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扮壞人做好事
盧傑雖然經常自嘲,認為自己是被命運拋棄的孤兒,但實際上,他的運氣有時候還是好得出奇,或許正如他所的那樣:他和閻羅王鬧翻了,地府不肯收他──雖然巴倫大陸亡魂的歸宿並不是什麼地府.
埃芬博格所施放的魔焰流,其實就是最原始的火系魔力和大自然中聚集而來的火元素結合後,產生的一種最純潔的火焰之力.而這股極端原始而又純淨的力量,破壞力強得嚇人,就連喀秋莎那帶著不弱魔抗能力的堅厚龍鱗都能輕易熔解,卻也是翠花她最喜愛的食物.
只是啊,石頭砸得死人,山一樣的飯團子也照樣能把人給砸死.
黑徽法師竭盡全力施放的力量,即使是翠花也來不及消化,所以翠花在吸收了些許魔焰後,也承受不了這股狂暴的力量,被魔焰流吞沒.
而這恰恰是事的轉機.
翠花是孔宣與金鵬所剩下的"雜種",繼承了兩者的些許特征與能力,而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血脈其實已經產生了"返祖"現象,讓她擁有了鳳凰的一種本能:浴火重生.
當初翠花是直接被閻羅王.和天兵天將弄死的,而那些人似乎也沒有用火焰來對付她,所以翠花當初的確是死透了,又被閻羅王當成垃圾一樣,連魂魄帶軀體一起扔到了盧傑那里.也虧得盧傑沒有將翠花的魂魄與**煉化,反倒是施了秘法,將翠花作為一個不死生物喚醒.
翠花的身體被魔焰流吞沒的那.一刻,翠花的確是徹底地死亡了,但那股純粹原始的火焰之力,卻喚醒了翠花那靈魂深處的本能.這時候翠花的魂魄,已經融入了魔焰流,埃芬博格本人的魔力,也被翠花發瘋似的吸取著.
翠花畢竟是華夏大陸的"仙"出生便擁有不弱修為的她,雖然連一些基本的修真原理都不懂,不能幫助盧傑修行,但她卻在一種懵懂的狀態下,憑著那份堅強的意志,鬼使神差地將自己的魂魄與盧傑體內的火脈鏈接到了一起,守護著盧傑不被狂暴的魔焰流傷害,甚至還在不經意間,引導著盧傑體內的冰脈鏈接到了喀秋莎的魂魄,三人的靈魂在這一刻連成了一體.
其實事發展到這個地步,這三人還是凶多吉少.的:
翠花初時是想要帶著喀秋莎一起涅?重生,所以.她不斷將自身吸收的力量,順著"火脈"傳輸到盧傑體內,經過冰火雙核的轉化,再從"冰脈"傳輸到喀秋莎體內.
喀秋莎雖然長期接收盧傑那帶有華夏功法風.格的魔力,使得靈魂產生了些許異變,甚至還能像華夏大陸的妖怪那樣輕松幻化出人形,對于從冰脈傳輸過來的華夏靈力,倒是可以接受.
只是,埃芬博格.所提供的魔力,似乎只夠翠花一人獨活.而翠花這時的舉動,不但讓盧傑被狂暴的魔力在體內沖擊得苦不堪,反倒有可能害的翠花和喀秋莎兩人都涅?失敗,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但是,另外五人的加入,卻使得原本窘迫的魔力供給變得豐腴起來.
薩默爾雖然因為落下了靈魂傷痕而退役,但並不代表他體內的魔力儲備弱.實際上,他體內的魔力還是達到了紫徽標准,但他的靈魂傷痕"堵"住了魔力施放的途徑,甚至還掩蓋了其魔力波動的外泄,所以平常的薩默爾看上去就是個人畜無害的老人.
可是,當薩默爾和其他四人抓住埃芬博格的身體時,渴求更多力量的翠花……或許還有盧傑和喀秋莎,就像是"鎖"住埃芬博格那樣,掐住了六人的氣脈,以華夏大陸獨有的靈力運行方式,將六人的**與靈魂搜刮得空空蕩蕩.
