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9 複健室是修羅場

日曜日(星期天)的中午。

很早以前我就拜托過最上的再和諭吉醫生見面交流的機會,終于到了!

昨晚和他聯系了一下,得到了「明天的話沒問題」的肯定回答。

我再次重複了自己打算去醫院的複健室參觀學習的話語之後,對方也再次表示了同意。喜出望外,對方這種現在進行時的整形外科醫生竟然會願意為我這個醫生未然形的人特意地花費無勞的時間,真的是受寵若驚。

剛走出最近的地鐵站檢票口,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是從諭吉醫生最最最愛的掌上明珠打來的。

「莫西莫西,季堂君?你現在在哪呢?」

「剛剛走出川見街站的檢票口來著」

「good timing,那個一樓是麥當勞的大廈看到了嗎?」

看了一圈周圍,終于在一個公交車站前看到了一個類似的百貨商廈、

「那里的三樓哦~coming」

三樓的看板上寫著。

卡拉ok的樂園,一起來唱吧~一小時300塊

「才不去唱呢!!」

想都沒怎麼想我就朝著電話怒吼道。

「好殘忍斯拉……夕羅的請求就不肯聽一下嗎斯拉?」

「你這個角色是什麼鬼?我之後要去你父親的醫院好不好!你知道的好不好!」

「難不成是害怕和我兩個人獨處嗎?」

「啊啊,我怕得不得了!會發生什麼我自己都不敢去想啊!」

「我的孩子現在在我手上。想要拿回去的話——你懂得。」

(沒錯……我的孩子在我手上……一點沒錯,不是我的語文錯誤,原文如此)

「才不懂啊,真是的,我都不知道從哪里吐槽才好了……」

哭訴,挑逗,威脅,什麼手段都用上了。

這家伙為什麼會對卡拉ok著迷到這種地步呢。難不成未來的夢想是成為一個歌手嗎?

在這麼說下去就會被卷入對方的節奏里面了,所以我就單方面地掛斷了。

干脆利落地通過了大樓後又走了五分鍾,終于到達了目的地「最上整形外科醫院」。

雖然今天是休息日,待診室里乾淨地沒有一個客人,但是卻能聽到從複健室里傳出來的人之間交談的歡聲笑語。好像不論不是周日還是祝日(假日),複健室都是每天開著的。附近能夠做到這個地步的醫院唯此一家,這也是最上諭吉被稱作全市名醫之一的原因之一。

我今天就是為了在這個名醫所里的複健室中參觀學習而來的!

「呀呀!季堂君!真是好久不見啊!呀呀!」

還是一如既往熱情高漲的最上醫生出現了。

今天只穿了白衣服,並沒有帶上帽子,而頭上的那個爆炸頭也因為梅雨的濕氣而蓬松全開,可怕的爆炸余波就連這里都能夠感覺到一樣。

「向您提了一個無理的請求實在是萬分抱歉,今天也請多多指教。」

「這算什麼無理的請求啊!大家也搶著想被你看呢!是吧?」

患者們大家都笑了起來。

患者一共有男性兩名,女性四名,大家都很年輕。大家都應該是平時因為工作學習沒時間來而現在才來的吧。其中還有一名小學高年級的女孩混在其中。

我向患者們行了一禮,為了不妨礙其他人,走到了屋子里的一個角落上。

醫生的助手是兩位年輕的女性,幫助著六位患者進行著康複運動。機器的響著規律般的電子音與小音箱中演奏著的古典音樂交織在一起,再配上充滿陽光氣息的交談聲。比起說成做著康複運動順便聊著天,更不如說是聊著天順便做著康複運動。

千和也一定是在這種環境做著她的康複運動的吧。

或許再也不能走了也說不一定,能夠在這樣的重傷下恢複過來,除去千和本人的努力之外,這個醫院的氣氛也一定是她能夠將那枯燥無味的康複運動堅持下去的原因之一吧。

一個右手打著石膏的女孩,坐到了我旁邊的那個折疊椅上。她好像是在排隊等待使用那個超聲波檢查的儀器。

「……」

我感到了來自她的視線。

張大了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眼神閃閃發亮地盯著我看。不會是把我當做蘿莉控在警戒著吧?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

要開口搭話嗎。不,萬一搭話了闖禍怎麼辦?

在我正在緊張的時候,那邊傳來了搭話聲。

「那個……」

「恩,恩,怎麼了?」

「很臭嗎?」

「誒?」

「我,很臭嗎?」


重新審視了一遍,這是一個相當可愛的孩子。熒光燈下潮濕的中短發散發著異樣的光彩,水色的t桖衫配上一條粉色的短褲,滿滿都是清潔感的服裝,光溜溜地充滿血色的皮膚,這毫無疑問是個天天都洗澡的好孩子。

