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親對我的印象也不錯啊。」
小岩井來海挺起胸膛表示。
「你看嘛,我其實也算優等生唷?態度親和,也給人開朗的印象對吧?外表出乎意料地不算太差。雖然頭發有點亂翹,但這樣反而比較有個性。」
來海對自己做出毫不謙虛的評價。
不過佑樹對她的評價本來就不低。
「進入高中前感情就很好也是很大的重點。已經可以感覺到從你父母親眼里傳過來的強烈期待感了,就像在說『我們家的兒子將來就拜托你了』。」
「這樣就有點太誇張了。」
佑樹無奈地說。
至于他的妹妹春子則毫無反應,只是以帶著面具般的臉喝紅茶。
某一天。桐島家的庭園里。
這天舉行茶會的不像平常一樣只有兄妹兩人。
「哎呀——不過這紅茶真的很好喝呢。」
以笑嘻嘻的表情將鼻子靠近茶杯的來海看起來很高興。
「這種香味真讓人受不了。應該是用了很好的茶葉吧,春子小妹?」
「…………」
「今天是大吉嶺?還是阿薩姆呢?」
「…………」
「啊,還是同花順(Royal straight flush)呢——等等,那好像是撲克牌才對哦?春子小妹,你知道嗎?有一種普及全世界的卡牌游戲叫撲克牌,然後又有一種使用這種牌的游戲叫撲克。」
「…………」
「啊,順帶一提,要說明剛才的搞笑呢,就是紅茶的摘取方式有春摘(First flush)和夏摘(Second flush)等種類,我就是拿它來和皇家奶茶(Royal milk tea)做對比。滿有趣的吧?很有趣對吧?」
「…………」
直接無視。
春子默默地啜著紅茶,視線一次都沒有移到來海身上。
然而還是很明顯就能看出,春子無法完全無視她的存在。因為小岩井來海人在這里就是最佳的證明。即使是年僅十歲便已經是桐島制藥實質掌權者的她,也無法視親生父母的意思為無物吧。結果就是小岩井來海到桐島家拜訪時,就得偶爾像這樣允許她參加茶會。大概二十次里面得讓她參加一次吧。
「話說回來,春子小妹今天也很漂亮呢。我雖然也頗有姿色,但終究比不過你。」
「…………」
「皮膚那麼光滑,頭發也充滿光澤。臉又那麼小,手腳也修長。」
「…………」
「又高又瘦,真的很適合穿和服。品味也很不錯,今天的和服好可愛哦,還有紅色與白色類似小鳥的圖案。這種圖樣叫做什麼?」
「…………」
來海完全不感到挫折。
說起來她好像原本就不知道挫折為何物,或者應該說感覺不到挫折的必要性。
在對方完全不會有反應的前提下,就像是在對佛像搭話一樣。
「順便問一下,你覺得我今天的打扮如何?應該算很潮吧?」
「…………」
「不過也是跟平常一樣,只是穿著學校的制服啦,但其實我稍微做了一些裝飾唷。看得出來嗎?」
「…………」
「你看,其實是這個唷。之前買的飾品。你看一下嘛。很可愛吧?很可愛對吧?」
「…………」
「用飾品來裝飾。啊哈哈還押韻呢。很有趣吧?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
真是不屈不撓。
順便提一下,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一個小時了。
再順便提一下,由于過去也看過好幾次類似的光景,所以佑樹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放棄掙紮,不過也只能飲用早已喝膩的第十二杯紅茶,等待結束的那一刻來臨。
之後又過了一個小時。
妹妹終于屈服了。
「吵死了。」
春子「唉~~~~~~~」地長歎了一口氣,把視線移到訪客身上。
「雖然從很早之前就很清楚了,但你真的很討人厭耶。」
「啊,你終于和我說話了。」
來海的臉龐瞬間發出喜悅的光芒。
「不過真的連聲音也很悅耳呢。光是說話,感覺就好像在聽音樂唷。宛如獨自一個人的管弦樂團?這下子可以確定世界上最棒的樂器就是春子小妹了吧?」
「吵死了。」
春子以看見髒東西般的眼神丟出這句話。
來海卻依舊不放棄。
「咦——可是我說的都是真話。既然是事實就得確實地說出口才行啊。」
「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這種事情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不用特別說出來。這樣我會頭痛。」
「那我拿頭痛藥給你吧?」
「不用了。」
「順帶一提,是桐島制藥的藥唷?很有效哦?」
「我知道!」
咚!
春子敲著桌子大叫。
眉間出現皺紋,太陽穴青筋暴露。總共忍耐了兩個小時的她,這時似乎終于到達界限。
「好吧。」
深呼吸的她發出「呼」一聲。
然後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害蟲』。
「既然你來這招,我也有應付的方法。今天我就徹徹底底地擊敗你,在你哭著道歉之前不會讓你回去。」
「哇,真的嗎?真幸運——♪」
「我不是在跟你玩!」
咚!