而這六人所擅長的魔法元素,恰好對應了巴倫大陸魔法體系的"六芒星",到了這時,這六人的靈魂組合起來形成了一種微妙平衡的淨化魔法陣,這"六芒星"就好似華夏大陸的陰陽五行那樣相生相克,不但提供了大量純粹的魔力,還順帶淨化了盧傑,翠花,喀秋莎乃至他們自己的身體與靈魂……
最後的結果是:六個老頭的魔力被抽干,但靈魂與**得到了重塑與淨化,一個個都返老還童了;翠花與喀秋莎涅?重生,兩名黑徽,四名紫徽法師的魔力,打造出了兩只實力深不可測,融合了巴倫大陸與華夏大陸力量風格的神獸!
而盧傑,他作為整個涅?體系的中樞,本身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實力增長,但倒是獲得了一些外在的巨大助力.
翠花和喀秋莎的魂魄已經和盧傑的冰脈與火脈相連,一體用心,魔力共享,等于是盧傑又擁有了一個強大的"外接冰火雙核處理器",憑著翠花和喀秋莎那所吸收的那龐大魔力,除非是人品爆發,讓盧傑遇上了那些只存在傳中,被稱為"現世神"的金徽生物,盧傑這輩子估計都不愁魔力不夠用了.
而深淵指環內,那股傳自凱撒大帝的黑暗魔力,也在"六芒星"的淨化法陣中發生了變異,變成了一種近乎于"陰氣",更為純粹更為穩定的亡靈之力,雖然盧傑想要一下子全部吸收有點困難,但是日後倒是也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這淨化版本的亡靈領域力量了.
其間原理,已經超越了巴倫大陸與華夏大陸各自的魔法體系的理論,只能是兩種文明下超自然力量的碰撞與融合,這才造成了這一匪夷所思的結果.
如今的盧傑,雖然名義上是青徽,乍一看又像是徽,但實際戰力……已經徹底不能用巴倫大陸的等級標准來衡量了……
擁起淚眼婆娑的艾薇兒,盧傑蜻蜓點水般地吻著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她的嘴唇,直到艾薇兒徹底融化在了他的懷中,盧傑滿足而悲戚地抱著她,回想起剛才那生死之間的心,那時候,他是多麼希望能夠再抱一抱艾薇兒啊.
"神哪,我不會再自己是被命運拋棄的孤兒.我得到的,已經太多了……"盧傑輕吟著,神飄忽,任由白給他從背後披上了長袍,遮蔽著那半裸的上身.
"哎呀!"
六個返老還童的老鬼們逐漸清醒了過來,終于發現他們已經從老鬼變成了鬼,一個個都驚訝地叫了起來!
"我的魔力呢?我的魔力都跑到哪兒去了?"
"哎呀?我的青春又回來了!我的青春像鳥一樣回來了!"
"你是……薩默爾?你是……梅策爾德?大家伙都變年輕了啊?"
"嗨,不只是變年輕,我的靈魂傷痕也完全消失了!我們的靈魂和都已經回到了最健康最完美的時候了!"
"可……可咱們修煉幾十年的魔力都沒了……都沒了啊!"
"跟壽命比起來,修為算個屁!而且,咱們重頭修煉,肯定比當初摸索著修煉快許多!"
"對對對……我就是成了金徽法神又怎麼樣?人死了還不是什麼都沒了?"
……
六人旁若無人地喧嘩著,吵鬧著,他們已經陷入了一種驚喜的狂熱緒,所有老人心中最大的心結,無疑便是壽命了.正因為他們老去,所以他們愈能感受到生命與年輕的寶貴.就好像很多人感歎的那樣:上半輩子用壽命換錢,可到了下半輩子,錢卻換不來壽命
"好,接下來,就是跟那幫混蛋們清算命債了!"盧傑被六人吵得心煩意亂,又咬著牙,轉過臉來,沖著白眨了眨眼,白心領神會,趕緊指揮著狼眼死士們監視著莊園外那些皇室隨從們的騷動,封鎖了那些人進入這片空地的道路,跟著他又帶著五個狼眼死士,拎著雙截棍,一臉痞相地湊了過去,就像是個收保護費的混混頭.
"幾位掌櫃的聊得開心啊?這個月的管理費是不是該交了?"白恬著臉,背著那六人旁邊,一臉猥瑣地笑道.
