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

「你父母親對我的印象也不錯啊。」

小岩井來海挺起胸膛表示。

「你看嘛,我其實也算優等生唷?態度親和,也給人開朗的印象對吧?外表出乎意料地不算太差。雖然頭發有點亂翹,但這樣反而比較有個性。」

來海對自己做出毫不謙虛的評價。

不過佑樹對她的評價本來就不低。

「進入高中前感情就很好也是很大的重點。已經可以感覺到從你父母親眼里傳過來的強烈期待感了,就像在說『我們家的兒子將來就拜托你了』。」

「這樣就有點太誇張了。」

佑樹無奈地說。

至于他的妹妹春子則毫無反應,只是以帶著面具般的臉喝紅茶。

某一天。桐島家的庭園里。

這天舉行茶會的不像平常一樣只有兄妹兩人。

「哎呀——不過這紅茶真的很好喝呢。」

以笑嘻嘻的表情將鼻子靠近茶杯的來海看起來很高興。

「這種香味真讓人受不了。應該是用了很好的茶葉吧,春子小妹?」

「…………」

「今天是大吉嶺?還是阿薩姆呢?」

「…………」

「啊,還是同花順(Royal straight flush)呢——等等,那好像是撲克牌才對哦?春子小妹,你知道嗎?有一種普及全世界的卡牌游戲叫撲克牌,然後又有一種使用這種牌的游戲叫撲克。」

「…………」

「啊,順帶一提,要說明剛才的搞笑呢,就是紅茶的摘取方式有春摘(First flush)和夏摘(Second flush)等種類,我就是拿它來和皇家奶茶(Royal milk tea)做對比。滿有趣的吧?很有趣對吧?」

「…………」

直接無視。

春子默默地啜著紅茶,視線一次都沒有移到來海身上。

然而還是很明顯就能看出,春子無法完全無視她的存在。因為小岩井來海人在這里就是最佳的證明。即使是年僅十歲便已經是桐島制藥實質掌權者的她,也無法視親生父母的意思為無物吧。結果就是小岩井來海到桐島家拜訪時,就得偶爾像這樣允許她參加茶會。大概二十次里面得讓她參加一次吧。

「話說回來,春子小妹今天也很漂亮呢。我雖然也頗有姿色,但終究比不過你。」

「…………」

「皮膚那麼光滑,頭發也充滿光澤。臉又那麼小,手腳也修長。」

「…………」

「又高又瘦,真的很適合穿和服。品味也很不錯,今天的和服好可愛哦,還有紅色與白色類似小鳥的圖案。這種圖樣叫做什麼?」

「…………」

來海完全不感到挫折。

說起來她好像原本就不知道挫折為何物,或者應該說感覺不到挫折的必要性。

在對方完全不會有反應的前提下,就像是在對佛像搭話一樣。

「順便問一下,你覺得我今天的打扮如何?應該算很潮吧?」

「…………」

「不過也是跟平常一樣,只是穿著學校的制服啦,但其實我稍微做了一些裝飾唷。看得出來嗎?」

「…………」

「你看,其實是這個唷。之前買的飾品。你看一下嘛。很可愛吧?很可愛對吧?」

「…………」

「用飾品來裝飾。啊哈哈還押韻呢。很有趣吧?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

真是不屈不撓。

順便提一下,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一個小時了。

再順便提一下,由于過去也看過好幾次類似的光景,所以佑樹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放棄掙紮,不過也只能飲用早已喝膩的第十二杯紅茶,等待結束的那一刻來臨。

之後又過了一個小時。

妹妹終于屈服了。

「吵死了。」

春子「唉~~~~~~~」地長歎了一口氣,把視線移到訪客身上。

「雖然從很早之前就很清楚了,但你真的很討人厭耶。」

「啊,你終于和我說話了。」

來海的臉龐瞬間發出喜悅的光芒。

「不過真的連聲音也很悅耳呢。光是說話,感覺就好像在聽音樂唷。宛如獨自一個人的管弦樂團?這下子可以確定世界上最棒的樂器就是春子小妹了吧?」

「吵死了。」

春子以看見髒東西般的眼神丟出這句話。

來海卻依舊不放棄。

「咦——可是我說的都是真話。既然是事實就得確實地說出口才行啊。」

「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這種事情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不用特別說出來。這樣我會頭痛。」

「那我拿頭痛藥給你吧?」

「不用了。」

「順帶一提,是桐島制藥的藥唷?很有效哦?」

「我知道!」

咚!

春子敲著桌子大叫。

眉間出現皺紋,太陽穴青筋暴露。總共忍耐了兩個小時的她,這時似乎終于到達界限。

「好吧。」

深呼吸的她發出「呼」一聲。

然後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害蟲』。

「既然你來這招,我也有應付的方法。今天我就徹徹底底地擊敗你,在你哭著道歉之前不會讓你回去。」

「哇,真的嗎?真幸運——♪」

「我不是在跟你玩!」

咚!

