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救助弱女

衛風看他幾人傻呆的樣子,笑道:“怎麼樣?哪位大哥還對我老婆有意思?老規矩,不掏錢不行!” 眾漢子平素在這一帶橫行無忌,性情暴戾,雖然己方損了一人,卻也不知難而退。那刀疤臉漢子向幾名兄弟使了個眼色,各人舞起鋼刀,向著衛風頭上、身上齊齊招呼。 衛風也不閃避,雙拳齊出,迎向幾柄鋼刀的刀刃。拳刀相遇,眾漢子只覺猶如砍在石塊上一般,虎口巨痛,鋼刀拿捏不住,脫手飛出。 眾漢子這一驚非同小可,知道碰到了紮手之人,今日勢難討得了好去,發一聲喊,四散奔逃。 衛風喝道:“殺了這麼多的人,你們還想逃麼?”抬手一拳擊出,正中刀疤臉漢子的後心。刀疤臉漢子身子離地而飛,撞在一塊凸起的山壁之上,登時胸骨碎裂,丟了性命。 其余漢子眼見大哥落難,更是驚得心膽俱寒、魂飛天外,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使足了吃奶的力氣奔逃。 楊雪櫻指著大叫:“相公,他們跑得遠了!” 衛風道:“跑不掉的!真真、素素,咱們放飛劍!一人收拾兩個!” 三人各自念訣放劍,分刺自己的目標。那六名漢子跑得再快,又怎能快得過飛劍?劍光閃處,均被刺了個透心涼,撲地倒斃。 衛風哈哈大笑,收劍入鞘,道:“***,這些惡人饒不得,否則以後還有更多的百姓會遭他們的毒手!咱們這是為民除害,英雄所為,俠義之舉。” 白真真道:“衛大哥,要不是先前你跟他們說話,我早就結果了他們的性命。哼!哪還容他們活到現在?” 衛風大踏步走到那三輛馬車旁,向車廂內瞅了瞅,轉身又去察看那些被眾劫匪殺害之人的尸體,見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中年婦女死在一處,衣裳光鮮,其余死者皆是家人丫環打扮,說道:“那些劫匪說搶的是個官兒……嗯,看來是不錯的,否則哪來這麼多的下人跟隨?最後面的馬車里有幾個箱子,里面裝一定是這官兒貪斂的金銀寶物。嘿嘿,當官的沒幾個好東西!” 楊雪櫻黯然道:“要真是個貪官兒,殺了也沒什麼。可憐的就是這些下人們,他們沒犯什麼罪行,卻白白的賠上了一條命。” 衛風道:“我看看這官兒都貪了些什麼好東西。反正人也死了,可不能暴……暴什麼了天物。”從後面那輛馬車中拎出四個大木箱放到地上,見都落了鎖,也不去尋找鑰匙,拇指食指微一用力,那鎖便應聲而斷。打開箱蓋一看,呆了一呆,道:“這……這……” 楊雪櫻、白真真、白素素紛紛圍聚上前,見那箱里裝的竟是一本本的破舊書籍,也不由驚詫。楊雪櫻奇道:“我認為是金子銀子呢,原來卻是些書。” 白素素道:“貪官出門多帶金銀,清官出門多帶書籍。看來死的這個官兒是個清官了,可惜了……” 衛風心有不甘,說道:“未必啊!這俗話說‘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再清的官兒,總也會有些家底的。”當下將其余三個箱子一一打開來,終于在其中一個木箱的底部翻出一些碎銀子,估算起來,也不過有一、二百兩,不由大失所望。 白素素歎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衛大哥,咱們把這些尸體就地掩埋了罷。” 衛風道:“如果是個貪官,咱們甩甩手就走,才不管呢。既然是清官,那當然要埋嘍!嗯,你們等一下,我瞧瞧附近有沒有風水寶地……” 抬眼向山道兩旁觀看,忽見一處雜草叢無風自動,眼珠兒一轉,笑著大聲道:“哈哈,不要再躲躲藏藏了,我早就看到你了!快滾出來罷!” 白真真等三女聽他突然說出這話來,均是大奇。楊雪櫻道:“相公,哪有人啊?” 衛風沖三女眨了眨眼,向那草叢緩緩靠近,朗聲道:“快出來!” 