"管理費?什麼管理費?"埃芬博格納悶地轉過頭問道,可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白三下兩下便已經將他的胳臂擰到了背上,又掐著他的脖子,將他的臉往地上按.
另五人也迅速被狼眼死士們制服,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一副驚恐的模樣.
"盧傑!盧傑你這是做什麼啊?"艾德拉倫看得發懵,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們……他們可是'六芒星’啊!"
"現在不是了."盧傑擠眼弄眉地沖著艾德拉倫笑了笑,又滿臉猙獰地沖著埃芬博格道:"埃芬博格,你懺悔吧,然後給我償命吧."
埃芬博格一愣,立馬又著臉爭辯道:"盧傑!盧傑!我剛才真的是一時沖動!我沒想害你……"
盧傑嗤笑了一聲,滿臉鄙夷,他幾乎是用鼻子哼道:"如果我真的被你殺死了,你也不過是內疚個幾天,然後繼續做你的大師吧?"
"盧傑!盧傑你這不是沒死嗎?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薩默爾趕緊沖著艾德拉倫丟眼色,請他勸勸"發瘋"的盧傑.
"就是就是……盧傑,你還是放開幾位大師吧?"艾德拉倫剛了兩句,卻覺得身子一輕,巴拉克和維埃里兩人已經微笑著一左一右攬著他的胳臂,將他提了起來.
"艾德拉倫大師,這事麻煩您別摻合.盧傑那子的倔脾氣你應該知道,越勸越容易出事!"巴拉克笑眯眯地道.
維埃里也一臉後怕地道:"就是就是,盧傑的沒錯,若盧傑真的被殺死了,那幫人頂多內疚幾天,卻絕對不會懺悔,那盧傑就是白死了!既然他們都沖著盧傑下了殺手,還有什麼可談的?"
"盧傑!你別胡鬧了!你整個人這不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嗎?再了,你那兩只魔寵……似乎也沒出事吧?反倒是我們的魔力被你莫名其妙地吸干了,你又該怎麼負責?"薩默爾算是一幫老宅男中語能力最強的,反倒是倒打一耙,質問起盧傑了.
盧傑忽然拔出了白腰間的匕首,蹲下身子在薩默爾的胸前貼著皮膚劃拉著,那冰冷的金屬觸感讓薩默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而盧傑也冷著臉道:"如果我捅你一刀,但刀子卻被你的骨頭卡住了拔不出來,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找你賠償我的刀子?"
六人嚇得面無血色,而盧傑終究沒有捅薩默爾,卻是一臉悲戚地道:"你們我沒死……但你們讓我們經曆了生離死別的悲傷,那就是死過一回了!要不……我讓你們死一回?要是你們死後又活過來,我絕不找後賬."
所有人都算是明白了:盧傑他根本就是個胡攪蠻纏的流氓!更關鍵的是,這個流氓還沒人制得住他!
"等等……要殺你的是埃芬博格一個人,你逮住我們一幫人算什麼?"薩默爾不是不講義氣,他現在只是想跟盧傑扯扯皮,給他一點斡旋的空間,至少也要想辦法找點援軍過來,不然六個人可都要全部死在盧傑這個愣頭青手上了.
盧傑一臉贊賞地自自語道:"我老早就聽了,'六芒星’幾十年來同手足,生死與共,'桃園六結義’!還發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嗯嗯嗯……這份真摯的友,實在是令人神往……所以,我願意幫助你們實現這份誓,讓你們同年同月同日死……"
白聽了盧傑這話,差點沒笑抽.他以前倒是給盧傑扯過"桃園三結義"的故事,沒曾想盧傑居然在這時候信手拈來編故事了.
"什麼'桃園六結義’?什麼要死一起死的誓?你簡直是胡八道!"埃芬博格絕望了,但他並不想拖著五個老友一起死,愣是梗著脖子沖著盧傑吼道.
盧傑冷笑了一聲,這才正色道:"你們沒有阻止埃芬博格,那就是埃芬博格的共犯!而且,我若是殺了埃芬博格,你們肯定也要找我的麻煩,所以,我還不如連你們一起殺了……"
"盧傑!你可別干傻事呀!你若是殺了'六芒星’,整個古蒙帝國都會找你麻煩的!"艾德拉倫著急地掙紮著喊道,生怕盧傑真的動手殺人.