桌上的茶具組發出聲音,浮上空中。

斜眼看著這種情況的佑樹,這時進入涅盤的境界並倒了第二十杯紅茶,連歎氣都懶得歎了。這根本是預料中的熟悉光景。

桐島春子不擅長面對小岩井來海。


甚至可以說是天敵。兩人的個性完全不合。其實到了這種地步,就可以說是天造地設的冤家了。

之後又過了一個小時。

在兩人不斷唇槍舌劍之下,太陽逐漸下山,當春子開始喘氣,肩膀上下起伏時……

「啊——真高興!」

來海一臉滿足地從位子上站起來。

「謝謝你請我喝紅茶。時間也晚了,我差不多該回去啰。」

「給我等一下。我話還沒有說完——」

「春子小妹要保重身體,太過亢奮對身體不好唷?」

「你以為是誰害的!?」

「那再見啰。打擾了~」

她說完便精神煥發地回去了。

臉上表情看起來很高興,甚至踩著雀躍的腳步。

「鹽巴!快撒鹽巴!」

春子呼吸急促地大叫。

「然後准備驅邪!為了讓那個瘟神不要再來,要好好把邪氣清除掉!」

「哎呀,春子。冷靜一下嘛。」

「說起來都是哥哥不好!」

春子狠狠瞪著佑樹。

「誰叫哥哥要跟那個女的感情這麼好!請快點跟那種人斷絕關系吧!」

「哎呀,這真的沒辦法啊。」

「對哥哥來說,我和小岩井來海到底誰比較重要!?」

「春子,這件事就饒了我吧。下次我會找時間陪你一起睡覺,還加上摸頭的服務唷?」

「我原諒你了!」

春子立刻原諒佑樹。

但仍舊無法壓抑激動的情緒,只見她一邊發出「嗚嗚嗚~」的低吼聲,一邊用力咬著空茶杯的杯緣。

「最近我們家的公司……」

佑樹有些強硬地改變了話題。

「狀況都還好嗎?」

「還可以吧。」

佑樹立刻得到回應。

犧牲紅茶杯之後,春子的精神狀態似乎稍微取得均衡。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真抱歉,把家里的事情全都丟給你。」

「哥哥不需要道歉。哥哥做哥哥的事,我則完成自己的工作。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聽你這麼說,我也輕松多了。」

「而且我不是受誰所托才工作,純粹是因為掌管公司很有趣罷了。讓他人以自己的意志來行動、運作整個組織,可以說是人生最大的樂事唷。」

「這樣啊,你喜歡就好。」

佑樹很自然地點點頭。

雖然這個與自己有一段年紀差距的妹妹,剛才的發言聽起來其實有點危險,但長久與她生活在一起的哥哥早已相當習慣。

「學業方面呢?」

「也還好。」

春子把當成祭品的紅茶杯放下來。

盡管嘴里這麼說,這次臉上卻露出陰郁的表情。即便連一根眉毛,甚至是睫毛都沒有動一下,但與她再熟不過的佑樹還是能看出來。

「沒什麼進展嗎?」

「說起來那本來就不是輕易就能有進展的東西。因為那就像是精衛填海一樣啊。」

佑樹所說的『學業』,指的不是學校的課程或者回家作業。

身為武則天轉世(佑樹這麼深信),擁有達文西與愛因斯坦腦袋的妹妹,正在進行某種莫名的研究。

她表示是在解析『世界的

構造』。

「對于生為人類的我來說相當困難。」

春子「唉~」地歎了口氣。

「實在沒辦法找到答案唷。必須用上難以數計的人才,經過無法想像的漫長世代才有可能。」

「唔呣,你說沒辦法的話,就真的沒辦法了。」

「嗯,也沒關系啦。說起來那本來就像是一種游戲,就算解析出這個世界的構造也沒有任何幫助,只不過是打發時間的興趣啦。和電燈泡消失、像這樣和哥哥兩個人獨處的時間比起來,那就像晴天時的雨傘一樣,一點都不重要。」

「你這家伙……」

佑樹笑著說:

「真的都不會變耶。」

「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還想問哥哥是怎麼了呢?」

「你的意思是?」

「哥哥最近時常出門,我看差不多又要離開家里了吧。」

「啊——……」

佑樹搔了搔自己的頭。

春子答對了。他准備再次出發到國外去。

「努力工作是很好啦……」

妹妹很擔心般地說。

「但還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唷?不要太勉強了。」

「嗯,我知道。」

「還有要多花一點時間跟我玩唷?至于這個部分就稍微勉強也沒有關系了。」

「我會考慮。」

「順便問一下,何時要出發呢?」

「其實等一下就要走了。」

「我就想應該是這樣。」

春子笑了起來。

像是要表示「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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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哥哥的工作很辛苦。雖然知道,但還是請哥哥別太勉強自己。」

「你這家伙才要多注意身體呢。不用擔心我啦。」

就算嘴里這麼說……

他應該依然無法實現妹妹的願望吧。除了會逞強之外,也無法照顧自己的身體。目前的辛勞都在可預測的范圍內,可是接下去又如何呢?