當然不可能會有怪味。

雖然有著梅雨季節特有的濕氣潮味和消毒液的味道,但是那是這個屋子的味道。

「沒有哦,才沒有什麼味道呢。」

「真的?那你靠近點再聞聞看?」

說完,我也依言朝他走進了幾步。

「果然,沒有什麼味道哦。」

「那,這里,你聞聞看?」

女孩用左手指著自己被三角巾吊起來的右手,這只手從手肘到手掌全部都被粉色的石膏給固定了起來。

「原來石膏不是只有白色的啊。」

「白色的話,不是太容易弄髒了嗎?」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也是挺有道理的。

我彎下身子,把鼻子靠近了石膏試著聞了聞。這麼一做……啊啊,確實有那麼一點怪味。像是納豆的味道,又或者是腳掌的味道。

「果然,很臭吧」

看到了我的表情,女孩嘻嘻地笑了起來。

「又癢又臭,作為一個女孩,這可是很致命的,都快煩死了。」

用一種逞強的口吻微笑著說道,果然這對于正直妙齡的少女而言是個很重大的問題吧。

爆炸頭醫生一邊替坐在床上的老婦人的左腕慢慢地做著伸展運動,一邊出聲問道。

「遙醬,在和小哥哥搭訕嗎?」

「才不是呢,是在說石膏臭的事情啦。」

都是這個季節的鍋啦,爆炸頭醫生轉過頭來。

「那個季堂君,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誒?」

「看到那邊桌子上的消毒用的酒精和棉棒了嗎?,插到石膏的縫隙之間,幫我擦拭一下遙醬的手臂吧。」

這種事情的話那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但是遙醬卻噘起了嘴。

「那個,遙我自己早就做過了,但是棉棒不夠長,伸不到很里面的。」

「這倒也是,稍微再長一點的東西行嗎?」

「木筷子的話太粗了,都插不進去,牙簽的話也伸不到底。」

好像遙醬自己也試過很多種方法的樣子,不過都失敗了。

我思考了一下。

「攪拌棒那樣的棒子的話如何?」

「jiaobanbang-?」

遙醬歪著腦袋重複道。

小學生應該是沒有去過咖啡店的吧,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你還太小,沒見過,稍微等我一下。」

我從醫院走了出去,跑向了車站前的麥當勞,點了一份熱咖啡帶走。

等待的時候電話響了。

又是從最上那里打過來的。

「我一直相信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回來的。」

「我只是有事要來麥記一趟而已,再說你是從哪里看到我的啊」

「跟你講道理哦,歌能夠將人與人之間的心連接起來的哦」

一回頭,我背後站著將手機握成麥克風樣式的最上。

「在背後的話就給我正常搭話啊啊喂!」

「比起這種事情來說,我們還是快點上去吧?浪費時間可是不好的」

估摸著是半路從包廂里殺出來的。

「……你,難道就沒有其他能夠叫的朋友了嗎?」

「有的啊。可是,一起來過之後不知不覺就和我生分起來了。之前,我在走廊僅僅是和她們想搭一下話,就逃遠了」

最上不顧形象地聳了聳肩,看來這家伙沒有一點自覺啊。

「就算這樣,邀請我去我也很困擾的啊。這樣做不就又會傳出明明正在進行選舉,卻又泡上了一個新的女朋友什麼的流言蜚語不是嗎?」


8вOOK。cOм

「啊啊,這我還真沒有想過來著」

最上做出了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那我就負起責任,為你高歌一曲作為應援,你意下如何?」

「究竟是要怎麼責任才會提出這個提案的啊!」

最上無視了我的話,說著「既然決定要就去練習 練習」走出了麥當勞。

過了一會,我點的咖啡送了上來,差點都忘了這回事。那女的再回來可就麻煩了。

「不好意思,能幫我多拿幾根攪拌棒嗎?」

店員很快讀

懂了我的意思,多拿了五根加入了袋子。

急沖沖地回到了康複室,從紙袋子里面拿出了塑料的攪拌棒,在它的尖端上附上塗有酒精的棉球,插進了遙醬的石膏的縫隙中。

(ps:就是那個很細管口,中間被壓平的,點過m或者kfc的咖啡的應該都知道了什麼樣的了吧?)

「嚇哈哈,好癢啊」

遙醬笑著扭動著身子,這也是攪拌棒很好地捅到了深處的證明了。

時間流逝著,換了好幾次棉球,終于好好地清洗了乾淨。

「……恩,比起剛才好多了。」

將自己的石膏湊近了鼻子聞了聞,遙醬笑了起來。

「我幫你多要了幾根,這樣一來你在家也能自己清洗了。」

「謝謝你,歐尼醬!」

歐尼醬,不錯的稱呼啊。

就算我不是死蘿莉控,但是被這麼叫還是有一種春風拂過心頭的感覺。

「好好想過了嘛」

爆炸頭醫生撓著一頭宛若鳥巢一樣的頭發笑道。

「在意石膏的味道的患者還是有很多的呢。不過千和君倒是直接用消臭劑噴的就是了。還說什麼【用多了反而更臭】的話,真是拿她沒轍啊。」

「那家伙也有過這種煩惱啊。」

這些東西,我還真都不知道。

傷和病這種東西,得了之後不去檢查就看不出來的情況有很多。病人也有著很多不為健康的正常人所知的煩惱。僅僅是治療傷勢的那並不叫醫療。

能將煩惱和病痛,逐一拔出,我真心覺得這個工作碉堡了。

「其實我,打算如果沒有考上醫學部的話,就去考取康複運動輔導員的資格證。」

「吼?」

我一邊盯著正在女性助手的幫助下進行複健運動的遙醬,一邊和醫生說著我自己的想法。

「不再試試成人考試嗎?成人考試中考入醫學部的例子可不算少呢。我姑且也算是一屆浪人考入醫學部的。」

(ps:原文浪人,意思是指實業的人,帶入語境也就是工作後在參加成人高考,考入自己理想的大學。)