桌上的茶具組發出聲音,浮上空中。
斜眼看著這種情況的佑樹,這時進入涅盤的境界並倒了第二十杯紅茶,連歎氣都懶得歎了。這根本是預料中的熟悉光景。
桐島春子不擅長面對小岩井來海。
甚至可以說是天敵。兩人的個性完全不合。其實到了這種地步,就可以說是天造地設的冤家了。
之後又過了一個小時。
在兩人不斷唇槍舌劍之下,太陽逐漸下山,當春子開始喘氣,肩膀上下起伏時……
「啊——真高興!」
來海一臉滿足地從位子上站起來。
「謝謝你請我喝紅茶。時間也晚了,我差不多該回去啰。」
「給我等一下。我話還沒有說完——」
「春子小妹要保重身體,太過亢奮對身體不好唷?」
「你以為是誰害的!?」
「那再見啰。打擾了~」
她說完便精神煥發地回去了。
臉上表情看起來很高興,甚至踩著雀躍的腳步。
「鹽巴!快撒鹽巴!」
春子呼吸急促地大叫。
「然後准備驅邪!為了讓那個瘟神不要再來,要好好把邪氣清除掉!」
「哎呀,春子。冷靜一下嘛。」
「說起來都是哥哥不好!」
春子狠狠瞪著佑樹。
「誰叫哥哥要跟那個女的感情這麼好!請快點跟那種人斷絕關系吧!」
「哎呀,這真的沒辦法啊。」
「對哥哥來說,我和小岩井來海到底誰比較重要!?」
「春子,這件事就饒了我吧。下次我會找時間陪你一起睡覺,還加上摸頭的服務唷?」
「我原諒你了!」
春子立刻原諒佑樹。
但仍舊無法壓抑激動的情緒,只見她一邊發出「嗚嗚嗚~」的低吼聲,一邊用力咬著空茶杯的杯緣。
「最近我們家的公司……」
佑樹有些強硬地改變了話題。
「狀況都還好嗎?」
「還可以吧。」
佑樹立刻得到回應。
犧牲紅茶杯之後,春子的精神狀態似乎稍微取得均衡。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真抱歉,把家里的事情全都丟給你。」
「哥哥不需要道歉。哥哥做哥哥的事,我則完成自己的工作。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聽你這麼說,我也輕松多了。」
「而且我不是受誰所托才工作,純粹是因為掌管公司很有趣罷了。讓他人以自己的意志來行動、運作整個組織,可以說是人生最大的樂事唷。」
「這樣啊,你喜歡就好。」
佑樹很自然地點點頭。
雖然這個與自己有一段年紀差距的妹妹,剛才的發言聽起來其實有點危險,但長久與她生活在一起的哥哥早已相當習慣。
「學業方面呢?」
「也還好。」
春子把當成祭品的紅茶杯放下來。
盡管嘴里這麼說,這次臉上卻露出陰郁的表情。即便連一根眉毛,甚至是睫毛都沒有動一下,但與她再熟不過的佑樹還是能看出來。
「沒什麼進展嗎?」
「說起來那本來就不是輕易就能有進展的東西。因為那就像是精衛填海一樣啊。」
佑樹所說的『學業』,指的不是學校的課程或者回家作業。
身為武則天轉世(佑樹這麼深信),擁有達文西與愛因斯坦腦袋的妹妹,正在進行某種莫名的研究。
她表示是在解析『世界的
構造』。
「對于生為人類的我來說相當困難。」
春子「唉~」地歎了口氣。
「實在沒辦法找到答案唷。必須用上難以數計的人才,經過無法想像的漫長世代才有可能。」
「唔呣,你說沒辦法的話,就真的沒辦法了。」
「嗯,也沒關系啦。說起來那本來就像是一種游戲,就算解析出這個世界的構造也沒有任何幫助,只不過是打發時間的興趣啦。和電燈泡消失、像這樣和哥哥兩個人獨處的時間比起來,那就像晴天時的雨傘一樣,一點都不重要。」
「你這家伙……」
佑樹笑著說:
「真的都不會變耶。」
「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還想問哥哥是怎麼了呢?」
「你的意思是?」
「哥哥最近時常出門,我看差不多又要離開家里了吧。」
「啊——……」
佑樹搔了搔自己的頭。
春子答對了。他准備再次出發到國外去。
「努力工作是很好啦……」
妹妹很擔心般地說。
「但還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唷?不要太勉強了。」
「嗯,我知道。」
「還有要多花一點時間跟我玩唷?至于這個部分就稍微勉強也沒有關系了。」
「我會考慮。」
「順便問一下,何時要出發呢?」
「其實等一下就要走了。」
「我就想應該是這樣。」
春子笑了起來。
像是要表示「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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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哥哥的工作很辛苦。雖然知道,但還是請哥哥別太勉強自己。」
「你這家伙才要多注意身體呢。不用擔心我啦。」
就算嘴里這麼說……
他應該依然無法實現妹妹的願望吧。除了會逞強之外,也無法照顧自己的身體。目前的辛勞都在可預測的范圍內,可是接下去又如何呢?
