灣,防衛隊在這里開始布陣。

南方的天空不時地能看到類似航空艦影子的東西。炮火火光一般的東西如同遠雷一般照亮了天空。

但是,並沒有明確的戰斗的證明。

敵人還沒來到這邊。那麼就是說她們是——

「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麼」

『不是那樣哦。只是敵人沒有走你們那條路線而已』

「啊—,小鍋,你到戰場了?」

『我這邊也剛到浦賀中央,還沒收到出陣的命令。不過,已經能看到戰斗實況了。想看嗎?』

「唔嗯?看了的話就會想要加入戰斗的—,所以放棄」

“會不會太狂了”,淺野想到。

不過自己這邊確實空下手來了。

淺野現在位于房總北部的灣岸。敵人要是過來這邊,只要不通過上空就只有兩條路徑。

其一是順著灣岸,從西北到東南繞行到這邊的路線。另一條是——

「長岡—,你那邊如何?」

視線所向之處,有一座巨大的橋。

連接江戶灣東西的半遺跡的橋梁:江戶灣遺跡大橋。

長岡正作為狙擊手在那座巨大的橋梁中間,做為休整處的建築物上待機。

「南方,你能看到麼?」



忠興正在遺跡建造物的屋頂。

這里是江戶灣的中央。就連海上也能一覽無遺的地方。

橫跨海灣的大橋是為了能走陸路橫穿江戶灣而建造的遺產。在神代時期,這個建築物的西側有著海底通行孔*。但如今那也被水淹沒了。但是——(*注:指現實中的東京灣跨海公路,以及中間的海螢休息區,西邊路段是跨海隧道)

……在黎明時代,以東征為理由,架了“海路”大橋。

從那以後,不光是作為遺跡的價值,還因其經濟的價值,及將來重新通過海底孔道的權益問題及避免浪費等等原因,大橋被保留了下來。

在鐮倉幕府時代,以遺跡保全的名義進行過擴建工事,但因為西側的入口並非是歸于北條一方,而是歸于江戶管理,所以不管是里見還是北條都沒有將此地卷入到戰火之中。

就表面來看,這座建築成為了暫定的海境邊界,在建築物的東側,被擴建的橋的橋墩,能看到疑似里見管理下的漁船一類。

但是現在,從這里能確認的是——

『喂—,南方那邊什麼情況?』

是淺野在問。雖然她遲鈍半拍的言舉多不勝數,但她擅于在戰斗之中連續出策。作為迎擊一角被分配到半島灣岸陸路上的意義所在,她自己估計也很清楚。

「很閑嚒」

『唔—,只是單純的感興趣呦』

“是麼—”,忠興歎了口氣。不論如何,對方可是大自己兩歲的前輩。而且還有著日常的交情。忠興一邊想著口氣太過輕慢也有些不好,邊回答道:

「因角度問題,從這邊是看不到西邊海岸的。能知道的就是房總南部艦隊做出了向南行進的動作呢,這邊江戶上空的防衛艦隊還未采取什麼動作呢」

『唔—,武藏呢—?』

被問及到的忠興于一瞬間心髒狂跳。

她該不會是想暗中打探自己去武藏時發生過的事情吧,他如此懷疑到。但是——

……只不過是自己這邊比淺野前輩們那里更靠近西側。

“還是不要想太多了吧”,忠興決定到,抬頭看向了西方。

在那邊的武藏,現在——

·池 照:『武藏的話正在向西並在進入到隱形狀態中。估計是為了避免被卷入到戰斗之中吧』

·淺 野:『我問的不是池田吶—,而是長岡哦—』

·池 照:『我離武藏更近哦—。你懂,哈—?』

·淺 野:『池田—,爛—的—要—死的模仿,能—不—做—麼』

“他是在模仿麼……”,忠興打了個冷顫。

……完全不像……!而且完全感覺不到你是在模仿……!

