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鄉之長

年後,樹木嶺的頭等大事便是選舉,朱代東只有通過選舉,才是合法的鄉長。而其他副鄉長也是一樣,只有通過選舉,他們才能得以繼續待在原有的位子上。

早在回到鄉政府後,朱代東就發現了一股暗流湧動,沒過幾天,詳細情況就盡入他耳。很多人總以為,躲在房間里悄悄討論就不會被人覺察,但那得看跟什麼人在一起。在朱代東面前,一切陰謀活動,都將流產。

李金這段時間活動得很頻繁,主動下村,而且是一個村一個村的跑,只要他在鄉政府,中晚兩頓飯就都在好再來,而且這段時間也基本不是一個人用餐。他想干什麼?當然是要折騰一把。

李金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可能當上鄉長,就算他去給自己拉票,那些村干部也不可能把票投給他,現在他的名聲已經臭了。甚至他這個副鄉長能不能當上都是個未知數,但他也不希望看到朱代東能當上這個鄉長,因此,他把潘道義給推了出來,這也許是他最後的機會。

朱代東一直默默注意著李金的上竄下跳,在縣里已經把自己列為鄉長唯一候選人的時候,他這種做法是非常不明智的。有時朱代東甚至都替他悲哀,違抗組織意圖的下場是什麼?

一開始朱代東還真有些緊張,鄉人大代表基本上都是各個村的村干部,如果李金真要跳票,自己只能找人來壓制他。但後來“聽”到各個村的干部推脫,甚至見著李金就躲避後,朱代東放心了。看來自己在村干部們心中的威望還是有的,這也跟養殖場的成功有直接關系。

現在各個村都與養殖場發生著聯系,得罪朱代東,對他們來說是不可取的。何況得罪朱代東,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一點好處。當然,也有那麼些人被李金說動,最近朱代東就經常聽到李金與他們商量,在選舉的時候,不選朱代東,直接填上潘道義的名字,看他朱代東能怎麼著。

沒看清形勢的主要有兩個人,一個村長,一個支書,不同村的。他們原來與李金的關系就不錯,也得到過李金的照顧。被李金這麼一挑唆,就答應回去給村里的其他人大代表做工作。

今天他們又在好再來商量,朱代東在他們分開後不久,就派人把他們叫到自己的辦公室。支書和村長剛才還在如何能朱代東難堪,現在面對著本人,心里都有些發虛。

“喝酒了?”朱代東給他們各泡了杯茶。

“喝了點,朱鄉長,有什麼事?”村長有些焦慮,一坐下就問。

“沒事就不能請你來聊聊?”朱代東淡淡的笑道。

“當然能,當然能。正好我還有工作要向朱鄉長彙報呢。”支書看出朱代東有些不高興,連忙打著圓場。

“工作的事不急,你們兩個都是鄉人大代表吧?”朱代東漫不經心的問。

兩人心中一驚,村長端著茶杯的手哆嗦了一下,溢出來的茶水燙得他暗叫了一聲。兩人中午喝的酒立刻就醒了一大半,朱代東言之有物啊。

“怎麼,都不是?”朱代東冷笑了一聲,現在他跟李金談工作還名不正言不順,但跟這些支書村長談一談,還是沒有問題的。


“是,我們都是。”支書的領悟能力高出村長,也許這也是為什麼他能當上支書的原因。

“我還以為你們不是呢。”朱代東嚴厲的目光掃過他們兩個,“中午跟李鄉長喝酒了?”朱代東問的很突兀,讓他們的思維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喝了點。”村長語無倫次的說,但很快,就被支書拉了拉衣袖,醒悟過來了。

“跟李鄉長喝酒又不犯法,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朱代東說到犯法這兩個字時,加重了語氣。

“是,是,不犯法。”支書和村長大汗淋漓。

“你們很熱?怎麼我感覺還有些冷,有些人啊,總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看你們的心思也不在這里,都回去吧,該干嘛就干嘛去。”朱代東揮揮手。

兩人如蒙大赦,兔子一般的逃離了朱代東的辦公室。出來後,村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支書,你說他怎麼就知道了這件事呢?雖然朱代東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選舉的事,可兩人都不是笨蛋。

“誰知道呢,但這件事我決定不摻合了,李金要發癲,就讓他一個人去癲吧。”支書整個後背都濕透了,都說朱代東這個人不簡單,現在才發現,他何況是不簡單,簡直就像妖孽一樣,自己跟誰吃飯,說了些什麼話,他竟然也知道,真他媽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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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書都不摻合了,村長就更不會去觸這個黴頭。李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拉攏這兩個人,結果被朱代東幾句話就給嚇破了膽。一直到選舉結束,李金都沒有相通這個問題,他後來還去找過這個支書和村長,但對方卻硬是不透露一人字,讓他苦悶不已。