只聽得草叢中一陣悉索之聲,果然緩緩站起一人來。四人凝目瞧去,見那人長發凌亂,身材嬌小,卻是個十四、五歲的美貌少女,臉色蒼白,身子微微發顫,顯然是害怕已極。 衛風還道是有劫匪在旁側躲著,卻不料是位姑娘,問道:“喂,你是誰?鬼鬼祟祟的在這里干什麼?” 那少女滿面的驚恐之色,眼光在他四人臉上一一掃過,嘴唇顫動,半晌說不出話來。 楊雪櫻心生憐憫,溫聲道:“小妹妹,你別害怕,我們可不是歹人!你瞧,那些壞人都被我們除掉了。”她想這少女如此害怕驚懼,必定跟地上這些被殺之人有關,便問道:“姑娘,這些是你的親人麼?” 那少女目光轉處,看到馬車旁的尸體,忽地淚如泉湧,跑過去撲在那中年男子和中年婦女尸體上,哀呼出聲:“爹!娘!你們……醒醒……醒醒,不要丟下我……你們不要丟下我……”似是不肯相信父母已死,拼命地搖晃著他們的尸身,盼著他們能夠醒轉過來。 衛風四人見她哭得淒慘,傷心欲絕,無不聳然動容。白真真恍然歎道:“唉,原來這兩人是她的爹娘!難怪呢。” 楊雪櫻走到那少女身旁蹲下,拍了拍她的肩頭,和顏溫聲道:“人死不能複生。小妹妹,你也別太傷心了。” 那少女抬起頭來,淚珠滾滾,嗚咽道:“你……你救救我爹娘……救救他們……” 楊雪櫻緩緩搖頭,黯然道:“我也沒辦法……” 那少女明知無望,但仍是不住哭求道:“求你了……救救我爹娘……求你了……” 楊雪櫻還待再勸,白素素走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衫,低聲道:“櫻妹,她初喪親人,心中正痛,咱們讓她好好哭上一陣子,過會兒再勸。”楊雪櫻依言退開。 那少女嗚嗚咽咽地哭了半晌,悲傷之情得以渲泄,委坐于地,喃喃道:“爹、娘,你不要我了麼?我……我該怎麼辦啊?”神態楚楚,惹人生憐。 衛風道:“喂,你別只顧著‘嗚嗚嗚’的哭啊,不管你老爹老娘了?如果再不找個地方埋了,小心被野狼野狗什麼的叼走,那你可就是個千古不孝女了。” 那少女雖然遭逢大難,六神無主,但畢竟是出身書香之家,頗懂得禮法,走到衛風四人身前,盈盈跪倒,泣道:“小女父母親人被歹人所害,幸得幾位恩人仗義出手,替小女報了大仇。小女……小女謝過……” 楊雪櫻等三女慌忙上前將她扶她,楊雪櫻道:“小妹妹,你別這樣啊。那些壞蛋胡亂殺人,我們哪能眼看著不管?” 白真真道:“妹子,你還恨那些歹人的話,哪,我的劍借你用用,去刺上他們幾劍。”說著將手中長劍遞出。 那少女纖纖弱弱,平日看到殺雞宰豬就嚇得魂飛魄散,哪里敢去拿劍刺人?搖頭道:“我……不……不……” 衛風心道:“真是個膽小鬼!換如是我的話,不把他們砍個稀八爛才怪!”忽地想起自己的老爹同樣被歹人所害,到現在非但沒能報仇,連個凶手的影子也未能找到,自己豈不是個千古不孝子?當下無精打采地道:“咱們找個地方先把人埋了吧,讓死人入土為安。” 當下五人尋到一處地方,齊齊動手掘了幾個大深坑,將尸體一一搬入,用土掩埋。那少女自然又少不得一番痛哭,經楊雪櫻三女不停勸慰,這才漸漸止住。 閑聊之中,四人得知這少女姓燕,單名一個玲字。燕玲的父親本在外地為官,因清正耿直而遭排擠,最後憤而辭官,准備同妻女家人一起到鄉下隱居,不想路過此地時,卻被劫匪攔住去路,讓交出所有錢財,燕玲的父親凜然而拒,結果惹得眾劫匪憤而殺人。燕玲之母見勢不妙,便將女兒推入到一旁的亂草之中躲起。眾劫匪只顧與燕家下人厮殺,未曾注意到她,這才使得她免遭一劫。 楊雪櫻心想燕玲父母俱無,只余她孤單一人,憐心大起,說道:“妹子,如今你親人都不在了,你以後可該怎麼辦啊?” 燕玲怔然不語,過了半晌,淚水撲簌簌地滴落下來,淒然道:“我……我不知道……” 楊雪櫻摸了摸她的長發,歎道:“唉,真是可憐!”扭頭對衛風道:“相公啊,不如讓她跟咱們一起走罷!” 衛風笑道:“好老婆,你說的我怎麼敢不聽?以後這個小妹妹就交給你們三個女人照顧了。” 