還以為淺野可能是在找池田的茬呢。但是——

·螃蟹球:『唔—嗯,這兩個人關系還是那麼好呢!』

“是這麼回事兒麼”,忠興內心驚愕的同時低頭沉思了起來。

……糟了。

人際交往什麼的,人的感情的機敏變化之類的,自己最近才剛發覺到自己的一無所知。但是——

·鍋 3:『長岡,遇到這種情況的話就只管吐槽就好了。不用當真』

·岡――:『不是,那麼,隨他們便吧』

這種時候就很感謝鍋島的領袖氣質。不過,總讓人覺得傻白甜的地方也讓人難以應付。于是——

·淺 野:『長岡會回應小鍋說的話呢—……。是喜歡年紀大的麼?』

·岡――:『年紀大什麼的……,你們不都是同齡人麼』

·淺 野:『誒唔—?因為小鍋很辛勞呀—。給人感覺大我五歲似的』

·鍋 3:『長岡,趕緊吐槽吧』

“懶得理你們”,忠興想到。但是——

「唔?」

從南方傳來的炮擊聲變了。

不同于這邊的悠閑——

「——鐵甲船的艦隊將毛利一方的艦隊納入射程了麼」



九鬼在房總半島上空的指揮艦上,准確遵守著對應守則。

敵人和自己這邊的戰力比較起來,不論是在數量上還是在戰斗力上都是己方占優勢。

而對方處于北條和伊達兩大戰力被削去的狀態。可以作為強大戰力的武藏也不在。尤其是毛利運輸艦的多半都基于“慶長之役的補給”明目在事前要求他們提供出來了。

拜此所賜,毛利一方所擁有的“數量”的多半都是從武藏那得來的運輸艦。

雖說武藏所供應的運輸艦的數量確實讓人很驚訝。但即使在上邊搭乘炮台來代替戰艦,它的攻擊手段還是太弱了。

炮擊的對轟已經開始。炮聲強烈的一方是自己這邊。而對方的炮聲聽起來要輕微不少。聲音的強弱交接,而且還和戰斗力形成了正比。

九鬼不認為六護式法蘭西是一個航空戰斗力較弱的國家。他們有著建造以“狩獵館”為代表的精良大型艦並運用起來的技術與國力。

「想去外界開拓看來確實不是空口白話」

但是六護式法蘭西利用航空艦隊來作戰的經驗太少了。

沒有經驗不光意味著其不擅長于戰斗,還意味著其沒有由戰斗經驗的反饋所得來的新技術,在對那方面的開發力上遜于別人。

這點只要回想一下他們包圍武藏當時所在的IZUMO時便可理解。

那應該是六護式法蘭西艦隊在台面上能有的最大表現了。

因為在包圍戰中,艦隊采取的戰術可以縮小到提供炮擊火力程度。而當時六護式法蘭西是使用陸戰來進攻IZUMO與武藏決一雌雄。武藏所在的IZUMO東側被M.H.R.R.的艦隊所占據,而六護式法蘭西之所以沒有做出任何包抄行為——

「就是不想展現出他們對艦隊戰的不擅長吧」

之後,六護式法蘭西雖將羽柴引入到領土內,但那時也是以武神戰力為主的陸戰及埋伏戰術,並沒有舉行艦隊戰。

如今,兩方艦隊正在西方天空進行初期的炮火往來。

毛利艦隊的前陣隊列受到了在它正面的鐵甲船和在它右側的位于三浦半島的我方艦隊炮擊。

毛利艦隊雖然也有進行反擊,但他們在射程能力和精度上還是有差距的。

無法進行補給的毛利艦隊無法連續射出將實彈和流體重合在一起的流體炮。只能以實彈炮和術式炮為主,在推進前陣之時使用流體炮。

那樣就太遲了。

戰斗練度*和武裝能力。以及有無補給所決定的戰術。以上的差距將會支配彼此的戰斗。

(*注:練度:訓練程度,熟練程度的簡稱。)

以現狀看來,鐵甲船是無敵的。單靠其裝甲和其巨大的體態,就能壓倒普通的艦隊。

這次更是將這個大家伙搬出了九艘,當作牆壁使用。

……其戰斗力與之前的“第二次木津川口之戰”相比更勝一籌。

那時不得不作為進攻方來采取行動,結果導致了八艘鐵甲船全部損毀。自己也失去了右臂,現今則是裝配著生體式的義肢。

但是這次不同。

不是進攻方,而是防守方,只用專注于防守和占領位置便可。

若是讓敵人登上房總半島,就輸了一半。

若是讓其壓制住房總半島,則全盤皆輸。

但是,即使讓其突入到半島上,只要能撐到羽柴過來,那也會是這邊的勝利。

更何況,在戰斗力上還是這邊占據優勢。

·三本足:『照常態來看,真是壓力全無呢。九鬼君』

·九本角:『不要大意,鈴木君』

·三本足:『只要你超出常態就好了——戰術呢?』

·九本角:『很簡單。只要將敵人的前陣半包圍住,持續開火施壓就好』

·三本足:『這樣你要讓鐵甲船扛住敵人正面,能堅持住嗎?』

·九本角:『當然有能夠堅持下去的方法。盡管放心。而且,無論是物資量,戰斗力還是裝甲都是我方占據上風。只要拖成持久戰,我們就會贏』

“是這樣嗎”,如此歎道的孫一的聲音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

對面也並沒有大意而為。而且——

·九本角:『鈴木君——戰場上差不多該出現些變動了』

·三本足:『鐵甲船進入到了對方的射程之中哦』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九鬼說道。在交叉相錯的炮擊聲中,其他的聲音混了進來。那是——

·九本角:『敵人的前陣正在崩壞』



「哦?好快啊」

在毛利艦隊的後方,在與山形城一起滯空待命的“狩獵館”之上,輝元挑起嘴角說道。

在她視線的前方。東方遙遠的天空之中火紅之花不斷綻放開來。

艦隊的前陣。在其最前端的突擊艦爆炸了。

「可惡,對方轟過來的主炮的數量比想象中的更多吶」


『突擊出去會很危險呢。雖說指揮官那邊正在想著對應方法』

「不能憑借氣勢解決嗎?Mouri-01」

被問及的Mouri-01一瞬間沉默了。

她在測算。而結果則是——

『敵方鐵甲船所搭載的火器與K.P.A.Ltalia戰時的是不同的。那並非是無炮塔式的,恐怕有二十八口徑二十四公分長*,估計是將安土搭載的副炮精簡化了吧』(*注:這是炮管長的算法,炮彈直徑二十四公分長28倍,炮管長度約572公分)

「縮減炮身不是減弱了威力嗎?」

『但相應的有利于冷卻,公主大人。本來艦船側面的炮門數就很多了,只要采取輪射就能防止炮身過熱。

另外,關于您所關心的威力問題,在現今十公里的距離下,要是被直接命中,即便是從艦首射入,只要被射中六發也無法繼續航行了。即使使用防護障壁代替裝甲,但一旦承受到集中的炮火,就會來不及展開,變成剛才說的那樣』

“等等”,輝元插話道,她在聽著炮擊聲的同時打開了表示框。

「剛才被擊沉的戰艦,它的防護障壁被貫穿擊沉,用了多少秒?」

『從被集火炮擊的時點計算的話,一百零十七秒』

「現在的航行速度呢?」

『時速五十公里。換算過來是秒速十四米』

“Tes.”,輝元點頭道。

正面並列行進的戰艦——

……一艘大約有四百米嗎。

艦船之間空出了三百米左右。那麼一艘艦間的距離大約有七百米。

「最前方的艦船在五十秒內沒被擊落的話,就能前進了吧?」

『Tes.,——但是就現狀看來,為對應敵方的炮擊,艦隊隊列的行動也遲緩了下來。最終會將時速降到三十公里左右吧。而且,鐵甲船主炮本來的有效射程恐怕是在五公里內。隨著接下來對其的接近,還是做好一旦拉近到五公里之時,就可能會被一記直擊直接擊沉的覺悟比較好』