"不是我殺了他們,是他們自己殺死了自己."盧傑話的語氣是越來越玄乎了,"再了……六個只剩下理論水平,卻沒有半點魔力的鬼,和……我這個霧夜鬼王!你們認為古蒙帝國會選擇哪一個?"
六人一個個都感到了一股寒意,盧傑的不錯,現在"六芒星"已經廢了,就算是他們的理論水平很高,但若是想要重新修煉到巔峰時期的水准,恐怕二三十年還是要的.而盧傑,他現在的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只要是個腦袋瓜還正常的國家領導人,只要盧傑沒選擇其他勢力,那麼一定會拋棄"六芒星",而選擇"霧夜鬼王"的!
盧傑見六人都打擺子似的瑟瑟發抖,估摸著猛藥已經下得差不多了,這才稍稍泄lou了一點兒他的真實意圖.
"懺悔吧……為你們曾經的自負懺悔吧!然後,為你們的過失贖罪吧!"盧傑挑著眉,盯著六人那惶恐的眼神,忽然笑道:"我其實是個好人.我不喜歡殺生……你們欠了我……三條命,平分下來,每人欠我半條命.所以呢,你們可以選擇用其他方式來贖罪."
盧傑這話薩默爾最先是明白了,盧傑哪里是愣頭青啊,他就是個狡猾的惡魔!
現在整個皇室的性命都捏在盧傑手里,而"六芒星"更是名存實亡,盧傑現在就算是殺了他們六個,恐怕古蒙帝國也找不了他的麻煩.什麼償命贖罪,那都是借口,盧傑要的,不過是他們六人的合作……或者效忠.畢竟,他們六人的人脈,還值點錢.
薩默爾長籲短歎問道:"吧,你到底需要我們做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我希望你們回去後,告訴貝肯鮑爾陛下,他的確是病了,而他的病我能治.另外,你們返老還童的事,什麼也別解釋,就你們的**和修為一起返回到十幾歲的狀態了.最後還有一點……"盧傑的臉上閃過了些許猶豫之色,語氣也變得相當誠懇:"萬一……我是萬一,如果況發展到古蒙帝國需要一個新皇帝,希望你們能夠效忠維多利亞."
馬特烏斯心直嘴快,直接叫了一聲:"你果然是她的姘頭!"
盧傑瞪了馬特烏斯一眼,又著臉辯解道:"胡什麼,我們就是純潔的男女關系……"
"都男女關系了,還純潔……"埃芬博格低著頭喃喃了兩聲,沒再多話.
盧傑現在肯談條件,薩默爾的心也放松了許多.他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怕聰明人,就怕那些做事沒有規律可循的傻瓜.
薩默爾大咧咧地盤腿坐在地上,笑著問道:"這些條件……嗨,我們欠你三條命麼,我們就答應了.不過,我想知道,盧傑你來古蒙帝國,到底是求的什麼?據我所知,你先前似乎去了一趟佛羅林根?你最初選擇的是紫百合親王吧?他給你開了什麼條件?維多利亞又給你開了什麼條件?"
盧傑很為難地想了半天,他覺得,若是他就為了與巴喬和維多利亞的交而東奔西走,恐怕服不了這些聰明人.
最後,盧傑還是有些自嘲地道:"我真的是個好人,我別無所求……或者,我求的東西,不是古蒙帝國或者因斯坦尼亞諸王公給得起的."
薩默爾愣愣地看了盧傑一會,苦笑了兩聲,他實在是猜不透盧傑的心.
"那麼,以後還請盧傑閣下……還有艾德拉倫先生多多照顧了."薩默爾清楚,沒有了實力,"六芒星"也就沒有了權利,且不盧傑將來會不會成為古蒙帝國的擎天巨柱,現在帝國內碩果僅存的紫徽法師也只剩下盧傑的導師艾德拉倫,就算"六芒星"還能厚著臉皮待在古蒙帝國宮廷法師團內,從此也得尊艾德拉倫這個外來戶為首了.
盧傑不怕這六人搞什麼報複,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會因為什麼恩怨仇,而拿自己的性命身家開玩笑.
盧傑他是個好人,而命運常常捉弄好人,所以好人往往被逼成了壞人.
所以,盧傑為了做幾件好事,迫不得已,做起了壞人.