楊雪櫻大喜,問燕玲道:“妹子,你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 燕玲垂眉低首,不置可否。 楊雪櫻又道:“其實我們也都是無家可歸之人。妹子,咱們是同病相憐啊,以後咱們彼此相互照顧,相互關愛,就像親兄妹一樣,你說好不好?” 燕玲抬起頭來,茫然地瞧了瞧他們幾人,終于緩緩點頭。 衛風道:“我們一直往南,要走很遠很遠的路,你怕不怕苦累?”燕玲緩緩搖頭。 衛風一拍手掌,道:“好啊。咱們出發!” 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瞥了瞥燕玲,心道:“好容易教會了小櫻飛行術,這回卻又多了個什麼都不會的燕玲。唉,看來飛是飛不得了,又得走些日子的路……慢啊……” 只聽白素素道:“衛大哥,現在天色不早了,燕玲小妹妹的身子又有些倦,我看咱們不如坐到馬車上趕路,看出了山後有沒有城鎮村莊,也好找個住的地方吃飯歇息。” 衛風大聲道:“不錯啊,放著馬車為什麼不用?瞧我這豬腦子!”走到馬車前,搔頭道:“素素,我坐過馬車,可是卻沒趕過,我……我怕它不聽我的使喚啊。” 白真真笑道:“放心啦,我跟姐姐都會的。你們四個坐進去罷,由我來趕車。” 衛風先行跳到了馬車上,楊雪櫻、白素素陪同燕玲隨後上去。 白真真坐到車夫位上,揚起鞭來打了個響,嬌叱一聲,那馬揚起四蹄向前跑動。 行了一陣,已出山區,道路漸趨平整,坐在馬車里甚是舒適。衛風掀開馬車前的布帷,探出頭去,笑著道:“哈,想不真真你人長得美,本事也很大,連趕馬車這手藝都會!佩服!佩服!有空可要教教你大哥我。” 白真真也不回頭,大聲嗔道:“得了,你少來誇贊我!我的本事可沒素素姐姐一半大!你想學,讓她教你罷。” 衛風道:“是麼?那好……”坐回馬車內,對白素素:“素素,那我就跟你學了。你一定要把我教得比真真還強。” 白素素微微笑道:“拜師學藝是要磕頭的。你……” 衛風一怔,說道:“**!男人膝下有黃金,豈能隨便跪女人?要磕頭的話,我還是不學了。”見眾女掩捂嘴輕笑,便又道:“不過不知道怎麼抽的,我自小就患上了個病症,見了美貌女子腿骨發軟,站立不穩……哎喲不好,軟了!軟了!”說著雙膝向著白素素屈了下來。 白素素身子一晃,閃向車廂另一側,坐到楊雪櫻和燕玲身旁,笑道:“你說見了美貌女子腳就發軟,這兩個妹妹可比我美得多。嗯,你跪罷,反正又不算是跪我。” 衛風道:“反正都是一般的美,跪了誰我也不吃虧。”笑嘻嘻地便要跪下。 三女見他來真的,均自慌了,忙伸出手臂去拉。 其實衛風也並不是真的想跪,見三女伸臂阻攔,巴不得如此,樂呵呵地攀住三女的玉手站立起來,順勢輕輕摸了摸。 楊雪櫻和白素素對他這種性格習以為常,倒不覺得有什麼,而燕玲從未接觸過年輕男子,急忙收回手來,臉紅過耳,神情忸怩。 五人驅車而行,朝行晚宿,數日間已趕了五、六百里的路途。 幾日中,衛風等人見燕玲少言寡歡,日漸清瘦,知她還在為父母親人被害一事困擾,便想盡法兒來逗她開心。燕玲年齡雖較他們四人為小,卻也相差無多,彼此間混得熟了,就開始無話不談,臉上不時也能見到了笑容,只是偶爾在念及父母的時候,仍是禁不住淚落如雨。 一日待她哭過之後,衛風計上心來,正色道:“我以前聽說人死之後,魂魄就會飛上天去,能夠看到世間發生的一切。你在世上過得快樂,他們的靈魂在天上也會替你高興;同樣的,如果你過得不好,他們在天上也會替你傷心難過,不得安生。小玲妹妹,像你這樣哭哭啼啼的,你老爹老娘的魂魄要是看到了,會怎麼樣?你想讓他們死後也不得安生麼?”燕玲聽了他這話,雖然半信半疑,但以後果然便不再哭了。 楊雪櫻、白素素、白真真見衛風此招奏效,暗自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