「太麻煩了,怎樣的行動會導致什麼結果,能幫我計算一下麼」

『Tes.,——推測無法接近五公里以上』

「好快!」

『Tes.,就是這麼回事兒。敵方的裝甲雖和K.P.A.Ltalia戰時同樣,但他們對炮門的替換卻很是棘手。』

「超出預想之外?」

『並沒有超出預想。但結果上,戰術被很大限度上限制了』

「能贏嗎?」

『預想也預想過了,戰術雖被限制了,但勝利的結果也預想到了』

「那麼就只能這麼說了——給現場打上一劑強心劑吧,吶」

『沒問題。現場指揮官說他們能硬抗到鐵甲船的三公里處。從那開始才是對決之時』

「我們的炮門呢」

『三十六口徑十八公分長。對鐵甲船裝甲的有效射程是兩公里』

「如何縮進那一公里,就要靠指揮官進一步的努力了呀」

輝元低聲道,吸了一口氣。遠方,炮擊聲和防護障壁的破碎聲不絕于耳——

……維系著戰斗平衡的,是鐵甲船的主炮和地面上的炮擊的密集度吧。

敵方攻守兼備。

我方則只能依靠戰術以及被削減過後的物量。

但是,位置還是有些吃虧。雙臂環起,整理了一下戰斗背心衣領的輝元問道:

「確實是有些太靠前了吧?」

『Tes.,關于炮擊擊沉的時機,比起在三浦半島突出海岸之處相比,還是希望能落到對面呢,公主大人』

「行得通嗎?Mouri-01」

『不對,公主大人,您不能用這種說話方式』

“啊啊”,輝元邊看著一一朵朵花朵的綻放凋零,邊應聲到。她打開通神的表示框——

「——向前行進吶」

不是“行得通嗎”。

「你們要是不上的話我就上了哦?所以趕緊向前行進,大家!」

然後——

「為我打通道路!前線!」



“毛利開始采取奇怪的行動了呢”,鍋島看著戰況想到。

毛利的艦隊實際上做的很是出彩。

從自己所在的位置——設置在浦賀水道靠近江戶一側的一個落腳點處,能夠觀測到灣岸對面的戰斗。

在那邊能看到的敵方艦隊群所采取的動作是——

「小姐!——都說毛利的水軍很厲害,是遇到了一個好的襲名者吧!」

「你是在說防禦嗎?」

“嗯—”,龍造寺四天王邊整頓著機龍,

邊說道。

「——這和嚴島之戰那時的戰術不同呢!是吧小姐!」

「鬼才知道,那麼久遠的事兒!」

視線所及之處,在橫向三列組成的毛利的艦列的縱列處——

……這邊的隊列果然也是由縱向三段的艦隊所組成的吶。

上下三段,密集分布的艦隊隊列專攻防禦。防護障壁重疊著展開,將陸地傳來的攻擊全部彈開。而在其庇佑之下,被保護著的艦艇向地面及空中發射出實彈的曲線射擊和術式炮的追尾彈。

這是將防守一方和攻擊一方區分開來的戰術。構成防禦一方的多半艦船都是武藏所提供的運輸艦,在這方面,武藏的制式防護障壁會比毛利的更加強力吧。但是——

「小姐你看,那看起來像是被正面擊中了似的,但實際上卻是棘手的疑似滲透戰術呢」

「疑似?」

微微抬頭看向淺淺的夜空,毛利艦隊的前線已將鐵甲船涉入到了其有效射程內。

毛利艦隊朝正面開始了其久存未發的流體炮炮擊。

但是,其發出的炮擊之光感覺像是很多。

……哈?

毛利軍組成的是,由陸路的兩列隊伍,加上想要繞行海路的一列隊伍,共計三列艦隊。所以他們的正面攻擊除了曲射之類的以外,基本上都是靠著正面的三列隊列吧。

但是卻有數倍以上的炮光穿入到組成牆壁狀的鐵甲船艦隊中。其玄機在于——

「利用了剛才戰艦的沉落,制作了錯覺呢」

龍造寺四天王的、那個,第幾號來著?無所謂了。總之就是眼鏡老頭用手指在上空劃動。其整體動作,從東方到西方形成了一條樓梯狀的劃線。

「艦隊微妙的形成了前傾的樓梯形狀了呢」

「哈?不論怎麼看都是水平……」

話說到一半的鍋島沉默了。

墜落而下並在三浦半島海濱之上立起了火柱的毛利的突擊艦。行進其上的毛利艦隊被三束火光從下照亮。

……火光的反射有些不對呢。

不只是說距離上。前艦所映出的影子投映到後方的艦隊上。而且還是深深的。

雖說只是有些傾向,但毛利艦隊整體都有所向前下傾。而且——

「剛才,外側的隊列就有些微妙的組成了向外部露出尾部的隊列。如果是從正面看過去或許很明顯。但從陸地上看的話,就不能看出上空的動向。只能使用流體探知探敵裝備來觀察的人也會認為那是第三列向外側過來的動作的延續吧」

「實際上,那是縱向和橫向的斜列陣吶」

能夠理解其用意。

確實,毛利艦隊有些略微的向前下傾。在將炮台堆在甲板上的情況下,一旦前艦降低高度,後續艦隊便能獲得射擊角度。

于火力上不占優勢的毛利艦隊而言――

「前進中越是向前拉近,越能提升炮門的密集度。對面雖說輕戰艦級別的戰艦很多,但隨著其左右隊列和前後的聚集密度提升——就能以其微弱的火力造出“接連不斷的戰艦”的景象」

更何況,炮火也增加了。

外洋一側,做出了向外繞行動作的外列艦隊――

「——循環回轉麼。輕量艦的招式吶」

蓄有胡須的老頭所說的景象正在海邊上空中上演著。

毛利的外列艦隊開始設置起了縱向的車輪陣。

其行動很是緩慢,很難想像是由小型艦艇組成的車輪所做出的動作。但是,隨著回轉的同時發起著前下降的攻擊,雖然前進緩慢使車輪前後拉的很長,做出了一個如同盤著的蛇的形狀。