「那麼,我差不多該出發了。」

佑樹將冷掉的紅茶喝完後,從位子上站起來。

春子則是坐在椅子上回了句「路上小心」。

當佑樹點完頭,轉過身去時……

「哥哥,有件重要的事。」

被春子給叫住了。

一回過頭來,她一臉認真地說:

「除了陪睡與摸頭的服務外,可不可以再加上抱抱呢?」

「……你這家伙真的不會變耶。」

眯起眼睛笑了一下後,佑樹答應了她的要求。

他想把一切做到最好。

不論是為了這個世界還是可愛的妹妹。



「有點無聊啊。」

神明慵懶地說。

佑樹出國後過了五十天左右。在神明的宅邸當中。

「你的能力固然十分優秀,但每次都像這樣順利帶回成果的話,也會讓人覺得沒有意思吧?」

「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你沒有錯。」

神鳴澤世界小口小口啜著冰涼的香檳這麼說。

季節已經來到盛夏。從四面八方降下的蟬鳴,終于讓滾燙的暑氣變成令人感到不快的噪音。

另一方面,浮在冰涼香檳瓶上的水滴看起來則相當清涼。這就是此次旅行的『戰利品』。

「話先說在前面……」

世界以打火機炙烤著雪茄……

「你拿回來的東西相當完美。我對它沒有不滿。在香檳省到處奔波,辛苦尋找這瓶酒的經曆也增添了它的風味。完全回應了我找出最高級香檳的要求。」

呼一聲後——

雪茄的煙充滿整個房間。厚厚的白煙,看起來簡直就像把窗外的積雨云整個拖進房里。

「但先不管這些……」

世界像是感到銀發很煩人般把它撩起說:

「你偶爾也哭著求饒怎麼樣啊?以拼死拼活的模樣嚷嚷『雖然盡力尋找了,但還是無法找到符合您要求的酒』。或者是拼命找來的東西被我嗤之以鼻,而滿臉蒼白之類的。」

「您這麼希望的話,我當然可以照做。」

「這樣的回答更是無聊。」

世界咂了一下舌頭,喝了一口香檳。

「桐島佑樹,我打個比方好了……」

「是的。」

「如果我現在要你在這里裸體學狗叫,你會怎麼做?要是我說你不照辦,我就不工作的話呢?」

「我會脫光衣服,跪下來汪汪叫。」

「我想也是。」

「要做嗎?」

「不用啦,笨蛋。」

神明這次換成用鼻子發出一聲冷哼。

由于她不喜歡空調,所以房里的氣溫與濕度都相當高。而她又一整年都穿著襯衫、裙子以及黑色絲襪。就算是自身的堅持,這副打扮以季節來看也是相當悶熱。證據就是襯衫已經解到胸口的第二顆鈕扣。

加上今天她又橫躺在沙發床上,看起來就跟因為天氣悶熱而感到煩悶的貓一樣。

「因為我算是被奉獻到這里的人。」

佑樹以立正的姿勢拘謹地這麼說。

「只要能讓您工作,我什麼都願意做。因為這就是我的任務。」

「這樣啊。那我就問你一個幼稚的問題吧。」

她眯起了眼睛。

然後又把酒倒進酒杯里,依然很沒禮貌地躺在床上。

「如果我要你死,你會怎麼辦?我說若要我工作,代價就是你的生命呢?」

「那我會請您給我一點時間。」

隔了一陣子後佑樹才有所回應。

「因為我想處理好身後的事情,何況還有家人以及少數幾個好友。之後就謹遵您的指示。」

「真是無聊。」

神鳴澤世界丟出這句話後,一口氣把香檳喝光。

接著將杯子放到邊桌,「呼啊啊……」地打了個呵欠,同時伸著懶腰發出「嗯……」的聲音。

她伸直雙臂並將身體往後挺,不符合纖細體型的豐滿胸部柔軟地浮現出來。透過單薄的襯衫可以清楚看見內衣的蕾絲。

「我是你的奴隸。」

世界抓起一串放在大盤子里的葡萄。

雪白的牙齒咬下大粒的果實,咕嘟一聲吞了下去。

然後用舌頭舔了舔濡濕嘴唇的果汁。

「我是以九十九機關的傀儡的身分存在。被束縛在這間宅邸里,強迫進行光是想起就快吐出來的工作。因為莫名的緣由而擁有超乎常人的壽命,持續維持著世界的樣貌。」

「是的。」

「但是桐島佑樹,你可別忘了自己也是我的奴隸。你是被派來取悅我的人,必須為我做任何事情,不論我提出的是什麼樣的不合理要求。」

「您說的一點都沒錯。」

佑樹輕輕行了個禮後繼續說:

「只不過,到目前為止尚未接到無法實現的願望。雖然條件總是很嚴苛就是了。」

「要求無法實現的事有什麼用?比如說我希望你帶我離開這座宅邸的話,你能實現我的願望嗎?」

「不,這實在辦不到。」

「我想也是,而我也不在乎。不過,只要是『條件嚴苛』的要求,你就必須全部接受。知道了嗎?」


「那當然,這就是我的任務。」

「真是無趣。」

神明再次丟出這句話。

嘴角卻帶著笑意。

(…………?)

佑樹感到詫異。

神鳴澤世界的笑容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而且今天的她似乎特別喜歡找碴。是喝醉了嗎?當然這應該也有關系,但就是感覺到有其他的原因——

「雖然很無趣,不過就算了吧。就算魯直又不懂變通也沒關系。其實呢,我對你也沒有什麼期待啦。至今為止一直都是這樣。在你之前被送到這里來的人,全都是頑固又拘謹的家伙。跟他們比起來,你已經好多了,也很有實力。至于長相嘛,盡管眼神有點凶惡但也還過得去。如果更有趣一點當然就太好了,可是要求這麼多的話就有點太奢侈了。」

「…………」

「怎麼了,桐島佑樹?」

「沒有,真的很抱歉,因為我不清楚您所說的意思。可以的話,希望能做出我也可以理解的說明。」

「聽不懂嗎?」

神明呵呵笑了起來。

笑完後才望著佑樹看。

佑樹背部立刻竄過一道寒氣,那是個讓人產生警戒的笑容。即便沒有敵對或者攻擊的氣息,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危險。

「桐島佑樹啊,我是說我看上你了。」

女孩這麼表示。

蹺著腳的她交換覆蓋著單薄絲襪的腳,露出誘惑的眼神。

「謝謝您。」

佑樹輕輕低下頭,表面上裝出平靜的樣子。

「唉唷,怎麼這麼冷漠。」

神明繼續笑著。

佑樹依然冷靜地說:

「你說冷漠的意思是?」

「還聽不懂嗎?我是在抱怨,都像這樣對你表達好

感了,你卻表現得如此冷漠。」

「好感嗎?」

「沒錯。我是在說,我喜歡上你這個異性了。」

「…………」

「呵呵,真是塊大木頭。」

依然躺在床上的她轉向佑樹……

「看來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嫩嘛。嗯,這也難怪。雖然是被派遣到我身邊、為了回應我的要求而在全世界到處奔波的男人,但你終究只有十多歲嘛。很好很好,我也不討厭這樣的小鮮肉。」

「神明啊。」

「什麼事?」

「我還是聽不懂您的意思。」

「這樣啊,那我就讓你無處可逃吧。」

語畢,她對佑樹招手。

佑樹沒有理由拒絕,于是立刻有所回應,來到神明身邊。

由于無法俯視橫躺著的神明,他便下跪並垂著頭。

神鳴澤世界從沙發上撐起身體。

把嘴唇靠近他的耳邊。

「我愛上你了。」

這麼呢喃。

「————嗚。」

佑樹終于注意到剛才竄過背部的寒氣究竟為何。

「第一次看見你的表情僵住。」

就在眼睛前方。

神明像只狡獪的貓妖一樣,露出雪白的牙齒。

「沒錯。我愛上你了。想與你有肌膚之親,也想和你互相擁抱。」

「…………」

「有什麼好不可思議的?我原本也是人類,還是女性唷?雖然活了一千年已經相當疲累,但會產生情欲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在耳邊留下搔癢的氣息後,神明再次躺到沙發上。

「話說回來,桐島佑樹啊……」

她俐落地伸直了腳,高高舉向天空。

「你不覺得今天很熱嗎?」

當然很熱。

現在是盛夏時節,又沒有開空調。

「尤其是這條絲襪真是讓人熱得受不了。這樣下去我會熱死。我要是死了,你也會很困擾吧。」

神明毫不感到害臊地說。

嘴角則浮現惡作劇的笑容。

眼睛濕潤,雪白臉頰染上紅暈。

「你還在發什麼呆?」

神明用下巴指了一下,丟出這句話:

「我都說很熱了,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要我親自動手嗎?」

「不。」

佑樹沒有理由拒絕。

他立刻做出反應。

「神明啊。謹遵您的吩咐。」



蟬鳴聲依然從四面八方降下。

焚燒整個世界的太陽終于來到高點,這時籠罩宅邸的熱氣也像是幻影般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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