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44節:傷心是可以“挺”過來的(8)

我打了個酒嗝,“嗯,是她的損失。”

“對,天涯何處無芳草。”公子潤說得干巴巴的,往日的灑脫全沒了。

“我做你女朋友吧!”我突然張口,然後就愣了。

這……可是第二次!我想起厚臉皮的說法,尷尬地掩飾,“嗨嗨,逗你玩兒的。看你垂頭喪氣的,逗逗你,讓你平衡一下!我可是名花有主的,謝亦清那兒還指不定怎麼著呢!”我胡亂地說著。

公子潤握住我在空中揮舞的手說:“知道,你心里有喜歡的人。行了,早點兒休息吧!”

我安靜下來,本來興奮就是裝的,所以要安靜很容易,要悲傷就更容易。

公子潤轉身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大聲地說:“其實你很優秀,別氣餒!我媽說了,只要努力不放棄,就一定有回報!”

公子潤揮揮手,“又是你媽的話。回去吧,風大,別吹著!”

風很大,吹得我眼淚不停地流。也許今晚,公子潤想對我說什麼吧?可是,都沒用了。

我眼瞎、嘴大、腦殘、沒志氣,媽媽說的話其實都是我編的。因為不這樣,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出關心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那些理不清的心情。

我的下鋪准備考研還留在學校,其他同學出去找工作都沒回來,宿舍里就我們兩個。我在另一張下鋪睡了一夜,間或嘔吐或發出些奇怪的聲音,可平常最龜毛的下鋪竟然一聲抱怨都沒有。迷迷糊糊的,我記得晚上她坐在床邊一邊就著應急燈看書一邊拍我的後背,心里突然對她多了很多內疚。

桌上是張紙條,告訴我盆里有雞蛋和饅頭,她沒有買粥,因為不知道我幾點起床怕放久了涼了,壺里有新打好的熱水,我可以用(宿舍是一人一壺,自己喝自己打,沒有相互打水的習慣)。最後告訴我,樓下有人找我,說等我醒來下樓就知道了。

大概是公子潤,這家伙灌醉我了,過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扒扒頭發,咬了一口饅頭,覺得有些惡心,沖進水房干嘔了一陣,又倒了些熱水漱口才算消停。

撥通樓下阿姨的電話,一問果然有人找我。這家伙平時都悄沒聲兒地上來,現在竟然這麼有禮貌地在樓下等,真是天上下了紅雨。揉著額頭讓那人上來,我心里有些戚戚,見面說什麼呢?

一定是昨晚的話嚇到他了。

我告訴他我和謝亦清同居,又告訴他我心里有人,估計我們之間就算有點兒什麼說不清的東西,這時候也該全清楚了。公子潤的自尊心很強,我不信他會死纏爛打地追著我。況且,我們本來就沒什麼!

結果可想而知,我們的老祖宗早就為他找好了答案: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有人很輕地敲了敲門。我背靠窗戶半躺在下鋪,面沖著門,抱著熱水杯半是取暖半是喝水。正想著要不要把熱水潑給那家伙,來人已經推門進來,我一見愕然。

謝亦清。

當初我夜奔找他,如今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莫非是憑空冒出來的?

“啊?是你。我以為……我以為……”手忙腳亂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掀開被子下去迎接,卻發現自己只穿著一條秋褲,又尷尬地蓋好。

“嗯,你躺著吧。你們宿舍的說你昨天喝多了,現在好些了吧?”謝亦清很客氣地坐在我對面的下鋪,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好像來看病人的。“我不知道你不舒服,沒有帶東西過來。這是從樓下小賣鋪買的,至少省得你出校門再買了。”

我只能客氣地謝謝他,有點兒搞不明白是不是在做夢?謝亦清肯定是坐著我曾經坐過的那趟半夜車來的,但這不是他的風格啊!我不覺得一個有女朋友且滿心創業大計的男生會為我奔波半夜前來。

“你來,嗯,有事嗎?要不,我帶你轉轉?我們這里就是海,不過現在還不到洗海澡的季節。”我語無倫次。

謝亦清說:“嗯,不用,我來看看你好不好。今天正好休假,沒什麼事。”

“嗯,很好……我是說我很好,挺好的,不錯。”我反複地使用同義詞,直到找不到更多的話才停下來。

他好像歎了口氣,說:“笑純找過你了?”

原來如此!我松了口氣,總算知道緣由了。

“對不起,她是獨生子,家里嬌縱慣了的。我們……我們那天吵架,所以,她找你發脾氣……”

我也是獨生子,難道我不嬌縱?一股無名火沖上腦門,我說:“沒關系,不過下次你們兩個吵架能不能不要總拉我做墊背?謝亦清,你是不是該為另一件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