「對方的指揮官竟然已經能在這里用出最新的艦隊戰――無敵艦隊海戰中三征西班牙所用到的車輪陣了嗎……!」

“哈哈”,總發*的老頭笑了起來。

(*注:總發:室町時代為止男子的普遍發型。江戶時代前期在男性的神官及學者、醫師之間興起,並在江戶後期流行于武士之間。也是沒有經濟實力,無法頻繁打理頭發的浪人的發型。)

「小姐,好好看著哈,會很有趣的」

「別賣關子直說呀」

「正如六護式法蘭西擁有著武神這種存在,那邊可是個如同畫中描繪一般的騎士文化的國家。

突擊就用盾牌和長槍。毛利所做的也正是類似的事情」

“你看”,他說道。

「跟前的靠岸邊的艦隊便是豎起防護障壁的盾牌。

然後在正面隊列中發出流體炮,一有間隙便試圖向前推進。這就是像是在說“我會豎起盾牌防禦的,一旦你們有所大意我們便會發動突襲哦”。

但我們真正要對付的卻在深處,靠海邊的車輪陣那邊。畢竟那是在毫無防衛的情況下進行著持續攻擊。可我們的鐵甲船艦隊卻不得不被眼前的盾牌部隊和中央隊列的突襲部隊分散注意力。繼而不能只是一心去摧毀車輪陣——這和下馬作戰的騎士相同。以盾為守並作為誘餌在前,背後則是以槍為攻計劃著削弱敵人」

「也就是說,是毛利一方有利嘍?」

「也不能這麼說,小姐」

他捋了捋胡須,低聲說道:

「雖說對方可能還有很多手段都沒有顯露出來,但在火力和裝甲方面,P.A.Oda的鐵甲船可是出類拔萃的呢」



九鬼將索敵探知用的表示框立體顯示出來,看了看整體的趨勢。

……就承認對方干的漂亮好了。

航空艦本身便是空中的存在。因為是使用假想海所做出的懸浮系統,就算在艦上塞了一堆攻擊手段,但基本上也都是具有空中機動性的攻擊炮台。

最初,九鬼認為對戰的敵方艦隊所做出的“動作”是毫無意義的。

畢竟表面看來那也不過是依靠數量壓制所發動的正面突襲。只不過是想依賴物量來拖到自己這邊無法攻擊為止的戰術罷了。

當然,才不會讓對方得逞。

所以,才將鐵甲船配置成格子狀,從上下左右四面轟出著主炮。再加上從三浦半島和浦賀水路方面轟出的對空炮,去破壞掉敵人的前衛部隊。

以這種步調的話,敵人是不會到達到鐵甲船所在的位置的。其先鋒部隊的墜落就證明了這件事。

但是,因先鋒部隊的墜落,敵人又行動了。

如同追趕墜落的前鋒部隊一般,他們的艦隊隊列傾下船頭,向外擴展,列起了斜陣。

上下和左右的斜陣。外列艦隊則進而大膽的實施起了車輪陣。

如同明言了他們會廣泛、但不越界的使用這片空域的陣勢。

對于除了包圍及突襲不會做出別的艦隊動作的六護式法蘭西來說,這不是他們所能使出來的戰術。

這個艦隊,是靠著優秀的指揮艦和練度高的部下們操縱的。

……精彩。

“但是”,九鬼想到。

「在火力和裝甲上的差距,對方要如何出招呢,就讓我拭目以待吧」



「真是夠了」

輝元在因艦隊艦首下降而開闊的視野里,看到了那番場景。

九鬼所指揮的鐵甲船艦隊決定好瞄准的對象。

而鐵甲船艦隊的主炮所貫穿的目標。成為四濺的火花根源的是——

「可惡,“我知道我自己很強”什麼的真是夠了!——當你破盾小能手呢啊!」

從這邊看去的是左列列隊——朝著陸地展開著防護障壁的運輸艦隊列,敵人將其作為了正面攻擊的目標。

一臉不在乎毛利戰艦的炮擊及攻擊的態度。只要擊潰己方的防禦艦隊——

「剩下來無法防禦的家伙就交給陸地上的炮擊收拾了麼」

如同證實輝元所說的話語一般,艦隊隊列的左方前鋒處發生了流體光的爆炸。

在那個位置上的運輸艦,他們的主防護障壁基本都是向著陸地展開的。但是,對向正前方的防護障壁也是存在的,而且就航空艦的構造而言,炮擊是很難擊中正面相對的艦艇的。

但是,九鬼所指揮的鐵甲船艦隊卻擊中了。

數發集中彈破壞掉防護障壁,主炮再配合時機一擊擊穿運輸艦。

運輸艦被破壞掉了。



在毛利艦隊的前線處。擔任北面海岸防守的運輸艦破裂開來。

那是從艦首貫穿到艦尾的炮彈所導致的。

是鐵甲船的主炮准確擊中的結果。

破壞呈階段性的產生。

首先是因出力障礙而碎裂的整個防護障壁的破碎。區別于最先破裂的主防護障壁,殘余的副障壁的全部都如同空氣波一般被彈飛了。

接著是運輸艦內部的破裂。炮彈的沖擊波穿行在穿透孔的空隙里,如同要將那個孔隙開大一般宣泄著力量。

運輸艦的內部構造基本上都是將中央部當作貨物倉庫。在空余空間很多的貨物倉內,支柱將倉內分成了多個區域。但這些區域都如同氣球一般在內側膨脹開來,為維持艦艇強度平衡,其結合處也都扭曲了。

在艦首處和下部的強度很高的運輸艦上。內部各個區域咯吱作響、膨脹

哀鳴的艦艇從強度較弱的上部開始大幅度破裂。艦尾朝下、如同環抱一般扭曲的運輸艦,最終下部的龍骨也斷掉了,從艦尾開始墜落。

但是,運輸艦並沒有就此被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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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發敵方的主炮激烈轟擊而來。