「那麼,我差不多該出發了。」
佑樹將冷掉的紅茶喝完後,從位子上站起來。
春子則是坐在椅子上回了句「路上小心」。
當佑樹點完頭,轉過身去時……
「哥哥,有件重要的事。」
被春子給叫住了。
一回過頭來,她一臉認真地說:
「除了陪睡與摸頭的服務外,可不可以再加上抱抱呢?」
「……你這家伙真的不會變耶。」
眯起眼睛笑了一下後,佑樹答應了她的要求。
他想把一切做到最好。
不論是為了這個世界還是可愛的妹妹。
†
「有點無聊啊。」
神明慵懶地說。
佑樹出國後過了五十天左右。在神明的宅邸當中。
「你的能力固然十分優秀,但每次都像這樣順利帶回成果的話,也會讓人覺得沒有意思吧?」
「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你沒有錯。」
神鳴澤世界小口小口啜著冰涼的香檳這麼說。
季節已經來到盛夏。從四面八方降下的蟬鳴,終于讓滾燙的暑氣變成令人感到不快的噪音。
另一方面,浮在冰涼香檳瓶上的水滴看起來則相當清涼。這就是此次旅行的『戰利品』。
「話先說在前面……」
世界以打火機炙烤著雪茄……
「你拿回來的東西相當完美。我對它沒有不滿。在香檳省到處奔波,辛苦尋找這瓶酒的經曆也增添了它的風味。完全回應了我找出最高級香檳的要求。」
呼一聲後——
雪茄的煙充滿整個房間。厚厚的白煙,看起來簡直就像把窗外的積雨云整個拖進房里。
「但先不管這些……」
世界像是感到銀發很煩人般把它撩起說:
「你偶爾也哭著求饒怎麼樣啊?以拼死拼活的模樣嚷嚷『雖然盡力尋找了,但還是無法找到符合您要求的酒』。或者是拼命找來的東西被我嗤之以鼻,而滿臉蒼白之類的。」
「您這麼希望的話,我當然可以照做。」
「這樣的回答更是無聊。」
世界咂了一下舌頭,喝了一口香檳。
「桐島佑樹,我打個比方好了……」
「是的。」
「如果我現在要你在這里裸體學狗叫,你會怎麼做?要是我說你不照辦,我就不工作的話呢?」
「我會脫光衣服,跪下來汪汪叫。」
「我想也是。」
「要做嗎?」
「不用啦,笨蛋。」
神明這次換成用鼻子發出一聲冷哼。
由于她不喜歡空調,所以房里的氣溫與濕度都相當高。而她又一整年都穿著襯衫、裙子以及黑色絲襪。就算是自身的堅持,這副打扮以季節來看也是相當悶熱。證據就是襯衫已經解到胸口的第二顆鈕扣。
加上今天她又橫躺在沙發床上,看起來就跟因為天氣悶熱而感到煩悶的貓一樣。
「因為我算是被奉獻到這里的人。」
佑樹以立正的姿勢拘謹地這麼說。
「只要能讓您工作,我什麼都願意做。因為這就是我的任務。」
「這樣啊。那我就問你一個幼稚的問題吧。」
她眯起了眼睛。
然後又把酒倒進酒杯里,依然很沒禮貌地躺在床上。
「如果我要你死,你會怎麼辦?我說若要我工作,代價就是你的生命呢?」
「那我會請您給我一點時間。」
隔了一陣子後佑樹才有所回應。
「因為我想處理好身後的事情,何況還有家人以及少數幾個好友。之後就謹遵您的指示。」
「真是無聊。」
神鳴澤世界丟出這句話後,一口氣把香檳喝光。
接著將杯子放到邊桌,「呼啊啊……」地打了個呵欠,同時伸著懶腰發出「嗯……」的聲音。
她伸直雙臂並將身體往後挺,不符合纖細體型的豐滿胸部柔軟地浮現出來。透過單薄的襯衫可以清楚看見內衣的蕾絲。
「我是你的奴隸。」
世界抓起一串放在大盤子里的葡萄。
雪白的牙齒咬下大粒的果實,咕嘟一聲吞了下去。
然後用舌頭舔了舔濡濕嘴唇的果汁。
「我是以九十九機關的傀儡的身分存在。被束縛在這間宅邸里,強迫進行光是想起就快吐出來的工作。因為莫名的緣由而擁有超乎常人的壽命,持續維持著世界的樣貌。」
「是的。」
「但是桐島佑樹,你可別忘了自己也是我的奴隸。你是被派來取悅我的人,必須為我做任何事情,不論我提出的是什麼樣的不合理要求。」
「您說的一點都沒錯。」
佑樹輕輕行了個禮後繼續說:
「只不過,到目前為止尚未接到無法實現的願望。雖然條件總是很嚴苛就是了。」
「要求無法實現的事有什麼用?比如說我希望你帶我離開這座宅邸的話,你能實現我的願望嗎?」
「不,這實在辦不到。」
「我想也是,而我也不在乎。不過,只要是『條件嚴苛』的要求,你就必須全部接受。知道了嗎?」
「那當然,這就是我的任務。」
「真是無趣。」
神明再次丟出這句話。
嘴角卻帶著笑意。
(…………?)