「我家現在,手頭有點緊張。」

哼嗯,醫生又撓了撓自己的爆炸頭。

「逃了呢,你這種做法是。」

「誒?」

「你應該成為一名醫生哦。季堂君,就算給自己的父母帶來多少的困擾,也應該成為一名醫生的哦。」

我看向爆炸頭醫生。

與他龐大的身軀相反的那細小的眼睛中,釋放著強烈的光芒。

「但是,我家稍微有點特殊。」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不,是真的很特殊啊。我的父母都不在,是我的阿姨養我照顧我的,所以這種任性的話我真的說不出口。」

「你阿姨說過這句話嗎?【不要無理取鬧】?」

「沒說過。但是,我果然不想再給她添麻煩了……」

「你這還真是讓人傷心的話啊」

果斷地打斷了我的話,醫生插嘴道。

「會很傷人心的哦,自家的小孩不跟自己說任性的話的話。換句話來說,也就是說對你沒有一種依靠感呢。假如my?sweet?heart夕羅醬,和我說了像你這樣的話,我絕壁會傷心到想要去上吊自殺,啊不!是直接去上吊自殺了!」

「……」

確實正如醫生所言。

在我說出我要放棄醫學部的時候,冴子阿姨臉上出現的那複雜的表情。


我那時候沒有辦法說出那表情應該叫什麼好。

為什麼冴子阿姨會露出那副表情,我也不知道。

醫生這麼說了,我猜第一次認識到。

那個表情是名作「空虛,傷心」的表情……

「……但是,理學療法師和作業療法師不也都是很高大上的工作嗎?」

「那是當然的咯,職業無貴賤之分。但是,卻又合適不合適這一說。」

「意思是我適合去做醫生嗎?」

「當然,你不是為了爭取成為醫生的機會努力到現在了嗎?」

醫生看著我臉的眼神仿佛要看穿我的內心一樣。

「雖然從夕羅醬那里聽了很多關于你的話,聽說你好像是年級第一來著,但是卻沒有那種才華橫溢的感覺啊,倒不如說像一個遲鈍的木頭一樣,體力還不怎麼樣。」

被狠狠地說了一通。

但是,一點沒有說錯。

「那我,果然想當醫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不,正是因為這樣你才適合去當醫生。」

爆炸頭醫生的話語中蘊含著熱情。

「明明如此地不得要領,但是你卻能取得如此的成績,這也就是說明你適合以你那愚笨但又耿直的方法腳踏實地地一步步前行。這完全就符合一個醫生的行徑。」

「但是我很笨哦」

「這倒也是呢」

爆炸頭醫生笑了。

「或許你沒有辦法寫出那種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論文,也沒辦法做出那宛如神來之筆的手術。但是,醫療並不僅僅只有那些,你剛才不是已經在遙醬身上證明了嗎。你明明沒有治好她的傷,但是,毫無疑問,確確實實地解決了她的一個煩惱。」

「……」

「知道自己笨,有這個自覺的話,那學習不就好了嗎,用你的一生。」

「一生,嘛?」

「沒錯,用你的一生去學習。」

在低頻率運轉的機械轟鳴聲中,醫生走開了。

遙醬在女助手的幫助下支起了腰,做著轉動上半身的運動,這還是一個比看起來更加費勁的運動,遙醬那寬寬的額頭上也漸漸滲出了汗水。

一個樸素簡單的運動。

只是一個將一個動作重複來回地做著,一個無聊的運動。

「我能夠做到嗎……」

我將問題擺在了我自己眼前。

我做好了 無論面前出現什麼樣的困難,都能夠一直努力下去,一直學下去的覺悟嗎?

我,現在,又再次捫心自問了一遍。

帕琪檸檬8月刊•經營好像稍微有點差但是跟我有什麼關系•特大刊

這是最後的?!個人魅力值測試

來自筆名是「超絕美少女」的同學的回答

Q1:假如今天是人生的最後一天!你打算做什麼?

A1:哈?我才不會死呢

Q2:究極的選擇題!錢和愛,你會選擇哪一個?

A2:有錢的話,什麼愛買不來?

Q3:你認為自己可愛嗎?

A3:沒有這麼想過哦?

周圍人會這麼想嗎?

Q4:莫非你現在還覺得你很年輕?

A4: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Q5:想對帕琪檸檬說的話。

A5:名字好土啊

你的帕琪愛的程度:你絕對是個笨蛋

來自帕琪檸檬的編輯部:

討厭的話那就別看!不過給我買買買!然後不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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