選舉前雖然有些小波折,但都在可控范圍之內,朱代東不會讓人影響到自己,他有能力也有辦法去為自己掃清障礙。這樣的事,就算是上級領導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于他。不但不會怪罪,還會表揚他。甚至要是得知他竟然能將這種苗頭消滅在萌芽狀態,說不定還要考慮調到去組織部門工作呢。

選舉結束,朱代東如願以償當選,而李金也如願以償的沒有當選,被安排去人大當副主席。鄉政府的人大,絕對是最輕閑的部門之一,李金實際上已經變相退休。或者說他的政治生命終結于此也可以,當然,一名副科級干部,還說不上什麼政治生命,但道理相通。

中午的酒宴,朱代東成為主角,畢竟從今天開始,他就正式成為樹木嶺鄉人民政府的最高行政長官了。縣里的領導干部、鄉里的干部、村里的干部個個都要敬。別看村干部個個一臉討好,搞不好關系,工作也難做。現在敬杯酒,將來的工作好開展得多,何況朱代東也不怵喝酒。

原本朱代東對樹木嶺的鄉干部基本上就都認識,這一圈走下來,喝了多少杯酒他沒記住,但只要是今天來了的人,他全部都認全了。別看陳樹立在樹木嶺也工作了五六年,但並不是每個村干部他都能認出來說出姓名,而朱代東卻能做到。

雖然朱代東能喝,可他卻不想太過驚世駭俗,這一圈喝下來,哪怕用的杯子再小,也有六七斤,當然,這其中有近三分之一被朱代東灑到了身上,憑酒量大與別人喝酒,只是客氣。如果喝不下了還能喝,就能讓人感動。各個場所用各種法則,人不但要會適應法則,還要善于利用法則。在這樣的場合,你再能喝,也一樣得倒,如果真要那樣,可就是愣頭青的行為。只要你的意思到了,別人就不會有意見。

朱代東是被人扶回家的,一直在家里待到傍晚,他才“醒”來。

第二天,朱代東正式搬到了鄉長辦公室,也就是原來袁平用的那間。雖然對這間房,朱代東早就很熟悉了,可是今天走進來,心情卻完全不一樣。以前來,多是請示彙報工作,可從今往後,他就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只會在這里接受別人的請示彙報。


上午,朱代東接到了幾個道賀電話,像曹長寬、趙金海、徐軍、孫建軍、陳韶華等人,基本上朱代東年初去拜過年的,都打來了電話。雖然鄉長與副鄉長只有一步之遙,可多少人被這一步擋得連一輩子都跨不過去?

“朱鄉長,夠忙啊。”朱代東拿起電話,話筒里傳來唐小雨的嬌笑聲,這丫頭,消息總是那麼靈通。

“哎喲,唐大股長,別拿我開涮了。”朱代東嘻嘻笑道,唐小雨也進步了,在財政局能當上股級干部,不得不說她很不一般。

“我看你是拿我開涮才對。”唐小雨嗔笑道。

“豈敢豈敢,唐股長有何指示?”朱代東呵呵一笑。

“我哪敢指示你,按級別,你可是我的領導。”唐小雨撒嬌般的說道,一直以來,她都把朱代東當成姐夫或是大哥看待,有次她來樹木嶺,到了朱代東的辦公室,也是東翻翻西動動,就像個小孩子似的,抑或是要監督朱代東有沒有被人“拿下”。

“級別不重要,位置才重要,以後我們樹木嶺還要請你多多支持才行。”朱代東突然記得自己剛轉正為秘書後,張治春請自己吃飯時說的那番話,什麼職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什麼位置。現在唐小雨的位置就很重要,如果說她在財政局沒有過硬的關系,打死朱代東他也不會相信。

“多謝領導指示。”唐小雨一副受教的樣子。

“真把我當領導?”朱代東開玩笑的說。

“那是當然,只要你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唐小雨馬上表態。

“那好,今年給我搞個項目,要五十萬以上的。”朱代東說道。

“你還真敢開口,五十萬不行,五萬的話,我能作主。”唐小雨驚叫一聲,財政局有錢不假,但全縣要用錢的地方多如牛毛。

“聊勝于無。”朱代東不干,今年是他上任的第一年,一定要搞出點名堂來,既要為鄉里創收,還要為群眾謀富,這只是他的又一個起點,前面的路依然漫長,朱代東異常清醒,他在規劃著自己的將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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