佑樹感到詫異。
神鳴澤世界的笑容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而且今天的她似乎特別喜歡找碴。是喝醉了嗎?當然這應該也有關系,但就是感覺到有其他的原因——
「雖然很無趣,不過就算了吧。就算魯直又不懂變通也沒關系。其實呢,我對你也沒有什麼期待啦。至今為止一直都是這樣。在你之前被送到這里來的人,全都是頑固又拘謹的家伙。跟他們比起來,你已經好多了,也很有實力。至于長相嘛,盡管眼神有點凶惡但也還過得去。如果更有趣一點當然就太好了,可是要求這麼多的話就有點太奢侈了。」
「…………」
「怎麼了,桐島佑樹?」
「沒有,真的很抱歉,因為我不清楚您所說的意思。可以的話,希望能做出我也可以理解的說明。」
「聽不懂嗎?」
神明呵呵笑了起來。
笑完後才望著佑樹看。
佑樹背部立刻竄過一道寒氣,那是個讓人產生警戒的笑容。即便沒有敵對或者攻擊的氣息,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危險。
「桐島佑樹啊,我是說我看上你了。」
女孩這麼表示。
蹺著腳的她交換覆蓋著單薄絲襪的腳,露出誘惑的眼神。
「謝謝您。」
佑樹輕輕低下頭,表面上裝出平靜的樣子。
「唉唷,怎麼這麼冷漠。」
神明繼續笑著。
佑樹依然冷靜地說:
「你說冷漠的意思是?」
「還聽不懂嗎?我是在抱怨,都像這樣對你表達好
感了,你卻表現得如此冷漠。」
「好感嗎?」
「沒錯。我是在說,我喜歡上你這個異性了。」
「…………」
「呵呵,真是塊大木頭。」
依然躺在床上的她轉向佑樹……
「看來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嫩嘛。嗯,這也難怪。雖然是被派遣到我身邊、為了回應我的要求而在全世界到處奔波的男人,但你終究只有十多歲嘛。很好很好,我也不討厭這樣的小鮮肉。」
「神明啊。」
「什麼事?」
「我還是聽不懂您的意思。」
「這樣啊,那我就讓你無處可逃吧。」
語畢,她對佑樹招手。
佑樹沒有理由拒絕,于是立刻有所回應,來到神明身邊。
由于無法俯視橫躺著的神明,他便下跪並垂著頭。
神鳴澤世界從沙發上撐起身體。
把嘴唇靠近他的耳邊。
「我愛上你了。」
這麼呢喃。
「————嗚。」
佑樹終于注意到剛才竄過背部的寒氣究竟為何。
「第一次看見你的表情僵住。」
就在眼睛前方。
神明像只狡獪的貓妖一樣,露出雪白的牙齒。
「沒錯。我愛上你了。想與你有肌膚之親,也想和你互相擁抱。」
「…………」
「有什麼好不可思議的?我原本也是人類,還是女性唷?雖然活了一千年已經相當疲累,但會產生情欲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在耳邊留下搔癢的氣息後,神明再次躺到沙發上。
「話說回來,桐島佑樹啊……」
她俐落地伸直了腳,高高舉向天空。
「你不覺得今天很熱嗎?」
當然很熱。
現在是盛夏時節,又沒有開空調。
「尤其是這條絲襪真是讓人熱得受不了。這樣下去我會熱死。我要是死了,你也會很困擾吧。」
神明毫不感到害臊地說。
嘴角則浮現惡作劇的笑容。
眼睛濕潤,雪白臉頰染上紅暈。
「你還在發什麼呆?」
神明用下巴指了一下,丟出這句話:
「我都說很熱了,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要我親自動手嗎?」
「不。」
佑樹沒有理由拒絕。
他立刻做出反應。
「神明啊。謹遵您的吩咐。」
†
蟬鳴聲依然從四面八方降下。
焚燒整個世界的太陽終于來到高點,這時籠罩宅邸的熱氣也像是幻影般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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