聲音激響。

炮彈轟在了正對的運輸艦的腹部。

支撐艦艇的龍骨主架在碎裂的同時,由背骨到肋骨,沖擊一口氣之間游走完畢。

聲響極大的震動將艦艇內殼剝離,而堅固的外殼也和外部的裝甲板脫節斷開。

運輸艦瞬間破碎飛散。

隨後,主支架的震動引起了流體燃料向主驅動器的逆流。迄今為止一直為防止防護障壁破損所帶來的輸出反噬的安全系統,就此全部切斷。

已經沒有什麼能保護艦艇了。

運輸艦爆炸開來,發出了青白色的光。

隨後如同吞噬燃起的流體光一般,紅色的火焰從艦艇的構造物上卷起。

流體燃料將裝甲等一切引火燃燒,火焰在其上跳躍。

墜落而下。

分散的裝甲、支架、可以稱之為艦艇的殘骸之類的所有,全都向著夜里的大海及岸邊墜落而去。

剩下的是——

「開火……!」

在指揮官九鬼的一聲號令之下,鐵甲船的一記主炮貫穿空中。



九鬼期待的是一口氣的打擊。

所以將主掌防禦的敵方運輸艦隊一氣吞噬掉。

將陸地的火力集中到對面展開著的防護障壁之上。一旦對方疏于正面防禦,就轟出鐵甲船的炮擊,以及——、

「浦賀水路入口、炮擊台座——從下方開火」

對空炮火的射擊角度已經相當于從正下方對准了敵人的艦隊隊列。

那麼就用那個。

九鬼是想要讓鐵甲船優先以敵方的攻擊艦隊為對手的。因為考慮到火力的話,要想阻止住敵人的戰艦,果然還是需要出動鐵甲船的主炮的。

所以,才要利用浦賀水路入口處所設置的炮擊台座發射對空炮。

航空艦是不擅長對付下方的攻擊的。而且對空炮在沒有上空射來的炮擊及曲射的情況下,能實施比較安全的迎擊。

「戰士團炮擊隊。該你們大展身手了」

多數的炮手都是非襲名者的一般學生。對他們而言,能擊沉敵方艦艇這一經驗無論是對目前這個現場的士氣而言,還是對今後而言,都很有意義吧。

從通神上能聽到取得了成果的學生們的雀躍聲。

“但是”,九鬼想到。在敵方防禦艦艇碎裂了五、六艘之時,計算了炮手們換班時機的她對現場送出了指示。

……這個戰場將會被拖進曆時數小時的拉力戰。

即使最初能發出歡呼聲的人們,也很可能會隨著持續不斷的敵人的侵襲感到疲倦和恐懼。尤其是新人很多的這次戰爭中,更不用說。

所以要實行分散策略。

細致的實行炮手的換班,不只是在鐵甲船上,還有地面上。

「地面部隊,瞄准防禦艦隊攻擊!敵人的橫列大隊應該已經到了你們正面。隨便亂轟也沒問題,上去削弱他們!」

『——Tes.!』

只要能在三浦半島沿岸削弱敵方的防禦,那在浦賀水路負責對抗其前陣的守軍便會占據優勢。

目標已經出現。指示也下達過了。雖說這和之前也沒什麼不同的——

·三本足:『隨著戰場的推移,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在大家對此有些模糊不清之時,需要重新設定目標和指示的呢。九鬼君』

·九本角:『戰場即是職場哦,鈴木君。最初會有計劃。接著往下便是要靠勞動者的情緒管理、目標設定和准確的指示。最終則是——』

又有運輸艦墜落。

九鬼看著遠處升起的赤紅和濃煙嘟囔道:

「——成果。這是比任何東西都更能增長大家工作熱情的東西」

如今的成果便是從三浦半島發出的迎擊。因為下邊的攻擊是有效的,所以這邊的航空船也能在半島上著陸並發出炮擊。

但是,敵人也並非舉手無措。

九鬼注意到了某個事實。

「……敵人的士氣並沒有被削弱?」



敵人的行動讓九鬼產生了違和感。

這種違和感,不光是基于不安,也是基于贊賞。

敵人所作出的行為動作很是准確,合理,且練度很高。

但是,那還不能將這邊的戰力平衡用戰術來反轉,其後續支援也顯得不夠。

也就是說,現在敵方的指揮官並沒有將參戰人員從通往敗北的路途上拯救出來。

當然那也說明我們的力量很強大。

……先這麼說吧,這很詭異。

因為明明防禦艦都被攻破了,敵方的支援部隊卻還未現身。

雖說做的不錯,但還不夠。

在防禦被破的情況下,應該改變陣列的行動方式,讓戰場出現變化才是上策。

既然是能指揮出如此行動的指揮官的話,不可能不能對現狀的空缺做出對應。

但是,敵人好像並沒有這樣做。

「話雖如此,敵人的勢頭卻仍並未減弱,這是怎麼回事」

敵人是有所准備的。只不過是自己這邊沒有注意到而已。肯定如此。

……究竟是什麼……。

九鬼將探敵表示框投入視野,注意到了某處。

「這里—麼」



在江戶灣的浦賀水路上所設置的運輸艦落腳處的炮座之上。

進入臨戰待機模式的鍋島看到了自己所屬的勢力變換了炮擊目標。

在幾乎放眼就能看到的正面的最前線處。剛將迫近的敵方艦隊的隊首轟碎的鐵甲船又向著運輸艦所組成的防禦列隊轟出了炮擊。

……又是轉換目標又是轉換回來的,這是要干什麼呀。

不是已經定好不再搭理運輸艦群麼。

各位前輩所考慮的事情總是不時地超出自己所能理解的范疇。

但是為追尋其中含義將視野放窄的鍋島明白了九鬼的心思。

「……在運輸艦的隊列里,混有戰艦?」

「噢噢,小姐,真虧您能發現呢!不愧是小姐您!」

「這是在誇我還是貶我,有話就直說呀。但是——」

看得見。

「這正在前進的隊列和車輪陣,並不只是用于攻擊的呢……」

“那當然了”禿頂的老頭應道。

「隊列的功能就在于當外部掉隊之時,內部能夠直接補上。

當內部一空出來,則有後方的補充。

而且,還能將勞累的、疲憊的隊員盡可能的歸入到車輪陣的回轉之中,將他們傳到後方。

——這個陣列,是在攻擊的同時也能進行休整和休養的陣列」

在聽著他的解說的期間,他指向了敵人的艦隊隊列下側。

呈階梯狀的敵方勢力中,中彈的戰艦正向著位于外洋的台階的內側移動而去。

「他們躲在船只陰影後面行動。看起來像是因中彈而被推向內側,並往下墜落似的。

但是,那也只是錯覺吶。在迎擊的現場上,隊列補齊,新一波的敵人來臨,這使我們不得不專心于炮擊,而放棄去追捕敵人。」

在此期間,中彈的艦船則加入到車輪陣的回轉之中——

「就這樣向著後方流轉而去是吧……」

「相對應的,如果前列的運輸艦有了缺口,就有戰艦會去補充防禦。這很讓人棘手吶。

畢竟戰艦的防禦力比較高。這對于只用對准運輸艦就好的負責對空炮擊的新人們來說,前來填補缺口的戰艦的動作應該很讓他們無措吧」

確實如此。地上發來的炮火和落彈的關系有些紛亂。

鍋島遠遠地看著那些安靜的混亂,歎了一口氣。

現在,鍋島還沒有得到出動的指示。

雖然戰場局面並非完全盡在掌握。

「……這種程度的變化還在容許范圍之內,是吧」

己方中彈很少。因為敵人的攻擊都被鐵甲船承受住了。而且——

「最終敵人還是要將少量的戰艦提前消耗掉?」

「九鬼估計這里面應該還有什麼玄機,所以才警戒著對方,讓鐵甲船全權負責加入到運輸艦中的戰艦。反正只要摧毀得了戰艦的話就總會有辦法的——正因為鐵甲艦上的那幫人練度都夠高才能用這個方法」

馬上,敵方的前線又被擊潰掉落了。戰艦破損,運輸艦也因中彈而燃起火焰向著岸邊下落。

雖然敵艦減少了兩成左右,但這卻並沒有止住他們的腳步。

更甚之,中央的戰艦隊列緩緩地向前進發而來。

雖然防禦運輸艦被擊潰了,但迎擊的人們卻因為戰艦填補了運輸艦隊的空缺而被打亂了節奏。借此間隙,這支暗地里的隊列現身了。

「有什麼要來了——編成三列的各個隊列轉換了速度了哦」

一切正如下巴蓄胡的大爺所說,風帶著咯吱

作響的聲音刮來。

緩慢地、但卻明確地,毛利勢力的艦隊蛇行了起來。」



……淨添麻煩……!

九鬼急忙解讀起了蛇行的動作。航海士們已經傳來了幾個預測。將它們整合,預先將炮擊送出的同時——

「你們就不會先將這些拿出來給我看麼」

航海士能早先拿出這些的話,對應也能輕松些。

敵人的戰術中,有著專門瞄准我方遲滯的部分。而且還是在攻防一體上。

現在緩慢的蛇行著的敵方艦隊群只是在按照自己所樹立的預定計劃在行動。所以,對著這邊的炮擊和防禦也在確實的實行著。

但是,己方為了對應,不得不陷入了被動。

這個只有一瞬間的無以對應正是敵人的期望所在。

既然戰斗力遜于別人,那就要用戰術取勝。

但是,這次的敵人並不相信可以一擊逆轉的戰術,也並沒有使用這樣的戰術。只是貫徹著自己所能做到的樸素的戰術。而且最重要的是——

……並不會將自己已經勝利了的表情展露于人前。

勝利的苗頭一旦體現,對方也會極力對應。

對他們來說,戰斗力就遜于敵人,如調動起敵人的積極性,就不會有勝機的。所以,不奢求壓倒性的勝利,不使用奇策,將多個單純的策略重合使用,使自己這邊花功夫解決,從而趁機向前推進。

「戰術多不勝數,而且不會一口氣的給我們展示出來麼?」

才剛對一個戰術有所對應,對方就會使出下一個戰術。

用一個又一個的戰術爭取著時間。如此,將誰都能做到的戰術,通過組合規整,不慌不忙的持續管理著。

纖細且如愚公移山。

但是,九鬼想到。

·九本角:『計算吧――鈴木君』

·三本足:『Tes.,九鬼君。我也有著很多疑惑點需要證實呢』

她說道。

·三本足:『這很危險』



孫一如此說道:

·三本足:『還是不要讓對方繼續緩慢地向這推進比較好」

·九本角:『那麼,要怎麼辦』

·三本足:『摸出敵人的本意,或逼出他們的底牌』

不得不做出行動了。

就來試試對戰的毛利艦隊這遲緩的入侵行動到底有多認真吧。

畢竟,對于在這個新人居多的戰士團中,雖說能實現對應,也有著士氣。但很難一直做出快速的對應。

一旦露出破綻,敵人就能相應的向前推進。

而且就現狀而言,敵方艦隊已經前進了很遠了。緩慢行進之中,戰艦的領頭已經越過了三浦半島的前方,並向著浦賀水路的上方行去。雙方的距離,被拉近到了五公里之處。

已經是在鐵甲船的有效射程之內。

只需一記直射便能使炮彈轟穿敵人的戰艦。

並不是擊潰或者歪曲裝甲。而是以可以直接貫穿的勢頭射進對手內部。

“但是”,孫一想到。這次的敵人讓人感覺很是危險吶。

「……原本對方應該是不能接近到五公里之內的」

不對。應該說原本對方應該在接近到五公里之前消耗更多的。

然而,敵方隊伍卻仍保持住了不少戰力,並要去越過那個臨界線。

緩慢前進的敵人雖並沒有對我方帶來傷害,但他們以最小限度的損失拉近了距離。


明明有分散開來割分我方的火力,或者繞行外海一大圈的戰術。

是的,要是擔心損耗的話,選擇那樣的手段才正常吧。

當然,即使那樣做,弱小的艦船也會落得個被各個擊破的下場。就算最終成功著陸,七零八落的他們也會被地上部隊消滅掉。

但是這次的敵人是不同的。

將損耗計算在內,縮短了距離。

敵人的艦隊隊列在正面就能看到。

相對的自己的位置則在鐵甲船中央一列的最上方。需要略微低頭才能看到毛利艦隊隊列。

孫一在這個位置上思考著一個問題。

……為何,敵人一點也不焦急?

