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25節:東邊不亮西邊亮(3)

今天怎麼啦?一邊跑我一邊後悔。完了,和公子潤算是徹底掰了!

沒人喜歡自責,我更不喜歡。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雖然今天的話重了些,但公子潤醉醺醺地把人家提溜出來,還拿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刺激我,尤其是那句“厚臉皮”,簡直就是罵我“不要臉”!我還是大姑娘,就算跟謝亦清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也用不著他來充當衛道士吧!

整整一個晚上,我都在數落公子潤的不是。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卻發現自己做夢了,夢見公子潤氣勢如虹地罵我,簡直像我在罵我自己!

按照夢都是反的規律,應該是我罵公子潤——沒啥氣勢,或者是我們沒有吵架——言歸于好?吃著油條,腦子里都是昨晚發生的事情和昨晚做的夢。我破天荒地跑去上課,三爺吃驚地問我:“咦?孟露,這剛月初,你就沒錢借書了?”

我已經看過全班,公子潤沒來。我心里惴惴不安,飯可多吃,話不能亂說。人家嘛事沒有找你來了,被你一通炮轟打了回去,還說人家是井里的小青蛙抓了母蛤蟆,真是……

平常的日子,謝亦清並沒有太多地介入我的生活。倒是公子潤,連著兩天,人像失蹤了一般!第三天再碰見的時候他笑嘻嘻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甚至還跟我打招呼。

不過,我卻覺得我們之間似乎疏離了。

心里藏不住事,憋了兩天之後,我打算向公子潤道歉。下午下課,我喊住他想請他吃飯。他直接問我:“有事嗎?吃完晚飯再說吧,我現在有事。”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段姜從我身邊走過,低聲說:“公子潤這兩天似乎心情不好,我請他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

去不得,哥哥!我真想唱上一嗓子。看著兩人在樓梯口會合,肩並肩地下去,我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但是什麼,卻說不上來。

我心情非常不好,晚飯後在宿舍里等了一晚上,既沒有謝亦清的電話,也沒有公子潤的。那些言情小說突然沒了魅力,我抱著字典,亂翻了三個小時。

同學們回來,隨著大家洗漱關燈,電話始終沉默著。

從來沒有等待過,從小到大都是漫不經心地做著每件事情,沒想過成功也沒想過失敗,更沒試圖體會別人的感受。但是今天,我想起楊燃天送給我的那個紙條:明天你來嗎?我有些明白他的心情了。

那時候,楊燃天是學校里最牛氣的男生,成績最差,打架最強,有一個低我一級的學妹也看上了他。

人家倒追。

追得轟轟烈烈,追得世人皆知,甚至把我堵在了女廁所里。

宿舍里響著均勻的鼾聲,下鋪的同學可能太辛苦,又加上營養不良,時不時地有磨牙的聲音。

我想起那個女生咬牙切齒且極力裝作不屑的樣子對我說:“楊燃天是我的,你離他遠點兒!”

我怎麼回答的?“就算我讓給你,他恐怕還是不理你!”

我記得那天我其實氣極了,但那時候我竟然笑了!不是大笑,是微笑,我和別的同學有說有笑地走出廁所,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緊接著是第三節課,我寫了張紙條讓同桌(他是楊燃天所謂的“馬仔”,其實也是好朋友)遞給楊燃天。紙上只寫了兩個字:分手。

什麼好東西,值得把老娘堵在廁所里?!難道為了楊燃天,我就要當著其他同學的面,和這個小屁孩大打出手嗎?雖然我恨不得像小時候一樣一板磚拍過去,不過那樣就太沒品了!

十幾歲的女孩子,叛逆的時候沒有道理可言,甚至連愛情也可以不屑一顧!

同桌自然看了紙條,但沒有送出去。第四節課用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冒著被地理老師批的風險,低聲勸了我一節課,要知道我們可是坐在第一桌的——那是老師的眼皮底下!

磨破了嘴巴,最後我告訴他:“要麼你送,要麼我送,我就說是你不干!”

“別!那還不如我來,楊燃天讓我看著你。”

楊燃天是二班,我是一班。

紙條送出去了,下午下學,楊燃天攔住我的自行車說:“別理她,那是一個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