相互之間的距離拉到了五公里之處。于己方而言,正是大展身手的位置。

但是敵人卻並不懼怕會成為靶子,緩緩向前而來。

「他們是打算推進到什麼程度?」

·九本角:『你對敵人的本意是怎麼想的?』

·三本足:『我覺得只要拉近到一定距離,敵人便會舍棄這種慢吞吞的、毫不焦急的戰術,立即沖過來』

比如說——

·三本足:『直接拿船身撞擊過來的話,就算是鐵甲船也會吃不消的』

不對。拉近了距離的話,那樣做才是最佳方案吧。就算只是殘骸登上船來,對戰艦也是個麻煩。而且對方還能乘到艦船上展開白刃戰。以接舷戰為前提的突襲是自古以來便有的戰術,被設想到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孫一小聲說道。

·三本足:『正如剛才所說的一般,就在這時轟上一發大的,看看敵人的動作吧』

·九本角:『姑且說一句——以現在的距離,就算敵人發動突襲也是能做出對應的。即使如此,也要這時出手嗎?』

·三本足:『到多少公里為止才是安全的?』

·九本角:『被拉近到三公里的話就有點嚴峻了。當然,當接近到那個距離時,敵人也有一定損耗,我方應該也是能做出應對的——』

但以防萬一。

·三本足:『——也就是說如果敵人保持現在的數量接近到三公里的話會很嚴峻,是吧?』

·九本角:『是的。這對敵人來說也是一樣吧。如果在這被削減了數量,他們就沒有了接近的意義。如果產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損耗的話,那麼就得突襲,或者用其他手段,不得不做出些應對』

那就這麼定了。

·三本足:『在這削弱敵人』

如果敵人的最終選擇是突擊的話——

·三本足:『就將敵人隱忍未發的突擊引誘出來』

·九本角:『是說即使他們選擇的不是突擊,只要在這削弱對方,他們也不得不亮出底牌麼。——我懂了。拜托你了,鈴木君』

九鬼說道。

·九本角:『揭出敵人的老底吧,鈴木君』



孫一動了。

發動了八咫烏的大炮。已經有三只烏鴉在夜空中飛舞了。

現在戰場上花朵盛開,有開盡凋零的、有被花朵環繞的,有沉到海里的,有落到岸邊的。這些現象所引起的熱風為戰場上帶去了上升的氣流,成為了烏鴉飛行的助力。

位置足夠高。目標在——

「大面積攻擊吧——八咫」

甲板上。身穿夏裝的孫一把被用作右眼眼罩的卷起的布條摘了下來。

睜開兩眼眼瞳的孫一看向敵人。要瞄准的目標是——

……戰艦艦列!



·鍋 3:『長岡』

忠興聽到鍋島突然的呼叫,抬起頭來。

負責狙擊的他為了維持體溫,將兼備隔熱墊功能的小帳篷鋪在底下坐著。這是為了慶長之役上使用而配給的。可能襲名者有被特別照顧到,這個小帳篷比自己之前用過的要更保暖也更防潮。戀舊和性能,他思考著接下來要選兩者中的哪個。但是——

·岡——:『干什麼叫我,敵人來這邊了嗎?』

·鍋 3:『我這邊差不多該出場了哦。但是應該不會波及到你那邊的。這先不提,好好看著吧。槍手鈴木前輩要出動了』

“哈?”忠興看向了南方的天空,想到了一個事實。

……從這邊的話,什麼都看不著呢啊。

忠興明白了鍋島會給自己發送圖像,便在身前打開了表示框。

但他猜錯了。因為他看到了實像。

浦賀水路的入口處,黑色的光柱貫穿向南方的夜空。

傾斜的一擊如同橫掃一般自東向西,黑光一口氣地便將戰艦艦隊吞噬了進去。

比黑夜還要漆黑的光束在夜空之中游走,隨後——

「……哇啊」

六艘左右的戰艦上方的構造爆炸開來,驚醒了夜晚。

一同的,好像是被殃及到了的運輸艦噴出了火焰,速度未減地下降下去。

·鍋 3:『因為沒在K.P.A.Ltalia戰出場,還是第一次見到吶——很華麗吶,鈴木前輩的八咫鳥大炮擊』

聽到了鍋島的感歎,忠興摒住了呼吸。

……這就是各個現任前輩的技能麼。

不同于將人的JJ塗黑還全裸著發出怪聲的那種貨色。也不能這麼說,仔細想想,感覺那個的破壞力和南方空中的一擊相比,都有著同等的妨礙力似的。

·淺 野:『好強—……,不只是從上面劃過去而已,都打下來啦—』

事情正如淺野所說的那樣發生著。

南方的空中持續產生了爆炸和濃煙。

忠興邊看著這幅場景,邊低

聲道:

「你覺得要想做到那種程度的話,需要多久時間?」



“真是敢說呢”鍋島想到。

現在肆虐于南方天空的八咫鳥大炮擊可是連鈴木•孫一都只能發動一發的大招。這招出了之後,一時半會兒之內是不能完全操作八咫鳥的。

在想要看到戰斗的推移情況的現在,從初局轉到中局的途中使出這招,估計是上面的干部們讀不到敵人的攻擊方式了吧。

所以要在這一瞬間給戰場帶來變化。

而能只身一人將其實現的,就是襲名者。

當然,襲名者也是稂莠不齊的,所擁有的能力也有很多不同。比如鈴木•孫一擅于射擊,九鬼則擅于艦隊指揮和控場。

而長岡•忠興——

·鍋 3:『一看到眼前如此華麗盛大的招式,就會立馬憧憬上的。是這樣吧?』

·岡——:『我可是射擊系的呦』

·鍋 3:『那麼,要是長岡的話會怎樣?』

“唔,唔”,對方傳來了猶豫不決的聲音。

“但這只是壞心眼而已吶”鍋島想到。

長岡還在中等部。是還未定好在高等部的學科出路之類的一代。教員也並沒有教給他未來的出路、各種技術及獲取經驗的方法。所以——

·鍋 3:『可兒,你的話會怎麼做?』

“Tes.!”可兒說道:

·螃蟹球:『嗯!我覺得只要和義光大人級別的戰上一次就行了!一定會特別超級努力的,而且也會知道不那樣的話不行!』



……一般哪有那樣的機會啊……!

忠興壓制住了想對可兒吐槽的沖動。

不對,忠興姑且還是看了小田原征伐的經過,雖然整體素質有些亂七八糟。但是——

……不那樣的話不行的吧。

要怎樣才能讓自己為之著迷的女人不再把自己當做小孩子看待。

·淺 野:『我的話—,你懂吧?就先踏實的積累經驗和代演,首先是開發招式之類的,同時向著神道─上位*努力吧—。雖然成為中位之後能做的事情增加了,但變成上位的話會變得更多。那樣的話,和現在相比應該也會相差很多吧』(*注:書中的神道奏者有所謂位階之分,具體案例的話,托利跟喜美都是藝能神的上位奏者,托利也是先升位成功之後才能有那個散播流體的上位契約)

·螃蟹球:『也有像福島前輩一樣,持續鍛煉一個加速術式把其變為自己強項的那種路線,阿興也從現在開始不就行了嘛!這樣你自己也會覺得該稍微鍛煉一下自己的移動方面呢』

“原來如此”,忠興想到。

年長兩歲的高等部一年生也是有意識的在考慮著自己該怎麼辦。然後不焦躁地、但一步步地積累下去,有必要的話就接著轉變。他們將這當作了使命。

到了二年生、三年生,究竟是有多少的積累和變化呀。

……但是吶。

忠興思考到。“我今晚就想被認可啊”



「————」

忠興突然看向了西方的天空。

匆匆忙忙的,發生了很多。隨後戰斗狀況也發生了,本以為自己已經忘之腦後了,但並非如此。自己只是將自己的思念壓抑了下去而已。

在乎她。她現在在做什麼。過得怎麼樣。

很想知道。但是——

……可惡。

自己要怎樣做才能被她認可。

即使現在飛奔到她的身邊,她應該也不會開心吧。

她一定會擺出一副給我添麻煩了的表情吧。

要怎樣做才好。

沒有時間和積累就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不能想辦法達成麼。

……要怎樣做——。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南方的天空中,一記大型的爆炸聲振聾發聵。

一艘戰艦掉到岸邊並爆炸開來。

大地和海在零距離回響起的聲音使忠興在沉思中回過頭來。放眼看著遠處南方的天空中升起的火焰——

「好強……」

自己是否能做到那種程度呢。他將那樣的事作為自己和前輩之間的差距。

但是,就在忠興的內心正要歸于平靜之時,鍋島發言道:

·鍋 3:『不行呀』

……哈?

·鍋 3:『——前輩們估計錯了呢。現在看來敵人可真夠行的』



九鬼意識到了作為魔神族的自己僵住了微笑的嘴角。

……真夠能干的。

現在敵人受到了很大的損失。靠著鈴木的大炮擊,敵戰艦六艘,運輸艦四艘都墜入到了地上。但是——

「還在面不改色的持續著遲緩的侵入麼!」

·三本足:『……這、敵人是認真的嗎?不對,就是那樣吧?』

十分認真。

敵人有對應我方的攻擊就是最好的證明。為了填補綿長的艦隊隊列中所空出的缺口,艦船從後方推前——

·九本角:『將前傾的艦隊隊列整個打直給我們看啊』

艦首朝下沉將整個艦身抬起來,就此展示給對方。這是讓對方可以隨處攻擊,但也以此來分散損傷的手段。他們如果再繼續向下航行的話,只要將全艦的炮門對准上方就能瞄向鐵甲船。就時間所產生的損傷來算,作為敵人的我們這邊損傷會更大。敵方就是算准這個。

但是,敵人的推進速度一如既往。

不急不躁,緩慢的,連著對這邊的應對,沉穩的出牌。

將受損當做前題。

接著九鬼想到了一個事實。

這種將戰斗力較弱的艦隊集中起來,通過遲緩的進軍來牽制這邊的戰斗方法。

現在,在自己眼前所發生的這起戰斗,自己曾經經曆過與其相似的。那是——

「K.P.A.Ltalia戰。“第二次木津川口之戰”……!」

“也就是說”,九鬼喊道。向著敵人的艦隊隊列的深處。

「你在嗎?!——村上•元吉!」



像是為了回應九鬼的聲音,西方的天空處一道身影動了。

呈四角體型,肩寬很寬的男人。

將六護式法蘭西的青白色上衣如同斗篷一般披在肩上的人——

「村上•元吉——作為毛利水軍的領袖,但現在是作為關東解放的航空艦隊指揮官站在這里」

他重新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放眼向鐵甲船的艦隊看去。

視線穿過並列的九艘艦船,捕捉到了在對面的房總——

「和上次相反呢,九鬼•義隆。這次我們是入侵者,你們是防守方了。但是——」

但是——

「上次反省的經驗還在——沒想到我會將成為了“第二次木津川口之戰”敗因的全艦突擊用到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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